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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底层末世人

    从小就生长在城市里的现代人水丘慈虽然具备一定程度的自理能力,不至于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无缚鸡之力,但也完全没有从事过这样的工作。

    她硬着头皮戴上码数不合的手套,伸手捉起流水线上传送过来的生物。

    称呼它为“生物”已经是一种夸奖了。

    一个分不清头尾的肉块的表面重重叠叠地生长着十几只充血肿胀的眼球,有的还在不停地滚动、有的嵌满了零碎的石子沙砾,还有的仅仅剩下一小块,其余部分不知去了哪里。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人类的注视,两三颗滚动着的眼珠转动到面对她的方向,挤得它们之间的肉发出潮湿黏着的声音。

    《末世救赎》里仅对少部分生物进行了比较细致的刻画,所以尽管水丘慈还玩过其他五花八门的恐怖游戏,一打照面也被它这幅尊容惊得心跳加速、胃部痉挛。

    旁边的工人向她投来了不太友善的目光,那大概是一种无声的质问:你在拖延什么?

    水丘慈这才发现,按照传送带的移动速度,自己此时应当在处理第三只了,而不是傻傻地望着手里的一只,任由其余两只堆积到同事面前。

    好在原主知道如何处理。

    水丘慈连忙抄起尖刀,凭着肌肉记忆将眼球们一个接一个地割下来,扔进流水线上的黑桶,再把“干净”的肉块切作较为均匀的大小,放在另一个红桶里。

    深红色的液体四散飞溅,差一点碰到她没能被五分长的袖子遮住的静脉留置针。

    对于没有接触过《末世救赎》的人而言,为工人配给的“营养液”听起来或许算得上是还不错的东西,可以高效地为人体提供需要的各类营养物质。

    但水丘慈游玩时为了取得更好的成绩,堪称事无巨细、精益求精,到后来能将每种物品的成本都牢记在心——工厂所提供的营养液的成分就只有低廉且不足量的葡萄糖、脂肪乳、白蛋白、生理盐水,至于那些重要的微量元素、膳食纤维等,完全没有达到规定的标准,甚至有时候根本不加。

    在这个废土世界中,食用真正的、有一定的安全保障的食物是上层人才有的特权。哪怕被处理的这些生物个个奇形怪状,简直让人san值狂掉,也绝对不是他们吃得起的,而纯净的淡水资源更是想都不能想。

    她低头看了眼这具身体干瘪的左手臂,留置针已经与皮肉深深地长在一起,散发出颓败的气息。

    原主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希望系统能够提供一些信息吧。

    突然被外来人占据了身体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斥,不知道原主还有没有意识,目前是处于什么样的状况。

    水丘慈察觉到又有人把视线转向了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不过是在脑海里转了一个念头,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难道还是太慢了吗?

    “准备好了没?”

    水丘慈试图装作没听见,但对方紧接着又问了一遍,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于是她不得不抬头看向声源。

    说话的是隔着流水线站立在她对面的一位女工,与其他每个女工一样,留着齐肩的头发,面色灰暗,嘴唇干裂。

    她的编号是“C-2601”,与原主很接近,也许是同一批进厂的。

    准备什么呢?

    水丘慈对上她阴狠无光的眼神,只能选择点点头作为回应。

    女工垂眸,继续手中的工作。

    水丘慈心里的石头非但没有放下,反而越悬越高。她等了一会儿,借着扔眼球的动作侧过身,往旁边瞄了一眼。

    按理说她们这样奇怪的对话是不应该有的,方才还对她的速度不满的工人却像无事发生似的,无比专注地切割着面前的肉块。

    主线任务一直没有更新,她的应对方式会触发支线吗?

    水丘慈飞快地望了望十几米外被几个绿衣监管者簇拥着进来巡逻的领导之后,也把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有意缓慢地眨眼,在数个双目紧闭的瞬间从系统界面中翻找到技能开关,并把它挪到了第一页的正中心,以便在一秒钟之内就能启用。

    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遵守规则、融入工厂自然重要,但若是遭遇什么危及生命的变故,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等到一堆人走到水丘慈这条流水线旁边时,工人们听从监管者的口令,一一转过身向他们鞠躬问好。轮到那位女工时,她竟飞快地提起刀刺向领导。

    刀背上还沾着一根肉条。

    来此视察的领导显然知道“食材”的厉害,穿了一身密不透风的黑色防护服,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在面部留了一小片透明的面罩,形象宛如一条巨型蚂蟥,一点也没有亲和力。陡然遇袭,他惊慌地后退,肥硕的身躯把身旁的监管者撞倒在地。

    “动手啊!”

