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竹部还没有回来。保姆房里只剩下四个人,气氛却比方才还要凝重。富本孝也整理好了笔录,要把凳子让给工藤新一,被后者冷不丁在肩膀一按,又不得不坐回了原处。永泽有哉在刷手机,南田珠莉在一旁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天色阴沉,不像下午三点,反而像是晚上。工藤将手机滑回口袋,离开一直倚靠的桌边,走到毗邻保姆间的厨房里站了一会。富本孝也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的动作。看见这个来自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部补沉静注视橱柜的眼神,富本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然而那一排整齐的木制柜门看起来毫无疑点,是如此的平平无奇。

    早在工藤差竹部去找灰原时,有哉便已脱口而出:“麻里奈的手机在哪里?”神色讶异。富本并未错过当时南田珠莉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实际上,仅仅从他们现在所掌握的几个证据:客厅墙上血迹迸溅的角度、嫌疑人的身高范围和凶器被丢弃的位置,几个警察对嫌疑人的身份便早已有推断。只是想要抓住真凶,这些证据还不够定罪,他们还需要更可信的证明。

    南田珠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左手中指的指甲缝里不知何时夹了一块污渍。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用右手的指甲将污渍顶出,悄悄抹在手心上,又将那抹紫黑色的痕迹擦去。

    工藤新一还半倚在门上,透过厨房的玻璃望向远处,若有所思。富本孝也叹了口气。在竹部联系工藤之前,实习生便已经向刑事部的科学搜查研究所(即“科警研”)报备了支援申请,然而与搜查一课合作的研究员不巧正在练马区,就算立刻开车过来也要一个多小时。案发现场存在大量血迹,竹部自然提醒了小贯晴义带上足够的鲁米诺试剂,如果科警研能及时赶到的话,借助科学的手段,嫌疑人身份的确定大概会更快些吧。

    他对上工藤新一的眼神,后者冰蓝色的眼睛看着他,安抚地笑了笑:“富本,想到永泽夫人的手机位置在哪了吗?”

    面前的警部补神态轻松,动作闲适,富本孝也略略坐直了身体,却是下意识摇了摇头。

    他没有受过多少这方面的训练,无论是在警察学校还是在交番的岗位上,日本基层警察都更擅长找猫和解决邻里问题而不是推理,但他还是抿着嘴唇,努力地调动着自己所有的脑细胞:“嗯……既然在房子里没有找到,是不是被凶手带走了?”

    “是一个方向,不过,凶手带走麻里奈手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的目的是抢劫财物,为什么对放在玄关的贵重手链熟视无睹,却带走了一个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旧手机呢?”

    有哉下楼时大门开着条缝,麻里奈VCA的金手链就丢在玄关置物台上。发现这一线索的,并不止灰原哀一个人。

    一条路被堵死了,富本孝也皱起眉:“还有一种可能,是被凶手藏起来了。”他将笔录卷成一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手心,边想边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凶手不想让其他人看到麻里奈的手机,因为里面有他和麻里奈的聊天记录?”

    他语气迟疑,工藤新一鼓励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富本孝也冥思苦想,忽然神经一凛,发现了一个疑点:“可是,凶手也应该知道,死者的手机作为重要物证之一,肯定也是警察搜索的重点啊?我在永泽先生报警几分钟后就赶到现场,凶手来得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手机毁尸灭迹吗?……不对,他根本没必要立刻毁掉手机!凶手只需要删除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就可以了!”

    他语速越来越快,说话间,竹部昌辉已经带着灰原哀回来了。茶发少女戴手套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工藤和她对了个知悉的眼神,三人都默契地没有打扰富本孝也的思考。富本孝也看向令和的福尔摩斯,他似乎找到了那个一直困扰他的点,目光热切。

    “是的,凶手只需要删除记录就可以,同时,因为当时尸体尚未冷却,只要凶手拿到麻里奈的手机,就可以完成指纹解锁。”

    工藤新一肯定了他的推理。他将身体重心从门上移开,走进房间里,重新靠在正对永泽有哉和南田珠莉的那张桌子上,冲富本孝也点了点头。

    后者听他如此评价,耳缘微微泛红,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旁听了他们推理的竹部却心思电转,他将方才笔录时南田所说的“麻里奈早上手机进水”和“凶手想要找到手机”联系在一起,迅速察觉到了工藤想要暗示他们的内容。

    “工藤前辈,”他突然开口,把一旁坐着的永泽有哉吓了一跳,后者猛然抬起头看向他,“会不会是……麻里奈把手机藏了起来,凶手想找,但是没有找到?”

