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信这件事是孙妍清做的很快全班知道，许弈在全班面前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孙妍清站在座位上低着头一声不吭，让她去跟燕归时道歉，她没有任何动作，哭了起来，之后无论许弈还是别人说什么她都在哭。
孙妍清总想着她年纪小遇到什么事情，惹下什么祸事，用眼泪博取到别人的同情就可以完好无事，但这个想法明显是错的。
好说歹说了半天都没有吱一声，无名火冒起，想一把提起来打一顿。
许弈受不了，实在是没有办法，给孙妍清家长打电话过去，“喂，孙妍清家长吗？你孩子在学校惹事麻烦你来学校一趟。”
孙母的大嗓门从电话里传出，许弈的电话像是打扰了她的好事，语气不耐烦，“老师我家里有事来不了，你一个当老师的，这点小事忍一忍就过了，叫我来干嘛。”
电话里有电视剧，嗑瓜子的声音，有人还问：“我们这还继续吗？”
孙母捂着电话说：“学校打的电话，一个臭老九不用管，我们继续。”
声音清晰的传到许弈这边，这样的家长让人恼火，却没有办法。
“我不管你在干嘛，今天下午见不到人，孙妍清我会让她回家反省，等你们家长有空来了，我们再去说别的事情。”许弈不再听孙母说什么，直截了当挂断电话。
电话是在教室里面打的，班里所有人都听到孙母说的话，他们抬头去看许弈的反应。
许弈脸当场黑了下来，下面学生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班主任的脾气在学校出了名的好，自从来学校见到他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很少看他生气。
从不生气的人生气比一直发脾气的人还要可怕，教室里低气压下没人敢动一下，孙妍清放轻了哭泣的声音。
燕归时观察着上面坐着的许弈，挂了电话后明显很暴躁，听到孙妍清的哭声咬着腮帮子皱眉。
班里其他人也注意到班主任的表情，大家小心翼翼转过头眼神示意孙妍清闭嘴。
接收到别人的眼神孙妍清反而哭的声音加大，她同桌刘强内向不爱说话的一个男生，此刻忍不住捅了孙妍清一胳膊肘。
这下倒好，孙妍清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许弈站起来想让她闭嘴，气得又不想说话，坐回去薅头发。
全班看孙妍清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让她说话时装哑巴，别人差点被她的可贵的沉默噎死，让她闭嘴的时候，哭的比谁都难过，孟姜女见了都要劝她别哭了。
看许弈低着头，燕归时鸭子步走到孙妍清身边，握紧拳头在她大腿上砸了几拳头。
班里所有人都被孙妍清那个样子惹毛了，大家都想打她一顿，班主任在他们不敢去。
在快要气爆炸的时候燕归时跑过去帮他们出了这口气，舒服了不少。
孙妍清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早干了，故意发出哭声明摆着给大家心里添堵。
她抬起手去扯燕归时的头发，刘强捂住她的嘴巴，一把将她压回桌子上。
虽然还在青春期，但男生的力气还是比女生大，孙妍清被压得脸都变形，想出声动不了。
燕归时保持鸭子步回到座位坐下，孙安安看着她刚才的动作心惊肉跳，看她安全回来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
下课后许弈拿着书走出教室，刘强放开了孙妍清擦手。
“刘强，你有病吧。”孙妍清拿纸擦嘴巴，“呸呸呸”个不停。
“呸呸呸，脏死了，走强哥，哥几个亲自给你洗手。”三四个男生围上来，拉着刘强往外面走。
刘强个子不高，低着头走在一群高个男生中间，“不用了，擦一下就好了。”
“怎么能不用，手都被污染了。”男生们二话不说拉着刘强不见踪影。
刘强这里没占到便宜，孙妍清看向燕归时，她那边也围着好几个人，孙妍清不敢过去。
一下课陈阳跑上来占了燕归时前桌的位置，“厉害了，我没看错你。”
当时燕归时也生气，她纯粹是忍不住，脑子一热跑过去了，“我是要被气死了，没忍住去的。”
许弈回去后又连续打了好几次电话，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孙妍清妈妈来学校了。
初二一班的一起去背物理笔记，看到一群学生被老师赶出来。
