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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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嫩多汁的牛肉片滑入口中，再配以清爽可口的冰啤，不可言说的美妙在口齿间绽放。

    静享美味的同时，一股温暖的能量在琉璃体内流动，填补能量的耗损，减低些许疲劳感。但这些能量只能维持，企图借此破开平衡法则的限制是不可能的。

    吃着牛肉火锅，泷川法生再次发出邀请，希望两人能在万圣节当天到涩谷附近的神宫通公园观看他们乐队演出。

    优先拉拢的对象自然是同龄人萩原研二，两个人性格又很相似，几杯酒下肚，萩原研二的态度就软了很多。

    本能排斥各种喧闹场合的灯草意志坚定的投了反对票。

    一比一平票的情况下，琉璃的抉择显得尤为重要。

    就个人兴趣来说，她对万圣节这类活动是无感的，她更乐于坐在一旁喝茶，静观世间繁华。

    比起自身喜好，她更在意友人的意见倾向，于是主动询问道：“研二先生往年都会去吗？”

    下垂眼的青年扬起笑容：“我一般都是跑去涩谷街头参加万圣夜的变装大游行。”

    不过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参加了，着实有点想念。

    “我也是去那边玩。”泷川法生当即发出同道中人的邀请，“今年我打算出般若装，衣服都准备好了，萩原要不要一起去？”

    萩原研二投去遗憾的神情，“我完全没有准备。”

    就算他下定决心去参加活动，这个时间也来不及准备衣服，除非选一个服化道比较简单的角色。

    “我们身形差不多，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借你去年扮过的暗夜男爵装。”

    萩原研二心动了，内心的天平开始倾斜。

    灯草感到大事不妙，有些急躁的输出意见：“你们思维太跳跃了。反正不管是游行还是演出，我通通不去。你们执意要去的话，我就去和阿玉约会。”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琉璃听的。

    数百年的相处，琉璃怎么听不出它那点小心思？

    琉璃嘴角微翘，语气调低几分，幽幽地说：“你忍心抛下我去约会？”

    灯草撇了撇嘴，理直气壮地狡辩道：“……反正你肯定会和研二去那什么演出，我为什么不可以去约会？”

    琉璃垂眸低笑，迎着灯草幽怨的眼神，投下了决断性的一票。

    “研二先生，难得的机会，请和泷川先生好好玩。”

    说完，她又看向灯草，“约会可以，要干点实事。”

    “……知道了。”灯草怏怏回答道，约会的兴致顿时减少一半。

    没有人愿意在甜蜜约会期还要兼顾工作，更何况还是猫。但它无力反驳，谁让他们不是来度假的，能批准约会已经很优待了，它不能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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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们走出牛肉火锅店，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如丝细雨汇入霓虹光晕，好似一幅绵密的星图。

    与泷川法生分别后，两人终于迎来谈论正事的机会。

    “研二先生发现了什么？”

    “时间不对。”

    下垂眼的青年露出困惑的神情，“不管是小泷川手机上显示的日期，还是火锅店门前翻开的日历，都和我手机上的日期相差了整整一个礼拜。”

    他打开老式翻盖机确认，上面的日期不知在什么时候跳到和那两个日期同样的数字。

    “琉璃小姐！”萩原研二倒吸一口凉气，深蓝色眼睛里装满了骇然。

    黑猫灯草发出藐视人类的孤高声音，“研二，是你自己看错了吧？”

    绝对不可能，他还没有眼拙到把数字看错的地步。别看这部手机是四年前的老款，不管是日期还是时间从没有出过错，更不用操心电量和信号。

    琉璃眼神微凛，结合雨幕星图的提示，判断出唯一的可能。

    “时间扭曲，亦或是时间跳跃。”

    “和时空裂缝有关？”萩原研二很快明白过来。

    这样一来便解释得通了。

    凝重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响动打破，是从翻开的手机传出来的。

    毫无征兆的蹿出一连串的讯息，震得他差点没能拿稳手机。

    震动持续不断响了很长时间，全部来自同一个发件人。

    萩原研二嘴角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默默等待信息接收完毕。

    他该怎么解释？明明手机信号显示圈外，却能奇迹般的接收到来自同一人的信息——也是唯一能收到的信息。

    琉璃看得很清楚，和那晚一模一样的羁绊之光。

    她正要调侃，却被灯草抢先一步。

    “长了一副很受欢迎的脸就是不一样，这么多时间差的信息。挨个回复一定很辛苦吧。”

    萩原研二：“……”

    小阵平！你以前可没这么话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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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收全部迟到信息的时间里，足够他们走到小塔楼门口。

