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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种快乐

    周到下午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刚才又吃饱喝足,这会儿洗完澡正有精神,拉开其中一个行李箱整理东西。

    这里和蓉大不在一个区,离得有些远,周到提前就让张辰宿在蓉大附近租好了房子。

    她把一些不常穿的衣服整理出来,一一用衣架挂好。但这都只是小部分,最多的还在寄的路上,得过几天才到。

    收拾着收拾着,她摸出来一个手掌大的熊猫玩偶,想了想,还是重新放进了行李箱。

    吴宁敲门进来,给她点上了无火助眠香薰,淡淡的蜜桃味,周到一夜无梦直至天光大亮。

    她才穿着睡衣正在刷牙,门锁转动,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周到听到动静,她连忙走出卧室,大门口站着周元厉和张辰宿。

    周元厉还留在山东任教,等着过两年退休一家人团圆。

    他手里的项目最近有几个会要开,所以不得不又去了学校,今天特意抽空回来陪陪家里人。

    周到嘴里含着泡沫,口齿不清,问:“周老师,您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周元厉把公文包一放,无情嘲笑道:“小周老师也不看看几点了。”

    周到看了眼外面的日头,估计不早了,等从卧室里拿到手机,她虽然对自己的贪睡能力十分清楚,但摁亮屏幕后看到显示着“10:51”后还是有些吃惊。

    她瞪大眼睛,心虚一笑:“我先换衣服。”

    等她再出卧室门时,厨房里已经响起了水声。

    周元厉穿着粉红色围裙,先洗好了水果端出来,又快步走进去,动力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转眼一条鱼已经洗好,再转眼葱花又切好了。

    周到从冰箱里拿了三支冰淇淋,分给吴宁和张辰宿一人一支。

    她朝厨房看去,边舔着冰淇淋边叹口气,说:“妈,您也太不会疼周老师了。”

    吴宁抬眼瞧她。

    周到继续说:“你早就该给老周买条配他的围裙呀,谁家大男人穿粉红色的。”

    吴宁勉强答应,承诺明天就买。

    周到又问张辰宿:“你厨艺练的怎么样了?”

    张辰宿肯定地说:“有进步。”

    “你什么时候给我露一手,在四川打分至少八十你才能嫁的出去。”

    张辰宿上手就要捏她脸:“你少PUA我。”

    末了他又半信半疑,问吴宁:“阿姨,不会做饭的男人在四川真的嫁不出去吗?”

    吴宁如实回答:“也不一定,不会做饭的多了去了。”

    张辰宿松了口气。

    周到阴阳怪气地补刀:“当然不一定了,尊重物种多样性,总有人眼瞎喜欢上你。”

    张辰宿一个抱枕扔过去:“周喃喃,别逼我扇你。”

    吴宁去厨房打下手,周元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周到,帮我把酒柜里的葡萄酒找出来。”

    周到闻言起身去开酒柜的门,左瞧右瞧都只有白酒,就是不见葡萄酒。

    她刚要问在哪,张辰宿说:“不在酒柜里,在餐厅的架子上。”

    周到视线转移到架子上,果然有瓶葡萄酒,她把酒放到桌子上,转念意识到不对劲。

    她叉着腰,试探性地冲客厅里的张辰宿喊:“开瓶器在哪?又找不到了。”

    下一秒传来:“就在高脚杯下面的第二个抽屉里。”

    我的个乖乖,这是打进了她们家内部,下一步是不是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偷家了?

    她抄起开瓶器就走,把张辰宿按在沙发上,用开瓶器抵着他脖子。

    张辰宿吓了一跳:“你干嘛?”

    “说——”

    张辰宿莫名其妙:“说什么?”

    周到想了想,突然压低了声音,问:“我爸私房钱放哪的?”

    “我怎么知道?”

    “没用的东西。”周到气急,“你连酒和开瓶器都能精确知道位置,平时没少来我家啊。”

    “谁让你大半年不回来一次。”

    周到突然想到了什么,瞪着眼睛问他:“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经常进我房间?”