燕归时拉住出来的人问：“里面怎么了？”
“你们班谁家家长来了，在里面闹，老师让我们先出来了。”出来的学生提醒他们，“你们还是先别进去了。”
班里一起来的人要回去，燕归时不想回去，让他们先走了。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叫秀儿，“亲爱的系统大人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听到里面讲的。”
秀儿老练的推出商城里的产品，【八卦耳，可以听到全国任何地方的劲爆新闻，也可选择频道单独听。】
【鉴于你第一次购买再加二十可带走流氓眼，享受听觉与视觉的盛宴。】
燕归时很是心动，“多少？我要买。”
拿出算盘敲击一番，秀儿给出价钱，【八卦耳五十金币，加上流氓眼二十，满减活动为你减掉三金币，一共六十七。】
担心再慢一点会错过，燕归时选择购买，“赶紧的我现在就要。”
脑海中传来金币砸进水里的声音，金币那里数量变成一百八十三。
八卦耳，流氓眼听全国的只能使用半小时，燕归时选择办公室单独频道，能使用一小时。
使用后燕归时仿佛置身其中，办公室内的声音，场景燕归时都能看到。
连盆栽下小虫子蠕动的身体都能看清，植物说话速度很快。
燕归时听不懂它们的语言，根据秀儿的翻译，植物在跟阳光告白。
这样下去可不行，她花钱是来听许弈的，不是来体验植物的告白。
开启了噪音屏蔽模式，燕归时看许弈跟孙母的对话。
孙母坐在椅子上，噼里啪啦一阵输出，说到嘴干拿起旁边的一次性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
“老师，这什么信，就是你们教育的问题了，我家孩子乖的没话说，是你们把她教成这样的。”
“我还没让你们赔钱，你倒找上我了。”孙母好好坐不住，说话间翘起二郎腿抖起来。
跟这种人讲不了道理，许弈不回答关于她的任何问题，说他想说的，“请你跟孙妍清好好说说，跟同学道歉，做不到带回家反思吧。”
孙母高兴地站起来，拍手叫好，“这好啊，不用反思，我让她退学，回家嫁人多好，女孩子读什么书。”
许弈气得被喝进去的水呛到，指着孙母咳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这人。”
孙母太会无理取闹，燕归时外面眼看着班主任要不行了，李国文过来解围。
他拉着许弈过去，“许老师，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两人走到角落里，离孙母不算太远，李国文说话的声音不大，保证孙母能听到。
“她前脚给学生退学嫁人，我们后脚举报让他们进去喝茶，你放心我认识的人多了，让他们待几年没问题。”
孙母坐在座位上，脖子伸长往过凑，听到这话着急了，从椅子上弹起来跑过去，拉住许弈的胳膊，“老师，我们道歉，不退学了。”
场面出现反转，燕归时兴奋起来，占领全屏看起来。
秀儿和她一样长着一颗八卦的心，精彩时刻怎么可以错过，秀儿凑过来一起看，两人挤在一起互相推搡。
“你往过点，我看不到。”
“你往过啊，推我干嘛，这是我买的。”
秀儿理亏，给了燕归时二十金币，一人一统和平共处的看起来。
李国文拉开孙母的手，乐呵呵道：“没事，孙妍清妈妈，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你想退就退，结婚那天记得叫我们，我们带人来看看。”
刚叫嚣着要退学的是她，现在着急的也是她，死活不退学了，“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想送我们进去，不可能，我偏不退学。”
许弈在一旁也配合起来，“孙妍清妈妈，谁来的那么大权利，你不让孩子上学，最多有人来劝你，怎么会有人让你在里面蹲几年。”
说完假装后半段说漏嘴，捂着嘴巴低下头不说话。
在孙母看来，这是她识破了他们的心思，想着办法骗她。
她才不会上当，“我们不退学，我现在就跟孙妍清说说，让她来道歉。”
许弈上去拉人，孙母甩开他往外走。
看到他们出来，燕归时拿出书挡住脸，防止被认出，看到孙母从楼梯口下去。
她和秀儿一起，松了口气，“下去了。”
话落，两道熟悉的声音一同响起，“是啊，下去了。”
挡在脸前的书被取下来，燕归时与许弈，李国文六目相对。
“老师啊啊……好。”燕归时强行止住惊呼到一半的声音，转换为打招呼。
