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暗拍卖……指的就是这些吗？
“赵府经营的多宝阁，在买卖人口？”
云晨盯着眼前的地狱场景，内心翻起了汹涌的海浪。
【……如你所见。】
系统身上的光仿佛都暗淡了。
这个世界是危险的。
当赵永生抬的高高的鞭子飞速下坠，打在一名少年背后时，云晨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不可否认的是，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实感。
不仅仅是这里，就连本体那十九年的记忆和经历，云晨都没有什么真实感。
他知道乞儿和本体都是同一个灵魂，他们本为一体，但也许是因为灵魂缺失带来的负面状态，也许是两段记忆相互碰撞带给他的伤害，云晨一直有些晃神。
他敢为了在主角团那里刷存在感而杀人，但给他的感觉却好像是在玩游戏一般，没什么实感。
云晨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带着一层朦胧的雾，挥之不去。
“哥！”
少女尖锐又满是痛苦的尖叫声唤回了云晨的注意，他低头重新看向赵永生。
男人已经走进了一个牢笼里，这格囚房中有两个人，少男少女都有着一对尖尖的耳朵。
【他们是灵族中的精灵一族。】
“灵族，到底是什么？”
云晨皱了皱眉。
【这个世界有人界，灵界，魔界和仙界。他们来自灵界，其它界的生灵会称他们为灵族，如果你去灵界玩一天，你会被他们称为“人族的孩子”。】
好吧，通俗易懂。
系统的声音恢复成了一成不变的机械声，仿佛那声若有似无的神性不过是云晨的幻觉。
云晨不再多问，又往前爬了两下，成功到达了牢笼之中。
灵力在他的双手中幻化出一对钩子，牢牢地钉在墙里，让他得以挂在赵永生的头顶往下看。
眼前的少年和少女明显就是一对兄妹，相似的模样和相互依偎的动作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他们身上的伤口并不多，看起来好像是才被关进这里。
少年抱着怀中的妹妹，双眸牢牢地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他尖啸一声，云晨的耳朵痛了一下。
【那是他们灵族的语言，他刚才在用精灵族的天赋进行攻击，你没事吧？】
系统反应很快地给云晨罩了一层防护。
这种攻击在赵永生那里是小打小闹，在云晨这里可就是暴击了。
“…没事。”云晨摇了摇头，左手食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小拇指上的空间戒指。
初晓把全部能用的都给了自己另一半的灵魂，但东西并不算多。
到底什么能用上……
云晨用神识反复扫了空间好几遍，最终拿出了一根蝴蝶金钗，还有一块银子。
【你做什么？】
系统有些迷茫地看着云晨左手中的两个东西。
少年没有回答他，鞭笞声充斥在双耳，他只觉得自己的破坏欲更加汹涌。
他想毁了眼前的一切。
他想杀了这个男人。
云晨把碎银子随意往牢笼外扔了出去，轻微的响声还是被赵永生捕捉到。
“谁！？”
兴致勃勃挥舞着鞭子的男人警觉转身，他的目光游弋在其它牢笼中的人身上，却一无所获。
赵永生走了出来，几步就看到了地下的东西。
是一颗碎银子。
被关进来的所有人都被剥夺了全部的东西，这颗银子是哪里来的！？
男人阴晴不定地蹲下身捡起了那颗碎银子，反复观察着。
就在他的注意力放在银子上，走出牢笼后，云晨的双脚就勾住了牢笼顶端，仿佛一只倒挂沉睡的蝙蝠一般，荡到了那对精灵兄妹眼前。
少女在第三鞭挥下来的时候就被哥哥摁住了穴位强制她陷入了昏迷。
“睡吧，会过去的。”
哥哥如此告诉着她。
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贪玩，哥哥就不会陪着她一起来到人界，他也不会被眼前这个可怕的人类男子殴打。
云晨本来不想管的。
他只是想知道赵府的秘密，从而推测出主角团接下来的大致故事走向。
眼前这场人间地狱，也不是他一个筑基八级的人能救得了的。
但那个精灵少女在昏睡前，流下了眼泪。
她轻轻呢喃了一声
“哥哥。”
那双眼睛，和本体真像，一模一样的深蓝色双眸却满是痛苦。
云晨不满地皱了皱眉。
初晓的双眸中才不会出现这种阴霾。
精灵少年在看到人族少年后被惊到瞳孔地震，他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妹妹，警惕地看着他，却不知为何，下意识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对方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却又不是鬼修。
云晨摊开手掌，递给了对方那根蝴蝶金钗。
精灵少年下意识接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双眸不再灰暗，重新闪起了希望的光。
他握紧了这根金钗。
“谢谢你…”
精灵少年灵力被封印，被饿了三天，刚才又遭受了一场鞭刑，他双唇苍白，无声地对着眼前的人族少年说了一声感激。
云晨没有回应对方，一双小腿微微用力，迅速回归了趴在顶端的模样。
直到此刻，精灵少年才恍然刚才头顶一直存在着一个人。
他没有出声，把那根金钗往袖中藏了藏。
就在云晨刚刚抓牢顶端的同一时刻，赵永生猛地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人。
男人的脸色有些黑。
灵力没有探查到任何入侵者，包括鬼修，可这颗银子是哪里来的！？
赵永生喜欢欺凌别人的那种感觉，喜欢自己的手中牢牢地捏着一些人的生命。
可如今他却没了享乐的心情，把精灵兄妹的牢笼锁好，大踏步离开了暗室。
云晨仿佛一只猫儿，他的呼吸声就连系统都要废点力气才能捕捉到，更何况是赵永生。
但祂还是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哪怕系统本身不用呼吸。
太危险了！
这家伙！！
