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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梦红尘犹有梦来时1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杜柠总会找借口推掉邀约;但这次,她却答应了。

    可能出于对“礼拜二”预言的迷信,也可能因为自己遇险时,是张俊杰护她周全。尽管对方已经遗失了相关的记忆,但杜柠都记得。

    昨晚,那片暗紫调的山岚重叠竞秀,景致叫人难忘;吊桥那头,小树变身为异兽的情景同样历历在目。换了谁,第一次听到那样的兽鸣,都会不寒而栗吧?杜柠当时觉得双腿仿佛都被抽去了骨骼,换成了一副柳条,绵软得无法撑住自己……

    那时候,张俊杰应该也会觉得害怕吧?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不顾自己的安全,救下了吊桥上的杜柠。他的声音很好听,年轻又富有磁性,那句满是关切的:

    “你没事吧?”

    至今回荡在杜柠的耳边,温柔得不像出自他之口。

    这一年多来,杜柠基本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子,很少有机会说一句“今天有人接我下班”,更没人会像张俊杰这样细心地提前加热车座,绅士地为她系好安全带,甚至,还会准备两杯不同风味的热奶茶:

    “看看你想喝哪个味道的,挑剩那杯给我;要是都不喜欢,我们再去买别的。”

    他没有直接询问杜柠晚餐想吃什么,而是贴心地准备了几个选项,即便她依然无法做出决定,张俊杰也能爽脆地给出建议:

    “我知道一家川味火锅,味道特别正宗,食材也新鲜。你要是不能吃辣。我们可以点个鸳鸯锅。”

    他推荐的餐厅,杜柠也听说过,但生意火爆,门外总是挤满了等位的食客。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张俊杰进一步展示了自己的周到:

    “我已经提前取过号了,其它备选的几家也是,但凡需要排队的,我都联系好了。”

    自从转岗为生活老师,总是杜柠在照顾别人,此时张俊杰体贴得近乎殷勤,让她感受了久违的被偏爱的滋味,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当天的晚餐,氛围愉快,他不厌其烦地询问杜柠的口味偏好,不停为她夹菜,说的也都是她感兴趣的话题。两人不约而同生出“相见恨晚”之感。

    “你说,我们都在这座城市生活这么久了,怎么就没早点遇到你呢?”

    杜柠对面这位,字字未提“喜欢”,然而声声透着欢喜。

    “还好,也不迟。”

    杜柠很难不动心。

    “说来也是缘分,原本我没打算参加这场团建,因为刘总,就是我们公司的创始人,他身体不舒服去不了……但他坚持要我到现场对接活动流程……幸好没错过。”

    张俊杰边感叹着缘分的奇妙,边用公筷往杜柠碗里夹了些刚涮好的贡菜和脱骨鸭掌。杜柠有点不明白:为何顶头上司身体不适,差点成为他缺席团建的原因……

    说曹操,曹操到,但这次对方是顺着电话线赶到的:张俊杰刚提起刘总,刘总的电话就来了,他自然地回答着对方的提问:

    “您放心,活动一切顺利。我吗?在外头和朋友吃饭呢……什么朋友?您又不认识,刘总先好好养病,我回头再和您细说啊……”

    看来张俊杰确实深受领导器重。他和刘总的这番对话,听上去超越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简直像亲密无间的朋友。或许是担心自己因电话打岔,怠慢了杜柠,张俊杰还做了一番解释:

    “刚说起刘总呢,就来电话了。中年大叔嘛,多少有点唠叨,但他人很不错……对了,杜小姐还想吃点别的么?我们可以再加……”

    很久以后,杜柠也会偶尔想起那晚的张俊杰,他真诚而且帅气,使劲浑身解数,只为在自己面前留个好印象。那时的她,确实心动过吧;但后来的她,已经无法确定对方真实的想法和动机了……

    ***

    如果你刚巧在同一时刻路过斜阳餐厅,会看到那块写着“暂停营业”的小黑板又被放到了门外。再走近些,会发现:尽管大门紧闭,但两层楼都有房间透着光,各自吐露着隐秘的焦躁与不安。

    等到百悟照例去武房训练,汤传才召集毕灵和吨吨躲进后厨开会,主要是想复盘一下山庄里的那场冒险。厨房很宽敞,书架后的桌椅是吨吨平日里做菜乏了,稍事休息的地方,如今用来商讨秘事,倒也颇为合适。

    “吨吨,你那时候,到底在犹豫什么啊?你考虑过后果吗?”

