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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计(02)

    自离婚后,父亲除工作会接触到女性,身边没什么女人,更不要说有能带进家里的女人。在外人人都说,倘若有人想利用女色抓陈文璞的把柄,是痴心妄想,谁人都知,陈文璞对妻子忠贞不二,即便离婚,仍对梁家小姐有情,绝不会找第二个女人。在内,唯有陈静铭清楚,父亲不是对他母亲忠贞,或者可以说,自始至终,父亲都没喜欢过他母亲,他母亲亦是如此。

    父母的婚姻,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

    如今,对父亲身边突然冒出的女人,陈静铭不发表任何意见,对这个不知身份的女人,他也不想多给一个眼神。

    他没意见,不代表家中其他人没意见。

    吴舟月认全陈文璞的家人,是她来到这个家的三天后,在一场家宴上。

    到这时,吴舟月才知道陈文璞当初问她有没有做好准备的意思,难相处的是陈文璞的儿子陈静铭,难应付的是住在外面的另一群家人——

    之所以说“另一群家人”,是因为这个家其实本不姓陈,而是姓梁。

    那位梁大佬寿终正寝后,家族大权易主,一个外姓赘婿成了梁家现任话事人。其中明明暗暗的把戏,若摊开来说,精彩程度足以整出剧本拍部商业电影,说不定会很叫座。

    前几日,梁家人得知陈文璞身边出现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仔,均不意外,认为很正常,离婚那么久,是该找新人了,顺便破掉缺德狗仔传的那些所谓的“性无能”“同性”荒诞绯闻。

    等他们到大宅,上下齐聚一堂,亲眼见到那位靓女仔,陈静铭的姑姐最先变脸,好似见到鬼一样,惊惶失措:

    “周、周小姐……?!”

    陈文璞冷厉的目光射过去,姑姐抬手死死捂嘴,脸色变得极快,又放下手,亡羊补牢,皮笑肉不笑地解释:“认错人,认错人。”

    话虽这么说,姑姐的神情可不像是认错人的意思,分明是见到鬼——

    心里有鬼。

    吴舟月从楼梯走下来,精致的下颚稍稍抬起,瞟了眼说认错人的姑姐,然后向陈文璞走过去,同他一起到餐厅坐下。

    环视一圈,吴舟月知道,这些姓梁的都不太乐意见到她。

    没关系,又不和他们住在一起,管他们脸色如何多变。

    桌底下,吴舟月扯了扯陈文璞的衣摆,低声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陈文璞吩咐佣人拿来水果,说要堵住她的嘴。吴舟月展笑,听他的话,乖乖坐好。

    家宴开席之前,没人能像吴舟月那样轻松自得,还能笑出来。

    陈静铭静坐一隅,将一切看在眼里,包括姑姐的失态。

    姑姐陈佳丽,是他父亲婚后从申城接来的妹妹,随后留下,并在港结婚生子。据陈静铭的了解,姑姐是他父亲仅有的亲人。

    从姑姐失态的反应来看,似乎不仅仅是认错人那么简单。

    陈静铭沉思,同时,低头解开左袖扣,慢慢卷起,露出带有小块文身的小臂。这时,他身边的梁诗咏凑过来,低声问:“静铭,你爸什么情况?”

    梁诗咏是他舅舅梁森的女儿。

    陈静铭摇头,“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

    梁诗咏瞟一眼陈文璞身边的吴舟月,不太相信同住在一栋宅子里的人会什么都不知道。

    陈静铭卷另一边袖子,“不如你问问?”

    “我问?”梁诗咏不知如何开口。

    “你们姓梁,有资格问。”

    他舅舅坐得不远,一听这话,非常赞同,立刻调整坐姿,挺胸抬背,张嘴即问:“姐夫,你身边这位小姐是?”

    在座的都看着陈文璞,吴舟月也看着他,想知道陈文璞会怎样介绍她。

    不想,陈文璞回答很简单:“朋友。”

    简单得模棱两可。

    吴舟月有点失望。

    然而,这回答越简单,越没人敢仔细问,陈文璞的态度摆明了不想多说。

    在座几位的脸色变了又变,堪比红绿灯,他们直勾勾地盯着吴舟月,打量、审视,恨不能以视线窥光她。尤其是姑姐。自打见到吴舟月,姑姐的视线就没从吴舟月身上挪开过,困惑、震惊、惊惶……

    思绪恍惚间,姑姐打翻桌上的杯子,淋了一腿的凉水,连累旁座的小姨。小姨翻个白眼,碍于陈文璞在场,忍住要骂大陆妹的冲动,只能没好气地喊来佣人搞掂麻烦。

    陈文璞沉声开口:“佳丽,你若不舒服,可以先回去。”

    陈佳丽坐着没动,目光痴呆地看着吴舟月——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大家以为她看的是陈文璞。

