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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再次沸腾起来

    当天夜里,时傲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只要她闭上眼,脑海便被各种杂念充斥,本该进入梦乡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时傲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思索再三还是套上外套,决定去一趟昂沁家里。

    凌晨时的一场大雪,淅淅沥沥的下到现在。她刚推开门,雪花便趁机往她脸上砸,冰凉的触感,反倒让乱麻般的思绪有了片刻的冷静。她裹了裹衣服,二话不说地冲进雪幕之中。

    经过院子时,正好遇上拖娅。

    她戴一顶貂皮风雪帽,虽然将耳朵和脸颊护得严严实实,暴露在空气之中的鼻头仍被北风刮得通红,又因她刚结束一早的农活,从帽沿处溜出来的几缕碎发早已被汗水濡湿,发梢处结了薄薄一层冰霜。

    拖娅一见时傲,眉眼一弯,嘴角挂着宁静而好奇的笑容,问道:“这么早就起了哇?”

    话音刚落,北风裹挟着雪花呼啸而过,时傲缩了缩脖子,含糊其辞道:“我去看看时樾走没走。”

    拖娅见她行色匆匆,不打算再问,只说:“今日我特地在茶里加了好些牛肉干。若是他们醒了,便过来一起喝吧!”

    时傲嘴馋地咽了咽口水,她猛地想起不久前,她也曾在昂沁家中喝过他亲手熬制的肉干奶茶,醇厚的奶香味混合着浓郁的牛肉香味,时至今日想起来,仍然回味无穷。

    时傲点了点头,又与拖娅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裹紧外衣朝昂沁家的方向走去。

    入冬后,锡尼河西苏木的雪一场大似一场,通往昂沁家院子的路,在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后,越发地寸步难行。时傲一手扶着帽子,一手用来保持平衡,脚趾头用力抓着鞋垫,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着,每走几步她总要抬头四处望望,生怕自己这副滑稽的模样被别人看到。

    直到安全抵达目的地,时傲这才放心地舒出一口气。只是当她隔着空旷的院子遥遥地看向客厅门上挂着的厚厚的门帘时,心里早已没了来之前的底气。

    尤其昨天,她一口一个宝宝,又是挽手又是拥抱……

    时傲一边自然地推开栅栏门,一边想:“昂沁那家伙不会以为我喜欢他吧?”她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我都跟他说了是演戏!”

    “再说了,我又不是真的喜欢他!他不会那么自恋吧……”

    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站在客厅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旁的乌如穆,正伸长了鼻子,在她腿边嗅来嗅去,当一人一狗的视线触碰到一块时,乌如穆不满地叫了一声,像是在抱怨她怎么现在才注意到他。

    时傲试探性地伸手去摸乌如穆的脑袋,但他似乎十分抗拒这个动作,总是刻意躲开,时傲嘟囔了一句“小气鬼”便收回了手。

    隔着门帘,一股似有若无的奶香味飘散在鼻尖处,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去够面前的门帘。下一秒,男人高大的声影便出现在眼前。

    今日他穿了一件藏青色襄黑边的袍子,腰间用黑色皮带扎着,就连往日总是披散在肩上的长发,也服帖地半束上去,露出面颊两旁乌黑的鬓发,显得整个人格外利索。

    不知怎的,时傲那颗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沸腾起来。

    男人那双鹰眼在女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不动声色地抽开,沉声道:“进来吧。”

    时傲轻咳了一声,“哦,好吧。”视线落在男人挺拔的背脊上,不自觉地晃了晃神。

    客厅一角果然坐着一壶奶茶,蒸腾的热气顺着壶嘴朝高处窜着,四下寂静无声,偶尔能听到火星噼啪作响的跳动声。

    昂沁将装满奶茶的骨瓷碗递到时傲面前,“暖暖身子。”

    时傲心不在焉地将手附在碗壁上,顺势接住。女人柔软的指尖无意间滑过男人粗糙的手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默契地别开眼睛,耳边处都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

    时傲一把从昂沁手中夺过骨瓷碗,眼底滑过一丝尴尬,轻咳了咳,“谢谢。”她不顾热茶烫嘴,就往嘴里灌了一口,难受地皱了皱眉。

    女人一系列小动作被昂沁收入严重,他语气变得温和,“你来找我?”

    时傲下意识地躲开了男人的目光,“没有呀!我就是过来看看时樾。”她作势朝外面望了望,“他人呢?还没醒啊?”

