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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在月下呼吸(下)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航班很快到达目的地。虽然段嘉谊途中很想去卫生间,但为着好不容易放下戒备的林在熙,他用男人的意志强忍住了。于是林在熙醒来后,看到的不是温暖的笑脸,而是趁着飞机还没开始降落的空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向卫生间的段嘉谊的背影。

    飞机落地后,两人一道来到酒店,旅社又很识相地将两间屋子安排在隔壁。话说回来,林在熙看着七星酒店的配置,再次羡慕起肖悦的公司福利。屋子很大——或者说已经不能算是屋子了,而是房子——是盖在海边的单层联排海景房,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院子出去就是酒店私营的沙滩,以及一望无际湛蓝的大海。看到此情此景,林在熙已经不怎么想出去逛了,这两天就准备窝在院子里读读书,晒晒太阳,也许还能堆堆沙堡,放松放松心情。

    但社交恐怖分子段嘉谊显然不那么想,林在熙刚进屋子收拾行李,他就急匆匆地拿着数码相机和拍立得过来,问林在熙一会儿出去逛街带哪一个更好。

    林在熙真的很好奇他的经纪人为什么会放任这样智商水平的艺人独自外出旅行。

    “我说,您是真的不怕被拍上热搜吗,段帅哥?”林在熙放下正在叠着的衣服,一脸认真且无奈地用看问题儿童的目光询问。

    “我觉得吧,这两天啊,大家要么是在走亲戚,要么是已经走完亲戚趁着没开工在家休息呢,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段嘉谊坐到床铺的另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左手里的拍立得。

    “就今天晚上,只有今天晚上,我明天就陪你在酒店宅着,怎么样?”

    谁要你陪啊。

    林在熙暗自嫌弃。

    “求求林警官了。”说到最后,见对方毫无反应,段嘉谊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像小狗一样眼巴巴地凑到林在熙跟前。

    “哎呀行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嘛。”林在熙向来吃软不吃硬,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这点已经被段嘉谊拿捏住了。

    “说好了哈,三十分钟之后,门口等你。”段嘉谊立刻恢复活泼小狗的状态,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房间。

    这厮要是有尾巴啊,一准早就摇上天了。

    这座海滨小城不甚出名,不是三亚那种海滩旅游胜地,甚至并不位于南方,位置有点偏北。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时节的缘故,步行街上游人真的不多,有的店铺门可罗雀,但商品和小吃的质量却值得称赞。林在熙和段嘉谊两人用了整个夜晚在步行街闲逛,饿了就吃,走累了就坐下休息,两人也都默契地避开了年轻人多一些的店铺,只待人流散去才敢进入。

    第二日,林在熙自然睡到十点钟才清醒。几年了,几乎每个工作日她都是第一个到岗的,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仍旧保持着高中必在上学天早起的习惯。虽然有时也很累,但她是真的从骨子里不喜欢卡点和迟到。和鲁迅先生一样,林在熙小学迟到过一次,这孩子被老师不大不小的当众批评刺激后,关于时间的那根弦就再也没松下来过。

    林在熙洗漱过后,随便披了件外衣来到小院中。冬末春初的时令,天气半阴不晴,海风也清凉凉的,远方碧海蓝天相接,一时分不清是海流进了天,还是天汇入了海。

    正当林在熙诗兴大发,想吟诵海子的那句名言时,眼神瞥过右边的院墙——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上面?定睛一看,妈呀,段嘉谊正趴在墙上怨气冲天地盯着自己。

    “啊!你干嘛,吓死我了。”林在熙一个激灵,感觉心脏病要犯了。

    “我早早起来,等着一起吃早餐。十点了,我才听到你开门出来的声音。”只不过晚了两个多小时吃早饭,段嘉谊的脸颊却好像已经饿出陷窝了。

    林在熙闻言哭笑不得,故作正经:

    “没听说过仙女是不吃早饭的吗。”

    “好啊,那你就观摩本仙男吃早饭好吧,快去给我开门。”段嘉谊跳下趴墙用的凳子,端着重新点的刚刚才送到的酒店早餐从正门进来。

    两人吵闹着吃完早午饭,林在熙窝在院落的躺椅上读书,段嘉谊则在一旁的大理石桌上写着什么。阳光温柔和煦,海风带着点点轻咸,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场景。直到吃过晚饭,夜幕降临,段嘉谊才依依不舍地回到隔壁房间。

    夜已深了,林在熙收拾完准备睡觉,肖悦的电话像是抓准了时机一样打进来。

    “怎么样啊小林美眉,和段哥儿的旅行还不错吧。”肖悦幸灾乐祸的表情已经浮现在林在熙眼前了。

    “我就知道是你捣的鬼。”

    “哎哟,我这不是给你找个伴,担心你自己旅行有危险嘛。”

    “危险你个大头鬼,那你怎么今天才来关心我。”

    “别提了,我刚刚忙完项目。诶诶诶,话说那边好玩吗,要是好玩的话我也要去一次。”

    “嗯...”林在熙认真思索,“还好,主要是酒店真的高端,连饭菜都......”

