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场

    沈听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凶狠搞得不知所措,雨势渐大,她咬着唇瓣,语气坚决:“没有持久不变的爱意,我也只能陪你走一段。以结婚为目的去谈恋爱就是耍流氓!”

    少年定定地瞧着她,棕色的眼底似有什么破碎了,他撑起身子站直,也不再桎梏她。

    眉眼添上几许薄凉,好似笼罩着一层冰霜,“我不需要这种若即若离的陪伴,与其一开始就患得患失害怕失去,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她觉得眸子有些发酸,也不知是不是风刮进来的雨水,“……那我无话可说。”

    东方人的未雨绸缪,高瞻远瞩,在西方人眼里,成了怯懦踟蹰的象征。

    西方人的果敢冒险,及时享乐,在东方人眼里,被解读成了冒失与激进。

    Felix告诉她,不必畏惧开启一段感情,只要认真负责,逗得小狗开心幸福即可。

    那么,像孟宴臣这样,追求定要有个结果是对还是错?

    她只要过程,可他更要结果。

    世间之事,又哪能都如人愿。

    算了,还是让孟宴臣跟Felix搭CP吧——少女很忙,没空怀春。

    那晚之后,沈听筠干脆利落地拉黑了孟宴臣,背上她的滑雪装备,跑去北地的江城滑雪了。

    室内滑雪场冷气森森,她因为心情不好,一上来就摔跤。

    这一摔跤,就让她瞥见一个帅气逼人的滑雪教练,长得跟车银优似的。

    这这这!

    这!

    沈听筠狠狠心动了!

    萦绕心头的疑问,或许要换个人才能解开。

    她花了大价钱包下了这个教练的全天,去弥补不知打哪来的空虚感。

    因为没满十六岁不能自己订酒店,她就买了滑雪场的套票,住在滑雪场的酒店里。

    当然,全天,也包括晚饭时间。

    沈听筠在旁撸串,教练就在旁陪着用餐,无他,她给的太多。

    沈听筠只是闷头吃东西,模样有些低落。

    教练问她:“这是哪家出走的小公主啊,跟爸妈闹矛盾了?”

    沈听筠抿了口葡萄汁,并不想提这个话题。

    她撩起一双浅色的桃花眸,看向滑雪教练,问道:“你长得很好看,应该有很多富婆姐姐点你做陪练吧?”

    教练眼底藏了几分得意,口吻仍旧故作谦虚,“也不算多,这个月也就二十来个。”

    “那有你喜欢的女孩么?”

    教练哈哈笑道:“当然啊,美女那么多,我又不是和尚。”

    这人的洒脱劲儿,让她想起她那个花心大萝卜,“恕我冒昧,那你们最后走到一起了么?”

    “嗨——”教练摆摆手,“年轻么,大家都只是图个乐,好聚好散也就得了,要是真遇上交付真心的,那我可就躲开了。”

    这答案让人讶然,“为什么呢?”

    教练喟叹,“有多少钱也买不到真心,真心这东西不能挥霍,一旦挥霍,就是亏损功德,以后能不能遇上都不一定了——你看你,这么有钱,不照样还是一个人出来滑雪、吃饭、离家出走么?”

    沈听筠被这话扎到了,这人挑破了她的孤独。

    可每个人都会有孤独的时候,她一直极为享受独处的时光,可这种享受在回国找了孟宴臣之后,就削弱了很多很多。

    她开始期待去找他,或者他来找她,两个人呆在一起,做些好玩的事情。

    人一旦有期待,就会滋生热忱、贪念与各种各样的烦忧。

    小姑娘垂眸,默默咬着竹签上的肉。

    “我想过了,如果再遇上个笃定要跟我结婚的,我可能收收这颗浪子之心,回家安稳过日子了。”教练道。

    “为什么?”沈听筠不解,他明明还有那么多年可以浪,何必急着结婚?

    教练嘴角擒着抹笑,“真心难得啊,我喜欢山栀子那样干净纯粹的女孩,但我身边的小姐姐们都是热辣又奔放的千金,不稳定。”

    沈听筠指了指自己,“那你看看我呢?”

    教练凝眸看了她一眼,满眼迟疑,嘴角抽了抽,“你?妹妹,你还未成年吧?你可别坑我啊……”

    沈听筠:“……”

    她只是在问,自己像属于哪种的女孩,这教练怎么想歪了?

    无语了好一会儿,又听教练语气中带了几分戏谑:“但看在你属实漂亮的份上,我可以考虑一下,陪你玩几天。”

    沈听筠一时揣摩不清楚,这个“玩”是什么意思,她又想起孟宴臣气急败坏时,口口声声冷嗤:“我没心情陪你玩。”

    便朝他丢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玩,是什么意思?”

    见她眸中并无排斥,只是单纯地不解,教练便耐心答道:“就是不那么正式呗,不公开,也不打算结婚,没有以后,只顾着这两天开心快活。”

    女孩的茶色眼瞳中满是澄澈的单纯,“可是,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吗?”

