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包

    秦家的大哥就是在这时候回来的。

    一回来接替秦夫人:“妈,现在很晚了,快去睡美容觉吧。”

    秦夫人眼不见为净,起身回了房间。

    秦家的人一个接一个出现,宋挽凝不得不转换目标:“我妈妈在哪里?”

    秦家大哥觉得好笑,大喇喇坐在秦夫人坐过的位置:“在她该在的地方。不过有件事我想不通,项景绅那么宝贝你,今天竟然让你一个人过来。”

    宋挽凝扶额:“你们要我离开项景绅,这一点我能做到,但前提是,把我的人还给我。”

    “你还挺自觉。”秦家大哥占了上风,随手做个顺水人情,好让别人知道秦家大度:“你妈妈送到安全地方去了,等你跟项景绅真离婚,我会尽地主之谊帮你们在其他城市安顿好。”

    “还是想个办法安顿你自己吧。”项景绅大步流星,从外面走进来。

    身后跟着秦家的保姆和门卫,局促表示根本拦不住这人。

    “没事,这位是贵客。”秦家大哥翘着二郎腿:“项总,请坐。”

    项景绅多余的眼神没分过去,全部的心思放在宋挽凝身上。

    听保镖说她割腕的时候,脑袋出现一片空白,周围的世界短暂停顿一瞬,本能驱使他去寻找宋挽凝。

    快一点,再快一点!

    心急火燎的煎熬在看见宋挽凝出现眼前那刻,终于松了口气。

    人不能算完好无损,但也不是最坏的情况。

    宋挽凝站在沙发前,散落的长发挽在耳后,见到项景绅心里是矛盾的,像拔河进行到最激烈时,脑海里那根弦绷得很紧。

    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整个左手僵硬,冰冷。

    项景绅径直走向她,脱下大衣披在宋挽凝身上,又动作极轻捧起受伤那只手,虽然未看清楚伤口,但毛巾外侧斑斑血迹已然令人触目惊心。

    “疼不疼?”他的声带发硬,说出口的话变了语调。

    宋挽凝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头发和肩上有些落雪,眼眶微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手。

    秦家大哥皱眉,不悦的打断两人:“宋小姐,别忘了你刚才承诺的事。”

    宋挽凝:“我没忘,刚才说的话依然有效。”

    项景绅阴翳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像在看杀父仇人一般。

    秦家大哥对他始终不满意,毕竟项景绅从小不受家族重视,搁古代就是流放在外的野子,加上结过婚,根本配不上秦好。

    “我妹妹怎会看上你?实在令人费解,”秦家大哥下巴指了指宋挽凝;“她就是个麻烦精,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谁更适合你吧?”

    项景绅护短的很:“我的人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有空揣测别人,不如先考虑考虑怎么安顿瘫痪在床的那位,趁现在还有机会,兄妹之间好好交流一番。”

    以后想见面,可就难了。

    “顺便提一嘴,你那忙碌的父亲,今晚情况貌似不太好。”

    秦家大哥放下脸,自项景绅全须全臾出现在秦家时,就有很不好的预感,但徐芸还在控制范围内,他们就能被秦家牵着鼻子走,心被强压在肚子里。

    没打算多待,走前居高临下道:“今晚过去,我们也许没机会见面,秦大公子,祝你好运。”

    转过头,温柔对宋挽凝说:“事情解决了,我们回家。”

    事情解决了?

    被他搂着往外走,宋挽凝一整个头重脚轻的状态,感觉周围一切近在咫尺却又非常遥远,目之所及像抽离的第三视角,被迫机械迈动步伐。

    反应过来时,已经出了秦家别墅。

    屋里屋外温差极大,门外迎面而来的寒风席卷全身,寒风刺骨,宋挽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在项景绅大衣里尚有余温,不至于透心凉个彻底。

    坐进副驾驶,项景绅小心给她系好安全带,捧着脸瞧了瞧,宋挽凝头昏昏沉沉,仍由他倒腾。

    脸色苍白,眼皮耷拉着没点精神,项景绅心疼道:“再坚持一下,我们回家。”

    车子很快驶离,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前进,宋挽凝有气无力靠坐在副驾驶,目光呆愣落在挡风玻璃上。

    项景绅主动跟她交代今晚发生的事,宋挽凝只想知道最关键的问题,疲惫道:“我妈妈回去了?”

