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用出工，在家调养得面色红润，徐芸见宋挽凝容光焕发：“看来电视剧拍摄非常顺利。”
“蛮顺利的！”宋挽凝边拿出餐盒边说：“导演对我非常认可，说下部戏有机会还要找我合作。”
餐盒一打开，满室飘香。
徐芸凑近仔细看了看菜色，惊讶道：“在哪买的？这些菜很贵吧!”
宋挽凝把筷子递给她，心虚道：“不是外卖，不花钱。”
徐芸掌心朝外挥挥手，很是笃定：“妈心里有数，你遗传我的厨艺，咱们两都不是做大厨的料。”
“以前我在文工团样样排得上号，唯独厨艺在团里吊车尾，那时候团里几十号人吃饭，没有专门的厨师负责，团长就安排一人掌勺一天。”
“你妈我啥都优秀，只有厨艺被她们狠狠嫌弃。”
宋挽凝失笑，原来还有这段往事。
自从转院以后，徐芸气色好很多，说的话也多了。
“之前我发现你厨艺精进不少，那应该是你最高水平，今天这餐跟米其林大厨是一个水准。”
徐芸之前还在宋家做太太的时候，宋国晔没少收罗好吃的东西给她吃，家里厨子换得勤快，就是怕她吃腻。
宋挽凝不能说是家里保姆做的，项景绅请来的保姆训练有素，事情做得井井有条，标准很高。
“哎呀，烧个家常菜我没问题好吧！你女儿除了能征服镜头，还能掌握火候。”
徐芸捧着饭碗笑个不停，“你知不知道，小时候大家给你取得名儿，叫小辣椒。”
宋挽凝头一次听说，因为徐芸记忆总是时好时坏，她鲜少问过去的事。
“为什么是小辣椒啊？”
徐芸解释：“就是啥都得顺着你来，跟邻居小朋友一起玩，非得强迫人家听你制定的规则。”
“人家不听，你会立马假扮老师开始教育人，把大人们逗得可开心了！”
那应该是宋挽凝很小很少的时候发生的事，她一点印象没有。
看来徐芸真的有在一点点变好。
病房里欢声笑语，两母女好久没有聊得开怀大笑了。
*
晚上宋挽凝从医院回到家，保姆已经下班。
屋里漆黑，冲了个澡出来，打开房门探头朝外面打量，依旧没有动静。
她才从房间走出来，厨房的饭菜原封不动，离开后项景绅一直在睡觉。
此时顶楼的大平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宋挽凝裹着白色浴袍，头发半湿搭在肩上，为减轻动静，只开了厨房一盏小灯。
轻手轻脚摸到酒柜，从里面随便挑了一瓶红酒。
上次跟项景绅一起喝的是香槟，她想尝尝红酒的味道。
今天日子特殊，稍微满足一下，不喝醉应该没问题。
并非专业品酒人士，喝酒步骤从简，从柜子里拿出便直接打开倒在了杯子里。
猩红的液体在头顶暖光的照射下，反衬出红宝石的光泽。
红酒有股醇厚的果酸香，宋挽凝迫不及待用舌尖沾了一点在嘴里回味。
与想象中不一样，微微的酸涩，不如香槟好喝，不知跟他那天喝的是否是同款。
白白期待了，因为没有醒酒？
懒得再去折腾，她坐在岛台旁的马克力椅子上，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头顶的一盏小暖灯。
从这个视角望过去，可以窥得客厅落地窗外的夜景。
今晚过大年，北城灯火万家，回来的路上，街头春节气氛浓厚。
屏幕不停闪烁着新消息的提示，宋挽凝将手机正面朝下扣住，没去管它，只想享受片刻安宁。
此刻对她来说时间是静止的，不需要担心任何人、操心任何事，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片刻。
一年时间从单身到已婚；穿梭各大剧组试镜、换组；依旧是片场医院来回跑。
前阵子自己也住进医院了，X光片显示断的是左侧第三和第四根肋骨，非常靠近心脏。
如果《霓裳羽衣》播出效果好，这将成为独属于她的荣誉印证。
付超和林林那天没敢说的是，这部剧其实已经停拍了。
宋挽凝指腹摩挲红酒杯，满心期待许下心愿：“《霓裳羽衣》一定要大爆。”
等做出成绩再去见项元丰的时候，就不会让项景绅那么丢脸。
一杯接着一杯，从微醺到半醉。
半湿的头发全部干了。
反应迟钝，没注意到项景绅从房间出来，站在身后观察许久。
等杯子里的酒再一次见底时，他终于出声：“红酒好喝吗？”
宋挽凝吓得一抖，明明沉浸在正舒适的幻想里，忽然被打断。
心脏砰砰直跳，她拍着胸口，嘴里抱怨道：“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是你想事情太专注。”
项景绅反驳，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身上换了一套黑色棉质的家居服，柔顺的头发添了一份少见的少年气。
背对宋挽凝，站在柜子前挑选红酒杯。
拿出一只跟宋挽凝一模一样的金边圆口杯，转身拿起已开的酒瓶，先是端详里面剩余的酒量。
之后象征性往自己杯中倒了一点点，最近喝的酒实在太多。
宋挽凝视线跟随，他修长的手指弯曲，骨关节凸起，手背一条青筋盘桓，没入中指骨节里，手指松开后便消失不见。
家居服布料柔软，紧贴着胸膛，衬出非常清晰的肌肉线条。
再往上，喉结上下滚动，橘黄色的暖光倾泻而下，吞咽红酒的动作也变得性感起来，他的眼隐匿在光线交错的阴影里。
宋挽凝分辨不清。
红酒染唇，项景绅皱眉，抿了下嘴唇。
他也觉得这酒的味道不怎么好吧。