    教练又是嘴角一抽,“你管这叫谈恋爱?妹妹,这叫露水情缘,叫泡。”

    “啊???”沈听筠大为震撼,表情犹如吃屎,“谁说的?谁规定的?”

    教练仔细打量了眼她的表情,从中读出一丝真诚的惶恐,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事实就这样啊,要是认真的话,谁不想长长久久呢?”

    见小姑娘涉世未深,对□□如此懵懂,教练还好心给出条忠告:“妹妹,听哥一句,要是一个男的待你真心,那肯定会把你规划进他的未来,要不就是奔着钱色过来捞的。”

    沈听筠兴致恹恹地咬着烤土豆,心里有点明白那天孟宴臣为什么发癫了。

    估摸是觉得自己在泡他,又觉得真心错付。

    她耸耸肩膀:“怎么会有人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呢?未来那么远,山水千万重。”

    教练低笑一声,没再答话。

    少女垂眸,竹签上的油渍亮闪闪,可她的心里却一点都不亮堂。

    未来那么远,山水千万重——

    许诺与牵绊,究竟是好是坏呢?

    她摸出手机,划掉上面的勿扰模式,弹窗便一个个地蹦了出来。

    因为发不了微信,孟宴臣给她发了许多条短信。

    字句平淡,都是转述付女士喊她回去参加家宴的话,没什么重要的。

    她走之前已经跟小姨打过招呼,孟宴臣这屁话,一看就是诈她的。

    才不理。

    这时,短信弹窗又跳了出来。

    “我到江城了,你在哪?”

    沈听筠:“……”

    她是个潇洒的独立惯犯,并不喜欢突然造访的跟屁虫。

    但这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误伤了他的心虚,竟然不觉得排斥。

    沈听筠打字:“印象雪城。”

    ……

    北地的八月中旬,夜晚微凉。

    孟宴臣赶过来时,沈听筠正靠在大堂的沙发上发呆,手里还捧着一杯热奶茶。

    她抬眸,瞧见少年走来的身影,视线向上一滑,眉梢也跟着一抬。

    黑框眼镜换成了黑色的半框眼镜,身上那股子清爽冷冽的少年气更甚。

    他本就气质好,这会儿摘掉土得掉渣的黑框眼镜,周身半点日本社畜的气质也没有了,焕然一新,好似雨后竹枝新抽出的绿芽一般。

    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能欣赏到他的颜值,也不用故意装数学菜鸡,也不用榨干脑汁分析晦涩的诗歌,也不用给他投喂螺蛳粉,也不用下雨天陪他踩水坑……

    凭什么她们就可以不劳而获?

    如果他这样暴露在许沁面前,许沁会不会被惊艳到,心生动摇呢?

    沈听筠又睇他眼镜一眼,不爽值到达了顶点。

    实在没忍住,扁嘴白了他一眼。

    孟宴臣还没说话呢,就被少女浓浓的不待见,心底一沉。

    因为接连吵了两次架,两人之间仿佛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少年拎了个某家奢侈品的带子,站到她跟前时,轻轻地往她身旁一放,“披肩外套,晚上冷。”

    她颠了颠手里热乎乎的姜撞奶,往他手里一塞,什么也没说。

    但那是姜撞奶,驱寒的。

    气氛一时微妙。

    沈听筠不是拖拖拉拉之人,有什么她更喜欢直说,但他的眼镜属实拉了一波仇恨值,她现在又生气了。

    总不可能今晚就走,她买的套票是两天,江城玩一圈之后,还要去草原策马呢。

    时候也不早了,她明天还要去滑雪,故而冷淡地招呼了一声,便起身往电梯走去。

    孟宴臣也跟了上去。

    电梯叮得一声在面前缓缓开启,镜面映出两人的模样。

    沈听筠无意间又瞟到他新换的帅气眼镜,心里的不痛快死灰复燃,又给他甩了个冷脸。

    打进电梯开始就没说过话的孟宴臣:“……”

    他又怎么她了?

    电梯里气氛很冷,空气里却弥漫着恬淡的香薰气味。

    两人靠着房卡刷了楼层。

    他订房订的晚,不跟她一个楼层,显示屏上的数字一格一格向上跳着,眼看就要跳到她的楼层。

    勾了勾手指,他迟迟犹豫着,垂眸瞧着身旁的小姑娘。

    这么晚了,去他房间不好,要是去她房间,那就更不好了。

    但好容易抓到她,又必须把这事说清楚……

    叮——

    电梯门开启。

    她才抬脚走了一步,手腕就被一只暖融融的手轻轻一扯。

    指尖有些发烫,那是姜撞奶传递的热度,而这层热度又由他的指腹印在了少女纤弱的手腕上。

    沉默一晃而过。

    他声音里藏了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初雪消融一般。

    “回来吧,我们已经错过了雨季。”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