    林在熙与肖悦聊着,走到窗前想拉上窗帘,却见不远处的海滩上坐着一个人影。海面闪着粼粼波光,清冷的月色落在青年随风颤动的发梢上、只着白色T恤的单薄的肩上,晕染出一幅意境凄然的绝美画面。

    “饭菜怎么啦?”肖悦对于聊天的突然中断表示困惑。

    “没,饭菜比外面饭馆里的还要好吃。我先不说了哈,累了,你也快休息吧。”

    “行吧行吧,你好好玩啊,可就剩最后一天了。”

    挂掉电话,林在熙穿上外衣,又随手拿起一件黑色运动外套,从小院走向沙滩。

    “怎么不休息啊。”林在熙自然地坐到段嘉谊身边,将外套递给他,段嘉谊偏头,微微笑着接过。

    “睡不着。”男生用无奈的语气回应。

    林在熙有些戏谑地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人,轻笑起来:

    “原来段少也会有心事啊。”

    段嘉谊不语,从手边拿出一张纸递给林在熙。

    “上午画的。”

    是一张素描,画中的女孩正窝在躺椅上认真读书。

    “哦,”林在熙惊讶地接过,“谢谢。我原以为你在写字,没想到还有这技能呢。”

    “小时候学的,”段嘉谊微笑,随即长叹一口气,看向遥远的海面,“小时候爸妈都还在国内,你知道我有个哥哥吗?”

    哥哥?看来网上那些传言是真的了。

    “我和我哥没有血缘关系,我父母是再婚,我和母亲一起,他和父亲一起。”

    林在熙震惊,短短几句话,信息量怎么能那么大。

    “我对亲生父亲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不怎么回家,但一回家必定会和我妈吵架吵得很凶,再之后就是我妈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一次还去医院打了石膏。”

    林在熙虽然见过无数件比家暴惨烈万倍的悲剧,但听到身边的朋友说出这些,还是没反应过来,况且是性格开朗的段嘉谊说出的。

    “后来他俩离了婚,我妈遇见了后爸。后爸待我很好,和对待哥哥是一样的,所以我总觉得他才是我亲爸。”说到这里,段嘉谊莫名笑出一声,“在重组的家庭里,我才体会到了真正的家庭的温暖,这和血缘亲疏是没有关系的。”

    林在熙沉默。她没有这样的经历,除了戏剧以外的真实生活,她也从没听关系好的亲戚朋友讲过类似的事情。她的父母虽然控制欲强了些,但出发点都是担心女儿的人身安全;她若在寒风中折伤了翅膀,也总有一个可以休息安顿的港湾随时为她敞开。和段嘉谊的原生家庭相比,她应该知足。

    “爸妈很恩爱,但在这个家里,我最喜欢的还是哥哥。我记得我刚到新家的时候,面对父亲依旧拘谨,是我哥陪我度过最开始的适应期。他从小生在富裕的家庭,见多识广,一身本领,却从来没嫌弃过从贫民区里走出来的、胆小懦弱、野蛮粗俗的我。

    “再之后,父母做生意很忙,每天都要飞来飞去,几乎一个月见不上一面,家里就只有我和哥哥。我的功课不好,是他给我补习;我和小朋友吵嘴打架,也是他教育我道理。他一直是我的偶像。”

    “有个好兄弟真好,像我这样的独生子女就感受不喽。”林在熙觉得有些冷,将外衣裹紧。段嘉谊见状,又将刚刚林在熙给他的外套重新披到女生身上,后者摆手拒绝了一下,奈何男生动作坚决。

    “诶,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在你承认是私生饭之后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吗?”停顿过后,段嘉谊话锋一转。

    林在熙摇摇头。

    “因为就是这些人,毁了我哥的人生。其实成为舞台上闪耀的人,一直都是我哥的梦想。他比我还要好看很多,四肢协调,文化成绩也好,高考之前就做了公司的练习生。后来顺顺利利出道,和组合收获一大批粉丝,再之后也以艺考前两名的成绩去了北影读书。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他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可就是那次事故,一个私生饭在高速上疯了一样地追我哥他们的车,最后五车连撞。组合里的另一个哥哥当场死亡,我哥失去了一条腿,而那个私生饭却毫发无损,最后在人群中失去了踪影。”

    段嘉谊平静地诉说着这段并不平静的历史,林在熙听得心惊肉跳,不知是否该出言安慰,因为诉说者似乎已经对既成事实麻木无感了。

    “少了一条腿,这让他比死了还要难受。”

    失去了一条腿,对于正常人都可能是如世界末日般的灾难,更何况是对于一个需要在舞台上唱跳、需要形体的协调、需要在摄像机前展现喜怒哀乐的人呢?

