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辰时结束,闻灯醒来后自己练了会儿功夫,便遣人关注起崔景辞消息,看他何时回来。
她其实觉得毫无必要。
只是崔景辞清晨一直缠她,大有她不答应等他回家就不去早朝的架势。
他好随心所欲。
好没规矩。
但闻灯不会拒绝他。
等人实在是一件小事,书房离前院更近,闻灯去书房,随手翻看话本子,有些稀奇地想,她以前等过人吗?
她窝在椅子里,领会到等夫君下朝的感觉,又好奇起被等该是什么样子。
她现在糖人有很大进步……她也想出府找些事情做。
闻灯起了期待,外头传来声响,是小厮来报大人回府了。她放下话本子,出去台阶上,不一会儿便看到崔景辞的身影。
院子里的人早退下,她主动朝前走了几步,张开手臂就到了崔景辞怀里。
清清凉凉的触感隔着衣物都感知到,闻灯靠近得更真心了点,似乎她方才真是在翘首以盼。
崔景辞神色都怔忪了片刻,怀里的发顶毛茸茸的,他莫名也不知道为人丈夫,此时应该做些什么。他把人抱起,回了书房,语气温和,“外面热。”
闻灯困惑,按崔景辞的做派,他难道不该是笑盈盈地揶揄她,“夫人这么想我?”
她都等人了,自然不会吝啬叫他开心,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闻灯被抱到里间的榻上,她目不转睛地观察起崔景辞,学着他该有的口吻,“夫君有没有想我?”
面对她的主动出击,闻灯错觉般在崔景辞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无措。然他神色其实再自然不过,捏了捏她的脸,“当然满心都是夫人。”
又放轻声音:“夫人真好,在门外等我。”
闻灯有些害羞,她只是在书房外,还是躲在房檐下,院子里亦有冰鉴,她刚出去就见到了人,一点热都没来得及受。
他说得像她在正门等一样。
闻灯不好意思应,指了指他的外衣。房间里没留其他人,崔景辞自己脱了褂子,她坐在床沿等,对上他视线时,忽然福至心灵。
崔景辞也是第一次有妻子,那当然是第一次被妻子等。
所以他也会像她一样觉得稀奇,面对她的等待,甚至还会有些无所适从。
想到这些,闻灯唇角弯了弯,心情扬起,捉住他的手指。
崔景辞顺势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脖颈,闻到清浅的香气,发丝混着还未消散的水汽。
“夫人洗澡了?”
他便起身,又揉了下她脸,“我去沐浴。”
“……”
闻灯下意识就想拽住人,崔景辞已经着手安排了。
她当然知道崔景辞沐浴是想做什么。
但她洗澡是因为刚刚训练完出了汗,又不是因为等他回来洗的澡。
闻灯看他兴致高昂,决心让他多高兴会儿。
崔景辞很快沐浴完,果不其然直接和她滚到里侧。闻灯睁着眼,嘴巴好痛,她推开人,“这是书房。”
她趴在他身上,崔景辞咬着她手指,讶异道:“书房的床就不能睡了吗?”
又轻笑了声,“上次我们不还在书桌上——”
闻灯忙挡住他的嘴巴,不叫他再说下去,眼睛又羞又惊。
他们也没有做很过分的事。
只是亲了亲…而已。
闻灯没好气地瞪他:“现在不可以。”
崔景辞还在她身上煽风点火的手一时不知该进该退,闻灯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手,又不舒服地动了动腿,趴在他肩颈处,“都怪你。”
怪他什么,却没有说。
崔景辞偏头,亲了亲她的脸颊,闻灯搂着他脖颈,又依恋又抗拒,觉得自己也被折磨得不轻。
她知道他不会计较,又瞪过来一眼,分明是携着怒意,崔景辞只看到满目含羞带怯。
忽然领略到她的拒绝,放低声音,“还难受?”
他侧身押住她的腿,带着情|欲的手收了心思,往下挪去,“我看看。”
闻灯脸涨红,又羞又气,埋到崔景辞怀里,不叫他起身,“我不要。”
崔景辞只能先安抚妻子,他哄着人,“早上我上过药的。”
那不一样。
早上她还没从颤栗里缓过来,现在她这么清醒。
闻灯还是不松手。
崔景辞另一手抚她后背,“夫人这么怪我,都不愿意让我看了。”
他语气歉疚,闻灯仰头,她没有怪他。
昨晚崔景辞最后一天婚假,确实无度了些,虽然她是体质很好的暗卫,但再厉害的暗卫持续不断,即使是手也会红的。
遑论是其它。
清晨时她就有些肿了。其实不痛,看着吓人罢了。
她拎出来说只是看崔景辞这样急切,大着胆子叫他尝尝一场空的滋味。
但闻灯没想叫他愧疚的。
她耷到软枕里,从一旁摸过面衣,没挡脸,挡住了眼睛,自欺欺人般松开他,不讲话,无言允他行动。
崔景辞起身,扳上她的腿窝,眼睑轻垂,“怪我。”
“下次我再这样不知节制,夫人把我踹下床好了。”
闻灯想了想,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崔景辞觉得妻子过于可爱,他撩起唇角,“我给夫人消肿。”
闻灯惊愕,想这要怎么做。
察觉到他拿过冰碗,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是会有一点烫的,用冰应该可以缓解。
但会不会很冷?
