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宏伟威严的朝堂上南宫祭歌与大哥南宫君珩还有二哥南宫御并排站在中央,两旁是由威远大将军与宋明带头站在两侧的文武大臣,前方是坐在王位上一言不发的燕国王上,南宫祭歌心中陡然出现一股心慌,就在刚刚宋明禀告父亲上阳城公主脱不了干系,应将其严加看管逼问出上阳王的计划。

    南宫祭歌知道叛贼那人已深入朝中,昨日夜里威远大将军的属下抓到在一名半夜想潜逃出宫外的侍女在她身上发现一封密信,那密信上盖着上阳城公主的印章。

    他不是一个笨蛋不是不明白此刻他的父亲与宋明在做一场戏无疑是想要若还有其他的叛贼传递给上阳王要他知道然后自乱阵脚,露出马脚。父亲先前确实提点过他,可先前父亲只告诉他或许鸢尾需要在宫中一人独待一段时间,却并没有告诉他需要拷问她。

    他站出来反驳宋明那一刻是差点冲出来的,他懊悔自己未能带她回来,现在上天让他遇见相像她的人他只是想她可以在他能力范围里平安度过此生。他的大哥二哥也是为他说话站出来的,南宫祭歌心里不胜感激。

    “王上,臣以为此事军师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她毕竟是上阳城公主,逼问之下必有不分轻重之人下手,若那位公主真出了什么事,这无疑是与上阳城决裂。”站在宋明身后的一名臣子走出来进言。

    “御史说笑了,御史这话仿佛是说宋明我是要严刑拷打上阳城公主一般。”宋明说这话时风轻云淡眼睛瞟向那位站出来的御史。

    “军师不是这个意思吗?那请问军师对所谓‘逼问’一词是如何理解的?”御史朝宋明咄咄逼问,语气急速。

    “与你何干,御史大人。”宋明轻蔑一声。瞬时底下议论纷纷起来,南宫祭歌有些疑惑望向宋明,难道宋明真的只是随口朝堂一说,可是在这早朝中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御史气的指向宋明破口大骂:“好你个宋明!你是想毁了燕国!你就是那叛逆之人吧!”

    上阳王挥挥手示意都回到原位,大哥轻捏了一下南宫祭歌的衣袖眼神向他传递不要心急。燕国王上清清嗓子:“大将军可有什么意见?”

    威远大将军哈哈一笑:“王上,臣以为此刻最应该做的是抓紧查明缘由,而不是在这里纠结是不是要逼问那位公主,无论她是与不是小殿下迎娶之人,我们泱泱大国绝不会再没查到结果时为难一个不远万里嫁过来的女子。”

    “威远大将军说的对!”御史接着威远大将军的话发言,有些得意。

    “如若那上阳城公主真的参与了呢?”宋明依旧面不改色只轻轻抬了一下眼眸。

    “那…”

    “那臣必亲自带兵出征上阳城!”威远大将军打断刚说出一个字的御史,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南宫祭歌此刻才真正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戏,为的就是大将军最后那句话,好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好一个出师有名!现在牵制住了上阳王,现在他们燕国可以随时有发兵的理由。

    燕国王上低下了头,没人看清他此时是什么表情,南宫祭歌心里捏了一把汗,他只想她在这世上替她活下去,无论是不是他的妻子,看着她平安度过此生就好了。

    “大将军是有把握?”御史看着前方威远大将军的背影道。

    威远大将军冷哼一声胜券在握一般:“我燕国三十万铁骨铮铮的将士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无惧亦无畏!”

    “先按照大将军所说,调查清楚再做打算。”王上的如鹰般眼神扫过众人,众人叩拜王上一一离开了大殿。

    南宫祭歌与南宫君珩,南宫御一起走了出去,兄弟二人拍了拍南宫祭歌的肩膀以示安慰,“三弟,父亲自有打算。”大殿下收回了手道。

    “是啊。大哥说的对,刚才你未免有些心急了突然站出来吓了二哥一跳。”刚才那场景老二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这是他三弟第一次在早朝上莽撞的站出来,他当时悄悄看了一眼宋明,宋明也微微一愣。他生怕三弟心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赶紧与对视过来的大哥站出来让父亲三思。

    南宫祭歌微微颔首:“自己确实当时没有多加考虑,让大哥与二哥担心了。”

