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姑姑何时回的昆仑山?”长乾坐在颜卯星君的榻上,颜卯只偷偷瞟了一眼长乾便不敢再抬头,长乾眼里的气愤都溢出来了,眉毛因为愤怒拧到了一起,眼里似快要迸发出冰冷的箭一般凌厉。他心中好似有一团正在气愤燃烧的火焰,姑姑不是很讨厌回昆仑山吗?平时都是被玄懿上神训骂数次才依依不舍回到昆仑山,怎么他去往玄懿上神那里一会就回去了,他不解,又无奈,莫不是姑姑知道青丘的有苏凤梧即将来九重天小住?姑姑最讨厌狐狸家了,她说狐狸家一个个心眼极多身上还有味道。

    “说啊!”长乾盯着站在一侧一直不敢出声的颜卯提高了音量。

    颜卯转了下眼珠抬起头声音如蚊蝇般:“长乾殿下,神女摇光醒后说喝的身子乏累要回昆仑山好好睡一觉。”

    “这么大的九重天她睡觉的地方没有吗?”长乾显然不信颜卯的话。

    颜卯故作有些为难轻叹一口气:“长乾殿下有所不知,神女她…她……”

    “说啊!?你再说话吞吞吐吐的你就与我去父亲那里去说!”

    “神女她打碎了玉华天君的金樽白玉盏。”颜卯说完松了一口气,他见长乾听完嘴角含着一丝笑心中感叹终于混过去了。

    “神女醒后回味酒味觉得是难得的佳酿,突发奇想觉得这好酒应配上最好的酒盏,便…”

    颜卯没有说完长乾心中却已了然,那金樽白玉盏是当年玄懿上神在父亲娶亲之日赠送父亲的,那盏里若被倒了带毒的酒水便会呈现黑水,若盏里是佳酿便会使佳酿味道更香迷,父亲自从大婚当日用过一次便收起来了藏于‘珍宝阁’中。

    颜卯望着长乾远去的背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祈求着神女摇光早日回来。他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大嘴巴,都怪当初自己多嘴惹来如今多般事端。

    上午他刚与神女摇光解答完困惑准备小咪一会,没承想摇光踢开了他的房门把他从床上拽起来,逼问他如何到人间,他吓得大惊失色求摇光放他一马,可是摇光狡诈的笑了笑说:“颜卯,你说我要是硬闯下凡肯定会被捉住的,你说到时候我这个在天君与上神面前什么也不懂的神女会不会被他们怀疑是有人教唆啊?”

    颜卯当时倒吸一口凉气,眼巴巴望着摇光他清楚要是被天君与上神知道那他只有死路一条了,摇光轻轻抚摸着颜卯的头带着期许:“颜卯,你会有办法的对吧。”颜卯面色如灰,摇光私闯他难逃一死,助她偷偷下凡也是一死,横竖都是,颜卯宛如泄了气的皮球。

    摇光继续柔声道:“颜卯,我只偷偷下去几日,就说我回了昆仑山就好。以往我回昆仑山一呆都是数百年也无人找我,何况我只是下去几日,虽说地上一天天上一年,但是天上几日而已谁会发现。等我呆了几日便回来到时候我与你说说那人间趣事如何?”

    颜卯思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他告诉摇光:“‘珍宝阁’里有一宝物叫‘乾坤镜’,那镜子可使人悄无声息的下凡,不被任何神识灵术察觉。”

    摇光疑惑;“这么重要的就放在‘珍宝阁’??”

    颜卯没好气的回道:“‘乾坤镜’是天君每百年一次亲自去往人间巡视的秘道,‘珍宝阁’是九重天守卫最多的地方,神女,长乾殿下进入都要报备,整个九重天只有你觉得那地方来去自如。”

    摇光懒洋洋瞄了一眼颜卯随后就出门了,等到颜卯刚刚进入梦乡又被摇光一顿骚扰弄醒了,颜卯满眼无神心想这位祖宗又要干嘛不会让他去偷那‘乾坤镜’吧,没想到摇光从袖子里掏出变幻成巴掌大的‘乾坤镜’时颜卯瞬间瞪大了眼睛,忙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没想到摇光这么快就搞到手了,他以为她刚急匆匆出门去做一个计划什么的,他看着摇光一脸得意炫耀的样子摇摇头,他颜卯可能是喝多了妄想她去做计划行事。