    一声轻笑,工藤新一抬起手拍了拍,冰蓝色的目光颇为欣慰:“不错啊,竹部。”

    一时间,房间里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竹部昌辉的身上,他抬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旁的富本孝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向工藤。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在永泽先生下楼之前,凶手实际上已经在房间里搜寻了一遍手机,想要删除记录。”有哉流露出想要说话的神情,被富本无视了,他推了推眼镜,有些激动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但是,在他还没有找到手机的时候,却听到了楼上有哉先生醒来的响动,因此着急地先行离去,忘记了关门。”

    工藤含笑看着他,鼓励地点了点头:“大体上正确,但还有一个细节可以修正。”他话音忽转,“竹部,你觉得凶手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犹如卡住的齿轮忽然被拨了一下,麻里奈身后洒满血迹的白墙和脖颈左侧狰狞恐怖的伤口一起涌进竹部昌辉的脑海,再联系上被丢弃在永泽宅厨房水槽中的菜刀,竹部的眼睛突然亮了。

    “凶手是个左撇子,工藤前辈!”

    “理由呢?”

    “理由就是血迹的喷溅角度和伤口的方向!”年轻的实习生胸口起伏,胸有成竹,“麻里奈死时正在沙发上坐着,凶手从她身后行凶,用菜刀自左向右劈砍她的脖颈,刀锋切断了颈动脉,血流喷涌而出,被凶手的身体挡住了一部分,这才导致了沙发背的滴落血迹、墙面上的喷射血迹和凶手正后方空白的墙面!如果凶手用的是右手,即使站在麻里奈背后,侧对她劈砍,也无法造就几乎砍断整个颈椎的伤口的!”

    富本“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猛地转向工藤。

    “如果是这样的话……工藤警部,凶手很可能是麻里奈熟悉的人!”他睁大眼睛,语气笃定,“麻里奈死时正对着玄关的方向,厨房通往后院的门是锁好的,如果凶手从大门进来,清醒的麻里奈一定会有所察觉,但是,整个犯罪现场并没有发现麻里奈挣扎的痕迹,除了凶手在她身后出现,对她一击毙命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凶手根本就是她熟悉的人!”

    永泽有哉听着他们你来我往地分析了半天,如果说最开始那个小警察的推测还只是围绕凶手的意图进行的话,后来这个戴眼镜的警察所说的结论就完全是指控了。他一时间面上发热,愤怒地喊了几嗓子,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呼呼上涌。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讥讽道,“你难不成是想说,珠莉是杀害麻里奈的凶手?”

    富本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工藤新一,后者却神色淡淡,对有哉无动于衷。

    仿佛想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永泽有哉抱着臂,架起了腿,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他头顶微微地出了汗,房间灯光洒在上面,就像一个没擦干净就通了电的灯泡。那个茶发的小女孩不知何时消失了,他恶狠狠地盯着剩下三人中看起来警衔最高的那个——工藤新一,以前很出名嘛,还上过不少次报纸,连他这种做文化公司的人都知道他的鼎鼎大名。

    “我还以为‘令和的福尔摩斯’被吹得多厉害呢,原来东京警视厅办案的方式就是血口喷人啊。”有哉冷笑,“证据呢?上午珠莉请假,麻里奈自己出门了,中午麻里奈被杀的时候珠莉根本就不在家!难道凶手跑进我的家里杀人,我家的保姆还要因此被怀疑吗?”

    他一口气说完,房间里回荡着嗡嗡的响声。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良久,工藤新一看向他,轻轻笑了一声。

    “你太激动了,永泽先生。”他声音清清淡淡,不疾不徐,“无论是富本还是竹部,都只是在试图绘出凶手的画像。一切线索都在犯罪现场暴露得很清晰了,只要是在案发时在场的人,都势必会留下痕迹。”

    他温柔地看向一旁的南田珠莉,欣然点了点头。

    “至于南田小姐今天上午到底在哪里,麻里奈是否真的是孤身一人,乃至凶手行凶时,南田小姐是否已经出门了……”他意有所指地将方才永泽有哉的辩白分别重复了一遍,平静地看向后者急速泛白的脸色,“对于这几个问题,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找到答案。”

    “但是,您要怎么……”

    大概是工藤的神情太过疏朗,竹部下意识地开口询问,话音疑惑:“手机不是还没找到……”

    工藤新一没有答话,只是露出一个微笑,向着竹部的身后伸出手去:“已经找到了。”

    可是……怎么可能?