    这时大总管胡夏走上前来告与南宫祭歌王上在书房等你。南宫祭歌正准备去时,大殿下南宫君珩拉住他在他耳边轻轻跟他说:“他是我们的父亲,更是燕国王上。”

    南宫君珩与南宫御看着南宫祭歌远去的背影兄弟二人心事忡忡,弟弟在他们两个的眼中一直都是温和尔雅,在兄弟三人中他也最聪明,这么多年来就算遇到再紧急的事情他都可以很从容提出解决方案,他从不会因为外界纷扰会扰到思绪。

    他们兄弟三人从会识字读书之时就必须每日到临早朝,父亲告诉他们三人,现在所谓的家国安定只是一个随时会崩塌的假象,你们必须居安思危,早朝是没有硝烟的战场,生在帝王家必须提前适应。

    “大哥,弟弟他会被父亲训斥吗?”南宫御担忧的望着他的大哥,他迫切的希望大哥能够像以前一样他带着弟弟贪玩犯错,大哥只要去和父亲说一声父亲就会免了他两的责罚。

    南宫君珩心里也很担心但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没事,父亲最宠爱三弟了,况且真有什么事情还有我在,像你们小时候犯错一样我去与父亲说声就好了。”

    “大哥…弟弟他莫不是真对上阳城公主动心了?”

    南宫御出口的这句话一下问懵了南宫君珩,南宫君珩虽只那日与上阳城公主见了一面他当时就手心出汗他当时还不懂莫名来的害怕,三弟自从那次与他去往上阳城差点丢失后,他这么多年都觉得是自己这个大哥没当好,每每二弟带着三弟惹祸他都去求父亲让他承担,他不怕父亲让他抄写百遍千遍的文章,不怕在父亲寝宫里跪上几个时辰,他从未告诉弟弟们自己替他们受了双倍的惩罚,他只想好好保护弟弟们。可是今日三弟的莽撞让他知道他初见鸢尾时为什么害怕的手心潮湿出汗,父亲不止一次提醒告诫他们三人:帝王家的孩子权势也好富贵也好都是天生就有,所念所奢求的可以是一统天下的志愿可以是马踏江湖肆意欢乐的理想,唯独不能是对一人起了真心爱意唯独不能奢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大哥…”

    南宫御唤回了出神的南宫君珩,南宫君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盼许:“祭歌不会那么糊涂的。”

    南宫祭歌直直的跪在王上面前,王上抿了一口浓茶放下茶杯时有些大力吓得旁边侍女颤住了,胡夏赶紧使眼色让那不懂事的侍女退下去了。

    王上望着从进门一句话没说就下跪的南宫祭歌眼神幽深了几分,他多少次小心提点他们兄弟三人切不可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感情。他戎马半生里打过无数次胜仗,纵横天下他胜券在握,可是那次要了他此生最爱人的命,也差点让他满盘皆输。所以他绝对不许自己犯过的错在自己儿子身上再次出现。

    “祭歌,可知错?”

    南宫祭歌心中五味杂陈,他没忘父亲说过的话,他会记事时就知晓了母亲是怎么去世的,他当时才出生不久他保护不了母亲,他八岁时也没办法带她回来,现在他十七岁了他确实有了话语权可是他依旧不能开口,就算只是许她这辈子安康欢乐也不行。

    “祭歌,你大姐二姐是女子,父亲只希望她俩平安幸福就好,尽管你大姐为了那男子离宫但是我却没有卸去她的公主头衔,因为她永远都是我南宫廷渊的女儿。为什么我燕国的公主不用和亲因为我们强大,你大姐婚事我不同意是因为我也是一个父亲我只是希望她嫁得好,你二姐就算一辈子不想出嫁我也不会怪罪,这就是最强大国家的底气!”王上语重心长接着说:“我们燕国立于之巅离不开每个为这个国家殊死搏斗的人,他们不欠我们南宫家的不需要为了我们的权势为了我们的富贵付出生命,他们只是想要安定的生活,平淡的度过此生罢了。所以祭歌你能明白吗?我们不能出差错,绝对不允许十几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王上一脸严肃郑重的说道,南宫祭歌抬起头望着王上的眼睛,父亲的眼眶里久违的出现了湿润,常年行军打仗让他的后背疼痛的坐不太直,他在外面都是硬挺疼痛,只有与家人相处时才放松一些。

