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从她说完那句话后,他冷冷地看她一眼,然后一秒也不多停留就转身离开了。
我做的是正确的事。她告诉自己。
她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出大脑,磨磨蹭蹭地往巷子外走去。
但她并没能磨蹭太久,因为紧接着她就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心立刻提起来了。
她握紧魔杖冲出去,现在,街上所有人都在尖叫,尖叫着逃跑,但并不难分辨事故的中心,因为大家都在向一个地方逃跑,而逆着人流而上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都让让,我是傲罗——”她挤过那些仓促逃跑和尖叫的人们,人群的慌乱和拥挤阻碍了她的速度。
“黛西!?”
她回头看到两个曾经的拉文克劳同学,她们正被人群裹挟着向前走。
“别过去!!那边全是…黑衣人!还有反幻影显形咒——”她们对她吼。
黛西对她们点点头,做了个感谢的手势,回过头继续拨开人群。
一路上,她看到了和孩子走散六神无主的母亲,腿脚不好绝望地坐在路边的老人,站在人群中哇哇大哭的孩子,更多的是一张张恐惧的苍白的面孔…她攥紧了魔杖。
等她终于赶到了对角巷的中心,在古灵阁门口的大片空地上出现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食死徒,他们中只有一个人没有戴面具——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她站在所有食死徒正中间,用魔杖慢慢转动她茂密的黑色卷发,眼神傲慢地扫过他们所有站在对面的凤凰社和傲罗们。
黛西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看到莉莉和詹姆并肩站在一起严肃地看着对面,爱丽丝和弗兰克的魔杖对准了贝拉特里克斯,看上去随时等着一枪打响战场。还有穆迪、布莱克、多卡斯、斯多吉·波德摩、本吉·芬威克…以及太多她叫不出名字的傲罗和打击手们。
“哈哈哈哈哈哈——”贝拉突然仰头大笑,他们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她。她的笑声又戛然而止,她恶狠狠地盯着他们,或者说,她在盯着多卡斯。
黛西立刻看向多卡斯,她没有任何畏惧地举起魔杖对准贝拉,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她的魔杖尖在颤抖。
“哇——”
一个孩子的啼哭非常突兀地出现在此刻空旷的广场上。
就在黛西心又更加提起来一些时,站在角落的女傲罗向那个孩子扑过去。
“Avada Kedavra——”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贝拉的绿光击中了那个女傲罗。
她倒在了孩子惊恐的大眼睛中。
“NO——”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仅贝拉,所有食死徒都开始笑。
黛西发誓,她对食死徒的憎恨没有哪刻比现在更强烈。
死咒让战争一触即发,也许是从穆迪第一个发射了咒语开始,各种咒语交织在一起,红光和绿光漂浮在空中。
黛西一边竖起一面保护盔甲穿过战场,一边全力跑到那个小孩身边,他看上去完全吓傻了。
她没有去看还躺在地上张着眼睛的女傲罗,一把抱起这个小男孩,撒腿就往外跑。
几道咒语企图拦下她,但是都被周围的傲罗和凤凰社挡过去了,所有人都在为她开路。
等她终于带他跑到一家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餐厅里,她把他藏在楼梯间里,在孩子惊恐无措到已经快要失神的眼神中,对准他的脑袋,“一忘皆空。”
她不知道让他忘记这个为了保护他而失去生命的大姐姐是不是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但她相信,如果她还活着,她也不希望他永远活在死亡的黑色阴影下。
他应该活在阳光之下。
-
等她再次回到古灵阁前的对角巷中心区域,这里的食死徒数量更多了。
詹姆和西里斯在联手以二敌五,他们学生时代就培养的默契完美发挥在了战场上。莉莉和另外一个傲罗一起击飞了两个试图偷袭穆迪的食死徒。而奇怪的是…贝拉特里克斯没有像恶犬发现生肉一样盯上西里斯,相反,她带着几个食死徒缠着多卡斯不放。
这是黛西第一次见到多卡斯火力全开的样子,她终于知道之前的任务多卡斯都是在小打小闹。她几乎是在单挑贝拉特里克斯,所有的黑魔法可以消融在她强大的保护咒里,其他几个傲罗在帮她解决周围偷袭的食死徒。
“小心——”
黛西弹掉了一道爆炸咒。
“哦——谢谢!”斯多吉·波德摩一边反击一边说。
她继续连续发射咒语,但这群食死徒很显然训练有素,他们每一个都不那么好对付。
好几次,她再反应慢一点点就要被死咒射中,但身体总是会条件反射地躲开,就像某种在战斗中锻炼出的本能。
红色和绿色的光芒笼罩在这片空地上,黛西一边攻击一边和莉莉背靠背, “他们人越来越多了!”她大声说。
“是的!保护好自己!”莉莉一个蝙蝠精咒甩向食死徒。
另一个食死徒直接对她们用出了钻心咒。
她们不得不向两边分开来躲到这道不可饶恕咒。躲闪中,黛西看到穆迪召唤出了守护神,是一只黑獾,很可爱很憨厚也很不符合穆迪的形象,但她只要一细想这只守护神的来源,她的心就感到细细麻麻的疼痛。
黑獾冲出了天空,银光消散在空中,向魔法部和凤凰社带去信号。
“黛西——你会不会破解反幻影显形咒!”本吉·芬威克气喘吁吁地躲到她身边。
“不会。”黛西帮他解决了一个追上来的食死徒。
“什么!?”他瞪大了棕色的眼睛,“你不是拉文克劳吗!?”
