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园。
项景绅从保姆口中得知徐芸吃过早餐就出去了。
“阿姨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保姆表示不太清楚。
他扑了个空,刚回到车里,时力那边便查出了照片来源:“跟任家有关。”
结果到不意外,项景绅神色阴翳:“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还想搅混水,是我对他太仁慈。消息不用压,送他和秦家一起走。”
时力考量一番,有些犹豫:“项总,一旦公开的话,恐怕对我们集团会有负面影响。”
“规则对我们有利的时候,就要强调规则,舆论始终在变,压不过规则,”项景绅一点不犹豫:“是时候清理腐蚀的蛀虫了,礼尚往来,我要送他一份大礼。”
时间过得很快,不出个把小时,项景天因使用违/禁/药/品被警方传唤调查。
通知本人时,项景天还躺在床上输液。
警方第一时间来到医院,希望他能配合工作。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任燚面色不善:“我外孙品行端正,为人磊落,从不涉及灰/色/交易,违/禁.药品更是无稽之谈!”
警方:“这点我们一定会查清楚,就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项景天已涉嫌/违/法/犯/罪,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能直接到医院来提人,说明警方掌握的证据对项景天非常不利,任燚想尽办法拖延时间,但都无济于事。
项景天从震惊中缓过神,让任燚赶紧去找自己的家庭医生:“外公,他一直跟在我身边,最清楚我的日常用药情况,把他找来作证,快去!”
任燚这段时间操心,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现在心里也慌张:“好好好,你千万别激动,外公在,不会有事,你先跟他们去一趟,我马上安排律师。”
*
徐芸离家时间太久,电话打不通,保姆发现情况不对,立马联系了宋挽凝。
此时,宋挽凝正在录制一档综艺节目,待在后台的林林接起电话。
付超:“谁啊?”
“挽凝姐家里的保姆,说她妈妈早上出门到现在没有回家。”
“什么?”付超接过电话,问道:“几点出去的,确认一直没有回家吗?”
保姆将情况一五一十阐述:“早晨吃过早餐以后就出去了,走的时候正好我在前厅浇花,一看就是特意梳妆打扮过,穿上了新衣服,都能直接上电视了,等我买完菜回来发现家里没人,中午做好饭,人还是没回来。”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付超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下午五点,按照平常的生活习惯,徐芸差不多准备吃晚餐。
林林:“可能跟朋友出去玩了说不定啊,女人都爱美。”
付超摇头:“阿姨生活节俭,跟朋友出去一定会跟保姆说一声,家里的饭菜照常做,人却没有回来,这不正常。”
林林仔细一想,也觉得有点不对:“会不会出事了?”
付超当机立断去跟导演组的人沟通录制时间。
林林趁机把消息汇报给了项景绅。
中途暂停录制,休息放饭时,宋挽凝才知晓徐芸整天未回家。
那手机的手抖得厉害,徐芸的电话仍旧无法接通。
付超:“项总那边派人出去找了,说不定阿姨就是在哪里耽搁了回家的时间,你先别着急。”
宋挽凝腿软,后怕道:“不会,我妈的电话从来没无法接通的情况,她一日三餐最有规律。”
昨天晚上就应该发现不对劲,徐芸从哪里知道她和项景绅结婚的事情,谁告诉她的?事情根本没问清楚。
这个人不会是项景绅,他说过会尊重她的意愿,不可能突然说出来,第一时间排除了最有动机的选项,背后搞鬼的一定另有其人。
此时,项景绅打来电话:“我知道阿姨在哪,你别担心,等我回来。”
“等等!”宋挽凝从六神无主中回过神来,猜测道:“是不是秦家的人?”
沉默等于肯定,她心中有了答案。
“我跟你一起去。”
项景绅不同意。
“我一定要去!”宋挽凝强调:“那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付超在一旁小声说:“我跟导演沟通好了,剩下的录制你可以不用参与,已经录制的部分份额足够。”
宋挽凝对着电话哀求:“让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怕项景绅不带她,执拗道:“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项景绅叹气,没有松口:“情况比较复杂,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我不需要你考虑这些!”
宋挽凝的脾气上来,快急哭了:“没关系,你告诉我地址就好,我自己去。”
项景绅猛打方向盘掉头:“我现在来接你。”
五分钟前收到消息,让他一个人去谈判,透露徐芸的处境貌似不太好,事情到了最后,秦家也不藏着掖着了。
宋挽凝妆都没有卸,晚餐也没吃,一上车便质问:“秦木把我妈妈弄去哪里了?”
项景绅说了郊外的地址,那是谈判的地方,此刻距离他们所在地有近两小时的路程。
宋挽凝利落的系好安全带:“马上出发。”
踩下油门,卡宴在夜色中疾驰,漫天洋洋洒洒的雪花毫无规律的出现,远远看上去纷繁杂乱。
临上高架前,车停在了路边。
宋挽凝不解:“怎么了?还没有到目的地!”
项景绅看着她道:“我知道,但这次真的不能带你去。”
时力带着保镖来接宋挽凝,右侧的车门已经打开,冷风灌进来,宋挽凝打了个哆嗦。
不可思议道:“你明明答应过我!”