    张辰宿从她手里轻松抽出开瓶器,坐直身体道:“我是变态吗进你房间,我平时的活动范围就只有客厅、餐厅和阳台。”

    周到闻言,用抱枕砸他:“你连厨房都不进,天天来吃白食是吧?”

    张辰宿:......

    真会找重点。

    “开饭了”,吴宁从厨房出来,看见周到手里的动作,啧了一声,“你们俩幼不幼稚,端饭去。”

    周到这才松开张辰宿,转身进厨房端菜。

    这里地处盆地,全年温暖潮湿,水汽难以扩散,所以这里的人多重口,喜好麻辣和重油盐的菜品,周到一家也不例外。

    门一开,香味飘散至满屋子。

    辣子鸡以辣为主,辣椒和鸡肉各占一半,颜色鲜明;麻婆豆腐表面覆盖一层胡椒粉,光是看着舌尖就能感到一阵酥麻;酸菜鱼滑嫩爽口,酸菜解腻,鱼汤鲜美;鱼香肉丝肉质劲道,勾芡后汤汁浓稠;还有道清炒时蔬,盐味适中。

    张辰宿率先落座,他虽然不是四川人,但从小没少在周到家吃饭,早就适应了川菜的味道。

    周元厉从厨房走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正准备坐下,周到眼珠子一转,手疾眼快替周元厉拉开凳子,讨好道:“周老师辛苦了,您请。”

    周元厉模仿她手势:“周老师您请。”

    周到嘻嘻笑,继续推让:“您请。”

    吴宁走到他们中间,“啪”一屁股坐下,道:“演上了是吧?”

    父女俩火速乖乖找凳子坐好。

    “你不是九月才开学吗?干嘛现在就急着搬过去。”饭桌上,周元厉问。

    “这一个月多我事多着呢,新老师不容易。时代不一样啦,老周。”周到叹了口气,冲周元厉眨眨眼,“‘非升即走’听说过吧?我要是没能留下来,您要养我哦。”

    “我给你找个后门。”

    周到眼睛都亮了,不可思议道:“真的?”

    “做梦吧。”老周亮出他的大白牙。

    周到笑容一瞬敛下来,知道被骗了,闷头扒饭。

    她是多不长记性才会信她满口胡话的老爹。

    当年周元厉原本在蓉大教化学,后来职位调动,一家人只好搬去北方一个城市。这事没给周到说,周元厉只骗她说去旅游,当时她才九岁,一听是去有雪的城市,兴奋得整晚没睡。

    结果到了之后,一住就是几个月,每次周元厉都以“明天就下雪了,看完雪我们就回去”为借口,骗得周到天天盼下雪。

    南方温暖,有场雪不容易,但在北方,冬日千里冰封,风夹着雪刮得一场比一场猛,砸得窗户“啪啪”响,压得大树枝说断就断。

    从来没有一个冬天这么冷过,周到此刻不期待雪了,透过窗户巴巴地盼雪停。

    雪停了,谎言编织不下去,周到哇一声哭出来,问:“我们是不是不回去了?”

    别看她小,聪明着呢,大人不说,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吴宁心疼,提议要不周元厉一个人在这,她和周到还是回蓉市去。但周元厉不想分开,跟周到讲道理,带她去认识新朋友,半哄着半拖着,周到也就长大考大学了。

    但也是在那儿,周到认识了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张辰宿。

    周到思绪飘得远,她把一块鱼肉送进嘴里,没头没尾冒出一句:“去北方好啊,你们还得了个二胎。”说着她拍了拍张辰宿的肩膀。

    此时一句带有混合音效的话在张辰宿脑海里循环播放,他差点一口呛住。

    他憋出一个笑,看着周到咬牙切齿道:“我比你大。”

