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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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碎的金色光点笼罩在琉璃身上，透过肌理一点一点融进身体里，如涓涓暖流浸入血脉。

    有别于食物补给的充能，光点直接化作精纯的能量解封掉一层限制。

    这是达成契约的奖励，属于愿力反馈的一种。愿力结算完成，她与柴谷彻男之间的契约自然终止，锁链自然不复存在。

    尽管只解封了零星几点，又比预想中的来得迟了许多，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感知到体内运转的力量产生微弱的变化，琉璃明白她的契约策略成功了。

    她成功钻了平衡法则的漏洞。

    照此下去，在许可范围内多签几单契约，解除一半的限制是可行的。未来可操控的空间会更多，她与天海之间断开的连系将重新接回。

    想到这里，琉璃暗自感叹，真是不省心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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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淑女队」发售新的单曲《万圣节之夜》，这首单曲……”

    “——今天下午六点至晚上零点，涉谷、原宿等地将临时交通管制，以下区域禁止任何车辆进出，请提前规划……”

    电视机正在播放时事新闻，大多与万圣节主题相关。

    早在几天前，各大潮流胜地、市集广场、百货公司堆满了万圣节元素的装饰物，这个以年轻人为主要群体的节日，商家活动一波接一波，想方设法撬开他们的钱包。

    直至今日，街道路旁纷纷挂满了南瓜灯，节日气氛愈发浓厚。

    因为萩原研二的良好习惯，他们每天准时准点收看新闻报道。

    中长发青年悠然自得地喝着黑咖啡，黑猫灯草津津有味地啃着小鱼干，一副岁月静好的惬意生活模样。

    至于琉璃，她在例行每日一次的占卜。

    从那晚灯草找到剩下半枚印记，证实受到罅隙的影响产生了扭曲。

    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搜寻天海踪迹、及时修补时空壁，她制作了大量的纸人式神充当“眼睛”，投放在各处实时监控。

    因为数量庞大、涉及区域广、花费时间长、灵力耗损极大，这几天她一直没有外出，终于构筑出覆盖东京都二十三区的信息网。

    因为力量被大幅限制，这些“眼睛”主要用作监视记录，视情况变化进行调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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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占卜结果与前几日不同，精确指向了「阴」之力，卦象显现“西北偏东”的方位。

    琉璃调出所指方位的实时监控投射在介质符纸上，其呈现出类似全息影像的画面。

    映像不断翻转，最终停在了与卦象吻合的具体坐标点——练马区废料场。

    裂缝出现的时间不长，是昨天晚上……

    “——昨日下午练马区废料场发生一起爆炸，初步调查事故原因或是内部餐厅燃气泄漏遭遇明火，目前暂无人员伤亡，据悉……”

    “……练马区废料场？”

    啃了满嘴油渣的灯草低喃，蓦地惊呼出声，“那不是阿玉说的尸体无故消失的地方吗？”

    “小灯草，是不是阿玉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记得一清二楚？”萩原研二逗笑着说。

    灯草瞪了他一眼，看向它的主人，赌气地说：“琉璃，你派式神过去看看，说不定真有发现呢。”

    新闻播报的内容与占卜结果不谋而合，琉璃不由轻笑出声，用轻松的语气回答：“卦象指向正好在那个方向。”

    灯草大喜，摇动尾巴得意地说：“听到没有？阿玉说得一点没错，那边就是有问题。”

    萩原研二哈哈大笑：“阿玉消息灵通，小灯草眼光独到，你们天生一对。”

    尽管话语里充满了敷衍，灯草依旧感到满足，继续啃回它的美味小鱼干。

    新闻报道还在继续，萩原研二果断关掉电视机，只因他注意到全息投影出的映像——和电视画面一模一样的标志性白色大烟囱。

    下垂眼青年露出俏皮的表情，语气十分轻快：“琉璃小姐，要出现场了吗？”

    受到他的影响，琉璃配合着回答：“是的。发现了新的裂缝。”

    “收到，马上收拾出发。”

    萩原研二明白这件事只能快不能慢，万一滋生出新的负面能源，又会牵连无辜。

    琉璃也是这样想的。

    她收起介质符纸，偏头看向灯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它一把抛下未吃完的小鱼干，神色有些慌乱地说：“我最多维持十分钟的虎型，豹型稍微久一点，但驮不动你和研二两个人。”

    琉璃正要质疑，它跳到沙发靠背上，义正言辞的说明：“我绝对不是想偷懒！十分钟真的是极限。”

    “是吗？”琉璃神色淡然，灿金眼睛里透出讥笑，“不是你告诉我可以从食物中获取能量吗？也是你自己说的吃了东西体内的流动明显增加了。增加到哪里去了？”

    “我……”灯草哑口无言。

    “过了几天普通小猫咪的日子，已经不会思考了？”

