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青盯着那张身份证快两个小时了，向葵看见这场景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这身份证的主人呢。”
“你说他今天会不会和他朋友一块儿来呢？”
向葵摇摇头：“那可不一定，又不是连体婴。”
程青青戳了戳身份证，叹息道：“我终于知道古代电视剧里女主角为什么会得相思病了。”
“为什么？”向葵问。
“不是夸张，而是写实啊。”程青青悲愤道。
向葵受不了从她嘴里吐出这么肉麻的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只知道，你再摸鱼，老邓要扒你的皮了。”向葵默默提醒。
程青青眼神忧郁：“随便吧，反正我的魂已经被勾走了，现在就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向葵：“……”
“你不赚钱啦？要被你爸妈‘卖’了，你和他可就彻底没机会咯。”向葵默默插刀。
程青青噌地一下站起来，瞬间满血复活。
“程青青，去买几节五号电池！道具没电了！” 邓项山的声音从监控室传出来。
这老登，净让她干跑腿的活。
不过这种带薪摸鱼的事她还是蛮乐意干的。
程青青跑了几家商铺都没找到合适的型号，超市离这儿又有一段距离，程青青算了算自己可怜的工资，决定扫个共享单车过去。
果然只要不上班，干什么事都很新鲜，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连呼吸都是通畅的。
买完电池从超市出来，程青青决定买杯奶茶再慢悠悠地走回去，还没走到奶茶店门口突然被一个小孩撞了一下，程青青回头，忽然瞥见一道人影。
武馆门前，穿着白衬衣的男生正蹲下来跟一个小男孩说话，他微侧着脸，阳光倾泻而下，光在他脸上投射出漂亮的光影。
浮尘在微光中涌动，光也有了形状。
那是她朝思暮想几天几夜的人。
与她之前见到他的感觉不一样，他眉眼似乎都柔和下来，温柔而又耐心，就像被融化的水。
*
回到店里，程青青还沉浸在刚才的盛世美颜里，盘算着怎么自然地偶遇。
没过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向葵戳戳程青青：“你瞧瞧那是不是身份证的失主。”
程青青抬头往身后一瞧，就他一个人，她有些失望，又开始丧眉拉脸。
向葵悄悄在她耳边道：“知自知彼，百战不殆，这可是那帅哥的好朋友，搞定了他还愁套不到他的情报吗？”
程青青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立刻精神抖擞笑容满面地伸手打招呼：“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我身份证是不是掉这儿了？我昨天来这儿玩……”江泯豪看到她的那一秒声音止住，似乎是将她认了出来。
程青青冲他露出标准笑容：“请问您的名字是？”
“江泯豪。”
程青青从抽屉里拿出身份证：“这是您的吧？”
江泯豪想拿，没扯动，抬起头看见程青青阴恻恻的笑脸。
“方便加你个微信吗？”程青青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完美的笑容。
*
江泯豪盯着面前一大桌小龙虾烤肉有些傻眼，程青青和向葵坐在对面盯着他。
“我…你们、你们请我吃饭干什么？你看上我了？”江泯豪双手抱胸，试探性开口。
向葵哼笑一声，没搭话。
江泯豪心里没底，转头看向程青青。
程青青笑了笑，一脸亲和，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吃吧吃吧，没事，我们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江泯豪瞅瞅面前这两人，心里的那点疑惑总算打消，夹起一块烤肉就往嘴里送。
程青青眼见铺垫得差不多，开口道：“我想知道许翊……”
江泯豪眼睛一瞪，当即就要把刚送进嘴里的烤肉吐出来，程青青眼疾手快一把将它塞了回去，向葵也帮忙把他按住，在一片哀嚎中，江泯豪被迫咽了下去。
“哪有吃进去还吐出来的道理。”向葵拍了拍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老实点。
江泯豪就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缩在沙发里悲愤地哀嚎：“你们……禽兽！”
“乖乖交代吧，反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向葵示意程青青吓唬他。
程青青立马眯起眼晴，龇牙咧嘴地朝他展示她的拳头。
“许翊知道会灭了我的。”江泯豪说。