    “我让时力送回静园,这会儿已经到了,秦家声东击西,想趁机把人送去其他城市。”

    所以宋挽凝去秦家时,只有秦夫人一人出来接待。

    总之回去了就好。

    车内温度高,宋挽凝裹着项景绅的大衣,四周笼罩一股清冽熟悉的味道。

    怪提神醒脑的。

    车还在行驶途中,不便解开安全带,用仅剩的一只手,艰难把大衣拿下来。

    项景绅余光瞄到她的动作,降低了车速,担忧起来:“不舒服吗?”

    “嗯。”宋挽凝把衣服堆在膝盖上,挡住了包裹毛巾的手。

    周围还是他的味道,避不开啊……

    经历跌宕起伏的一晚,比跳伞蹦极还刺激,浑身忽冷忽热,太阳穴阵阵鼓动,忍着不适感拨通了徐芸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很快接通,“小挽。”

    徐芸声音是柔和的,像春天樱花树下潺潺溪流,温馨又治愈。

    听到她声音那刻,毫无征兆哽咽:“妈。”

    如果今晚真的发生点什么,宋挽凝不敢想象她要如何走下去。

    徐芸的声音缓缓传来,听筒紧贴耳朵,宋挽凝听着妈妈的嘱咐,闭上眼,晶莹的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嗯,我没事。”她吸了吸鼻子:“今天在录制综艺,有点冷。”

    徐芸就怕宋挽凝生病,着急道:“那你赶紧捂暖些,明天妈妈去探班,给你送驱寒五红汤。”

    还能喝到妈妈煮的五红汤,真好,歪头靠在座椅上,“不用了,明天要去见导演,等我有空回家再做给我喝。”

    徐芸犹豫片刻,问道:“项景绅在你旁边吗?”

    宋挽凝“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瞳孔里化不开的雾。

    “哎!这次多亏了他,小挽,替妈妈谢谢他。”

    “好。”

    项景绅注意力始终往旁边靠,不知两母女说了些什么,眼见副驾驶的人点点头便挂了电话。

    清了清嗓子,他说:“先去医院看看你的伤。”

    宋挽凝没反对,伤口确实需要处理。

    转过头看着正在开车的人,认真道谢:“谢谢你,今天晚上所有的事。”

    项景绅强调道:“永远不用跟我道谢,保护好你和阿姨,是我分内事,也是是我的责任。”

    宋挽凝是真的累,傍晚录制现场得到消息到现在,不仅滴水未进,还来回折腾,像没听到那句话一样,没点反应,保持沉默一直到医院。

    留心观察她的状态,加快了去医院的速度。

    进急诊后,在项景绅的坚持下,拍了片子。

    伤口五厘米长,从食指下方两厘米直直延伸到尾指。

    医生拿着片子,端详一番说要缝针。

    宋挽凝看见操作台上摆放的工具,心里有点发怵:“一定要缝针吗?”

    “要,皮肉已经翻开,好在没伤到骨头,不缝针很难自行愈合。”

    项景绅站在旁边,伤口看的清清楚楚,揪心道:“缝吧,尽量别让伤口留疤,还有,能不能局部打点麻药,她怕痛。”

    医生给打了麻药,清洗和缝合过程暂时感觉不到疼痛。

    但步骤看着让人起鸡皮疙瘩,宋挽凝不敢看,项景绅站在身后,把她按在怀里,一边固定住她的左手。

    医生边操作边问:“利器伤,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项景绅安抚揉了揉她后脑勺:“拆快递时不小心划到手了。”

    大半夜拆快递?还划的这么严重?医生看着宋挽凝,不动生色道:“小伙子,你去外面等。”

    项景绅不愿意走,“她会害怕,我得陪着。”

    医生不让步:“姑娘,闭上眼不看就成。”

    项景绅叹了口气:“真是不小心划伤了,”蹲下来看着宋挽凝,“医生不相信我,你跟他说,是不是我讲的那样?”

    宋挽凝回头,大半夜遇到暖心的医生,嘴角弯起一点弧度:“医生,谢谢关心,确实是他说的那样。”

    余光扫到还未缝合的伤口,立刻又移开视线。

    “别怕。”项景绅依旧重复安抚的动作,时不时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医生没再让项景绅出去。

    左手手掌没有知觉,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想看却又不敢。

    项景绅一瞬不眨:“差一点儿就收尾了,再坚持小会儿。”

    医生原本专心致志,听到男人一直在安慰伤患,主动聊起了天:“你还挺疼媳妇儿。”

    宋挽凝:“……”

    项景绅笑了,故意提高音量:“不疼她疼谁,老婆就是用来疼的。”

    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非常赞同道:“这话在理,不疼媳妇儿的男人不是男人,我干这行见得多了,大半夜打的头皮血流来看急诊的比比皆是。”

    此时,桌上手机响起,医生手上活儿没停,叹了口气继续说:“哎,我家老婆子电话又来了。”

    项景绅瞅了眼手机:“您给爱人设置了专属铃声?”