两人一站一坐，宋挽凝杯中已空，本不打算再喝，但项景绅很绅士帮她添了酒。
“……”
把酒杯推回来，“只能喝这么多了。"
这是在提醒她控制酒量，宋挽凝双手搭在杯底，接下了这杯酒。
其实跟项景绅结婚，她才是得益更多的人，作为另一半，他不仅赏心悦目，还很用心，能照顾到方方面面。
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帮他解决过什么麻烦事。
相反，他出手帮她多次。
是上天派了个救星给她么！
“你笑什么。”
宋挽凝一秒收住，抬起头对上注视的目光，迅速端起酒杯抿了口酒，莫名被抓现行，超级尴尬。
好在他没刨根问底部。
项景绅站着思考了一会儿，回了趟房间。
他杯子里还剩下一小口红酒，拿不准是否回房休息。
很快，折返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到宋挽凝面前。
不用打开都知道这是什么。
扑通、扑通！
宋挽凝的心脏跳动起来，比刚才吓一跳时跳动得更加剧烈。
“打开看看，是否适合。”
宋挽凝松开酒杯，脊背僵直往后坐了一下。
有点开心、有点震撼。
项景绅怕给她负担，解释道：“法律上我们是婚姻关系，夫妻之间不能连对戒都没有，容易让人起疑心。”
话点醒了她，为了演戏而已。
一秒拉回现实，宋挽凝自嘲笑笑，只怪自己想多了。
看到盒子那瞬间居然六神无主。
是真喝醉了。
打开盒子，一枚砖石戒指放置于盒中央，砖石切割成菱形的多面体，在暖光灯下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这是宋挽凝第一次收到戒指。
暂时寄存在的表演道具。
到期需要自动归还，就像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到期自动离婚。
她最擅长演戏了。
项景绅见她发呆，以为不满意这个款式：“先试试看大小是否适合，不满意款式可以随时更换。”
宋挽凝摇摇头：“不用，换来换去太麻烦。”
戒指待在无名指上有点松动，但小心些也不至于从手指上掉下来。
“大小刚刚好。”
她举起手，脸上带着笑容。
一眼挑中的款式如此适合她，项景绅绅士晦暗不明：“喜欢就好。”
试戴完毕，摘下来原封不动放回盒子。
“有需要的场合再拿出来。”
贵重物品不用的时候要收起来妥善保管，弄丢了赔不起。
夜深，改回房了，宋挽凝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趟过喉咙。
这酒真不好喝！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早点休息。”
今晚喝了好几杯酒，加上在椅子上久坐，一下起猛了，头重脚轻。
宋挽凝眼前发黑，恍惚一瞬，身形不稳，手中的盒子掉在地上，发出咚一声响。
项景绅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焦急道：“头还晕？”
背部靠在一个坚实温柔的怀抱，宋挽凝娘跄着站稳，缓了几秒，症状消失。
拉开距离，她背靠岛台。
“不碍事，坐久而已。”
喝了酒双颊泛红，脸色看不出是否不舒服，项景绅没有掉以轻心。
“抬头。”
宋挽凝不太想配合。
站着没动。
就当她喝醉了吧。
项景绅逼近，严肃道：“看着我。”
没有商量的余地，宋挽凝发怵，乖乖照做。
四目相对，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真没不舒服？”
酒香的气息萦绕过鼻尖。
不对，那不是酒香……
她摇摇头作为回应。
那股气味依旧在。
随着他的靠近，愈发浓烈。
跟酒没有关系，跟他有关。
项景绅俯身，温柔的问：“累了？”
指甲紧紧扣进了掌心的肉里，莫名有一丝烦躁，宋挽凝讨厌时有时无的温柔。
“想睡觉。”
项景绅愣了一下，这是……闹觉了？
他失笑，后退一步站直：“好吧，如果不舒服及时去医院，身体最重要。”
她酒量不太好，八成喝醉了，苦恼又纠结的表情有点可爱。
确认没事后，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往外滚了几圈的戒指盒重新递给宋挽凝。
她接过拿在手里，十分注意没有碰到他的指尖。
项景绅上手拍了拍她的头，顺着发丝轻轻安抚了两下才放人：“去睡吧，晚安。”
宋挽凝逃似的快步走进自己房间。
亲昵的动作让人混淆，连带着耳朵和脖子红了个透。
*
大年初一，开始拜年了。
宋挽凝特意给宋文拜年，感谢他在剧组对自己的帮助和指导并且预祝早日杀青大爆。
离组的时候她是被抬着走的，没走正常杀青流程，她安慰自己少了这点仪式感没关系，心意得传达过去。
合作期间他们相处愉快，之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
宋文回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几小时。
宋挽凝看到短信内容原地石化。
【《霓裳羽衣》停拍了，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