    南宫祭歌心里十分愧疚,纵使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父亲提到母亲依旧是脆弱的。

    “父亲,祭歌绝不会再这么唐突了。”南宫祭歌语气坚定,王上满意的笑了起身扶起跪着的南宫祭歌,亲切的握住他的手,南宫祭歌感觉到父亲手上的老茧摩擦在他的皮肤上,或许因为他是母亲最后一个孩子,父亲从不要求他什么,不求他骑马射箭不求他饱读诗书,父亲说他天资聪颖随便看看就好,他无疑是三位殿下里过的最轻松惬意的。

    “父亲老了,这王位迟早要退,祭歌,你可想过做这燕国之主?”王上握住的力气加重了几分,他可以许他的女儿一生无忧可是他南宫廷渊的儿子做不到。

    南宫祭歌心里微微一惊,他眼里是不可置信急忙道:“父亲,儿臣不想。”

    王上放开握着的手转身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在书房里回荡,胡夏望着王上大笑的模样也悄悄上扬了嘴角。

    “这句话我问了你们兄弟三人,我的三个儿子竟没有一个想当这王想坐这王位。”王上叹了一口气继续:“如若你们三人说的是真,我真不知这是恩赐还是劫难。”

    南宫祭歌沉思了会:“父亲,大哥是长子而且大哥从小跟着大将军习武,又是大将军的女婿,大哥或许可以胜任。”

    王上双手背靠过身,转头对着南宫祭歌:“你的两个哥哥都说你最适合,你大哥说他一声武艺就是为了替你以后的江山保驾护航,你二哥说他心境不稳依旧如孩童贪玩不适合坐这王座唯有你遇事处变不惊。”

    南宫祭歌愣住了,王上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又忍不住大笑,别的帝王家的孩子都为了这王座甚至不惜反目成仇兄弟相残,到他这里竟然谁也不想做。

    王上坐回椅子胡夏赶忙上前倒了一杯茶递上前去,王上眉眼闪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可听到最近都在口口相传的‘知晓’茶楼?”

    南宫祭歌摇摇头:“‘知晓’茶楼?”

    王上示意胡夏倒一杯茶给南宫祭歌:“你也爱品茶,这就是那茶楼里卖的茶,你尝尝。”

    南宫祭歌拿着杯子端详着杯中的茶叶,那茶叶泡在杯中与其他茶叶并无什么不同,他细细嗅了一下,闻着确实比别的茶多了一点茶香,轻抿一口南宫祭歌下口也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除了多了一点茶香,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南宫祭歌有些疑惑,或许他身为王室尝过好喝的茶太多了,寻常人觉得难得好喝也很正常,但是此茶竟都传到父亲的耳里确实不太正常,自是有他的其他过人之处。

    “这茶楼出名的并不是这茶,而是茶楼的老板,‘知晓’茶楼自诩知晓天下事都传他是神人下凡,可知前生,算今生,断来生。”王上轻轻放下茶杯。

    “父亲信吗?”

    “当然不信,若真有神明那我那死去的数十万的战士魂魄又在何处,那我的妻子你的母亲我当日磕破了头为何那满天神佛不肯施舍一点慈悲?”王上大手一挥挥去桌上放置的茶杯,杯子跌落而下碎裂,茶水洒在地上,不知是不是南宫祭歌晃神了一下,他好像看到那洒落的茶水中有一双一闪而过在发笑的眼睛,或许是刚跪久了有些恍惚,南宫祭歌没有多想。

    在另一边冥河依旧恭敬的站在那人身旁,只见他轻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满眼的轻蔑之色,低沉的语气里十分不满:“谁传的神人下凡?”

    “是这几天替他们解答疑惑的人,在他们心里神人是对主人最大的尊称。”

    “哦?世人竟这么无知只知道九重天那些什么也不干只知道立规矩的蠢货?!”那人语气明显不悦,他似星辰般的眼睛里透露出一抹冷冽,藏在黑袍下的冥河淡淡一笑,那人细细端详起冥河:

    “冥河,换身亮色的衣服吧,别再带你这面具了,你都戴了上千年了我都快记不起你的模样了。”

    冥河愣住了,竟然已有上千年那么久了吗?不说主人快想不起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千年前他戴上这面具那一刻起就如同给自己上了一道枷锁至今不愿解开。

    “主人,冥河已经习惯了,还请主人不要介意。”冥河把头低下继续想把自己藏在黑袍之下,那人撇了一眼低下头的冥河没有继续说话,他移开双眸望眺望窗外下人来人往热闹走动的人群,刚才还冷冽的目光此刻慢慢被温暖覆盖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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