“拉文克劳不是万能的。”
“好吧…那我们只能撑到德达洛·迪歌到场了。”
听到凤凰社里的另一个拉文克劳会破解反幻影显形咒,黛西立刻感到暗暗的不爽,她默默发誓回去就要去学会这个东西,同时把一个高大的食死徒击飞到墙角。
“轰——”
爆破声在另一个角落响起。
“干得漂亮,大脚板!”
“彼此彼此。”
两兄弟亲密地击个拳,他们俩周围起码倒着十个食死徒。
“莉莉!”詹姆很快跑过来,他的桃心木魔杖尖对准食死徒,“不许动我的未婚妻。”
“哦!谢谢你,亲爱的,但我想自己解决他。”莉莉抢先一步连续发射几道昏迷咒。
那个食死徒侧身躲了过去,还没反击又被莉莉紧接着的石化咒击中,僵硬地倒下。
詹姆倒是看上去被莉莉的昏迷咒击中了,他要被迷晕了。
爆破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灰尘和烟雾弥漫,整个战场最焦灼的地方就是贝拉特里克斯和多卡斯的决斗。
多卡斯已经伤痕累累了,脸上挂满了血迹,但不影响她发射咒语的速度,她看上去完全在凭借着毅力打斗。穆迪想要去帮她,但是又被周围的食死徒轮流缠住,直到他忍无可忍直接用出了魔法部特批的不可饶恕咒,才能过去帮多卡斯分担压力。
多卡斯和疯眼汉穆迪两个人才算真正拖住了贝拉特里克斯。她实在太恐怖了,傲慢到完全不防守,只把最有攻击性的最恐怖的咒语砸出来。
或者说,所有布莱克都是这样,包括黛西面前这个。
他总是把后背暴露给所有人,然后又向逗他们玩一样,在咒语要背刺他时,翻身一个威力巨大的爆炸咒回赠给他们。
布莱克生来属于战场,无论哪一个。
黛西继续攥紧魔杖,不再分心去看多卡斯,全神贯注地对付自己眼前的敌人。她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是谁,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所有的食死徒在这一刻都脸谱化的变成一张黑色面具,她把所有的恨意都寄托在这张面具上,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充满恶意的咒语都用到他的身上,即使她根本不认识他。
但她也不总是那么好运,总有几次,魔咒擦着她的身体而过,又或者直接击中了她的手臂,黑魔法留下一片钻心的疼痛。
“当心!”一个她不认识的打击手用盔甲咒帮她挡掉一道魔咒。
“谢谢。”
“没事。”他又继续转身和她背靠背对付其他食死徒。
陆陆续续有其他的凤凰社和傲罗加入战局,他们从四面八方赶过来。黛西看到了德达洛·迪歌,他被爱丽丝弗兰克和其他几个凤凰社保护在中间,魔杖对准地面像在画什么魔法阵。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用幻影显形了。
她默默告诉自己。
大滴大滴汗珠顺着额头溜下来,黄昏时分的夏末比任何时刻都闷热,她受伤的部分像被火烧一样热烫。
所有人都感到这股热浪带来的烦躁,好像这场战斗看不到结局,地上已经倒下了很多人,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倒下的。
再坚持一下下。
黛西擦擦流到眼睛里发咸的汗水,几乎是快要机械地使用昏迷咒和石化咒。
但她很快就彻底清醒过来,因为她身后的人倒下了——
她只是出于某种对死咒的敏感感受到身后的绿光,回过头,那个和她背对背作战而她都不知道姓名的打击手,就倒下了。
“NO——!”
她跪在地上扶住他的身体,用力拍他的脸,她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居然那么年轻。
他是为她挡掉了死咒吗?
他是为了保护她死的吗?
在她抬起头,想要认清这个杀死他的食死徒时,就看到这个食死徒也对着她也举起了魔杖。
有一瞬间,她的大脑是空白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躲开。
“伊万斯——!!”
一道黑色的身影扑了上来。
他转身一个眼疾咒送给那食死徒,在他的惨叫中,一把拎起黛西。
“伊万斯!这他妈是战场!不是给你多愁善感的地方——”他提着她咆哮。
“他死了!布莱克他死了!”
“你那该死的理智呢!你给我清醒一点——”
“他死了你看到了没有!他死了——!我甚至都不认识他!”
“到处都在死人,伊万斯!你再——”
“他是为了保护我死的——!”
他们在所有的爆破声和烟雾灰尘中对彼此吼叫。
但所有的声音又很快回归一片寂静。
黛西开始下意识发颤,她看向最中心,古灵阁门口的位置。一个高大的削瘦的披着黑色长袍的身影降临在这片空地上,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天都暗下来了。
紧接着,所有食死徒都单膝跪了下来。
伏地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