    “那你成为偶像,和你哥的事......”林在熙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我选择这条路,就是想继承他的梦想。我记得他向着目标努力的样子,那么美好、富有生命力,虽然很累,但他每天都是笑意盈盈的。可事故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真心地笑了。哥哥待我那么那么好,我不忍心他一辈子就这样消沉。我不指望能成为多大的明星,可我就是不甘心。等到某一天登上顶峰,我要当着全世界的面,去告诉人们我的哥哥是多好的一个人,他们不能忘记他,我的一切都离不开他。”

    林在熙没想到段嘉谊的背后,竟还有这样一段悲惨往事。她对他哥哥的遭遇感到惋惜,但更对段嘉谊的状态担心至极。为了有教导之恩的兄长而努力并没有什么错,可他自己呢?当汹涌的浪潮退去,当不甘与愤怒退去,当人生中大大小小的苦难来临,他自己还剩什么呢?他的精神还能依靠什么呢?

    “可你的梦想呢?”林在熙不禁皱紧眉头。

    “梦想吗?说实话我不曾有过什么梦想,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中规中矩,属于班上不被老师在乎的那一类学生,就是体育成绩还好一些,也没什么爱好。当时看着哥哥为了成为明星的梦想努力,我很是羡慕,但更多的是瞧见了他挥洒汗水时的那份快乐和自在,我也高兴。你要是说问我喜不喜欢现在的职业,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吧,只不过是带着执念生存罢了。不过好说歹说,我还是有点演戏和唱歌的天赋,不是吗?”段嘉谊自嘲般地笑了笑,看向身边团坐在沙滩上的女生。月光下,她的皮肤白得清冷,像误入人间的仙子一般。只是眉头依旧紧锁,透露出深深的担心。

    “在熙,我不喜欢你总是皱眉,连睡觉时也是这样。”

    段嘉谊的声音温柔似水,在林在熙的心头激起圈圈涟漪。

    在熙。

    好像是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亲昵又不失分寸。

    她身边的同事都这样叫她,朋友也是,亲人也是,可他呢?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喊出这两个字的呢?

    林在熙为着这突如其来的小小的暧昧气息,无措地掩面笑了笑。

    “你笑起来才好看。”段嘉谊将头歪靠在自己交叉放置在双膝上的手臂上,目光充满无法言喻的柔情。

    “那你今天是为着什么事啊。”林在熙害怕气氛会继续奇怪下去,不着痕迹地转换话题。

    “哦,晚上老吕给我打电话,说是公司把一个顶流综艺新一季的常驻名额给了我。我本该高兴的,但被我挤掉的是南哥。”

    南哥?南一善吗?好像是他们组合的队长。

    林在熙紧急搜索着脑中不牢靠的记忆。

    “啊,就是我们组合的队长。”段嘉谊神似地看穿了林在熙眼中清澈的无知,“可我真的会觉得内疚,我对不起他。低谷的时候,是他一直开导我,还冒着和公司翻脸的风险极力要求带我上节目。我现在竟然为了所谓的流量,抢了他的东西。”

    “可这是公司的决定,你也不想啊。”

    “所以我刚刚就在想,如果不是为了我哥,我现在又会在哪里呢?还会辜负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吗?”

    段嘉谊突然起身,向海浪的方向走出去几步,又慢慢停下。他双手插兜站在风中,上衣和裤子来回舞动,只能隐约看到衣下清瘦的身体轮廓。

    林在熙一时间给不出好的解决办法,这个问题像是那种无解怪圈。一头是为了哥哥而奋力开拓的事业,一头是真心待自己、难能可贵的友情。

    好难啊。比林在熙平日里非黑即白的断案过程难多了。

    “嗯......那你和公司协商呢?综艺节目肯定不止一档吧。”

    “对,我也是那么想的,我不能打着哥哥的幌子去伤害别人。刚刚我已经和南哥通过短信了,他都知道了。”段嘉谊的声音依旧平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啊哈,合着我安慰了个寂寞是吗?