    男人眉毛凝了一下,语气冷淡,“不知道。”

    昨日他只负责将那个叫时樾的男人安顿在家中空余的房间,其余一概不问。今日一早,他煮好了奶茶,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叫那个男人来喝,结果他敲了好一阵子门,都没有动静,推开门一看,炕上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屋子里根本没有那个男人的痕迹。

    时傲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奶茶,语气平静,“哦,大概走了。”走了更好。

    两人不在说话后,空气里似有尴尬的气息在弥散。沉默半晌,时傲将碗里的奶茶一饮而尽,起身将骨瓷碗放到昂沁面前的小木桌上,欲言又止道:“我先走了,一会儿还要去给娜荷芽送照片。”

    直到冷风顺着掀开的门帘钻进袖口,昂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自言自语道:“你来找我,就不能为着我吗?”

    北风重重地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一阵难听刺耳的低吼声。昂沁握住女人用过的骨瓷碗,指腹轻轻摩挲,心口处升腾起的一股怪怪的滋味,叫他既苦涩又难受。

    时傲快走到拖娅家门口,这才想起来临走前拖娅嘱咐她的话,她转身打算再去一趟昂沁家,但想到刚才昂沁那副冷淡的样子,心里闷闷的,那家伙自己也会煮奶茶,她去了,只是自讨没趣罢了。想到这里,她恹恹地收回脚步,决定回房间拿上照片,现在便去找娜荷芽。

    等时傲冒雪赶到萨仁高娃家中时,娜荷芽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时傲便将人引进客厅,添上了一碗热热的奶茶。

    喝茶间隙,时傲才得知,萨仁高娃夫妇今天一早便开车去住在附近另一个嘎查的亲戚家,那家亲戚年轻时没少帮主敖日格乐,于是出发前他们特意宰了一头羊。难怪刚才时傲经过院子时,注意到地上被染成血红色的雪花。

    耳边传来娜荷芽清脆的声音,“时傲,你要是早一点过来,还能看到我们杀羊呢,你在首都一定没见过哇!”

    时傲喝下一整晚奶茶,四肢终于感到一股暖意,她从兜里掏出信封,递给娜荷芽,笑道:“快看看吧!”

    娜荷芽眼前一亮,赶紧放下骨瓷碗,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来几张,仔细地端详着,白嫩的手指轻轻地滑过照片,有关婚礼当日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然而没看几张,她却将信封推到一旁,满脸通红,直呼:“哎呀不看了,我不看了!”说着,便用手挡住眼睛。

    可她到底只是个20岁出头的小女生,根本掩藏不住情绪,没一会儿又从手后探出脑袋,满意地瞥一眼照片,又看一眼与她对立而坐的时傲,俨然一副小女孩的姿态。

    时傲第一次替别人拍婚礼照片,心里并不十分有底,便问:“你还喜欢吗?”

    娜荷芽点了点头,“谢谢你,时傲,你把我们拍的很好看。”

    时傲勾了勾唇角,“不不不,你本来就很好看。”

    两个年纪相仿,又同样不善言辞的女孩,因着彼此刻意而直接的恭维,随机相视一笑。

    娜荷芽将翻看过的照片一一塞回了信封,一边说:“过几天宝音都仁便回来了,到时候他也能看到我们的照片。”她顿了顿,看向时傲,八卦道:“听我婆婆说,昂沁不愿意相亲,把她拒绝了。你还不知道吧?”

    时傲含糊搪塞地嗯了一声。

    娜荷芽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决定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分享给时傲,“为着这件事,我婆婆唉声叹气了好几天,那几天呀她早上讲,晚上讲,从早到晚地跟我们说拖娅是如何如何拒绝她的,就连宝音都仁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也忘记问他在海拉尔的工作怎么样,反倒将给昂沁做媒的事情在饭桌上又讲了一遍。今日幸好她不在,否则叫她见到你,还得拉上你再唠一遍!”

    “我舅妈虽然也有些不开心吧,但这种事总不好强迫人家吧,于是也就过去了。”

    娜荷芽话锋一转,“你说昂沁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

    时傲愣了愣,搪塞道:“我跟昂沁不熟……”

    娜荷芽长大了嘴,似乎并不信,“你们不熟?我结婚那日见他给你端水,后来你俩一起走的吧?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也是朋友呢?”

    时傲面颊一热,干笑了两声,“我俩最多算认识。”她顿了顿,垂下眸子,语焉不详道:“再说了,他太闷了,我才不想跟他做朋友。”

    回去的路上,时傲有些魂不守舍,方才娜荷芽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她扶了扶帽子,喃喃道:“是呀,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不久前,她曾无数次问过昂沁这个问题,彼时,他从未认真回答过,而她也只当作一句玩笑,说过便忘了。可如今时傲才知道,她有多想知道答案。

    也就是在这一瞬,时傲再一次意识到,在锡尼河西苏木的30多个日日夜夜中,昂沁早已在她心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而她的一颗心,正在为这个男人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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