    “没人搜查?”颜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摇光奸笑了一声靠近颜卯小声:“我故意打碎了天君的金樽白玉盏,他们忙着收拾烂摊子呢。”

    颜卯惊讶的合不上嘴佩服道:“神女,你果然天资聪颖。”这下一来,她躲去昆仑山确实无人找她了,天君又怎会想到她假意闯祸暴露实则更大的宝物被她拿走了。

    “我要走了颜卯,等我回来与你好好说说人间趣事定不辜负你为我出的主意。”摇光收起‘乾坤镜’正准备往外走,颜卯吓得从床上跌落抓住摇光的衣角忙嘱咐:

    “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千万不可在凡人面前用灵术千万不能贪玩不能惹祸!!!”

    “随便逛逛就好,神女!!”

    摇光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嘴里敷衍应道知道了,颜卯依旧在身后大喊:“最多三日!就三日!”

    “你再大点声喊,把玄懿和玉华都喊来。”摇光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话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瘫坐在地上陷入恍然的颜卯。

    南宫祭歌躺在小花园的藤椅上紧闭着双眸好像在休息,脑袋里却一直没停下思考,这些天自从他去了上阳城开始,他的疑惑一日比一日多,却始终没有一件事找到了答案。

    “小殿下?”一声清脆婉耳的声音在南宫祭歌耳边响起,南宫祭歌睁开双眼,鸢尾内着一身淡紫色抹胸长裙露出优美的颈脖外面是一缕轻白纱衬得她更妖娆了几分,她眼含春水般望着藤椅上的南宫祭歌。

    南宫祭歌并未坐起身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自己太把她当成了她感情用事,今日早朝提到的事情让他也无法现在好声好气与她说话,他想过她来燕国和亲不单单只是想两国交好那么简单,这些年密探来报上阳王并未打消念头,只不过都互相没有戳破罢了,只是为何造化弄人世间还有像她几分的竟是上阳城的公主。

    南宫祭歌语气带着冰冷刻意反问:“公主的印章可找回了?”

    鸢尾疑惑的眼神略显飘忽迟疑片刻:“什么印章?”鸢尾察觉到昨晚深夜开始房门前就增加了很多的侍卫,此刻南宫祭歌语气冷淡,他说的印章莫非是……

    “莫非小殿下说的是上阳城倾城公主的印章?”鸢尾还是试探开口。

    南宫祭歌抬头扫了一眼满脸不解的鸢尾不像装的,想着觉得她应该不是撒谎,语气缓和了一些:“昨日夜里威远大将军手下抓到一个想潜逃的侍女,她,她带着印着你的印章的信件。”

    鸢尾心中一颤,目光渐渐呆滞宛如枯井一般毫无声色,南宫祭歌看她如此神色心里猛地一揪从藤椅上起身轻声细语又问了一遍:“公主真不知?”

    鸢尾努力让神色缓和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吐出:“那印章我没有随身带到燕国。”

    南宫祭歌眼底浮起一层疑云,眼里充满愕然,如若她没带过来的话那搜到的密信上盖着的印章又是怎么来的?难不成那印章自己长了脚跑到燕国国都?他当时就觉得有些蹊跷,密信为何要盖上上阳城公主的印章被查到岂不是百口莫辩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是上阳城那边故意为之两国真的交兵他们就不担心这位刚到燕国国都的上阳城公主没有活路了吗?南宫祭歌心里此刻乱如麻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去告诉父亲。

    他临走还是细心告知她:再没有查出结果之前公主还是速回寝宫。

    鸢尾看着匆忙离去的南宫祭歌,她赶忙捂住因为忐忑不安快要跳出身体的心脏,心中的不安感其实刚并未消退,她一路跌跌撞撞奔向自己的房间,这是来到燕国她第一次直面恐惧。

    云和看到失了神态的鸢尾跌撞进来时赶紧扶住她忙问发生了什么。鸢尾眼里都是担虑之色,她嘴巴微张颤抖:“云和,上阳王…他…很不满。”