    富本孝也不禁瞪大了双眼,竹部昌辉缓缓回头,两个警察尚且对此毫无头绪,竹部身后的人却已经将手里的东西递向了工藤新一。

    透明证物袋里装着一只旧款手机,白色的背壳上贴着明黄色的动漫人物贴纸,能看得出已经用了一段时间,因为贴纸的边缘已经开始卷翘了。

    永泽有哉下意识与南田珠莉对视了一眼,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灰原哀提着自封袋的一个角,将永泽麻里奈的手机放到工藤新一的手掌上。侦探的眼里含着笑意,他接过手机,冲她眨了眨眼:“多谢,灰原。”

    茶发少女耸了耸肩膀。华生微不可察地努了努嘴,用眼睛同福尔摩斯说话。

    ——大侦探不是早就知道手机在哪了么?怎么还要我帮你拿出来。

    工藤新一望向她碧绿色的眼底,目光同样狡黠知悉。

    ——我没有戴手套嘛,灰原。

    她神态自若地退到工藤新一身后,靠着保姆房书桌较短的一边,拍了拍手上不小心沾到的白色碎屑,动作闲适。竹部昌辉怔怔地看着她,大男孩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仿佛灰原哀是神话里降临世间的女神。

    “在……在哪里找到的?”

    干涩的声音突然响起,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南田珠莉。她擦了擦脖颈上的汗,声音沙哑:“这是……这是麻里奈的手机。”

    工藤轻笑:“灰原,你说吧。”

    “是米桶哦。”

    名为“灰原”的少女抬起脸,她声音淡然,指向保姆房外厨房里一扇打开的柜门。

    竹部下意识回头看去,永泽家看起来不常开火,装大米的收纳桶里,洁白的米粒一直堆到了能装下的最高位置。

    灰原哀从工藤新一身后探出头。南田珠莉为了能够向门外看,早已换成了侧身坐在床边的动作,膝盖和有哉的贴在一起,难舍难分。这个动作让她原本挽在脑后的发髻露了出来。为了方便做家务,她没有用簪子别住,而是将黑色的头发用一枚妃粉色的大肠发圈盘起。珠莉探头时,露出了发圈的左侧两个深色红点。

    电光石火间,少女已经从工藤的身后钻出来,面向南田珠莉,巧笑倩兮。

    “呀,”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珠莉姐姐,你的发圈是acca的春日限定吗?好漂亮,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在犯罪现场,说出要看嫌疑人发圈这种话,实在是有些脱线和惊悚。工藤本想制止,但他抬头瞟了珠莉一眼,又默默地把阻止灰原哀的语言咽了下去。

    能看得出南田珠莉也是有些惊讶的,她脸色有些苍白,下意识摇了摇头。

    然而茶发少女半弯着腰站在她面前,两只手并拢着平伸向她,漂亮的眼睛就像两枚璀璨的祖母绿宝石,脸上满是恳求的神色。见她不动,灰原又开口叫了声“珠莉姐姐”,声音柔软可怜,南田珠莉一时心软,便抬手拔下发圈,放到她手心里。

    “我随便买的,应该不是什么牌子。”

    她边说着,边想将手抽回,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少女牢牢拽住了。坐在她身边的有哉倒吸了一口冷气,连那个戴眼镜的迟钝警察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灰原哀直起身体,用右手将沾了血迹的发圈递给身旁的工藤,左手却还紧紧抓着南田珠莉的左手没有放开。后者的目光还胶着在自己不慎伸出的惯用手上,少女脸上撒娇的表情却已经消失了。

    她撩了撩头发,转向富本孝也:“富本巡查,我记得,杀害麻里奈小姐的凶手,擅用的手就是左手吧?”

    富本孝也回答:“是的。”

    灰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松开南田的左手,轻巧地回到工藤的身侧。

    “那还真的很巧呢,南田小姐和凶手一样,都是左撇子。”她微仰起头,看向警视厅最年轻的警部补,神情若有所思,“工藤,你说,麻里奈小姐今天上午出门,到底是去做什么?”

    ——竹部昌辉亲眼看见,南田珠莉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你们这是主观臆断。”

    永泽有哉突然开口,他脸色灰白,似乎“麻里奈的手机找到了”这一事实不仅没有让他感到喜悦,反而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以至于连神色都有些僵硬了:“全东京的左撇子那么多,没道理只因为珠莉是左撇子,就污蔑她是杀害麻里奈的凶手吧?”

    他鼻翼翕动,嘴唇白得像纸:“珠莉她……珠莉什么也没做!麻里奈死的时候,珠莉已经出门去买东西了!”四十五岁的高管猛然转头看向富本孝也,神情激动,“珠莉她是在这个警察到了之后才回家的!她的购物小票可以作证!警官,你来的时候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珠莉过一会才回家,你会为她证明的是吧!”

