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小结巴9

    闻灯不在宫内出行自由,崔景辞延迟婚假无需入宫上朝,两人皆与皇宫多时不见,乐得逍遥自在。

    熟料第二天宫内就将举行晚宴,大臣及其女眷皆受邀在列。

    闻灯听到消息时正在做糖人,原本兴致勃勃,后来一个都没做成。

    她整个人陷入莫大的恐慌。

    闻灯去到房梁,凌空于地才稍稍感到安全。按现在她知道的消息,她是萧钰身边的暗卫,被派到崔景辞身边。

    皇帝作为她的主子,到底给她下了什么令?

    萧钰在她脑海中的面容再次变得模糊不清,连她被发现与崔景辞共处一室,宫女扶她出来后的场景都开始渐渐回忆不起。

    有关萧钰,她一片空白。

    闻灯苦中作乐地想,若能把她失忆的原因找出来,以后养死士何需准备毒药,即使失败也出卖不了主子一点。

    她正愁眉苦脸,崔景辞进来房内,见没有她身影,仰头唤道:“夫人。”

    闻灯躲得隐蔽,不会被人发现,但她不是第一次上梁,崔景辞在知道她有这样的爱好后,命人在房梁都裹了干净的席子。

    她便跳下来,径直抱住他。

    她不想去皇宫,宫内于她这样的小暗卫而言,实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天然抗拒害怕,可是皇帝设宴,崔景辞亦欣然同意,她说不出不去的理由。

    但她是他的妻子,他应该会保护好她的吧?

    她哄他开心,他多看顾她一点,好不好?

    崔景辞似在讶异闻灯毫无征兆的投怀送抱,两手张着停了会儿才把人抱住,含笑道:“夫人,怎么了?”

    闻灯一言未发,牵着他到榻上坐下,犹豫了会儿,弯腰过去轻车熟路地亲他。她面上发热发烫,两手环到他脑后,去抵他的牙关。

    崔景辞总不会拒绝她,放她畅通无阻,把人按到腿上。

    这一亲就是好久,被压躺在榻上痴缠,结束后两人都出了层薄汗。

    闻灯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崔景辞轻抚她红润的脸颊,思及明晚的宫宴。

    他的妻子这样开心?

    他亦跟着撩起唇,意犹未尽般亲她的唇角,“夫人好香。”

    闻灯红着脸任他夸赞。

    而崔景辞显然低估了他的妻子面对宫宴的反应。晚宴当天的清晨,闻灯牵回要起身的夫君,覆到他身上,亲个不停,甚至主动含上冰块,被冻得说不出话,崔景辞哪舍得看她不舒服,问她索了过来。

    待冰球融化在两人唇间,闻灯迷迷糊糊塌在他的肩颈,缓和亲吻留下的余晕,而后抬起脑袋,期待地看着崔景辞,“夫君,你开心吗?”

    她努力练习说话颇具成效,但为避免磕绊,仍要拉长语调,听起来像在撒娇。

    崔景辞亲她近在咫尺的下颌,“开心。”

    闻灯放下心来,交换起要求:“夫君,我好久没去皇宫,万一紧张,你一定要帮我,好不好。”

    她紧盯着崔景辞,他像还未清醒,懒散的、轻轻从她的下颌咬过。

    闻灯有些痒,反客为主慢慢去亲咬他,“好不好?”

    声音在落着帷幔的、昏暗的床上,显出几分忽远忽近的朦胧。

    崔景辞手搭在她腰间,感受下颌酥痒的力道,轻笑了声:“好。”

    帮她。

    上次有人请他帮忙,在不久之前。

    处处受挟制的傀儡皇帝,唯一一次怒斥百官,毫不后退,是为立长年累月跟在身边的暗卫为后。

    萧钰殚精竭虑,求到他面前,“崔大人,烦您帮我。”

    为表决心与信赖,向来只露一双眼的暗卫摘了面罩,与少年君主站在一起,情深意重。

    崔景辞品着茶,懒洋洋朝声侧瞥了一眼,头一次看清小皇帝的心肝。

    如今生动面容距他咫尺,他勾了勾唇,似乎极好心情,“夫人在宫里无需顾忌,务必玩开心。”

    宫里有什么好玩的。

    但有崔景辞这句话,闻灯已经开心起来,目色雀跃,“谢谢夫君。”

    说罢就要满载而归般起身,她腿不及曲起,崔景辞抱着人转了方位,缠上她的舌尖,“谢礼还不够。”

    闻灯些微惊愕,摄政王居然开始讨价还价了。

    以往都是应下她后便相安无事的。

    然她心头大患已解决,安心享受起他的描摹。

    —

    宫宴当晚,她仍旧紧张。

    摄政王的位置就在皇帝下首,旧主在这么近的位置,她紧紧抓着崔景辞的手。

    偏自崔景辞到来,官员皆来拜访敬酒,因这回带了妻子,女眷便来找闻灯。

    闻灯心道还好自己在外是个哑巴,不用回应什么。

    余光又瞥见崔景辞,他不是哑巴,看着也懒洋洋的,不怎么回应。

    闻灯莫名放松下来。

    且因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又生出些好奇。

    和高座上的萧钰视线相撞后,又苦恼起来,彻底没了应付众人的心思。

    崔景辞看了她一眼,懒散道:“我累了。”