    云和扶着鸢尾坐到凳子上,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想要抚平她的惊慌,云和心中明白她们来了已快二十天但是她们没有传递一点消息回去,上阳王怕早就大发雷霆了吧。

    “公主,不要怕,这是在燕国,就算他想杀了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云和安慰着依旧惊魂未定的鸢尾。云和瞧见鸢尾如此神色就知道今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昨日夜公主就唤她出门查看,她见侍卫快遍布整个长门殿了,而且数她们住的东边寝殿最多,今日公主特意起早梳洗一番先前就打听到小殿下早朝退后就会去往小花园,而后公主装作偶遇去探探口风。

    “云和,他曾说我们无论躲去天涯海角他都有一百种杀了我们的方式,我从未怀疑过这句话是假的,可是今日这句话来临时我才真的感到害怕。我们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逃不出这座牢笼。”鸢尾绝望仰头看向头顶,目光苍凉如那刺骨冬夜里的寒霜。

    云和眼神麻木,神情漠然,不屑一笑:“哦?公主,可是上阳王终究会老去,这个十五年我们输了,那就赌下一个十五年,再输那就下下一个,怎会永远逃不出呢?”

    “我们活得到下一个十五年吗?”

    “当然!公主。我们不就从那片厮杀中出来了吗?”云和其实还有下面半句话但没说出来,那后半句话是: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就算以命相搏。

    窗外旭日东升,春日的空气里宁静淡雅,不知是不是微风缓缓送来小花园里百花的香味,鸢尾手捧热茶站在窗台边,她抬手推开了原本关着严实的窗户,午后的阳光猛地倾洒而入,沁人心脾。

    “公主的意思是上阳王在提点我们?”云和接过鸢尾递来的茶杯,刚鸢尾已经全部跟她说了。

    鸢尾伸手去触碰落进房内的阳光,阳光在她指尖照耀后透落到地上,“是。他在提醒我们随时可以变成两颗废棋。”

    “废棋无用便该杀。他果然说到做到啊。”云和冷笑一声。云和接着问道:“他当真不怕两国交战?”

    “他若不怕就不需大费周章只给我们一个提醒了而是直接出兵进攻燕国了。”

    云和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倘若燕国王上不分青红皂白迁怒公主,第一时间严刑逼问或者杀了公主呢?上阳王不就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那不就为以后攻打燕国又多了一个理由吗?那样的话漠北王也会心里不安吧,他的大公主可也在这里。”鸢尾讥笑一声接着说:“上阳城宠爱倍加世间美貌独一份的倾城公主为了家国安定不辞辛苦来到这燕国国都和亲被屈打杀害,你说这消息可会鼓舞将士?”

    “公主既然猜到他的把戏明白我们此刻没有危险,公主刚在担心害怕什么?”

    鸢尾凝望着窗外,心中恍惚和不安感又升起了,春日的暖阳并没有让她感到温暖,语气薄凉开口:“上阳城与燕国相距近千里之远,一来一回需要至少半月,云和你觉得这印章是何时来的燕国?是在我们出发之前还是出发之后?”

    云和哑然,眼里一股寒意升起,身影一下顿住了恶狠狠道:“做了这么久的棋盘留着今日下!难为他用心这番谋划了!”

    鸢尾面色依旧苍白没有好转过来:“我担心的是上阳王留在这燕国的棋盘还有多少,这一局在他的手笔里又是何种段位。”

    房间里沉寂了许久,窗外轻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不远处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湖边柳树的枝桠自由的随风舞动,时不时还有几只蝴蝶飞过,鸢尾心中感叹好像绝美的一幅画啊,只可惜在她心中再美丽的景色都只是一瞬间的慰籍罢了。

    鸢尾指尖轻抚过做好的长明灯,心中百感交集。

    人人都妄想心想事成,权势盛大的王室想永保权力,普通的子民想富有平安,都说风景怡人景色靠人夸赞欣赏,寒来暑往,四季交替,可唯一不变的只有这景色,世人才是这其中点缀罢了,就如天上的太阳月亮,不知看过多少的斗转星移,悲欢离合,百年过后他们其实就如同尘埃一般,大抵就是因为人生苦短所以才更追求从未得到的吧,哪怕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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