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所愿

    脉搏被握在滚烫手心的感觉并不好,她不着痕迹地抽手而出。

    电梯上行,缓缓关上了门。

    沈听筠鼓起勇气开口:“我那天说的话……”

    “砰——”

    吸管戳入,爆破声有些突兀。

    孟宴臣与她对面而站,淡声道:“那天说过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他不愿提起,生怕两人连兄妹都做不成。

    沈听筠眯了眯桃花眸子,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

    “说过呀。”但细节她属实有点记不清了。

    对上那双略显无语的棕色眼睛,那眼神分明就是再说“你真不识趣”。

    但心里扎了个刺,要是不挑开,磨着血肉,便会永不得安生。

    “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她口吻真诚,有事说事,“我当初说不要结果,不是不想负责,也不是想泡你——”

    “咚咚咚咚——”

    也不知究竟是谁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他克制着声音,平和道:“回房,细说。”

    沈听筠:“……”

    其实本来在电梯里就能讲清楚的。

    开了房门,孟宴臣插卡开灯,叮铃铃一声,一室无厅的房间映入眼帘。

    沈听筠拉开椅子坐下,随手抄起桌子上的橘子软糖。

    “你继续说。”孟宴臣将披肩袋子往旁一放,急于催她接上刚刚的话题。

    沈听筠只顾着吃糖,思维有些断裂,“什么啊?”

    “泡我的事。”

    “……咳咳咳!”

    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快被他给吓死。

    咱就说,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孟宴臣递来一瓶矿泉水,沈听筠压了一口止住咳嗽。

    清了清嗓子,才道:“我今天约了个教练,跟他聊了一会儿,去了解了下你们男孩子的思维。嗯,我好像突然就知道你那天为什么生气了……那天没把话讲清楚,我其实不是‘玩’那个意思。”

    她小手一摊,“我是很真诚地问你要不要在一起,并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吊着你玩。”

    孟宴臣抿了抿唇,凝眸看向她,“可你说,没有永恒的爱意,你呢?”

    “你也只是三分钟热度?”

    哎嗨,她属实是这么一个人,对很多事情都这样,但对感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小姑娘支着下巴,“为什么要在一开始就担忧失去呢?我喜欢你,往后若干个朝暮、四时、年岁,也都只会喜欢你,我会对你负责,也会对这段感情负责,这就是我给出的承诺。”

    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到来,他又如何能要求她做出预知以外的承诺呢?

    “Felix说,两个人的感情就像一只小白狗,如果我们彼此喜欢,那小白狗就诞生了。可小狗总有寿命,我们好好养它,让它活很久,让它快快乐乐,带它去很多地方见很多风景,你说这样好不好?”

    他默了半天,就在沈听筠以为事情谈崩了的时候,忽然又听他问:“怎么负责?”

    拜托——

    怎么甜言蜜语都让她一个人说了?

    沈听筠思索片刻,零经验的她只能凭借小说和影视的印象,“对你好呀,保护你呀,噢噢对了,我回来其实还有个支线任务,我还得朝许沁寻仇……”

    说着说着,话题就跑偏了。

    孟宴臣根本不关心什么许不许沁,他只在意自己能分得她多少心思,

    但沈听筠仍旧在滔滔不绝许沁的事。

    “……我也没对她动什么坏心思,但我既然回来了,就一定要把她跟宋焰死死捆绑!宴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过来侵害你的,我就是她跟宋焰感情的护航导弹——”

    “嗯。”所以可以继续表白么?

    怎么就突然跳到许沁这个话题呢?

    无关人士别来沾边。

    “我也不是说感情到后面一定要谈婚论嫁。”他主动拉回话题,坐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可,要是真走到那一步,你能不能别丢下我?”

    她一怔。

    她从没想过跟孟宴臣结婚,跟谁结婚都没想过。

    小朋友小时候都在扮家家酒,扮新郎新娘结婚,扮爸爸妈妈居家带娃,那时沈听筠在做什么呢?

