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牵挂

    “很晚了,回去睡觉。”小灼气闷,起身要走,手被相柳拉住。

    他仔细看着小灼的神色,辨认她的情绪,就在小灼以为相柳又要耍什么手段时,相柳放开她。

    他道:“我送你。”

    走出营帐,小灼忽而问:“鬼影今夜值守吗?”

    “上次伤得严重,还在养伤,没让她出来。”

    鬼影是豹妖,是曾经死斗场无败绩、令人生骇的大妖,如今在相柳麾下,打仗一如既往地狠。

    小灼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绣花锦囊,里面装着镇定心神的药草:“阿珠托我把这个给鬼影,今天不便打扰,你帮他代转一下?”

    阿珠手巧,针线细密,花样生俏,看起来便费了不少心思。

    相柳眉眼一挑,淡然接过。

    小灼问:“你早就知道阿珠和鬼影……”

    “这很难猜?”

    小灼真没看出来,她甚至没见到两人同时出现过。

    不过鬼影作为相柳的左膀右臂,以相柳的观察力,在他眼皮底下瞒住些东西确实很难。

    她有些好奇:“什么时候的事?”

    “妖族叛乱那日,鬼影护送妖奴出城,阿珠是其中一个。”

    “阿珠是单相思?”

    相柳看她一眼,问:“何以见得?”

    “鬼影每次出战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一看便是心中无所牵挂。”小灼道:“倘若她心念阿珠,便不会这样。”

    相柳一愣,忽而轻笑一声,若有所思:“鬼影最近养伤很是安分。”

    月影成双,相柳额前银丝飘荡,小灼抬手抚平,有点可惜道:“你已经很久没束发了。”

    相柳的营帐里,连镜子都没有,他总是难得时间细细打理这些。

    “我要练兵,成日打扮得跟个公子哥似的不像话。”相柳捉住她的手。

    小灼笑笑,坚持道:“你不戴我也要送,总有机会。”

    过两天新的发冠就做出来了。

    小灼喜欢的不是他束发时贵公子的秀气模样,而是他贵公子般闲适自由的姿态。

    相柳只轻声“嗯”了一句。

    小灼不知道,房间里一匣子的发冠,是他无数次疲惫而归的念想。

    没有人告诉过相柳山川湖泊壮美、珊瑚岛屿瑰丽,等他无师自通学会欣赏这些的时候,也知道了世间寂寥。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如此想将那些看过或未看过的,都一一呈现在一个人面前。

    这种期待,有时似蜜糖,有时似□□。

    心脏稍有异感,稍纵即逝。小灼迟疑抬头,见相柳神色平静如常。

    屋舍近在眼前,小灼忽而有些不舍。

    “相柳,我房里床很大哦!”

    相柳对她的暗示恍若未闻。

    他站在那,如霜如雪,眼里却似氤氲着能化霜雪的温泉。

    静静地,看着她进去,又静静转身。

    身体察觉到异样的时候,小灼正在搭建的教堂里,帮阿珠管理课堂纪律。

    有她坐镇,这群熊孩子才不会在文化课上可劲儿闹好脾气的阿珠。

    她坐在教堂最后排,拿着手里已经出现模型的发冠,想着快的话,或许明天就能送出去。

    相柳受伤了。

    小灼夺门出门,然而还未等她寻到相柳,萦乐先拦在了她面前。

    “国师的追踪术真是厉害。”小灼握紧手里的弓。

    萦乐并不畏惧,他道:“相柳没有危险。”

    小灼便明白,这一趟,是为她而来。

    她冷声道:“你该担心担心你自己,你拦不住我。”

    萦乐轻笑,说话的语气就像以前同她讲乐理一般温和:“小灼,跟我回去吧。神山并非固若金汤,长此以往必有破绽,你也知道攻破神山只是时间问题。”

    “你若真这么气定神闲,又怎会千方百计来抓我?时间不就是最大的变数吗?”

    身后有一道极其强势深厚的灵气波动,小灼知道萦乐是有备而来。

    她毫不犹豫挽弓射箭,下一刻一支同样灵力深蕴的箭将她的箭打落。

    “防风意映?”小灼有些意外,“她竟然愿意帮你们。”

    “你们箭出同源,想必回去之后有许多话可以说,也能多切磋。”萦乐的语气仍旧温和淡雅,仿若只是请好友做客般。

    “你们是怎么说服她帮你们做事的?”如今论箭术,也只有防风家这位天赋无出其右的大小姐可以与她对峙,现在一对二,便没有胜算。

    他进一步,小灼退一步,这般几个来回,萦乐只得无奈一笑:“轩辕的军队已经突破了神山第一道禁制,相柳正在战场上,不会注意到这里的。”

    话外之意是,即便她能拖延几时,也是无用的。

    知道相柳的境况,小灼心下稍安。

    她知道只要自己受伤,相柳便能及时察觉她的处境。

    但小灼却顺着萦乐的话,问了一个问题:“是轩辕帝要你来抓我,还是你自作主张来的?”

    萦乐苦笑:“小灼,你果真敏锐。”

    毕竟朝夕相处百余年,小灼对萦乐很了解。看他这般反应,便知道了答案。

    她做了决定:“我跟你走,但我要给相柳留信。”

    萦乐不言。

    小灼讽刺:“轩辕帝大费周章来抓我,肯定不是为了拿我引相柳犯险那么简单吧?那这个赌可就太冒险了。”

    即便不太可能,小灼仍旧不愿让相柳冒险。

    萦乐深深看着她,笑意变冷:“你就那么为他考虑?”

    小灼没理会,专心给相柳写留言,告诉他自己的安排。

    她简单呼哨一声,巨大的白羽金冠雕便飞旋而来。

    见到小灼,就嘭地一下变成圆鼓鼓的小毛球。

    小灼把信挂它脖子上,仔细叮嘱:“毛球,飞慢点,等你主人打完仗,再把信给他看。”

    自从与相柳种完情人蛊之后,加上小灼长期以来的威逼利诱,毛球对她的态度便温顺很多,让它做些事情是很放心的。

    等毛球飞远,小灼才道:“走吧。”

    去帝都的途中,小灼想到出教堂前,阿珠问自己的话。

    他疑惑迷茫:以前学些琴棋书画是为了讨主人欢心,如今教这些孩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小灼看着如今锦衣华服、一身贵重的萦乐,忽而问:“你还抚琴吗?”

    萦乐一愣,有着受宠若惊的欢喜,他道:“会的。”

    “你抚琴是为了什么?”

    萦乐想了想,道:“刚开始是因为世人喜好风雅,后来懂了琴乐便懂了世人为何喜欢。抚琴,是为了奏心中之乐,也是会心中有乐之人,浮名利禄之厚能因此而来,浮名利禄之忧却也能因此而散。”

    萦乐是真正的爱乐之人。

    小灼想,若是神山那些孩子一直被世间排斥,在小小禁地之内自娱自乐,便很难体味到这宽广世间的更多意义。

    自由,意味着更多的体验与选择,蒙昧本身便是一种圈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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