    身边围着的人便都退走。

    宫宴正式开始,歌台舞榭,婀娜多姿。闻灯眼都没敢抬,时不时尝一口台面上的精美摆盘,崔景辞环过她,顺势帮她撩着面衣。

    一派琴瑟和鸣。

    感叹舞燕歌莺之余,在场之人无不悄悄观察摄政王与其新婚妻子。

    再多的惊讶都变成不动声色。

    摄政王竟允许新婚妻子继续带面衣,他们都想一睹这神秘暗卫的真容,能叫少年君主铁了心立后,摄政王又在婚嫁上给足了体面,且在这上京,自新皇登基后,不少府内欺君主式微,都是派护卫去打探过的。

    无一不是君主身边暗卫的手下败将。

    当时不乏人牙酸过,软弱可欺的君主身边竟有这样的高手,怎么不是自己的保护神。

    现今见崔景辞这样爱护新婚妻子,遣走侍女亲自为她布菜,又忍不住叹息。

    也不知道小皇帝见了是什么心情。

    不由看向龙椅。

    只见萧钰垂眼轻晃酒盏,偶尔抬眼,目色旁若无人般跟着闻灯。

    忽然起身,“朕稍后再同众爱卿共饮。”

    他说罢带着大监离场。

    场上不知谁笑了声,“陛下年岁小,架子倒是不小。”

    接下来笑声连成一片,却都没有再说下一句。

    萧钰设宴,又莫名离席,他们猜都猜得到,为了向暗卫打探消息。

    眼看不动如山的闻灯,又猜测摄政王会不会拦。

    闻灯吃的不多,但每一味都尝了尝,今日宫宴,怪合她口味。又听萧钰离席,她终于能抬头看月殿云台,欣赏起鸾歌凤舞。

    崔景辞便偏头看她,想她什么时候起身。

    萧钰离席前隐晦地比了手势,是与闻灯自成一派的手语,旁若无人般与她传递信息,“御花园见面。”

    小皇帝很有信心,闻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到他身边。

    当时闻灯正研究食物,未曾抬头,但暗卫做到这种程度,哪需要抬起脑袋才能完成交流。

    崔景辞等了又等,她只顾欣赏歌舞。

    他莫名无奈,想起早晨温香软玉在怀,叫他帮忙。

    他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他视若无睹还不够,还得亲自送过去?

    他哪有这么大方。

    早知道不答应她了。

    闻灯已经疑惑看过来,崔景辞放过她的脸,揽住人,亲昵道:“夫人,陪我出去散散心。”

    她愈发不解,表演不够让他开怀吗,要去外面吹风。

    她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龙椅,担心出去遇上萧钰,但崔景辞陪着,遇上也好脱身。

    闻灯便点了点头。

    两人一齐离席。

    盛夏的夜晚有些闷热,崔景辞独自带她出来,没有人跟着抬冰鉴,闻灯去找风,崔景辞拿出扇子,替她扇起。

    许是听他的赞扬听多了,她现今也学会了夸人那一套,很是依赖地抱住他,“夫君真好。”

    手也扣上他的,触到些微冰凉的掌心,闻灯舒了口气。

    怪不得崔景辞愿意出来散心,谁让造物主给了他个夏凉的好身体。

    她低声不服:“夫君的身体给我用就好了。”

    崔景辞觉得妻子实在可爱,“夫人想怎么用?”

    “……”

    闻灯听出揶揄,莫名脸红,埋在他怀里嗅着凉气,不说话了。

    崔景辞抚上她额角,感受到薄薄的湿润,“这么怕热?”

    闻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暗卫,不怕热的。”

    身为暗卫,夜行是常事,怎么会被热气这样稀疏平常的东西打败。

    没有一个暗卫会怕热。

    崔景辞掌心放她后颈,为她拂去热意,“夫人不是暗卫,就怕热了?”

    闻灯迟疑了下。

    如若是以往,她与暗卫两个字是不可分开的,她如果不是暗卫,都不能称得上完整。

    但……她想起最近学的糖人。

    若她是卖糖人的小贩,怕热多正常。

    小贩敢怕热的。

    闻灯没有做过小贩,不知道身为小贩的她会不会怕热。

    她没有出声,只把人抱得更紧了。

    崔景辞垂着眼,想要失信,带她立即回府。

    他指骨微屈,把人拉开些,“夫人,我们去御花园看看。”

    目色莫名,“怕热就早点回来。”

    闻灯不解,“我们不是一起回去吗?”

    她没有想下去,只想快点到御花园,叫崔景辞赏花散心,所幸终于吹起风,闻灯迎着晚风,又开心起来。

    且身边是摄政王,她无所畏惧,置身于满园烂漫中,身侧大树都像在欢迎赏光。

    崔景辞等她出声,她不说话,看着极为认真地赏起花。

    他面露无奈,牵着人胳膊,把人拉起,“夫人,我们去那座假山。”

    闻灯抬眼看去,假山之下波光粼粼,她无端打了个颤。

    皇宫里,摔死的,溺毙的,能写上个三天三夜。

    这样的夜晚,闻灯有些抗拒。

    她想拒绝,崔景辞已经揽着她往过走,行了几步,他稍稍落后,恍若叹息,“夫人真勇敢。”

    听见赞扬,闻灯扬起唇,极有勇气地前去探索。

    即使听到身后脚步淡去,她也没有回头。

    直至假山近在咫尺,闻灯盯着石块,有所感般转身。

    果然空无一人。

    她唇角耷下。

    她就说皇宫是会吃人的,对她予取予求的那么好一个夫君,进来后就变成了把她丢下的摄政王。

    闻灯松开掐着生疼的手,抬头看去,青葱大树在风中摇晃,像极了吃人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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