    她在儿童车漂移。

    似乎天生缺点浪漫细胞。

    婚姻与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领域,何况她才多大,他又才多大?

    沈听筠觉得他在搞笑,口吻也忍不住戏谑起来,“结婚哪有偷……”

    在瞧见孟宴臣的眸色瞬间沉下来时,她选择了闭嘴,不再打趣,尽量让自己瞧着严肃认真些,“当然,我站你身后,你冲在前面,就算中国结不了,我们也去米国结;要是小姨打断你一条腿,我就甩手给她一个亿,让她赶紧离开她儿子。”

    他这时眸色才稍缓,且对她后面的沙雕脑补不为所动,仍旧拈了个和煦的调子同她说:“所以,你的未来,也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沈听筠点头,“那当然那当然,以后你就会变成那种人。”

    少年一抬眉梢:“哪种人?”

    她俏皮地嘻嘻一笑,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我的人。”

    孟宴臣:“o(*////A////*)q ”

    少年垂着脑袋,红着耳朵,顾自羞涩了好一会儿,才轻咳着跑到她跟前,从身后环住了小姑娘的肩膀。

    “真的么?”他自己个在那偷着乐,声线也跟着轻飘飘的。

    “当然~”

    他的小狗眼柔柔地看向小姑娘,“那你会宠我嘛?”

    “宠!我溺爱你行不行?”

    “会陪我一起泡图书馆泡自习室嘛?上学了会跟我一起吃饭嘛?”

    “会呀会呀。”

    “学校超市有个冷柜卖小蛋糕,别的情侣都去那买……”

    “买它!等我到时候给你换着口味买!”

    他满意地低头蹭了蹭,低声笑着,默了会儿才道:“那你会陪我去阁楼上看星星么。”

    那是是他的秘密基地,从不曾向外人透露,除了那次许沁误闯。

    “你喜欢星星呀?”沈听筠摸了摸他的脑袋,“可以呀,我以后搜罗到天文的小东西就送给你。”

    少年轻笑一声,嘴角梨涡清甜温柔,故意学她平日的语调口吻:“尊嘟假嘟?”

    “肯定不是假嘟呀!”她脆脆应了一声,笑得灵动俏皮。

    他又笑了,眸子也弯成了月牙。

    就在沈听筠以为这话痨终于消停的时候,他凑到她耳边又问:“你真是认真的么?”

    “真的。”她应。

    “真的嘛?”

    “真的呀。”

    “真的?”

    “真的~”

    “那,”他扬了扬调子,棕色的眼底闪着细碎的光芒,“那我当真了?”

    她实在被他缠得紧了,孟宴臣从没这么话多过,逗得她咯咯笑着,“嗯嗯,你放心好啦,骗你是小狗。”

    身后的话痨终于消停了会儿,只是翘起的嘴角一直就没放下过。

    沈听筠在回付闻樱的微信,顺口问了句:“你不是说家宴么,怎么还跑出来了?小骗子。”

    孟宴臣窝在她肩窝,默了片刻,才答:“没骗你,我搭私人飞机过来的。”

    “蛤?”沈听筠不解,“那你明天过来多好,直接上雪道了,今晚过来,人家都关门了,什么也玩不了呀?”

    她的心里只有滑雪。

    “我必须今晚见到你。”少年的声音轻且淡,破碎感却似棉絮一般。

    沈听筠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答案,现在是八月,她忐忑支吾:“今天不会是……”

    “嗯,”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委屈,“这就是我的生日愿望。”

    沈听筠:“……”

    你瞧瞧你!

    你瞧瞧你沈听筠!

    你竟然把人家生日忘了!那可是每年生日都给你寄芭比王冠的孟宴臣!