    林在熙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那么容易就同情这小子了。

    “呵,我刚才还以为,我要是不来,你会在这坐着思考一晚上呢。”她故意嗔怪,语气却不带利刺。

    “我会一直待到你发现我。”段嘉谊忽然回身,眼神坚定地看向女孩闪动的双眸。林在熙也从他的眸子里读出了些不寻常的信息,却立刻本能性地闪避开。

    但是海的浪潮已经无法拦截了。

    “在熙,从第一次见你之后的种种,在片场帮你也好、去你家照顾你也好,我都是带着歉意的,我知道那天如果不是我真的快搞砸你们的行动了,你也不会出此下策把我打晕。相反的,你甚至在警局那么多人面前当众道歉,我很佩服。你面对一个明星也从不谄媚忸怩,所以我乐于交这个朋友。

    “可我看到你在工作中专注的模样,看到你在舞台上说出大家听都没听过的专业知识,看到你为了维护我而闪闪发光的样子时,我知道我的情愫已经不是只想做朋友那么简单了。”

    林在熙目瞪口呆,不知道眼前情绪逐渐激动的男生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无法预料的话。她只知道自己不能现在离开,离开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但是在熙,我不会说的。”

    林在熙瞳孔一震,缓缓抬头对上段嘉谊在黑暗中闪光的眼神,但这次毫无闪躲。

    “我知道我说了,你一定会拒绝我,然后再也不理我。所以时机到来之前,我是不会说的。只要我不说,你就没有理由拒绝,也就没有理由远离。”

    段嘉谊越说语气越坚定。他背对着月亮,五官在黑影中依稀可见,但林在熙感受到了他的坚决。

    “在熙,这半年接触下来,我觉得你很现实。可谁不现实呢?我们都得现实,才能活着。除夕那天,我本想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但事后我又想了,如果你给出的是普通的答案——我不是说普通人不好啊,只是现在的事业我没法抛弃,我是没有办法回归普通人的,便不敢再问了。但从某种角度讲,我又何尝不是普通人呢?只是与大众有一点点区别罢了。

    “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份有所顾虑,对娱乐圈的担心大过艳羡,但请你相信我,一天天地看下去,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段嘉谊走到虽然震惊,却依旧团坐着的林在熙面前,慢慢蹲下,平视着她的双眼,“所以请先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好吗?”

    这时,林在熙看到一滴泪从段嘉谊的脸颊滑下,像一颗在暗夜里映着月光闪烁,缓缓坠入深渊的水晶。

    她心软了。

    林在熙承认,她并不讨厌段嘉谊,甚至把他当作了要好的朋友,会和担心肖悦一样本能地去担心眼前的男生,会希望他生活顺遂,会因为他的悲伤往事而一同伤神。

    可是她真的喜欢关于他的一切吗?

    试问人间,谁不喜欢这样漂亮的皮囊,这样光鲜的身份,但这些背后的压力,又岂是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小法医所能承受的?娱乐圈的池水太深了,金钱、名利、欲望......她看不清段嘉谊身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光景,也不知道这个光怪陆离、变幻莫测的圈子会不会将自己吞噬。她害怕那些疯狂的粉丝,害怕热搜上出现自己的名字;但她更害怕背叛,害怕抛弃,害怕这只是他的一时兴起,害怕自己的认真会成为一个笑话。

    又或者说,她能承担起这份喜欢的压力吗?

    所以,林在熙不敢尝试,甚至连想也难想。

    但今天段嘉谊的话,给两人都留了余地。没有明确的表示,也就没有明确的拒绝,更没有明确的责任需要担负。

    林在熙欣慰的同时,又在想,这是不是只是他脱身的伎俩,而非所言“害怕她的拒绝”。

    她不敢再深想了,低下头,避开了段嘉谊炽热的目光。

    段嘉谊姿势不改,用行动表示着“你今天不给个准话我是不会走的”的决心,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明确说出什么,是不是太渣了。

    不,我只是求你先不要躲着我而已。

    他是真的害怕她会像躲避瘟神一样避着自己,自此从他的生活中消失,成为生命长河中那一抹闪亮却难以留住的流星。

    林在熙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嗯。”

    然后睁开,直视黑暗里的那双眼睛。

    “你是我要好的朋友,我怎么会拒你于千里之外。”

    林在熙尽量语气平静,不带任何激烈的感情。她这算是回复了段嘉谊的要求,但也没有越过雷池,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真实存在的情感面前,她居然能想出这样得体到位的言语,林在熙不禁对自己冷静到无情的大脑感到害怕。情感的猎场上,林在熙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无辜,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待宰的白兔,她更像是狡黠的狩猎者,只不过不会主动出击罢了。

    但是对面的人显然已经不能平静了,却仍努力维持着今天“伤感emo人”的状态。段嘉谊尽量控制着想手舞足蹈的肢体语言,他坐回刚刚的位置,嘴角不住地上扬。

    “嗯,谢谢。”憋了半天,他也只蹦出这几个字。

    两个人还真是一模一样呢。

    最后的最后,两人并肩坐在沙滩上,共同听着海在月下呼吸。

    月亮,青年,都没有讲话。

    只有二人平静温和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错起伏,在海浪作为背景音的衬托下,成为此时天地间最和谐的奏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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