    毕灵靠书架而立,双臂环抱,率先发难。

    “那是个孩子……”

    吨吨向来随和,此刻他说话声音不大,却少有的坚定。

    汤传朝门而坐,面色凝重:

    “只是看起来像个孩子罢了……你难道忘了:唱着《笼歌》的小儿,最后化为黑色鼓槌,‘梼杌’①在有些层面和棒槌是一种东西,尽管听上去很牵强,但这关联难免叫人担心……”

    吨吨仍是不言,其实汤传说的这些,避开百悟也没有意义,因为常人压根就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古文《笼歌小儿》中有孩童化作鼓槌的隐喻,而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一词,本意接近棒槌,因此汤传认为形似孩童的异兽,本体或许是骇人的凶兽,但有种咬文嚼字的牵强。

    “再说那小兽,长有一双翅膀,正符合凶兽‘穷奇’②的特征;还有他吃饭那囫囵样儿,也很像传说中直肠子的‘混沌’③……”

    汤传越说越离谱,照他的意思,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树,简直集齐了上古“四大凶兽”的特征,若真是如此,又怎会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所收服、流放呢?没想到,一向爱与汤传唱反调的毕灵也选择站在他那头儿,并补充道:

    “那孩子贪吃的样儿,要说他是因在平行宇宙间‘跳跃’而能力降级的‘饕餮’④,也不是没可能啊……”

    温暖的灯光点亮了后厨这方赭石色调的古朴天地,也映出了吨吨吃惊的表情,除了微笑,很难从他肉乎乎的脸上看到如此新鲜的神色:

    “你们,是认真的吗?那孩子的本体,不过是‘鸵鼠’罢了……”

    吨吨边说边从一旁的书架上挑出一部古籍,汤传也爱书,因此一开始并不乐意吨吨将部分藏书放在后厨,担心它们会沾染油污,但为了大厨歇息时方便取阅,便也只好妥协。吨吨迅速找到了书中关于“鸵鼠”的记载:

    “棠乔之山,有兽焉,其状鼠身而紫翼,名曰鸵鼠。其性孱弱,遇敌以翼掩首。见则其地多有羹食。”⑤

    汤传和毕灵也凑上来,发现书页上的插画与小树变异后的形象颇为相似:同样的尖嘴巴、圆耳朵,浑身绒毛,还长着一副相对身型而言很大的翅膀,以及一双西瓜子般乌溜溜的小眼睛……

    似乎是担心他们还想狡辩,吨吨继续用事实佐证字自己的猜想:

    “经过‘跳跃’的生物往往带着显性痕迹,名字就是一种最易理解的暗示,小树的妈妈姓庹,‘庹小树’,一听就是‘鸵鼠’的谐音。此外,无论他的形象,性情,还是同食物的关联,都符合。”

    吨吨言毕,三人陷入沉默,但他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老汤,我们做这些,真的正确么?要不是你让我往他们的菜里放‘现形粉’,小树可能永远都不会显形。退一步说,即便他异化成了鸵鼠,至多是偏爱有美食的地方,哪怕被攻击,也不过是用翅膀将自己挡起来,并不会伤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汤传直接打断了对方:“但他们,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

    原本急着声讨吨吨的毕灵,不知何时走到了窗边,安静而若有所思地看着庭院里那株清冷的梅树,将它移栽至此地前,已经好些年没开过花了……

    汤传那句“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令吨吨颇受触动,他不打算继续质问,只是轻声说了句:

    “那我们呢?”

    ***

    当晚,除了杜柠暂时沉浸在甜蜜中,斜阳餐厅的诸位,似乎都不快乐。

    百悟规律的散打训练,几乎雷打不动。以往,即便是关于他的谣言闹得最凶的时候,只要练几套拳脚,烦躁与不悦好像都可以随着汗水一道排出体外。但今天,这样的排解方式都失灵了。

    他都记不清自己已经练了多久,几乎力竭,但满心的疑惑和不安仍在啃噬肺腑。

    汤传回到餐厅后,百悟便找机会打听那怪物的消息,没想到老汤边拿着那盏纹样怪异的瓷灯在自己面前晃悠,边开始了故弄玄虚:

    “小白,你先别急,总有一天,你会自己解开谜底。”

    平心而论,他的好奇心不算重,要不是最近的经历过于离奇,而且自己上网搜了半天也查不出个蛛丝马迹,百悟也不会这般心急。同时,更令他不安的是另一件事:

    “给杜柠送花的到底是谁?”

    烦躁的情绪似青藤般爬进百悟的肌肉、骨节,直至渗透心里,眼看着木人桩上的某根枝杈都被自己打裂了,方才停手。那是用樟木和水曲柳木制成的,明明很结实,百悟欠身时发现自己的手指也伤到了,鲜血已经从拳击绷带里渗了出来……

    小伤,无需处理,百悟累得倚到窗边:看不清楼下那株孤零零的,是什么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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