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雷珠

    引魂铃是别人家的镇洲之宝,加上还有琉璃灯被抵押在清都,虞江生早早地被云雁水哄着原物归还去了。

    看见小黑猫越走越远,云雁水迅速把面上强装的离别悲伤换掉。她笑得眉眼弯弯,抬手,指尖挂着一枚小巧钥匙。

    哼着小曲从城楼走下,鬼宿一见着她吓得跑了。

    恢复修为前的云雁水对他来说完全如同两个人,修真界修为天花板的威压压得他大气不敢出,恨不得逃到天涯海角。

    如果戮仙道君真的同魔尊结为道侣,他不知是心疼魔尊还是心疼他们自己。

    云雁水回到魔尊寝宫,屈指敲敲墙壁,找到了密室的大门。

    她用钥匙开了门,终于正大光明地踏入了密室。

    玩偶,毛球,小猫的衣服,她断掉的发簪......

    她走到书桌前,翻看整齐叠好的纸页。虞江生的字刚劲有力,洋洋洒洒写满每张纸。

    ‘猫猫猫猫你最可爱了!’

    ‘猫你是不是又把师尊为我买的脂粉打翻了!’

    .......

    ‘我以双倍灵石买魔尊手中木脂。’

    ......

    ‘魔域魔主,阴险狭隘,瑕疵必报。’他在这句话后面画了一个小问号,还有只哭哭的猫咪小像。

    .......

    ‘魔宫之主的位置什么时候给我坐坐?’后面跟着惊讶和沉思的猫咪小像,猫咪在认真揣测她这句话的真假。

    ......

    最初做猫时她对他说的那些话里打了不少问号斜杠,有记不清的地方。后来云雁水对他说的话不过几十来句,他记得清楚,一笔一划地写上去。顺便附着当日当时发生的事情及其缘由,甚至还有揣测她生气的原因的字样。

    她讷讷放下手,有些惊讶他的执着,又有些难以言说充斥在心头。抚上小腹,小绿珠充当了道心和灵根,在里面为她输送灵力。

    云雁水垂下眼,莫名感到难受。

    这是虞江生的心脏。

    她走到最里侧,把玩架上自己的布娃娃,余光瞥见旁边的锦囊。

    里头装得是沈偃禾给她的避雷珠,几瓣碎片堪堪合上。她自是要回琢玉峰见师尊的,纵使师尊不待见她。

    也不知道他身子最近怎么样了。云雁水担心着他老人家,将里头避雷珠往掌心倒。

    她没接稳,避雷珠从掌心落下,滚到地面直接摔成几瓣。

    云雁水感到沮丧,这珠子就如同她和师尊的关系,难以修复。

    俯身去捡碎片时,她瞳孔盎地一缩。

    避雷珠透着暗沉的黑色,如果不加以注意,根本发现不了异样。

    双指从一瓣碎片上捻出一根纯黑猫毛,它被镶嵌入珠子时日已久,避雷珠的碎屑贯穿整根发身。

    虞江生的密室很干净,他经常进去打扫。再者自从他回到魔域后再也没有化作过猫型,带回来的裹的毛球也在晶盒中保管得很好,没有一根从中洒落。

    而手中这根,很明显是在避雷珠成型初期就放进去的,上头萦绕着微弱的魔尊气息,是引雷的首选。

    云雁水呆愣望着掌心避雷珠,它沾染了虞江生的气息,名为避雷珠,实则应该唤它引雷珠才对。

    她依旧清晰记得渡劫那日的滚滚雷劫,它降下的百道霍闪劈天裂地。云雁水以为自己在修真界为非作歹太猖狂,触怒了天道,导致雷劫比别人的强盛。

    又想起师尊将她锦囊交给她那日,他戴了覆眼白纱,云雁水看不透他的神色,仍在为分别后他的归处担忧。

    她很难相信,师尊会想要她死,但又极难说服自己,这根猫毛只是凑巧。

    支撑她多年的信仰铸成的重重高墙突然裂了一道缝,牵一发动全身,随后层层倒塌,一砖一瓦都留不下。

    云雁水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宫,她坐在床榻上,躺下时还能摸到被褥下残留的体温。

    她把头埋入被褥,极小声地哭。如果昨夜她没哄着虞江生去清都,自己偷了他钥匙进密室,沈偃禾依旧是她尊敬了三百年的师尊。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难怪师尊会花大价钱也要拍下避雷珠。云雁水仰躺在床上,望着床头珠帘。

    她一定要去见师尊,问清楚他为何要做此事。

    万一,万一有反转呢。

    待在魔域的生活不算无聊,她经常戴着帷帽去各处看魆念治理的情况。恢复木灵根后,她能轻易读懂大部分灵木的想法,它们适合什么样的地方,需要多少水,得了什么病症。

    时间久了,不由对其产生恻隐之心,把其当作和自己同等的人看待。

    虞江生每日都会寄回来信,将自己日常一一报备。然后问她今天开心吗,有没有不喜欢魔域的地方?或者是经过了什么地方,特产有什么,她有没有想要的?

    云雁水提笔认真回复,她没有告诉他避雷珠的事,而是耐心地等他回来再告诉他。

    她想了想,提笔写下:‘你画的猫咪小像都很可爱,下次写信给我画上。我要会哭哭的。’

    第二日的信来得晚了些,可见对方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他走前被云雁水吻得云里雾里,头脑发昏,忘了检查腰间不离身的钥匙。

    应该上飞舟被冷风吹吹就清醒了,然后一伸手,摸到钥匙不见了。

    猫咪震惊,猫咪害怕,猫咪哭哭。

    正巧他都画过这几个小像,还对得上。云雁水拆信拆得很开心,笑得及其放肆。

    送信的鬼宿吓得满头大汗,一溜烟跑了。他没看错吧,那个女人一定会把他们魔尊生吞了的。

    并且不吐骨头!

    云雁水拆开信,前面依旧是今日所见所闻,拖着一串絮絮叨叨的问题。

    在最后的最后,他画了小黑猫,圆润的身子蹲在地上,仰头哭泣。

    可爱。

    云雁水把纸翻面,虞江生自暴自弃地画了整整一面小像,各类表情都有。

    最底下写着:“很无聊。”

    “我画了很多张姿势不一样的,你想不想要看?”

    云雁水回了“想要”,但迟迟没收到他寄来的小像。

    直到熬到虞江生回魔域,禁欲已久的魔尊青天白日下就拉着云雁水进寝宫。云雁水推开他,“不要,刚跑遍了魔域,好累。”

    “不行,今天不一样。”他神神秘秘道。

    云雁水挑眉,好奇地看向他。

    “我榻上有会后空翻的猫咪小像。”

    “......你哪学的,这么土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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