    他突然将矛头转向富本孝也,像溺水者拼命抓住浮游的水草一般。富本孝也不太习惯地后退了半步。

    自始至终,三个警察都从未提及过“南田珠莉是杀害麻里奈的凶手”这一推论。正如工藤所说,警视厅作出的一切推理都是基于现场调查而对犯罪者展开的画像,反而是有哉自己在不断强调麻里奈的不在场证明,直到引起他们完全的注意。

    普通人的生活到处都是漏洞,这是他们在警察学校学到的真理。将任何一个人的生活完整地放到审讯室的强光灯下,稍加深挖,谎言和隐瞒便会无所遁形。说谎是需要训练的,可普通人的生活并不需要谎言,更不需要此类训练。

    永泽有哉就是这样的普通人。

    早在工藤刚刚抵达现场,发现永泽家保姆的不在场证明是从钱包里拿出来的购物小票时,心中便已经对南田珠莉抱有了一丝怀疑。纵使考虑到她是保姆,需要记账,购物时特意把小票保留在钱包里的动作也太过刻意了。更何况,二次笔录时他和有哉提及买菜费用报销,有哉的回答是“珠莉做事可靠,家里的菜钱是预支给她的,用完和我要就可以,不需要记账。”

    不记账的话,留小票的意义是什么?

    案发现场白墙上的血迹形态可以说明许多东西,比如通过分析血迹溅射高度,可以确定凶手的身高和大致身材,比如从伤口位置、死因和死亡时受害人的坐姿,可以确定凶手是她不会设防的亲近的人。永泽家的菜刀被胡乱丢弃在水槽里,凶手大概是想给人留下室内抢劫被发现后冲动杀人的印象,但工藤并未忽略水龙头潮湿的出水口,和挂在一旁能看出刚清洗过的围裙——麻里奈上午出门了,有哉在睡觉,珠莉离开家是为了买午饭的食材,永泽家里根本没有晾晒的衣服。

    没有做饭。没有洗衣服。永泽家的围裙是单独洗的。

    手机“呼”地收到一条新消息,是幸山浩康发来的一张图片。图片上的信息不出他所料,工藤新一挑了挑眉,换了条腿撑着。

    他站立的位置可以将整个保姆房中众人的动作都纳入眼帘。富本和竹部在看他,灰原哀乖巧地在他身后站着,轻轻翻着那本她带进来的书。南田珠莉头发披散,表情僵硬,永泽有哉脸色煞白。

    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帮凶。

    这两个人还挺配。

    工藤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证物袋,将灰原刚刚回收的南田的发圈塞进去,慢悠悠地开口了:“永泽先生,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永泽夫人的死亡时间在珠莉回家之前’这件事,是建立在你的证词可信的基础上的。”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从米缸中捞出来的麻里奈的手机安稳地躺在他手中,他对着光看了看充电口,已经完全干燥了,便按下了开机键。原本暗淡的屏幕立刻亮了起来,永泽有哉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蠕动着嘴唇:“可你拿到手机也打不开,我和珠莉都不知道麻里奈的密码。”

    他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冷漠还是讥讽,工藤只是笑笑,用手隔着证物袋擦了擦手机屏幕。麻里奈的手机主题是一系列动漫人物,他试着解锁,果然除了指纹解锁之外,麻里奈还设置了一个6位的数字密码。工藤挑了挑眉,抬步准备去麻里奈的工作室转一圈。

    密码是可以推理的,这款手机是网络限定款,上市时间还不足两年,那时麻里奈已经全职在家。根据有哉的叙述,麻里奈在家中的生活轨迹非常固定,工藤几乎可以确信她的密码是坐在工作台前想出来的。既然灰原能带来从工作室里找到的书,作为漫画家存在的麻里奈就必定会在工作室中放置一部分创作的参考资料。

    人的思考路径常常遵循既定的规律,潜意识又会被周围的环境潜移默化地影响。通过对麻里奈工作室所呈现的信息进行观察,工藤相信自己可以在手机自动锁定前推理出正确的密码来。

    正如万事都有始终,一切秘密也有迹可循。

    看见他的动作,竹部的神色尚且迷茫,灰原哀却伸手拦住了他。茶发在他面前一闪,工藤低下头与她对视,少女已经翻开她带来的那本书的扉页,举到了工藤的眼前。

    扉页上写了字,看起来是作者的寄语和签名,笔迹凌乱秀美,署名是英文。工藤略略扫了一眼,灰原哀白皙的指尖敲了敲最下方的那个日期,正好六位。看到他沉思的动作,少女凑近他的耳边,气息温柔:“工藤,试试这串数字。”

    工藤定定地看着她,灰原哀神情平静,眼神中却有笃定的从容,就像早就预见到他会走到这一步,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可行的预案。

    忽然之间,心脏开始快活而雀跃地跳动……在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工藤新一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晨露水般的淡雅香气似有若无地萦绕于鼻端。那是他不曾说出口的寄托与期望:我从未停下等你,却希望你能够跟上我。

    工藤没有理会密码错误会浪费一次机会的可能性,他点了点头,默读了一遍那个日期,在手机上输入“201113”。

    “咔嚓”一声,解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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