    呜呜呜呜呜雄鹰般的女人赔一滴泪。

    “吃蛋糕了么?”她无比愧疚,声音都弱了几分。

    “嗯,妈妈买的。”

    好捏,看样子也吃不下蛋糕了,“那宴宴子还有什么生日愿望嘛?”

    宴宴子?

    少年扯起嘴角淡淡一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从来都是懂欲擒故纵的,沈听筠便顺水推舟地顺着他的话追问:“万一我能帮你实现呢?”

    孟宴臣欲言又止,在沈听筠鼓励的眼神下,终于开口道:“我想让旁人知道,你已经名花有主,别来沾边。”

    沈听筠嘴角一抽,这生日愿望怎么这么具有针对性,都是过来扎她的?

    “那、那我发个朋友圈?”她心虚道,自己也清楚这总归不大好,但孟宴臣的感受总归更重要。

    “妈妈会知道。”他翘起嘴角,俏皮地像个孩子。

    “那……?”

    他低头,从背包里翻出个盒子,“明德不让戴首饰,我们戴这个好不好?”

    盒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两块手表,一黑一白,GSHOCK情侣限定款。

    沈听筠瞧了眼手表,又打量了眼孟宴臣。

    她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孟宴臣这是有备而来啊?

    刚要开口说句什么,棕眸便滢滢得凝望着她,真诚得让人害怕。

    沈听筠:“……”

    尊嘟是服了。

    到这儿已经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了。

    她还是硬着头皮捡了一块白.粉的电子表,往手腕上比量了一下。

    孟宴臣攥住她的手腕,道了句“我来”。

    而后翘着嘴角,眸色温柔地给她戴上了手表。

    表带扣在脉搏处,这里,他曾用指腹擦过,掌心握住过,也用黑带勒红过。

    他的动作小心仔细,好似戴上手表就是完成了什么仪式一样。

    “好了。”他捉着她手腕,放在眼前看了看,欣赏艺术品似的,可又倏忽抬眸,冲她可怜的苦笑一下,“装反了,还得重戴一下。”

    沈听筠真的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于是乎,孟宴臣又抓着她手腕捣鼓了一会儿,终于戴好腕上手表时,低头轻轻在脉搏处啄了一下。

    沈听筠的耳朵也被他惹得红了几分。

    “我给你戴。”

    她抽出那块黑色的电子表,绕过他的手腕,很虔诚地扣进孔洞间,穿过表扣。

    忽而就明白了相互戴表的仪式感,在不能互换戒指的年纪,便谨以此表诉衷情,也不失为一种契约与承诺。

    “呐,戴好啦。”少女的声音,清甜似汤圆流出的芝麻馅儿,温柔软糯。

    抬眸一瞧,倏地撞进一双温柔的棕色眼眸之中,眸底似含了花间潦水,温柔醇厚。

    眼底似一滩小湖泊,再看下去,恐要被那些泛滥的柔情溺毙。

    她被他盯得有些害羞,抬起小爪子捂住眼睛,可是仍忍不住咧嘴笑着,唇红齿白,脸颊上甜甜的酒窝来若隐若现。

    沈听筠攀上他的肩膀,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躲过让人羞恼的脸红,却没躲过他胸膛里怦然的心跳声。

    少年环抱着小姑娘,轻拍着她的薄背,低声哄着些甜言蜜语。

    想起自己还没送什么生日礼物,沈听筠似小鼠一般,从他怀里偷偷抬头,冲他眨了眨眼睛。

    “过来,我有个东西送你。”小姑娘语气神秘,把人勾了过来。

    见他靠近,她便小弹簧一般——蓄势,发力,一把子跳到了他怀里,长腿缠紧了少年的腰,捧着他的脸哐哐就是一顿胡乱亲吻。

    孟宴臣没想到她会这样,一时间只能紧闭双眼承受那狂风暴雨般的狂吻,但被嘬得头晕眼花,有点抱她不住,只能快几步把人卸在高柜上。

    沈听筠瞧着他那副生无可恋的狼狈模样,被逗得哈哈大笑,也顾不上自己使坏把嘴巴亲麻了。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嘲笑他说:“你好像一只被变态吸猛了的猫哈哈哈哈哈哈!”

