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一夜,大房睡的都不慎安稳,想着晚上的事,还是觉得心惊肉跳,她反复翻身,最终觉得不睡了,顺带将萧炎也拉了起来。

    只觉得心中不妙,有些后悔让萧晚姝回来,于是对萧炎说:“那几年你装聋作哑,如今她又要了私宅,宋晏怕是心如明镜,早便你死了心了,就差等你的一纸和离书了,若到时候晚丫头攀附了镇北侯府,若那高云书熬不过去还好,若是熬过去了,要权有权,要利得利,萧府可还能安宁?你还能安生?”

    “我看这婚事退了吧,那私宅我也自认倒霉,仕途你这也到了头,再无晋升可能,我原本想着,让晚丫头嫁过去能帮清丫头探听一番小侯爷的喜好,如今看,这晚丫头着实不是一个让人随意拿捏的性子。”

    萧炎听着心头一惊,被他这么一说,萧炎也是有些唏嘘了,紧跟着头有些疼,好好的一门亲事,现在成也不是,不成也不是。

    相处这么多年了,大房马上看出了萧炎的犹疑,决定再补上一刀,想着想着,边哭边掏出帕子擦拭眼泪:“明日不妨对镇北侯府说明白这事吧,清丫头不愿意嫁便罢了,若让萧晚姝嫁过去,对整个萧府,除了满足你的虚面,其他不会有任何好处,到时候这把刀磨得锋利了,搞不好捅是谁呢?”

    萧炎摇头道:“话虽如此,可就算我当年是亏待了她些,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她嫁过去,也算是弥补亏欠了。”

    大房嗤笑:“呵,让她嫁给一个病秧子,她会感激你的弥补?”

    萧炎并不想与她继续探讨,翻了身便见她还想继续说,便披了个外衫朝门外走去:“我去二房那睡。”

    大房气的直扔枕头。

    算了,嫁就嫁吧,她真不信那个病秧子能熬过去。

    与上一世一般,大概的流程走的差不多了,镇北侯府早就派人寻了萧晚姝的名字和八字,媒人便拿着三书六礼来到了萧府,本就不大的小院子,被堆的满满当当,光是礼金,镇北侯府就给了足足五千两银子,镇北侯府也将所有的能给的全给了,也算是对这段婚姻的重视。

    也不至于让京中旁人说了闲话。

    媒人都费了半天力气才穿梭过来,看了眼宋晏觉得有些眼生,便笑吟吟的将婚书递给了大房:“这京中可是挤破头想嫁过去,如今这萧府可真是福气好的很呐。”

    为了节约时候,纳征和请期放在了一个时候。

    大房暗暗笑了笑,接过婚书,笑吟吟的将媒人引入了堂中,打开婚书一看,瞬间傻了眼,一个踉跄就要摔倒,被后面的嬷嬷一把扶住了,握着手上的婚书都在抖。

    媒人见她这个表情,不由问:“怎么了大夫人?”

    大房浑身都在颤抖,尽量维持着表面的体面,她觉得嘴边都有些结舌:“这.....不是不当是二少爷吗?怎婚书上的名字是小侯爷?”

    听到这话,暗中躲着看热闹的萧玉清一把上前,接过婚书,草草一看,直接仰地晕了过去。

    大房看着女儿晕倒,按了按眉心,示意下人赶紧抬走。

    宋晏听到高云祁的名字,接过婚书草草一扫,亦是转忧为喜,媒人看到这家子的反应,却是直接瞠目结舌了。

    大房又问:“这前些日子裴国公府不是放出的二世子冲喜的事吗?怎婚书上会是小侯爷的名字?”

    长安中多少名门贵女都挤破头想嫁给小侯爷,都知他骁勇善战,年少有为,如今又屡打胜仗,日后镇北侯的爵位,日后肯定也是他的。

    反观高云书,虽才华斐然,可毕竟是身子孱弱,调理多年未果,这才放出了冲喜的消息。

    怎轮到萧府竟想好奇婚书上的名字是二少爷。

    这一家的反应确实让人瞠目结舌。

    “一直都是在给大少爷议亲呀。”媒人拿帕子擦了擦鼻尖:“再说了,哪有长兄还未成婚,这其弟先结亲的道理?”

    这下不光是大房了,就连萧炎也是瞬间呆住。

    这事,可就难办了。

    萧炎想了想,又试探问:“半月前不是放出给二世子冲喜之事?”

    这事,也是这个媒人在操持,她想了想,脸上强强笑了笑:“确实是,可消息自是要提前放的,放了半个月了,京中也没有动静,怕是没有人愿意嫁了。”

    谁愿意嫁过去就守活寡呢?

    媒人没提,可这个事却全都了然于心。

    宋晏笑着与萧炎和媒人坐下定下了婚期,送走了媒人,而宋晏也不想和这家子多说什么,只想赶紧将私宅置办好,不能枉费了女儿的苦心。

    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初七。

    大房又和萧炎坐回了堂中,这事却是错不及防,大房的眼都气红了,手都在不自觉的发抖。

    她抚了抚额头,朝身后的嬷嬷道:“去唤晚丫头过来。”

    萧炎喝了一盏茶,语重心长的道:“你叫她有什么用?”

    大房咬着牙,瞧着他气定神闲,丝毫不乱的样子,却是明白了过来,不管哪个女儿嫁给镇北侯府对他来说都不大。

    可对自己来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火辣辣的疼。

    昨日想起萧晚姝的性子,不由眸光一暗。

    她早年间那么对她母女二人,嫁给高云书尚不会让她顾及太多,可这下她直接飞上枝头,还能给她们好果子吃?

