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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玉镯(01)

    “想要”从吴舟月嘴里说出来就不是简单的词了,不是想要一件衣裙,或是想要什么物质之类的东西那么简单。

    陈文璞无言。

    许久后,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我给的可能不会很好。”

    末了,他补充:“你会后悔的。”

    说得很确定,很肯定。

    吴舟月破涕而笑,握住陈文璞的手,脸颊贴上他粗糙的掌心,慢慢垂下眼帘,谁也瞧不见她眼里真实的情绪。

    “只要是你,我为什么要后悔呢。”

    她是真心这么想,如果不是陈文璞,她才会后悔。

    话说得好听,听者会不会买账则是另一回事。

    陈文璞捏住吴舟月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这张熟悉又漂亮的脸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深深叹气。

    自遇上吴舟月,他叹气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无可奈何。

    “话说得太早,今天是这个说法,明天呢,以后呢,谁知你会不会变卦?”

    “你不相信我?”吴舟月板住脸,“我说不后悔就不会后悔,说到做到,做不到就……”

    拖足悬念,却不见陈文璞上钩,吴舟月垮下脸。

    “就怎样?”陈文璞眼里有笑。

    不上她的钩,非得逗她一下,然后自己上钩,哪有这样的……

    吴舟月撇撇嘴,双臂环上陈文璞的脖子,几乎要挂到他身上,深呼吸,然后有意地贴着他的耳朵说:“做不到,就罚我陪你到老。”

    小小年纪,她怎么能如此轻易说出“陪你到老”这种近乎是誓言的话?

    陈文璞内心震动,不禁哑然。

    “相对的,我要什么,你都要给我。”吴舟月在他耳边继续说。

    是誓言,是甜言,更是诅咒。

    “是我低估你。”陈文璞说。

    听起来不像夸奖,吴舟月心里一紧,攀在陈文璞身上,连动都不知该如何动了。她想着,是不是她太得寸进尺了?所以,他才会用“低估”这个词说她?正琢磨着,陈文璞拉下她胳膊,说:“你是真的很能折腾我。”

    听不出他声音里有什么情绪,吴舟月抬头看他,却迎上他的吻。

    愣了一下,紧接着,吴舟月明白了,顺势而为,一边和陈文璞接吻,一边探索,就要到达“目的地”,他捉住她的手按上他的胸膛,“今天不做。”

    吴舟月眉头一拧:“你!……”

    “你生着病,等你好了再说。”

    话音甫落,陈文璞低头,又吻她。

    最后一抹晚霞燃烧殆尽,在拥吻中,吴舟月微仰着脸,看一眼窗外,笑了笑。

    病了多久,吴舟月就享受了多久陈文璞的照顾。

    说是照顾,其实就是陪陪她,真正照顾吴舟月的人是英姐。

    英姐不喜欢她,却会尽心照顾她,说不出的怪,也有说不出的好。

    吴舟月不讨厌英姐,只是有时候有点怕英姐的视线,这个家中眼睛最亮的人不是陈静铭,更不是陈文璞,而是英姐,一个在这里待的时间比陈文璞还要久的人。

    今天陈文璞不在,不知去哪里忙什么。

    一楼侧厅廊道,佣人正在挂东西,一幅陈文璞自申城带回来的风景画,仿的是林风眠的画风,私人画作,并不出名,出名的是该画作出自申城周家千金之手,一个已经凐灭的家族。

    画是昨晚送至大宅的,今早得了陈文璞吩咐,挂于侧厅。

    吴舟月一下楼就瞧见了画,定定看着,好一会儿,她对佣人说:“歪了。”

    到时间,英姐来提醒她记得饭后吃药。吴舟月不情不愿地吞下药囊,将水杯交给英姐,在英姐要走开时,她喊住英姐,先道谢,用不熟练的粤语问起那天她发烧的事。

    偷偷翻陈文璞的东西,无意翻出那张照片,在书桌底下一遍又一遍地看。吴舟月认为,至少要到第二日天明,佣人打扫她卧房才会注意到她,而不是……

    英姐面无表情:“吴小姐,你不必谢我,那天是静铭发现你。”

    陈静铭?这倒是意外,吴舟月想多问一些情况,但英姐已经走开,不好追问。

    说曹操,曹操到——

    这时,陈静铭从负楼上来,才做过器械运动,黑色宽松无袖的运动衫可见汗痕。

    吴舟月心里想着事,神思早已飘远,一扭身,迎面撞上陈静铭,脚步不稳,陈静铭扶住她肩膀,又即刻收回手。

    这一撞,思绪归位,令吴舟月近距离地对上陈静铭毫无遮掩的手臂,看清他的文身。

    原来不止前臂有文身,连上臂也有。

    前臂上缠绕在一起的植物文身是荆棘,上臂文身则是红眼睛的鸟,是什么鸟,吴舟月看不出来。因为陈静铭较白的肤色、秀气的肌型,文身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可怕,反而有种神秘的色彩,神秘而迷人,尤其是红眼睛的鸟文身。吴舟月多看几眼,对文身的偏见莫名其妙地没了,她还以为有文身的男人都是地痞流氓那一类的坏人呢……

    “它是什么鸟?”吴舟月想着就直接问出口。

    陈静铭居高临下地看她,“是乌鸦。”

    “乌鸦?”吴舟月睁大眼睛。

    居然会有人把乌鸦纹在身上,在她的认知里,乌鸦是不详的。

    “红眼睛的乌鸦?”

    “嗯。”

    陈静铭不想跟吴舟月多说什么,绕开她走过去,却听见一声擦肩而过的“谢谢”。

    陈静铭回头,只见吴舟月背影。

    侧厅光线半明半暗,靠墙台几花瓶刚换上新鲜的花,是早晨Fiona托工人连花带瓶送来的,花材众多,搭配适宜,赏心悦目,一看便知是Fiona的作品。半暗的光影中,吴舟月靠近台几,轻嗅花香,忽然转过脸,望向站在光亮中的陈静铭,笑着问:“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不是广东话,她的一句“好漂亮”落进他耳里,他听出尾调上扬,听出陌生的感觉,她好像很高兴?

    她这么喜欢漂亮的花吗?

    他忽然忘了,忘记照片上那个女人的模样,全因眼前的吴舟月过于鲜活,是旧照片所不能比的。

    “哥伦布郁金香。”

    陈静铭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清晰,说出一句发音标准的国语,好难得。随后,他听到外面的汽车声,是他父亲回来了。吴舟月也听到了,漂亮的鲜花不再吸引她,她转身向门外跑去。

    陈静铭又回到负楼,边下楼边揉发涨的太阳穴。

    走至吴舟月的练功房,没有缘由,他停下步伐。吴舟月病了多久,这边的练功房就安静了多久,还有,他的国语仍学得吃力。

    他想,需要另外找人,必须另外找人教他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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