    他被她前仰后合的傻样逗得轻笑,“怎么承认自己是小变态呢?”

    沈听筠还在傻乐呢,边笑边摸出裤兜里的手机,“哥哥,过来。”

    他凑近,小姑娘抬手举着手机,把橘子味的棒棒糖塞进嘴里,咔嚓来了个自拍。

    照片里,女孩笑颜灿烂地比了个剪刀手,狡黠似火红的小狐狸,少年矜贵儒雅,嘴角梨涡淡淡扯起。

    明明没有肢体接触,也不是头抵着头的亲昵,可是这样随意一的抓拍,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青春甜蜜的气息。

    沈听筠满意地看了眼照片,抬眸问孟宴臣:“需要给你P图吗?”

    “不用了。”照的挺好。

    她甜甜一笑:“那可以挂出去嘛?”

    “嗯?挂在哪里?”他好奇地探过脖子,便见她戳开了朋友圈的背景。

    “这里呀,我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挂在背景板上,就能一直显示啦。”

    她弯弯眉眼,“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他扯扯唇角,“挂吧。”

    沈听筠三两下便把背景换好了,滑下背景,笑眯眯地又欣赏了一会儿。

    忽然想起什么,她问:“怎么突然换了一副眼镜?”

    他抿唇,“没什么,想换就换了。”

    但确实帅了不少,一定是她前卫的审美感化了他,所以说,多跟酷girl玩。

    她便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很好看,让我有种……自己悄悄私藏的crush,转眼就变成了大明星的感觉。”

    听出她后半句的失落语气,孟宴臣探究地瞧了她一眼,试探地问了句:“你不喜欢么?”

    “不呀。”她垂眸,“只不过就是,从前都只有我一个人欣赏你美貌的……”

    好似专属不再是她的专属。

    孟宴臣轻笑一声,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那我回去再换回那副好了。”

    “不用。”她攥住他的手,“我就矫情这么一会儿,按你自己喜欢的来就好。”

    他翘起嘴角,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乱花迷人眼,可我只爱我的玫瑰。”

    拂起她额前的发,少年轻轻落上一吻。

    “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她想起他曾说过,“或许,安全感在于——我有一朵花,昳丽婀娜,那么多人朝她招手示好,那么多庄园花圃想将她供养,花游厉一圈,归来,仍旧选择栖身我的花盆。”

    她安静地接受了这吻,唇边泛起浅浅的笑意来。

    ·

    孟宴臣不会滑雪,如今看她在雪道上驰骋的帅气模样,也来了兴致。

    他的运动细胞还是可以的,网球拿过很多奖项,想来滑雪应该上手也很快。

    沈听筠充当免费教练,她滑单板平花,转圈跟小陀螺似的,绝对够教孟宴臣的。

    这东西跟滑板有点像,故而他也算有那么丁点基础,但因为两人身形上的差距,小小一只沈听筠时常扶不住那么大一只宴宴,故而摔跤数次,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两人摔得千奇百怪,每次都能解锁着地新姿势,憋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所以你摔倒了也不必立马爬起来维持形象,我会陪你一起奇形怪状地摔倒,然后哈哈哈哈。”

    她很自由,就像清风一般无拘无束。

    坐景区小火车,车上有推销人员推销话梅,免费试吃。除了小朋友,大家都矜持着不肯伸手,此时沈听筠乖巧地摊出小手,获得话梅一颗,喜滋滋地朝孟宴臣晃了晃。

    孟宴臣嘴角一抽,犹豫一秒,也跟着乖巧伸手,用微笑掩饰讪讪的尴尬神色。

    人生第一次白嫖,竟然是为了跟风讨要一颗话梅。

    推销人看两人的眼神就像在看幼儿园的小朋友。

    沈听筠拍拍他的肩膀劝慰:“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我们虽然失去了严肃面具,但我们获得了话梅糖呀,还是两颗~”

