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小简急切地为谭归淮解释,生怕虞温一个不高兴他老板努力全部白费。

    虞温没说话,心中早已有一杆秤评定了过去。完全不在意吗?不可能。太过在意吗?那她何必向前走。

    “姐,你明天还来吗?”小简紧张得出了满背的汗,在这个凉风穿堂过的地下停车场里。之前是他做的不对,现在尽力弥补,希望有那么点用。

    “看情况。”虞温挥挥手,“回去休息吧。”

    路演安排下午一场,晚上一场。

    虞温前一天到达,并没有其他人那么赶,睡到快中午才化妆,刚好和其他人时间对上。

    吃过午饭大家定好时间分别前往电影院,下午场简单和观影观众见个面打个招呼,重点是晚上七点四十的场次,会来很多川城本地的媒体。

    下午场结束后,大家一起坐在影院提前准备好的休息室里闲聊,随便吃了点东西,中间大段空白时间。大家聊天也告一段落,虞温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除了几个群里闹哄哄的,其他倒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珠珠站在虞温身后,看到她打开微信又划出去刷短视频,一看就是没收到想看到的信息。小简上午就给珠珠发了消息,询问虞温今天的日程安排:“姐今晚几点结束?”

    “早的话晚上十点半左右。”珠珠回复他,忍不住问了问小简虞温和谭归淮进展到什么阶段了。

    小简回给她六个点,又附赠三个字:“不好说。”

    十来分钟后,小简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下了班能不能想办法问问姐来不来看淮哥?”

    九点四十,电影放映完毕,工作人员来提醒他们上场。

    这场的场地比下午那场大了不少,坐的人也多,几个人从侧门走进来。观影厅里的导音本来就很好,尖叫和呼喊声震耳欲聋,几人被吓了一跳。虞温耳膜受到冲击,差点伸手捂耳朵。

    好在主持人及时控场,大家也才终于安静下来。

    按照流程走下来,台本上的提问环节结束后就是观众互动环节。

    前几个根据惯例,点的是媒体请来的有宣传效应的博主,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问题,按照提纲答就没错。

    然后是粉丝提问。电影上映日期是十月一号,所以导演点了十排的一号位置。

    话筒从台上传到观众席,传到一个女孩子手上,头上还带着粉白色的应援发箍,头顶是“虞温”两个字,很明显是虞温的粉丝。她开心得快要跳起来,跟台上的虞温疯狂招手:“啊啊啊,我好幸运!温温,我超级喜欢你!电影我其实是二刷了,上一场路演你没去,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虞温朝她挥挥手:“谢谢你来看我。”

    女孩子又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其实电影里的陈清如也是差点犯错,中间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最后在患者的鼓励下重新拿起手术刀,那么如果是现实中的我们,应该怎么去面对过去的尴尬和矛盾,度过迷茫的时期呢?或者说,怎么样才能不纠结于过去,重新向前看?”

    虞温措了几秒词,话筒举到嘴边:“其实我是一个很容易纠结于过去的人。但是,从今年开始,我慢慢觉得,用现在自己的阅历去评判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对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因为以前的我们,对于事情的处理方式,只能做到那个程度,或者说,是那时最好的方式,是被所有人和物推动到达的境地。

    现在我们也不是一瞬间就成为了成熟圆滑的大人。你现在会想到以前的事情现在来处理,绝对会更好,很可惜,有的事情只会发生一次,不是任何事情都有重来和补救的机会。纠结过去容易陷入内耗,会责怪自己,厌恶自己,都是自己给自己下的陷阱。我的建议是,学会逃开过去的网,避免情绪化的自我批判,把自己觉得尴尬和矛盾的事情当成一个结点,你从中学到了什么,应用到现在。

    迷茫的时候一个人未必能找到好方法,要去寻求帮助,寻找信任的长辈,信任的朋友,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说不定会有人给你启发,给你答案。说到这里,其实我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本来还没决定好,现在看来,重新向前看,不试试过去的问题我能不能处理好,也算不上成长了。”

    “谢谢温温,谢谢你,爱你。”女孩子双手举到头顶比了一个大爱心,把话筒传给身边的人。

    主持人又点了三个人起来提问,都是粉丝整活,在场的人都笑得不行。几轮一问一答过后,这次路演接近尾声,主持人走最后的流程,观众有序散场,台上的演员和导演从侧门离开。

    虞温坐上保姆车,先把头上固定的发卡取下来,抓了抓被扯得生疼的头皮。珠珠犹豫了一会儿,小简刚刚打电话催着问她,她只能试探地问虞温一会儿的目的地:“温温我们现在回酒店?还是你有什么地方想去?”