    吴舟月若无其事,一脸无辜茫然,看陈文璞,也看陈佳丽。

    陈文璞吩咐老段送姑姐回去。

    目送人离开,吴舟月唇角微挑,突然,她察觉到对面有道目光,随意地看过去,对上的是陈静铭探究的眼神。

    和陈文璞完全不同的气质,他年轻,斯文,无害。

    吴舟月垂眸,捡盘子里的葡萄吃。

    不论这家中的谁对她有什么看法、想法,她全然不在意,一心在陈文璞身上,一心吃着葡萄。吃到小颗核子,没地方吐,吴舟月想也不想,就近朝陈文璞的茶杯中吐去。

    “阿月。”陈文璞低头,眼神责怪。

    吴舟月抿了抿嘴唇。

    杯中有茶叶,一两粒葡萄核是无伤大雅的存在,陈文璞不介意,怪的是她不分场合。

    坐在吴舟月对面的陈静铭却介意极了,他眼神嫌恶,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她和他父亲坐在一块儿的小动作,他一清二楚,诧异的是,他父亲竟然会纵容她这些不雅的行为。

    接着,陈静铭听到他父亲说:

    “今天家宴的目的,是为跟你们打声招呼,家里今后会多一个人。”

    为了让吴舟月听明白,陈文璞特意说的国语。

    有胆子小的,有敬服璞叔的,都低头应一声。

    梁森(舅舅)神情急躁:“无端端多一个人,什么底细我们都不知,日后怎好相处?她是什么人——”

    陈文璞打断他,“她是我的人。”严肃宣布,“今后她会在这个家住下,她还小,有点不懂事,以后见面,看在我面子上,都客气一点。”

    本就对这位姐夫不满,还要对一个外人客气?舅舅欲要发作,刚巧,英姐过来,安排佣人上菜。同时,梁诗咏按住她父亲的手,摇摇头,劝他忍下。

    一月一次的家宴,头一次过了一个十分不痛快的家宴。

    谁都注意到陈文璞对那个女人的态度,何止是纵容。

    那个女人长相端正,明眸皓齿,额头饱满,直挺鼻,看面相不似捞女。再说陈文璞本不是糊涂人,怎会找一个小他二十左右的小女生?这不是存心招人话柄吗?梁家小姨表示很怀疑。

    梁诗咏冷哼:“你对男人这么了解吗?男人骨子里就低劣不堪,试问,哪个男人不好/色?”

    小姨没底气地反驳:“静铭,你能说静铭好/色吗?”

    陈静铭是陈梁一家的异类,不知是他母亲梁媚教得好,还是国外的月亮当真那么圆,把他教成了一个绅士?

    提及吴舟月小陈文璞二十岁,这才注意到,吴舟月比陈静铭还小——

    倘若吴舟月真是陈文璞的人,那这太荒唐了!

    偏厅内,梁森问陈静铭:“你爸对她怎样,你在家里真没见过?吃饭呢,总该要一起吃饭的吧,你们坐一张桌子,怎么可能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陈静铭凝眉深思,想起那晚的书房,传来的阵阵念书声,以及他们奇怪的对话。

    没有亲眼见过,只有听到过,可听的不一定是真的。

    正如小姨所说的面相——他不知面相一说准不准,不过,吴舟月的确不像他过去在父亲或舅舅身边见到的那些捞女。

    那些捞女眼中无不是精明,对金钱的欲望,刻在眼睛里,也刻在脸上。

    再漂亮精致的面庞也藏不住欲望。

    吴舟月眼里的欲望是什么,陈静铭不清楚,但知道那不是对金钱的欲望。

    “我听英姐说,她是内地人。”梁诗咏低声说,“去年一整年,璞叔频繁去内地,人应该是从内地带过来的。人和事,问阿忠,他一定清楚。”

    梁森嗤之以鼻,“阿忠就是陈文璞身边的一条狗,狗是什么,指望一条狗背叛主人,笑话。”

    听着舅舅粗俗的言语,陈静铭沉默,心感厌恶。

    关于吴舟月,除了她的姓名,还有她眼下暧昧不明的身份,陈静铭对她一无所知。

    父亲不会向他人介绍吴舟月是什么人,至多两句:

    她是我的人。

    朋友。

    言简意赅,却引来更多的问题。

    她是父亲的人,什么人?女人?朋友又什么样的朋友,真朋友,女朋友?还是露水之缘的那种女朋友?

    父亲糊涂了,陈静铭只能这么想。

    “这么多年你爸都没胡来,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戏,真糊涂了?你信?那个女人的年龄跟你爸一比,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她会不会是你爸在外面养的女儿……?”

    陈静铭打断梁森的猜测:“舅舅,不要乱猜,这对我妈不公平。”

    如果吴舟月真是他父亲的女儿,那么,他父亲过分的纵容就说得过去,还有姑姐奇怪的状态,也能说得过去。

    可若真这么去想,只会说明他父亲出轨了……

    陈静铭头疼不已,撇开梁森,走出偏厅,向正厅望去。

    父亲和吴舟月在一起,能明显看出他们之间的年龄差。

    她有一副年轻漂亮的皮囊,仅仅坐在那里,不动不语,就有让人一眼注意到她的本事。

    不是普通或简单的漂亮。

    初看时不以为意,细看才能发觉出她的漂亮是在她的举手投足间,在她的一颦一笑里,在她身上的每一处……

    漂亮的不是只有她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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