    孟宴臣多看夜市一眼,沈听筠便带他去吃小吃,“饿了是可以吃自己想吃的东西的,小吃嘛,人间烟火,值得一尝。”

    孟宴臣突发奇想想试一次通宵,沈听筠便拿上小毯子陪他去24h的音像室,告诉他“熬夜也是种经历,早上的困乏是种独特的状态,别太频繁就ok。”

    孟宴臣没看过恐怖片,跃跃欲试,沈听筠便翘着嘴角按下播放键,眼睛亮晶晶的,“嘿bro,等着嗷嗷叫吧,不过这也是种新奇的经历,nice~”

    孟宴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男人的花臂,眼里有光,沈听筠瞧见他一眨不眨的模样,随手剥了个泡泡糖,吹着泡泡往他手上拍了一张纸,揭开,手臂上就印了个hello kitty。

    小姑娘朝他抬了抬眉梢,“呐,花臂,这样就挺好啦,还是烧女款呢哈哈(^-^)”

    她很开明,那些被钉上垃圾、颓废、不健康字样的事情,在孟家被视为禁忌的事情,在她这里却可以被容许,甚至陪着他一起胡闹。

    可她又很有边界感,自她从澳洲回来——家中做客几次,他卧房也进过几次,这回出来游玩,她也在他房间呆过,小姑娘从来都是只坐房间的椅子,从不曾沾到他的床一分一毫。

    好女孩,坏女孩,都被她一人演了。

    两人胡闹了两天,付闻樱就开始催孟宴臣回家准备开学前的预热了,可前一秒,他还同她讲了想去看看夏末的荷塘,去江南采莲。

    沈听筠自己从燕城出发时本来打算去科尔沁撒欢,这会儿也收了心思,安慰他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孟宴臣原本是不愿的,“没事,你不用管我,或者我送你过去了再走。”

    “我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少女弯了弯眸子,“不过,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准你这个愿望啦。”

    说着,拉着他的手去往下一站。

    两人的目的地仍是燕城,但会在无锡转机数小时。

    沈听筠有同学在无锡,家里有园林荷塘,沈听筠登门拜访,给她带了好些礼物。

    因为是熟人私宅的关系,这片荷塘泛起小舟没有景区那么拥挤,船夫指哪打哪,短短十几分钟,她怀里已经抱了大捧的莲蓬与菡萏。

    孟宴臣头顶罩着一顶荷叶,坐在船头安静地给她剥莲蓬。

    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剥出青翠的莲子,清脆的咔咔声不绝于耳。

    这次完全是特种兵旅行,时间不多,小船游了一圈就算功德圆满,该回去赶飞机了。

    临走前,沈听筠同他撑着那顶荷叶,把人拐到了草坪绿地上。

    园丁拿着花洒,正在给草地浇水。

    沈听筠上去打了个招呼,礼貌地接过水管,将水管接在了荷叶梗上。

    她朝孟宴臣咧嘴一笑,清冽的水,自水管通过空腔结构的叶梗,从荷叶的叶脉当中喷洒出来。

    翠嫩的荷叶好似一只大号的花洒,周遭的水似花瓣一样四散着压出漂亮的抛物线,空气中是清爽的青草气息和莲叶的清香。

    荷叶扫过他,水珠落在他身上,恍若雨季那日踩水坑时淋得雨,少女献宝一样将湿漉漉的叶梗往他手中一塞,被水打湿的眉眼仍旧笑意盈盈,明眸善睐,好似亲近人的小耶耶。

    她说:“哥哥,没有错过呀。”

    他一怔,一时不明所以。

    -回来吧,我们已经错过了雨季。

    -哥哥,没有错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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