    “琉璃……”灯草脸色窘迫，无情的嘲讽将它击沉，一副被主人狠心抛弃的小可怜模样。

    我不是没用的宠物。它想这么辩白，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萩原研二听懂了主仆之间突发的争执，他拿出了一个茄子，笑眯眯地提议道：“琉璃小姐，我们骑这个过去。”

    “茄子！”

    灯草一眼认出那是地狱的飞行茄子，琥珀色的竖瞳溢满感激的水光。

    琉璃十分惊讶，“研二先生认识鬼灯大人？”

    “算是吧，我和小队长曾帮忙封印地狱与天国之间的时空裂缝。”萩原研二笑容满面解释着说：“这是那次他送给我们的谢礼。”

    灯草：“研二你可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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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驰骋在蔚蓝天空中，尽情享受风的阻力，肾上腺素直线攀升，带来酣畅淋漓的快感。

    来自地狱的飞行茄子自带隐形效果，在空中飞行期间，除了神明不会被其他人看见。

    “哟呼——”

    萩原研二已经很久没有飚过车了，尤其像这样一路畅行无阻的狂飙，不用考虑超速行驶，也不用担心被交警开具罚单，只有随心所欲放肆飚驰。

    纵使他骑的不是摩托车，而是飞行茄子，也不能影响他激动的心情。

    相比之下，另外两个同乘者的情况不太好，甚至能用非常糟糕来形容。

    她们不是没有在空中飞驰过，即便速度再快，都是匀速前行。

    好不容易熬到平安落地，黑猫灯草脱力跌落，哇哇吐了一地，小鱼干残渣清晰可见。

    琉璃脸色惨白，勉力维持身体平衡，却还是没能抵制住眩晕带来的无力感。

    萩原研二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深蓝色的下垂眼满是歉意，“琉璃小姐，你还好吗？太久没飙车了，一时手痒……”

    “研二……你……”灯草正要埋怨，话到嘴边又止不住呕吐起来。

    琉璃摇摇头，通过呼吸调整，眩晕感已有所缓解，但仍然不能开口说话。

    下次还是正常骑吧。

    萩原研二内心感慨一句，眼见灯草吐得差不多了，他故意用轻快的语气打趣着说：“小灯草，多适应几次你会迷上飙车的。”

    “……才不稀罕。”灯草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嘟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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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马区这间废料场主要负责可燃垃圾焚烧。

    场区面积很大、规划清晰，主楼是一栋地上七层、地下两层的建筑。

    发生爆炸的地点位于附楼的内部餐厅，与主楼距离较远，波及力度相对其他建筑小很多。

    事发前紧急疏散，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经过紧急处置，场区已恢复正常作业，只在相关区域、相邻通道拉上了隔离警戒带，对应的警戒口配备警员值守。

    为保障垃圾焚烧照常运行，目前场区仅开放东西两侧垃圾车专用通道和一处员工通道，其他区域完全封闭，暂停对外参观活动。

    靠近绿化带的一侧，入目可见残破的餐厅，风呼啸着穿过炸毁的缺口，钢筋水泥、燃气软管裸露在外，玻璃碎片、电器碎料散落一地，其惨烈程度令人咂舌。

    初步事故调查已经结束，现场没有警备人员，在轻松越过警戒口后，他们正大光明站在事发地欣赏这一地残骸。

    “奇怪。”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喃喃自语：“不符合燃气泄漏造成爆炸的特征啊。”

    生前的爆处班分队长敏锐地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黑猫灯草利用身形优势，轻盈跃进现场查探起来，时不时对着空气嗅闻起来。

    “没有燃气的味道，就连灼烧的痕迹都没有。”

    它肯定了萩原研二的判断，却也识别不出再多的信息，索性直接讨要答案，“琉璃，你感知出来了吗？”

    “有人在祓除诅咒时，没有精确操控咒力的成果。”

    她很早就察觉到了附着在外壁之上的残存咒力，其逸散出的波动充满了莫名的熟悉感，与她记忆中古老一脉传承的罕见咒力极为相似。

    是她在千年前熟识的、与之结下“契”的咒力，也是在江户时代意外毙命的咒力，更是在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尚显稚嫩的咒力。

    想到这里，琉璃眼神微动，语调不由上扬几分，“这个人很强，顺利茁壮成长到了特级。”

    “琉璃小姐认识他？”

    萩原研二通过她说话的语气判断出这个结论。

    “不可能！”灯草跳起来反驳，“琉璃不可能认识活着的特级术师。”

    萩原研二：“……”

    为什么重点是活着？

    萩原研二神情复杂地看着踩在畸形框架上的黑猫。

    “为什么不可能？”琉璃笑盈盈地反问，“你忘了吗，十年前的冬天，我们曾偷偷拜访过京都一个古老宅邸……”

    灯草震惊不已，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五条家的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