“你要不说，就等不到灭你的那天了。”向葵朝他比划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然后一拳垂在桌面上。
程青青点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剪刀舔了舔嘴角露出变态的笑容。
江泯豪：“……”
“许翊，23岁，身高187，体重64公斤，毕业于北渝大学，特长……长得帅算特长吗？”江泯豪问。
向葵瞪了他一眼，江泯豪立马说：“噢想起来了，他会散打，拳击，拿过全国散打冠军，游戏也很厉害。”
程青青拿了一个小本子认认真真地记录。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程青青问。
江泯豪摸着下巴思考了半天，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之前吧，有个系花追他四年，他都不搭理人家。”
四年啊……
程青青心凉了半截。
系花应该算得上大美女了吧，追了整整四年都没用，那她机会岂不是更渺茫。
“万一……他就喜欢丑的呢？”程青青满眼期待地看着江泯豪。
江泯豪：“……”
向葵：“……”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向葵一脸黑线。
“就算是你，算不上大漂亮，丑得也不够彻底啊。”江泯豪说。
向葵说：“别逼我在这里扇你。”
程青青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那他一定喜欢聪明的女孩子了，可他很嫌弃我……”
程青青还记得他说那话的表情，嘴角眉梢都带着轻薄的笑意。
他说，笨，会传染。
江泯豪没忍住笑出声。
下一秒，两道凶光照在他身上，他立马收声。
“其实也不一定，说不定他很少能遇到像你这么笨的，反而觉得你很特别呢。”江泯豪安慰道。
程青青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我谢谢你啊。”
向葵说：“不如你投其所好，闪瞎他的眼睛。”
程青青很为难：“可是我不会散打啊。”
向葵笑了笑：“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
在一个月高风黑的夜晚，程青青躲在广场雕塑后面看着许翊从剧院出来。向葵推了程青青一把，低声催促：“快啊。”
程青青被推出来，假装自然地在路边等车。
这时，按照剧本排练好的三个男生路过，开始冲程青青吹口哨，一把抢过她的包出言调戏。
“美女，这么晚了，跟我们一起去玩儿啊。”
程青青瞥了眼，许翊正朝着这边走过来，她清了清嗓子，很大声地警告：“大胆！出门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哪条道上混的，喝点马尿你是心高气傲，惹我程女侠我看你们是生死难料！”
程青青把自己想象成一代宗师，有种睥睨天下人的感觉，气势做足想说滚，结果脱口而出：“呱！”
四周一片寂静。
程青青仿佛听到乌鸦飞过的声音。
眼看对手演员一个个憋红了脸，真想世界毁灭。
她心虚地往后看了一眼，向葵示意她动手，程青青收到信号，抬腿朝中间的男生劈了下去，这些招式都是他们排练好多次的，程青青担心不流畅刻苦训练了好几个晚上，每个动作都烂熟于心。
下劈，横扫腿，只是打着打着，程青青顾着考虑每一个动作好不好看，逐渐跟不上其他人的配合，几个男生也只能跟着她放慢动作，远远看上去就像在上演一场无声的喜剧。
向葵实在看不下去这拙劣的表演，在对讲机里喊：“好，演员撤退，可以跑了，青青你假装去追。”
程青青瞥了一眼身后的许翊，她刚才完美地展示了勤学苦练几个晚上的动作，这不得把他迷死啊。
“别跑！”
程青青一激动，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啃屎。
此刻身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她心痛，程青青趴在地上恨不得从这条地缝里钻进去。
太丢脸了！
她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前一秒还沾沾自喜呢，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许翊啊！
向葵摇了摇失去斗志的程青青：“醒醒，人已经走了！”
程青青深吸一口气问：“他没看到我那拙劣的表演吧？”
向葵沉默两秒，如实回答：“他……看到了。”
“他脸上什么表情？”程青青垂死挣扎。
“表情没看到，不过我听到他笑了。”向葵说。
“怎么笑的？”
向葵看向程青青：“呵。”
冷笑。
“还是让我死吧。”程青青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