她有些犹豫,一面又谴责自己作为暗卫竟有了条件就开始挑三拣四。
她忍不住笑自己由俭入奢,崔景辞已经吃了冰球,慢慢研磨。俯首前刻,闻灯察觉到什么,慌张出声:“大人!”
崔景辞含糊应了声,“又不叫夫君?”
冰冰凉凉的气息挨着她,亲吻落下的时候,闻灯整个人都忍不住想要蜷缩,脚下意识踹过去,临了又硬生生换了方向,反搭到对方肩头。
她仓皇摇头,“不可以的。”
她只是个暗卫。
他怎么能这样帮她消肿。
发丝摩挲过她的腿,闻灯觉得自己真是不坚定,她如果觉得自己不配,应该毫不犹豫踢开他的。
可是她又下不去动作。
唇舌被浸得温凉,崔景辞极为注重她的感受,也知道她的想法。
含糊不清地笑,“伺候不好自己夫人,凭什么为人夫君?”
“这是我该做的。”他放轻力道,“夫人如果愿意夸我,我会做得更好。”
冰冰凉凉的轻快席卷她。
闻灯视线被面衣挡着,若隐若现的光芒里,她有点想哭。
在她新婚前,有关摄政王的措辞,天横贵胄,高不可攀,萧王朝没有任何人能越过他去。
这样一个人,不苛责她,她已经受宠若惊。
他又对她那样好,她一个再低贱不过的暗卫,不值得的。
可她舍不得拒绝。
这样奇异的、珍重的欢|愉,叫她觉得自己……也很好。
生理性的眼泪冒出来,面衣被浸湿,她迎着他,告诉自己,没关系的。
她不也一直期望成为上京里堂堂正正的存在吗?她学了糖人,还想去外头看看能不能帮写书信。
她也应该接受自己的。
崔景辞在吮去冰球的间隙问她,“有没有舒服一点?”
闻灯抠着身下的绫罗绸缎,没有应,搭着的、没有动的腿却替她回答。
她感受清凉拂去肿胀的热。
沉浸在崔景辞带给她的快乐里。
期间,她一点夸人的话都没有讲。
可他已经做得很好,更好。
……
崔景春为她消肿,把人伺候了一回,面衣早掉了下去,他看到闻灯薄薄面皮上的红,顺着往下到脖颈与锁骨。
半睁的眼皮有压抑着的心满意足。
他感知到,她是喜欢的。
他紧紧抱着人,叫她安稳度过欢快留下的余晕,扣开她的牙齿,听她轻轻哼出声。
崔景辞便像一颗心泡在糖浆里,凑过去想亲她,被挡住。
闻灯下意识的举动,她瞥见他唇角的晶莹,身体里的浪潮还未恢复般又有起伏,手都没什么力气,指尖就被咬住。
崔景辞笑了声,凑到她耳边,“夫人好甜。”
闻灯脸烫的不成样子,嘴巴便失守一寸。
她彻底清醒,推开人,又把自己塞到对方怀里,声音低低地,“待会儿亲。”
崔景辞难|耐地轻咬她的脖颈,她感觉他押着她的腿消解。她已经快乐过了,心无邪念,他好像还留有念头。
闻灯头一次没想着投桃报李,欢愉也是要消耗情绪的,她戳戳他,“夫君,你去洗澡吧。”
崔景辞咬她锁骨,“夫人过河拆桥。”
闻灯还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不愿意他亲完后还没漱口就四处啃她。她朝后缩去,还把枕头拿过来横亘在两人中间。
她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捉住遭到冷遇的夫君的手指,“夫君愿意我拆吗?”
崔景辞看着她牵着他的手,怪温情款款,他忍着身体未经解放的难捱,又实在不忍破坏气氛。
蓦地凑过去咬了下她唇。
在她紧紧防守的牙关下,语气都是妥协,“夫人怎么这么会撒娇。”
闻灯惊地睁大眼,她是在撒娇吗?
不及深想,整个人就被抱起,“听夫人的,去洗澡。”
脚步敏捷,闻灯阻止道:“不能、两个……”
她又有些磕绊,却不是因为口吃。
不待她说完,崔景辞已经予取予求般知晓她意思,“先给夫人洗。”
“伺侯夫人,总要有始有终。”
闻灯于是不作声地反搂上他脖颈,看到他眼角未散的红,额际的汗滴。
嗓音倒是听不出异常。
他不会坏掉吧?
闻灯发着愁心无旁骛地被好生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