    萩原研二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这么长的时间，都够他用脚趾头扣出一间两居室了。

    灯草抑制不住好奇，想要一探究竟，然而它刚爬上青年肩头，就被饲主提住了后脖颈，远离了作案现场。

    琉璃微微眯起眼，沉声警告：“还想和阿玉约会吗？”

    “……我错了嘛。”灯草耷拉着耳朵，俨然一副委屈求全的可怜模样。

    企图蒙混过关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琉璃，她知道再不狠狠敲打，这只猫儿的分寸感就要丢到高天原去了。

    她无情宣判道：“明天没有猫罐头吃。”

    “我真的错了！”灯草慌作一团，极力求饶，“我保证没有下次，不要扣我罐头……”

    琉璃不为所动：“饿一天死不了。”

    “不要……”

    灯草绝望哭泣，琥珀色的竖瞳顿时黯淡无光。

    萩原研二向它投去了怜悯的眼神。

    电梯缓缓上行，琉璃想到了一件事，她瞅着躲进萩原研二怀里黯然神伤的黑猫，笑着说：“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灯草登时眼含热泪，满怀希冀的看向她。

    “还记得我的花押吗？”

    灯草重重点头。

    “有一枚花押不知什么原因，只剩下了一半，我需要你去找剩下的部分。”

    “好！”像是怕她反悔，灯草爽快答应下来。

    看戏青年出声提醒：“小灯草，你不问问去哪里找？”

    “不重要，琉璃不会诓我的。”灯草昂起毛茸茸的脑袋笃定道，“什么时候去找？”

    它迫不及待想要表现，别说饿一天了，饿一顿都不行。

    萩原研二吐槽：“小灯草，你也太心急了。”

    灯草乜了他一眼，似在无声指责他不懂事，挣表现当然是越早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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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灯草渴求小眼神，琉璃用眼神指了指柴谷家隔壁的房间。

    灯草会意，围绕房门认真打量一圈，找到了隐在角落里残缺的印记。它仔细嗅了嗅，疑惑不解：“这枚花押怎么没有你的味道？”

    琉璃睨了它一眼，喟叹道：“以后还是少吃点猫罐头吧。”

    灯草惭愧地低下脑袋，它被主人嫌弃智商捉急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因为吃太多罐头丢掉智商，它严阵以待，快速调动体内的妖力。

    幽幽蓝光包裹住整个身躯，它踏着猫步，透过房门潜了进去。

    这番神奇的操作把萩原研二看呆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琉璃小姐，虽然里面没有人住，但这样私自进去还是不太好吧。”

    “不用担心，灯草隐匿了身形，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我不是说这个。琉璃小姐知道这间房准备出售吗？”

    琉璃讶然：“研二先生如何知道的？”

    “因为琉璃小姐很在意的样子，我稍微打听了一下。”

    下垂眼的青年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这里空置了好几年，因为一次性缴纳了十年的管理费和修缮费，物业公司无权处置。直到一个礼拜前，中介公司接到房屋出售委托。目前正处交接估价期，暂未对外出售。”

    “委托出售？”琉璃十分意外，“谁的名义？”

    萩原研二十分无奈的笑了笑，这个问题涉及隐私，一般很难打听出来。

    通过琉璃的反应，他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这里就是琉璃小姐要找的住所吧。”

    琉璃点头，道明原因，“上面的两个印记，是我和朋友签下契约的凭证，现在无故缺了一半，我猜测和时空裂缝有关。”

    “又是时空裂缝？”

    萩原研二眉毛几乎拧成一股绳。

    他快对这个词PTSD了。要是在游戏里，他绝对怀疑有人故意增加了通关难度。

    游戏至少有奖励机制，不会像现在这样，他们一关又一关的闯，却连一个稳定的住处都没有。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垂动眼角，满脸苦恼地道出即将面临的难题：“琉璃小姐，就算小灯草找到了剩下的印记，我们也住不进去吧？”

    琉璃：“……”

    她一时忘记了。

    他们没有身份证明，根本租不到房，眼下只是暂居在柴谷家，一旦契约完成，他们又会回到无家可归的糟糕处境。

    这时，柴谷家的房门从里面打开，柴谷彻男推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萩原先生，贺茂小姐，你们回来了——”他有些吃惊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萩原研二问道：“小柴谷这是要出差？”

    柴谷彻男面露倦色的说：“临时接到通知，要去四国出差一个星期。本来打算后天搬家的，只能往后延了。”

    萩原研二费解：“现在？太赶了吧。”

    “好像是分公司那边出了什么急事，我也不太清楚。”柴谷彻男一副忧伤的样子，大晚上加班赶飞机，换了谁脸色都不会好。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刚留了便条。”

    琉璃：“柴谷先生，有什么事吗？”

    卑微社畜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拜托道：“我想请你们再多住几天，就当是在我出差的时间里帮忙照看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惊叹天上掉馅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