事情发生的太快，系统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或者说，祂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你就是个疯子！】
系统有些气急败坏地围着少年转了两圈。
“安静。”
云晨不耐烦地看了光团一眼，黑色双眸中本来隐隐沉寂下去的红色又开始翻涌，看起来好像走火入魔了一般。
但系统知道，他只是身为火灵根的修者，一时间晋级太快身体承受不住而导致的负面状态，等他彻底整理好丹田就没事了。
但那双红眸和他那焦躁又疯狂的神色结合起来，就好像一个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似的。
系统噤了声。
可恶……祂居然有些怵他。
比起进来时的悠闲，赵永生走出暗室的步伐明显快了许多，云晨不但要调动灵力尽快跟上，还要控制不被发现，他的额头又开始冒冷汗。
体内的灵力再度冲撞起来，浑身的经脉都在发痛，但他的神色依旧冷静，跟着赵永生的步伐向前爬行着。
不过是疼痛，有什么不能忍的。
也许是来自分神期大能的直觉，赵永生双脚踏出暗室后，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
依旧空空如也。
系统吓得僵在原地。
他但凡抬头看那么一眼，就能发现单手勾着房梁的少年。
可是他没有。
赵永生咬了咬牙，关上暗室的机关门，他大步离开了书房，准备集结暗卫重新回到暗室探查。
他的分神初期是靠嗑灵丹上来的，如果对上真正的大能，他没有丝毫胜算。
*
直到对方离开，云晨才轻轻荡了一下身子，躺在了房梁上。
【得亏暗卫们都守在书房外面，不然我看你怎么办！】
系统咬了咬牙。
赵永生这个人向来谨慎，哪怕是他一手控制生死的暗卫们他都并不完全信任，只要他踏进暗室，书房外的暗卫们就会往后撤十米。
但这件事祂知道，云晨可不知道！
就在赵永生踏出暗室的那一瞬间，云晨就直接从暗室门轻飘飘地荡了一下。
为了防止男人察觉到风感，云晨这一下没有用力，好在他手长脚长，勉强单手勾到了一根房梁。
不然他就摔下去了！摔在赵永生眼前！
【存在感低下的光环就剩下三十一分钟了！】
系统焦虑地晃了晃。
“慌什么。”
云晨对于在内心和系统说话这件事越发得心应手，他没有停留，直接闪身离开了书房，从房顶一跃而下，重新回归到了黑暗之中，几个跳跃就离开了赵府，用的时间比进来时要少一半还多。
“你知道云府的宝库在哪，对吧？”
【……啊？】
系统一时之间有些没跟上云晨的思维，祂愣了一下，眼睁睁看着云晨刚刚跳出赵府，转眼就又几步助跑蹬上了离赵府大概三四百米距离的云府。
【你……你怎么知道这是云府？？？】
“你猜？”
云晨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他不知道。
虽然他和本体之间隐约有感应，但并不明确，需要他一直朝着感应的方向走，也许近一些才能准确本体的位置。
但是在进入赵府之前，他看到系统往隔壁的宅府看了一眼。
身为一直飘在半空中的系统，祂的视角和他是完全不同的，隔壁的宅府在系统的眼里，应该在百米之前就看的一清二楚了，又何必现在特意再看一眼。
能让系统多看一眼的，除了主角，就只有契约者。
系统看着咧开嘴朝祂笑了一下的少年，抖了抖身子，下意识开口道【就你现在的正前方，到达那颗大树时左转，第三间就是云府的宝库。】
“我知道了。”
云府的防御系统肯定比不上被害妄想症晚期的赵府，再加上有系统的指路，云晨不到几分钟就成功到达了宝库门口。
他贴着阴暗处，轻轻一跃就进了宅内。
“哪个是能爆炸的东西？”
云晨打量了一眼四周架子上的东西。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开锁的啊！？】
系统回头看了一眼轻飘飘坠在地上的十八层锁，陷入了迷茫。
宝库四周全是守卫，这小子居然一个都没有惊动！
要知道云府对于宝库的防护重点可是放在这些守卫身上的，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哪怕他现在有着存在感降低的光环在，这件事也很难成功。
“我可是乞丐。”
云晨轻飘飘地道。
为了能活下去，坑蒙拐骗偷，他什么没干过？
对于开锁，乞儿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很多次他都是靠着这个“本事”才撬开了一些饭庄的大锁，没有被饿死。
【……你面前那些木匣子，从左往右数，第三盒就是一盒子天阶的爆炸符。】
符箓和丹药很多修士都会囤一些。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哪怕云晨不说，系统也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了。
但……那又怎样？
祂早就看那破暗室不顺眼了！炸就炸！
系统此刻也上了头。
什么主线，什么灵族少主清风，此刻都不在系统的脑子里了。
“哦。”
云晨把系统指出来的木盒放到了一边，然后……
丹药，符箓，灵石，甚至就连金银珠宝都收了一堆放在了空间里。
至于法器则一个没动，防止上面有追踪定位。
直到两个空间戒指都被装满，云晨才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
本体能得到的空间法器等级还是太低，装不了多少东西。
【你干嘛！？】
看着云晨一副土匪头子进村的模样，系统震惊了。
“零元购，听说过吗？”
云晨轻笑了一声，拿着那盒爆炸符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云府。
云府从未遭过贼，毕竟哪个贼敢偷这种世家。
守卫们等级再高，不用心的防守又有什么用？
再加上云晨一直贴着墙走，黑色的衣袍成功融入夜晚的黑暗，又给他上了一层防护。
没有人能看到他。
除非他自己露出破绽。
系统沉默地跟上了少年。
还别说……感觉挺不错。
让你们欺负初晓！让你们欺负庶出的孩子们！活该！
正在沉睡的初晓翻了个身。
她不知道，不过一晚上的功夫，系统就跟着她灵魂的另一半，学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