秀儿的惊呼声在她脑海里炸起，她揉着耳朵对两位老师尴尬地笑笑，“我来背书，恰好遇到。”
“我们又没说你来偷听，心虚什么。”李国文把书还给燕归时。
燕归时拿着书点头，她站的位置离办公室有一米的距离，顶多让人怀疑，她是来偷听但失败了，心虚什么。
走出初中部，秀儿热情招呼她，【我切换到孙母那边了，你要来一起看吗？】
六十多金币买的，不看浪费钱，燕归时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书放在屁股下闭上眼晒太阳，“一起看。”
孙母嘴里骂着“事儿精”，跑到教室跟学生打听孙妍清在哪儿。
听到在宿舍转头往宿舍楼走，一步接着一步，地面发出震动。
宿舍里孙妍清不知道孙母已经来学校了，按她妈的习惯不可能老师打个电话会过来。
她拉着杨梅的手跟她解释，“我真没想到会把你牵连进来，你别生气，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杨梅完全不是孙妍清的对手，被哄了一会儿，已经开始相信孙妍清。
心里过不去，她多问了几句，“那字迹和我的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有人说关系很好很好的朋友写的字会一样。”孙妍清抱住杨梅语气轻快，“这说明我们关系真的很好。”
杨梅相信了，可想到被冤枉的那几天又委屈起来。
孙妍清拉着她的手扇自己耳光，“你打我吧，打死我算了。”
手被抓的很紧，杨梅挣脱不了，心里对孙妍清愧疚起来。
这个时候，孙母推开宿舍门进来，扯着孙妍清的头发往外走。
一切发生的措不及防，杨梅坐在床上看着宿舍门外。
孙妍清反应过来挣扎着，“妈，你放开我，你干嘛？”
孙母把孙妍清拖到宿舍门外，甩在地上，“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向你弟弟学学不行吗，在学校不能本分一点，净给我惹事。”
孙耀祖在他们面前装乖孩子，小小年纪在外面烟不离手，跟他有什么好学的。
孙妍清坐在地上笑了，抬头瞪着孙母，“跟孙耀祖那个小畜生有什么好学的？”
孙母踹了孙妍清一脚，指着她说：“你再说一遍？”
课外活动来宿舍休息的学生不少，看到这样子跑去五楼找宿管帮忙。
很快宿管从五楼下来，孙母还要扇孙妍清耳光，被宿管拉住，“你干什么打学生？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妈，我想打就打。”孙母拉着宿管，喊着周围学生给她评理，“哪有这样的女儿，在学校不好好上学净给我惹事。”
孙母说着又要去打孙妍清，宿管扯住她，“这位家长，这里是学校，不是菜市场，要教育孩子回家去。”
……
通过流氓眼燕归时看到了宿舍楼里喧闹的场景，这样下去会出问题。
她起身跑到门卫处，站在门口喊：“叔，女生宿舍四楼有人闹事，你快去看看吧。”
门卫秦腔也不看了，两人往宿舍楼跑，燕归时拿着书在操场走着，等门卫他们出来。
【不去看看吗？】秀儿出来问她。
“不用了等着就好。”没一会儿，燕归时看到两个门卫把孙母拉着推出学校。
门卫没用多大的力气，孙母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摔倒在地上，不起来喊：“都来人看看看啊，学校打人了。”
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看到她拿出手机拍起来。
没人来管她，孙母爬了起来，骂其他家长，“良心被狗吃了，拍什么拍。”
学校里许弈也知道了这件事，找到孙妍清，看着她肿起来的脸，叹了口气，“需要请假回去养伤吗？”
孙母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回去免不了挨打，还会跟孙父告状，怎么样都不能回去。
孙妍清低下头捂住脸，“许哥，我不想回去。”
“那行吧，你回去写检讨吧。”
孙妍清虽然被她妈妈打了，但犯的错误不能忽略，她依旧需要给伤害到的人道歉。在这方面许弈拎得清。
这次孙妍清不像以前那样拒绝，沉默回了宿舍。
周五政治课，许弈上课前先让孙妍清上来读检讨。
燕归时注意到孙妍清把收上去的头发取下来剪了刘海，可以帮她挡住脸上的红肿。
七八分钟的检讨加道歉结束，许弈说了几句话，“这件事到此为止，让这一页翻篇吧。”
“老师不要求你们全都成为优秀的人，开开心心就好了，希望我们班依旧是最好的班级，能做到吗？”