    医生:“对,有时候忙起来没空接电话,听到铃声就知道是她,好辨认。”

    “你们一定很幸福!”话里话外藏不住的羡慕。

    老医生抬头望了眼站着的男人,笑道:“还行吧,做这行挺不着家,全靠我老婆多理解。”

    “你们郎才女貌,看起来很般配啊!”

    “是吧!我也觉得我们很配!”项景绅低头看着宋挽凝,嘴角得意扬起,眼里藏不住笑意。

    真没眼看,医生收起工具:“行了!回去吧。”

    伤口已经包好了,暂时看不见创面。

    “麻药在身体里代谢以后,伤口八到十小时内还会有疼痛感,二十四小时内注意是否会发热,伤口需要两天消毒一次,拆线前不能碰水,家务就别做了。”

    项景绅一一答应:“哪能让她做家务,我全包。”

    返程途中,宋挽凝累的直接在车上睡着了。

    项景绅轻手轻脚把她抱回家,安置在主卧的大床上,衣服沾有血迹,不能穿着睡觉。

    找来一套干净的睡衣放在床头,有过给她穿衣服的经验,项景绅想都没想直接上手开始脱。

    冬天衣服不好摆弄,操作到一半时,宋挽凝悠悠转醒。

    此时项景绅刚给她换好裤子,上衣脱到一半,露出一半nei衣。

    啪——

    宋挽凝拍掉他的手,项景绅无辜道:“换一件睡衣,睡得更舒服些。”

    “我自己来。”声音沙哑,带着未睡醒的不耐烦。

    恰巧脱掉的是左侧的衣服,宋挽凝把衣服拉下来挡住自己,“你出去吧。”

    项景绅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她:“我不看你,这样可以吧。”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毛衣脱下时擦过头发,根据静电刺啦的声音,判断她脱下了衣服。

    睡衣是前排有纽扣,项景绅没让她自己扣。

    换好睡衣,“你等我一下。”

    宋挽凝坐在床上,不知道他去干嘛,没半分钟离开的人端着一盆热水回来,肩膀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

    “你要……给我洗脚?”

    宋挽凝诧异看着他,项景绅已经蹲在地上,把她的袜子脱了,手背贴上脚背:“脚比我的手还冷。”

    从没帮人洗过脚,洗的非常认真,但他洗也不老实,“我发现你没有哪里长得不好看。”

    男人就没有不色的,宋挽凝:“你把手拿开,我自己泡。”

    项景绅摁着她的脚,“待会儿把水弄出来了。”

    热度刚好,温热的水流粼粼,指腹擦过脚心,痒意挠人,宋挽凝条件反射瑟缩了一下。

    项景绅发现了,笑道:“原来你这里也怕痒。”

    “这个位置谁都怕痒好吧!”有种被他戏弄的感觉,宋挽凝不想再继续泡:“可以了。”

    “水温还热,再泡泡,很舒服的。”

    “看来你非常擅长做这种事。”话里有她自己没察觉的吃醋味道。

    服务的人听了反而高兴:“我从小到大没给人洗过脚,你是第一个,多洗两次就知道怎么能让你舒服了。”

    脚暖烘烘,宋挽凝舒服趟进被窝,很快进入梦乡。

    等项景绅收拾完出来时,人已经熟睡了。

    他坐在床边,仔细看了看包扎好的伤口。

    “我宁愿你伤了保镖,也别拿剪刀划向自己,”

    如果真的割腕,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出来。

    怕她半夜睡觉不老实动到伤口,项景绅躺在另一侧,把人搂在怀里,捉住那只受伤的手放在胸前固定。

    梦里多次惊醒,他第一时间去看宋挽凝,手还好好的,人也睡得安稳。

    如此反复,项景绅一晚上浅眠。

    第二天,宋挽凝是被疼醒的,手掌被拉扯的感觉,手指无法动弹。

    手掌里有许多经脉,好在不是太严重。

    但确实影响日常生活,比如起床后需要挤牙膏。

    项景绅早早帮她把牙膏挤好,水杯还是温水。

    准备吃早餐时,项景绅强制喂她。

    宋挽凝不肯吃:“我受伤的不是右手!”

    好不容易吃完早餐,项景绅又不让她出门。

    严肃道:“这几天你必须待在我视线范围内,阿姨那边我让人二十四小时看护,你们都很安全。”

    宋挽凝:“你要做什么?”

    项景绅仔细检查完她的手才说:“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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