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6

    熟悉的剧情再一次发生,就像,它从未改变过。

    又是工厂,又是手铐,又是……

    “邱刚敖。”关祺醒来看到的,是他正收拾厨余垃圾的画面,而嗅觉接收到了是温暖的海鲜香味。

    “我试煮的,应该都可以,将就吃吧。”邱刚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一切都是正常的。

    关祺没理会他的话,而是扯了扯手,果然,被铐住了,她叹息,恼怒,又无奈,抬头去问:“你现在这算什么意思?”

    邱刚敖瞥了关祺一眼,没回应,仍继续手上动作,将垃圾扎好,拿去丢,又回来,洗了手,慢腾腾走到了关祺面前,蹲下,面对面,凑得几乎要吻上她一般。

    “监管。”邱刚敖说着,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你钟意边个都可以。”

    “哈。”关祺冷笑,撇开头不去看他,闭上眼,过了好几秒才转回来对着他,“凭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吧?就算是,你这样做都是犯法的!”

    “你跟我讲犯法?”邱刚敖笑得更深了,伸手讲关祺的头发挽回耳后,“不差这件。”

    在关祺无法沟通的表情之中,邱刚敖继续着自己的好心情,偏头示意了一下桌上的粥,“吃嘢。”

    关祺扭过头,不为所动,看上去是要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一如他违背她意愿剥夺她自由一样。

    女朋友发脾气了。邱刚敖无奈地摇了摇头,仍是很有耐心的样子,将粥捧了起来,搅拌吹了吹,轻声道:“你不会想我来喂你吧?我没经验,等一下,可能搞得你一身污糟的。”

    温柔包装的威胁。

    关祺当然听得出来,但是,她并不想就范。

    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她抗拒一切了。

    -

    关祺脑子很乱,发生的所有事都那么糟糕。被迫吃下的海鲜粥很糟,被弄到身上的海鲜粥更糟,被拉进浴室发生的一切是糟上加糟。

    全部都是她不想发生的。

    她换上了邱刚敖的衬衫,蜷缩在沙发里,流着泪,不能自已,眼圈跟面颊都染上了诱人的红。

    她很清楚,刚刚发生的事只是导火索,点燃了她的一直压抑的情绪。

    她最不想发生的,最不能接受的,是关祖的离开。

    情绪的闸门一旦冲破,就难以修补。她根本停不下来哭泣,整个人都如此软弱。

    所以,当邱刚敖将她拉进自己怀抱的时候,她没有抗拒,可耻又可悲地抓紧了现在她能得到的仅有的支撑。

    溺水的八音盒舞者,别无选择。

    心痛得仿佛已经裂开。

    -

    邱刚敖将关祺照顾得很好,当她没有抗拒之后。

    唯有她接受,他才不算强势。

    手铐解除那天,关祺还有些游魂一样的懵然。

    “妈咪通知我们,葬礼,要开始了。”

    她现在,已经不会再哭了,心也不会再痛了,只是凉凉的。

    风吹空洞般。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有声音回荡在空洞里面,关祺木然地抬头,又是那双眼睛,炙热的,仿佛要将她定格烙印下的眼睛。

    曾经,她也注视着这样的眼睛。

    -

    葬礼上,关祺始终不发一言,她总是错觉,自己并非在参加关祖的葬礼,那里埋的可能是关祖的兄弟,或者共脸者,什么都好,是他人,是无关的陌生人,总之,不应当是关祖。

    但,所有人都在说,那是关祖。

    关振声居然在痛哭,区月慧抱着他,维持着体面,却也红了眼圈,火爆他们跟她道歉,说没能陪关祖一起救下他……

    唯独关祖自己不会再跟她说。

    他,真的走了吗?

    丢下她,不要她了吗?

    不,她跟他一起走,他应当带着她一起的,从来如此,向来如此……

    在棺材下葬墓地的时候,关祺涌起了莫大的冲动,想要奔赴过去……

    无法实现。

    邱刚敖牢牢地揽着她,箍得狠,勒得她骨头都在发疼。

    “乖,很快会过去的。”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安抚,是这些天养成的新口头禅。

    她意识到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关祺短促地笑了一下,以为干涸的泪腺又发着酸,汞出源源不断的泪水来证明自己。

    -

    她很想他。

    关祺回了家,无法与人言说的,她跟他的家。她巡视着他生活的痕迹,假装他只是出了远门。

    如果,那天,她打开门,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她无法不这么设想。

    世间从没后悔药,于是,后悔这个病症任意肆虐,寄生着叫人时刻痛苦。

    她请了个大假,长久地睡了下去。

    梦也好,幻觉也好,她想再见他。

    她真的,很想他。

    -

    如果无人打断,关祺大概会溺毙在那些虚幻的梦中。

    在记忆与想象构造的幻境缝隙之中不断寻找渴望爱人,夸父逐日一般追到死亡。

    直到邱刚敖将她强制唤醒。

    是啊,他又腾出空来,扮演她的二十四孝男友,并乐此不疲。

    或许,他是真的那么认为的。

    关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像在看一出自己躯体配合演出的戏,她计较不起他是什么进到她家的,计较不起他是怎么熟悉她的厨房的,更加计较不起他是如何自顾自付出,又自顾自索取。

    她仿佛已经抽离,而这样,不会太痛。

    -

    夜晚,又一个夜晚。

    关祺自空荡的梦中醒来,一时之间,还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区别,就这么呆呆注视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直到眼睛睁太久而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感知好像在放大,她甚至听到了房间外楼道的声音。

    是脚步声。

    熟悉的,让她一下子彻底“醒”了过来。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又一个过度真实的梦,但身体已然不顾意识行动起来,她下了床,快步走了出去。

    隔着长长的楼梯,她看到了,久违的,梦寐以求的爱人。

    幻觉吗?但是幻觉也没关系,她不自觉流着泪,笑容不习惯地扬起,令人怜爱。

    “我回来。”他向她欣然笑着,有令她难过的抱歉,也有对从此的期盼。

    像是个信号,她朝着他去奔去。

    溺死的奥菲莉亚想要上岸,奔赴向迟到的哈姆雷特,然而,水潭不愿意。

    一声枪响。关祺看到关祖的胸膛骤然染出了红色。

    失而复得,是要让她亲眼见证他的真切死亡?

    关祺愣在了原地,尖叫在脑子里响彻,可她的身体却无法发出任何声响。她感觉自己被什么拉住,她根本没心思分辨,用力甩开挣脱了。

    于是,她的平衡一下子被干扰,她摔倒,顿时,整个世界都颠倒破碎。

    当她缓过来,抬起头,天已经亮了,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

    又是一个仓惶的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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