    她回头向水丘慈喊道。

    果然是避不过的……

    水丘慈把逐渐现形的镰刀紧紧攥在手中,翻身踏上流水线,跨过两条传送带,向倒地的三人挥舞而去。

    在刚进服的时候,她曾经抽中过审判,这是她最喜欢的技能之一;破系统肯把这个给她,算是仅存的一点善意了吧。

    即便操纵着角色在游戏里杀过许多恶人,但真到自己亲身上阵的时候,免不了浑身发热,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整把镰刀长约1.5米,也就只比水丘慈现在这具身体短十几公分。她第二次提起它时,刀柄差点被台子的缝隙卡住,唯有鼓动浑身的肌肉将其抽出,再狠狠刺进黑漆漆的人体之中。

    监管者全被吓坏了,尖叫的尖叫、逃跑的逃跑,没人敢伸手阻止。于是当她停下动作时,“尊敬的领导”的脖颈被切开了,被他撞倒的那个监管者的手臂收获一处深到见骨的伤口。而女工只被划破了皮肤,渗出一丝丝血液来。

    其实水丘慈并未特意放过谁,这是由审判给出的最公正的判决。

    现在很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但女工没有回应她用眼神表达的急切的疑问,而是扭头看向墙面上的标语。

    两排的工人们都在围观,没有叫好也没有谴责,只是默默地看着。

    水丘慈明白,这场戏码开幕容易,闭幕难。在所有人眼里,这无非是又一起张狂地倚靠变异能力展开的毫无意义的反抗行为,很快她俩就会被抓去行刑,连带家中的亲人都要遭殃。

    因为她通过这种路线打出过居民幸福指数50%的结局。

    水丘慈站起身,把女工扎进领导腹部的刀往里踩得更深,挥着镰刀示意监管者们集中注意听她说话。

    “我能分辨出人类与怪兽的混合物。”她宣布道。

    独自坐在明亮的办公室内,水丘慈一动不动,任由手上沾染的鲜血一滴滴砸到洁白的地砖表面。

    圆形木桌上的香薰散发着丝丝甜香。

    监管者能享受这么宽敞的办公室,而工人们的房间里连像样的灯光都没有。

    水丘慈仰头,对着那条熟悉的白炽灯管呆呆地看了会儿,眼睛却不大适应,产生了一点酸涩的感觉。她很不喜欢这样,于是起身走到那瓶香薰面前,把它捧在手心观赏。

    血液在香薰外壳上留下刺眼的掌印。

    “回房间去吧,不用上工了。”一位监管者走进来对她说,“下午一点出发,送你去研究所。”

    他的表情镇定自若,眼神里却流露出小动物般的胆怯,声音也磕磕绊绊,与之前巡逻厂房时的惬意模样大相径庭。水丘慈路看向他时,他更是双腿发抖,连连后退。

    这是他们召开紧急会议讨论了两个多小时得出的结果。

    根本不需要讨论,有强杀伤力的技能傍身的危险人物除了研究所还能去哪?

    水丘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虽然如愿以偿地开启了研究所线,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无论她怎么郑重地解释,“我发现领导是混合物之后,才让那个女人配合我动手的”、“我威胁她,如果不从,就会被我杀掉”,但身为普通人的女工还是被他们带走了,至于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她也想过,要不要撒谎说女工也有技能,但去了研究所再被拆穿,将会有更加恐怖的进展。

    不知道女工与原主定下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样的?水丘慈没有别的办法,临时想出这么个破釜沉舟的招数,会不会让她们的努力付诸东流了呢?

    出乎她所料,没有人负责押送她。她一个人走在昏暗的走廊上,路过厂房紧闭的卷帘门时,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油然而生:先打破这道大门,再把那几扇通往外界的小门也打开,让所有人都能逃离这里。

    但是门外又不是和谐稳定的现代社会。

    如果普通人也能在废土世界生存下去,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工作。

    水丘慈成功地杀死了自己刚发出嫩芽的妄想,畅通无阻地回到房间。

    塑料凳子上摆着一支营养液。

    每个工人的房间门上都有把锁,但监管者有权打开任何一扇门。

    短短半个上午过去,水丘慈的洁癖已经被磋磨得所剩无几,不过她还是选择坐在了地上。

    身上沾了许多脏东西,最好不要就这么躺到床铺上。也许还能有回到这里的一天呢?

    会有吗?

    回来度过余生吗?

    她并没有多少用于惆怅的时间。

    将系统界面打开后可以看到,主线任务已经更新为“成功进入研究所”。那么基本能够确定,这个系统就能做些马后炮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前卫的指引作用。

    水丘慈调整了所有功能键,使其恢复到游戏中用惯了的顺序,检查确认了目前的精力值与生命值——精力值只剩一半——还把地图调出来记忆与游戏里有所出入的各个地名。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了,因为系统里没有商店、没有原主或其他人的资料卡、没有通讯功能……

    通讯?

    对了!

    既然她因为刷新纪录被送到了这里,那另一个用户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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