    “去医院。”虞温把皮筋也摘了,今晚的造型是贴头皮的马尾,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整个后脑勺的头发都快要被扯下来了。

    珠珠给小简通风报信,人还要装傻:“啊?这么晚了去看谭老师吗?”

    “嗯。”虞温靠在椅背上,“不知道他有没有休息。”

    珠珠反驳她:“你去看谭老师,他就算睡着了也得爬起来吧。”

    “他现在爬不起来,只能坐在病床上被摇起来。”虞温摇了摇头,否定了珠珠的部分说法。

    车开到医院附近的小超市门口,虞温想到昨晚去看谭归淮时他床边的果篮,叫停了司机。

    十一点多的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尤其是医院附近,更加安静。

    小超市的老板撑着脑袋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见有人走进店也只是略略抬了抬眼,只管她们自己去挑了东西来前台结账。

    虞温戴着口罩,和珠珠并排走进小超市,直奔水果区,挑了个绑好的果篮。

    车开进医院的车库,珠珠留在车上等虞温。虞温按着昨晚的记忆,进了电梯按了楼层。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银灰色的不锈钢板面映出她朦胧的轮廓,上升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电梯门打开,走廊依旧安静,虞温走向谭归淮的病房。

    小简正好收到珠珠的消息,打算出门看一眼情况,碰见虞温走过来。

    “姐,你来啦。”小简替她推开门,等她走进去才跟在后面进门,“来就来嘛,带什么果篮。”

    虞温把果篮放在门口厨房的流理台上,转过墙面刚好和坐在床上的谭归淮视线相对。

    “来了。”谭归淮坐在床上剥橘子,刚好剥下最后一片皮,橘肉连着完整的橘皮,他伸手,橘子在他掌心,“吃橘子。”

    虞温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接过他手里的橘子。

    小简已经合时宜地溜出了门,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虞温分了一半橘子,把另一半橘子给他,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每天都比前一天好得多。”谭归淮接过她给的橘子,剥了一瓣放到嘴里,有点酸,但是甜大于酸。

    “那就好。”虞温慢慢地一瓣一瓣地把橘子剥下来送进嘴里,在措辞,在做心理建设。

    谭归淮能看出她有话要讲,没开口,等她做好准备。

    等到她把最后一瓣橘子吃完,从床头柜上的抽纸盒里抽了两张纸把手擦干净,移了移椅子。

    虞温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抿了抿嘴唇,终于开口,喊他的名字:“谭归淮。”

    被喊到名字的人坐直期待她的发言。

    “我这段时间想了好几次。”虞温不敢看他的表情,即使心中早有打算,停顿一下,干脆想说的话一鼓作气说完,“你说不会重蹈覆辙,我们重新开始试一试,不合适就分开,也没什么。”

    谭归淮知道她在心里已经算好了所有的可能,也做好了旧事重演又要分开的准备,但是她还是答应了要试一试。

    “虞温。”他喊她的名字,她抬起眼和他对视,眼里覆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没说话,张开手,想抱住她。

    虞温犹豫了几秒,起身走向谭归淮,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很熟悉的感觉。

    他的右手落在她的背上,把她推向自己。虞温头闷在他的怀里,怕压到了他的伤口,小声问他:“有没有压到你?”

    谭归淮没有回答,虞温隔着衣服听到了他闷闷的笑声和乱了拍的心跳。

    “我们已经分开过一次了,没有下一次了。”他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是他的承诺。

    “我跟你是试试。”虞温把脑袋从他手里夺回来。

    “我这里试了不退货的,温温。”谭归淮摸了摸她的脸。

    虞温两颗眼泪要掉不掉的,被他伸手擦去。虞温伸手抽了两张纸,擦趁眼泪还没出来就擦掉,她妆还没卸,花了真的很难看。

    她抬头想看看他的脸,被他的手遮住眼睛。她试图扒开他的手,无果,又去摸他的脸,手上有水湿的感觉。

    虞温心头一乱,躲开他的手,猝不及防看见他已经红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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