    张辰宿第一次见到周到,他正坐在院子里一棵大槐树上的枝干上,背靠着树干,双腿悬空,手里捧着碗白米饭,上面铺着些菜。

    早先他就听闻前几天新搬来了一户邻居,这么多天也从来没碰到过人,他伸长脖子往门内眺望,试图看看人是否在家。

    里面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一样,门吱呀一声开了,女孩明眸皓齿,乌黑的辫子垂肩,张辰宿被动静吓了一跳,一个不稳手里的碗就滑了出去,瓷碗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连着饭粒溅地到处都是。

    声音吸引来了张辰宿妈妈,以及邻居一家。

    周到踏出门,循着地上的痕迹向上看,终于看到树上坐着的张辰宿。

    后来他们一起看电影《怦然心动》,张辰宿觉得Juli坐在树上的场景和这一幕很相似,问周到:“你当时有没有觉得我很帅,被我迷住了?”

    周大如实回答:“没有,我只觉得你的饭把地上的槐花弄脏了,很想锤死你。”

    张辰宿妈妈十分冷静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抬头对张辰宿说:“下来处理了,自己把饭洒了就饿着。”

    张辰宿乖乖跳下树,拿一把扫把,把碎了的碗和饭菜,连着周围沾染到的槐花扫到一起,周到好心地拿出家里的垃圾桶递给他。

    张辰宿边往里倒垃圾,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到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回答说:“周到,到达的‘到’,你喃?”

    她说的是四川话,这下轮到张辰宿懵了。

    这时吴宁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用普通话问他:“来我家吃饭好不好?我们刚做好。”

    张辰宿点点头。

    北方孩子要就是要,喜欢就是喜欢,坦诚相待,丝毫不客气。

    他好奇地往里走,一路闻到油辣子的香气,周元厉正把菜端上桌。

    一道菜一个盘子,但胜在种量多,油香四溢,各种辣椒打底。

    张辰宿从没见过这样的饭菜,他妈妈做饭是管他什么菜都切了煮成一大锅,口味清淡,几乎只加盐调味,经常是中午那锅还没吃完,晚上新的一锅又来了。

    香味钻进鼻腔,要不是周到坐对面,他恨不得把鼻子凑上去闻。

    他两眼放光,拿着筷子的手早就按捺不住,奈何周元厉还有最后一道菜没上,只好和周到面对面坐着等。

    他几次想开口说话,又怀疑周到是不是只会说四川话,便都作罢。

    但没想到周到突然用普通话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张辰宿如实作答,又为了彰显自己的文化,以弥补自己跑进她家吃白食的心虚,补充道:“《千字文》里的那个‘辰宿’。”

    最后一道菜是烧的汤,上桌后周元厉就吆喝着大家快吃。

    张辰宿才发现他们互相交流时都说四川话,因为当吴宁瞧见汤里的土豆块时,问周元厉:“你咋切的坨坨喃?”(你为什么切成块状?)

    “丝丝每次zan得咔咔国国都是。”(切丝状容易四处飞溅。)

    “刀把把拿稳点噻,或者切片片嘛。”(把刀把拿稳一些,或者切成片状。)

    张辰宿边吃边听,觉得他们的发音真可爱,一句里好几个叠词。

    他没去过四川,对四川的印象来自于这两个字,那里一定像电视里的亚马逊森林一样,有四条大河流横穿而过。而四川人的语言,就像是森林里飞着的小精灵头碰着头,在嘤嘤撒娇。

    也是第一次,张辰宿知道原来菜可以这么下饭,他还适应不了辛辣的那几道,吃的满头大汗,想到他早上吃的咸菜就大馒头和中午的大锅菜,几乎是泪眼汪汪,抬头问:“你们怎么能把菜做的跟辣条一样好吃?”

    周元厉很骄傲地拍拍胸脯,说:“我一个人做的。”

    那顿饭他一个人吃了三碗干饭,害的周到没吃饱,走的时候甚至厚脸皮地把冰箱里一碗油泼辣子端走了,说是要让他妈妈研究一下配方,以精进厨艺。

    但也是从那以后,他对四川印象大好,缠着周到让给他讲她搬家之前的故事,但其实9岁的他心里隐瞒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和周到搞好关系,就能经常去她家蹭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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