谁知道那只是项景绅的缓兵之计,她紧紧抓住安全带,不肯下车,任凭项景绅如何劝说,一动不动。
“现在一分一秒都很宝贵,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宋挽凝气急败坏。
项景绅无奈:“你去没有用!听话,下车。”
周围的人都围着她,宋挽凝眼眶通红,情绪在崩溃的边缘,死死盯着驾驶座的人,不管保镖站在门边会不会听到,坚决下了最后通牒。
“项景绅,如果你让我现在下车,以后我们没可能,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项景绅喉结上下滚动,钝痛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来,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安全带,伸手抱住副驾驶的人,放软语气:“好,我带你去,但是你必须镇静下来。”
妥协换来宋挽凝的心安,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吸了吸鼻子,闭上眼泪就留下来了,靠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可没等她再有反应,脖子一凉,很快陷入一片黑暗。
项景绅看向保镖,交代道:“镇定剂的药效为一小时,时间一过,必要时可以再用一次。”
宋挽凝醒来肯定不会乖乖待着等他回来,但这趟一定会发生难以预料的摩擦,项景绅不能让她有事。
下车绕到另一边小心翼翼把人抱出来,朝路边另一辆车走去。
宋挽凝无知无觉躺在后座,项景绅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好好等我回来。”
时力催促:“项总,时间不多了。”
项景绅嘱咐保镖:“阻止她乱跑,除此以外她提的要求尽量满足。”
……
分叉路口,两个车队往不同的方向行驶,很快汇入车流。
*
郊区,秦家废弃的工厂,项景绅如约而至。
引擎声此起彼伏,裹挟漫天的雪花,在黑夜里愈加萧瑟,车前的远光灯齐刷刷照亮前方废旧厂房,项景绅身后跟着数十人。
他没有给任何人留退路。
秦木看见这阵仗,不满道:“项总,我只请了你一人来做客吧。”
项景绅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银框眼镜,镜片反射出无形的光影,让人看不真切,“秦家喜欢玩仪式感,我又怎能不投其所好,当然要奉陪到底!”
秦木知道项景绅一定不会轻易签下协议条款,也带了些人来,原本计划屈打成招,毕竟徐芸还在自己手上,看项景绅的重视程度,就知道徐芸这张牌,比宋国晔好用太多太多。
但是情况有变,牵一发而动全身。
两败俱伤谁也捞不着好。
——
另一边,秦家别墅。
保姆面不改色收拾完秦好换下来的衣物和尿垫,秦好便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天花板,除了手和脖子能活动以外,其他地方一动不动。
除了能正常吃喝拉撒,还能说话,跟植物人没区别。
徐芸远远看着被两个保姆照料生活起居的秦好,身为一个母亲,亲眼目睹这样的画面,冲击实在不小,内心十分复杂。
秦夫人站在她旁边,每每说起最心爱的孩子,总是泪眼婆娑:“小好是我们家里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年纪轻轻就瘫痪在床,生活无法自理,她一辈子还长,只能在床上这一小方天地度过。”
“小好现在拒绝沟通,心理医生开始暗中干预治疗了,”秦夫人痛心疾首,如果情况没有好转,过不久就会彻底失去最疼爱的孩子。
随即转向徐芸:“你也有女儿,相信能理解,如果有人把宋挽凝弄得终生残疾,你也一定会想sha了那个罪魁祸首!”
徐芸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无奈的闭了闭眼,如果有人欺负宋挽凝,她会和对方拼命。
彷徨许久,她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自古以来是这个理。你们可以要肇事者的命来讨回公道。”
徐芸面向秦夫人,挺直腰背道:“但是,你们不能动我的女儿。你刚刚说秦好是你们最宝贝的孩子,同样的,宋挽凝也是我最宝贝且唯一的心头肉。”
“她的生父确实做过许多错事,可这些跟我的女儿无关,我们母女在十几年前就跟宋国晔脱离了关系,他不是我女儿的监护人,也没有抚养过,你们不能把欲加之罪扣在我女儿的头上。”
秦夫人心中的道德天平早在秦好出事那一刻已经完全倾斜。
言辞犀利反驳;“宋国晔自会付出代价,但宋挽凝霸占我女儿的爱人,不可能轻轻松松当作无事发生。”
她上下瞟了眼徐芸,普普通通一个老妇人,颇有些嫌弃道:“我们家对于宋挽凝已经很客气了,不然上次就不是跟她打个招呼就放人走。你要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宋国晔就是她的下场。”
徐芸气到发抖,她白发苍苍又不善于争辩,站在秦夫人面前气势自然矮了一截,完全不是秦夫人的对手。
宋挽凝也不是秦家的对手。
始终处于弱势一方,徐芸收敛起脾气,纵使心中再有苦楚,打破牙齿和血吞。
“我的女儿跟项景绅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大可不必为难她。”
秦夫人蛮不讲理:“只要她愿意离开,不再打扰我女儿和项景绅以后的生活,我们不动她,否则,我女儿受过的苦,她也要照尝不误。”
“我就是来处理这件事,我女儿的事,我可以全权做主。”
徐芸不在乎秦家人的白眼,来这趟就是为了保证宋挽凝的后路,作为母亲,没能让自己女儿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至少可以用剩下的能力吃点亏,担着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