窗外枯黄的树叶被风挠痒痒，沙沙作响。
初二一班教室里，大家一起大声回答：“好！”
下午要颁奖，这次颁奖有期中考试，还有上次语文竞赛的奖。
放学会比其他时候早一些，许弈在教室里监督他们快点打扫卫生。
燕归时把《班务日志》拿过去，“老师，这个要签字？”
许弈翻到这周的最后一页，写上名字，“要是我不在签字还挺麻烦，你以后找个跟我字差不多的签上就好。”
模仿老师的字迹，燕归时第一个想到金秋，写的很像。
“好，谢谢老师。”她拿着签好字的《班务日志》跑去四楼。
四点半放学铃响，所有人按照班级站在中院国旗下。
颁奖一类的事情教务处管，杨成军早就让学生搬来两张桌子，上面放好奖状跟奖品。
杨成军说了几句退到桌子后负责拿奖品，张波被推上去发奖状，先从初中部开始。
第一个要发的是每个班的第一名，张波按照名单读出来，“下面要颁发的是一等奖，获得一等奖的有九年级一班丁思月……八年级金秋，七年级一班姜凯……”
在热烈的掌声中，每个班的第一名上去领奖，拿着奖状，高档笔记本，英雄钢笔，站成一排。
肖文轩凑到前面给他们合影留念，一等奖结束后是优秀班干部，第三个来到进步奖。
这次考试无论排名还是总分燕归时进步都很大。
孙安安小声跟燕归时说：“同桌，进步奖会不会是你？”
“会是我吗？我有点紧张。”燕归时紧握着拳头，手心隐隐出汗，脑袋里有声音。
当张波读到“八年级燕归时”，脑海里的声音变得清晰，成了琴声越来越急促，终于弦断了。
班里所有人微笑着看向她，许弈走过来笑着，“怎么不上去，不敢相信吗？”
“马上去。”燕归时傻乎乎上去，不知道怎么拿到奖状，怎么排成一排的。
照相机“咔嚓”一声，燕归时清醒过来。
她才发现心跳的好快，脸好烫，奖状明明不重，却压得手麻麻的，拍完照往下走，脚下软乎乎，轻飘飘。
回到班级要经过第一排，奖状被第一排的拿走她都没反应。
回到孙安安身边拉住她的袖子，“拉一会儿，我要飞起来了。”
秀儿看她这样子笑她，【瞧你这点出息。】
接下来的时间给小学部发奖状，燕归时缓过来去看奖状，手里只剩下笔记本。
她往地上看看，“哎，我奖状丢了。”
孙安安笑出声来，一张奖状从前面传到后面，又传上来。
燕归时后面的人戳戳她的背，“燕归时，奖状在这里。”
“哦，谢谢。”燕归时接过奖状抱在怀里跟孙安安嘀咕，“怎么到后面去了。”
张波发完所有的期中奖状，要发语文竞赛的奖状，杨成军作为语文组代表上来发奖。
“接下来请八年级燕归时，八年级胡健康，九年级一半丁子豪，七年级二班张艺雅，七年级一班李华五名同学上来领奖。”
全校都知道竞赛颁奖是按照名次来叫人，燕归时居然是第一名，全校响起暴风骤雨般的掌声。
距离上一次领奖还是在刚才，燕归时还是控制不住紧张，抱着怀里的奖状们上去了。
第一排的同学眼尖，快速拿走了她手里的东西。
语文竞赛前五名站在一起，杨成军宣布，“这五名同学将代表我们学校去参加县里的比赛，学校的荣誉全在他们身上了，大家对他们有信心吗？”
大家扯着嗓门热情回应，“有！有！有！”
毁天灭地般的喊声出校门，外面的电瓶车被吓得呱呱乱叫。
都到这儿了，小学部的孩子藏不住情绪。
二年级的小班长在下面喊：“燕归时我的好朋友，我为你骄傲。”
有一个班里显眼包出现，其他班级的显眼包也按耐不住。
不管是不是朋友，反正他们认识跟着喊起来，显眼包们齐聚一堂。
老师和学生们被电瓶车引起的笑意还没憋下去，又被这群小显眼包惹到，再也憋不住，一群人捧腹大笑起来。
校领导肚子笑着笑着面对面了，圆滚滚的肚子贴到一起。
见过贴面礼，没见过贴肚礼，看到的人笑声翻了不止一倍。
学校外面来接孩子的家长扒在门口好奇发生了什么。
下去后燕归时让孙安安帮忙把奖品塞进书包里。
进步奖除了奖状只有笔记本，语文竞赛的奖品和一等奖的一样，她拥有了两张奖状，两本笔记本，一个新钢笔。
按照班级大家放学出去，燕归时跟金秋挥手再见，一转身被一道人影拉进乡政府大门。
拉她进来的人正是刘梓涵，燕归时扯正被拉歪了的衣领问刘梓涵，“你拉我进来干嘛？”
眼神一瞥看到不远处小土丘上站着七八个人，那些都是和刘子涵一个村的，有时候还来教室找她。
燕归时深感不妙，她把刘梓涵挤出前十，现在又领到了两个奖，不会被记恨上了？
把她拉进这里让她跪下道歉吧，她要是不跪下那些人冲过来群殴？
背好书包，检查鞋带……燕归时准备好时刻逃跑。
刘梓涵看着她，快速弯腰大声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