    “你可是别忘了,你如今的官职仗的是谁。”大房看了他一眼,面上虽尽量维持着笑意,可嘴上一点情面都不肯留:“若不是当年娶了我,又依仗着我姐姐嫁了个好夫家,你哪有现在的清闲可享?”

    萧炎眯起了眼,这话她说了无数次了,如今当着下人的面丝毫薄面竟都不给他留。

    “是,我是身份低微,靠着你那做妾的姐姐美言在宰辅那美言,才走到了今日。”萧炎神情凝重道:“当年我已有妻室,举案齐眉,不是你费尽心机甘愿平妻也要嫁给我?”

    就差引诱二字脱口而出了。

    “呵.......”大房倏地一笑:“不是你们嫌她一无所出才让我进门的?再者说,那些年的所作所为你不都看在眼里,如今却告诉我你们夫妻二人,举案齐眉?”

    嬷嬷看着二人的交锋,方迈出的前脚不知该收回来,还是将后脚也卖出去。

    正犹豫着,后院处传来一阵又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大房抚了抚额头,和门口的嬷嬷一路朝后院走去。

    前脚方迈进院子,首饰盒被萧玉清从屋内丢了出来,其中一个翡翠玉镯便滚在了脚下,啪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与她的心一般。

    被摔得粉碎。

    此一番母女二人都没想到,竟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萧玉清看到门前步入的裙角,整个人都要疯了一般抓住她的衣领:“娘,怎么办,怎么办?她不光抢了宅子,还抢了我的夫君啊。”

    怎么办?

    这名贴已递,聘礼已下,婚期已定。

    还能怎么办?

    大房低垂着眼,没有说话,萧玉清想起什么,使劲按了按嘴角:“那我找晚姐姐谈谈,他不是不想嫁入高家吗?”

    萧玉清重新换了身衣服,带着婢女翠桃一路去了萧晚姝的院子,门扉虚掩着,萧玉清一闯而入,如今府上早已经忙的忙,乱的乱,她竟在书房气定神闲的看书。

    见她进来,竟眼皮都不抬一下。

    萧玉清走过去,直接按在书案上,凑近她:“晚姐姐,妹妹有事找你聊聊,可有时间?”

    萧晚姝微微抬起头,黑黝黝的杏眸中不带半丝情绪,也看不进半分眼底,平静的好似幽潭:“怎么了?”

    萧玉清早已经是乱了分寸,只想直奔话题:“是我的不是,前几日我久病难愈才想着让你替嫁,如今我病好了,便不劳烦晚妹妹了,再说,高云书患病多年,妹妹怎忍心让姐姐守活寡?”

    萧晚姝合上医术,瞬间笑了:“你我同为萧府嫡女,况且我还是长女,怕是上月议亲的时候便是递上的我的生辰八字吧?如何能说是我替妹妹嫁人?”

    萧玉清瞬间哑口:“那妹妹求你,你把这个婚事给我,你想要什么,和妹妹说,我可以把什么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萧晚姝异常的冷静,眼中依然无波:“妹妹说笑了,我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谈判失败,萧玉清眉头蹙着,也不敢将这事闹的太僵。

    爹爹是靠不住的,她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萧老夫人对她疼爱有加,若是她知道为了这门亲事,如此奋不顾身,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她做主。

    脸面,于嫁给高云祁而言。

    一文不值。

    萧玉清退出屋内,在院中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这一番举动,很快传到了萧老夫人那处,听着下人禀告她额头都嗑出了血,晚丫头竟纹丝不动,门都不开。

    她的萧玉清,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萧老夫人自是知道原因,也是有些上火,拄着拐杖步伐匆匆赶到了书房的处,事已成定局,她磕死在哪也没什么用。

    果然和下人说的一般,萧玉清依然在那磕着头,脸颊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淌着的血。

    她拄着拐杖,赶紧上去将她扶了起来:“别磕了,如今事已经这样了,再磕也晚了啊?祖母那日没有劝你?”

    萧玉清看清楚来人,擦了擦脸上的血,轻轻推了推萧老夫人:“祖母,清清脸上全是血污,一会弄脏了祖母的衣服了。”

    看着往日里娇惯的萧玉清如今这个模样,萧老夫人瞬间有些呆住:“到时候就祖母出面,给清清寻个更好的亲事。”

    萧玉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祖母....若是不能嫁给小侯爷,我不如死了算了。”

    婢女翠桃适时道:“私宅如今已被宋大夫人去置办了,看样子也是不准备还给二小姐了,眼下二小姐夫君夫君被抢了,宅子宅子被抢了,如今知道大小姐在这磕,竟门都开一下,着实没有将人放在眼里啊。”

    萧老夫人明白了前因后果,这自打晚丫头回来刚两日,这府上竟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萧玉清也顺坡下驴,看着拱门外围着大大小小的仆人,噗通朝着萧老夫人就是一拜:“祖母,清清受了屈辱不打紧,晚姐姐不开门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也没关系,可苍天在上,有些东西清清真的不想让。”

    萧老夫人赶紧将她扶了起来,为今之计,除了安慰,可还真没有别的太好的法子。

    萧玉清又哭了出来,边哭变擦眼泪,擦也擦不干净。

    这般动静,着实不小。

    书房的门扉依然虚掩着,稍微风大一些就能吹开。

    然今日没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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