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梓涵早已拉着同村的跑得不见踪影。
燕归时捂着被撞到的下巴流泪往外面走。
她大致知道刘梓涵为什么要这样叫她了，还真是个别扭又可爱的女孩子。
世界果然不能没有可爱的女孩子。
她假装没听清楚刘梓涵说的问秀儿，“等等，她刚才叫我什么？”
秀儿重复一遍，【爸爸。】
忽悠到秀儿，燕归时回答的无比顺畅，“哎，我的好大儿。”
意识到被耍，秀儿气得冒烟，【卑鄙，无耻，下流。】
“谢谢夸奖。”燕归时看秀儿噘着嘴，哄它，“不就是个称呼，你在意什么？”
秀儿可在意了，它不肯，【不行，你叫回来。】
背着书包走在路上，燕归时装不知道，“我没叫啊，我一直听你说。”
【不是那样的叫，是那样的叫。】秀儿急得手忙脚乱给她比划。
燕归时恍然大悟，拍拍脑袋，“哦，我懂了，想让我叫你什么？”
燕归时占了它爸爸的便宜，它要来个比爸爸更厉害的，【爷爷。】
“哎，我的好龟孙。”再一次忽悠成功，燕归时大笑起来。
山上的风听不下去猖狂的笑声，钻进喉咙燕归时咳嗽起来。
【可恶，你太狡猾了，我要跟你绝交，到家之前不跟你说一句话。】秀儿观察着燕归时，表现出还可以商量的样子，【我不要求别的，你叫我爸爸我就原谅你。】
燕归时一口拒绝，“不要。”
【为什么不要？】秀儿以为她害羞不敢开口。
听到燕归时说出答案，“不花钱就能让你不说话，天下还有这等好事，那我万万不能错过。”
【喂，喂，喂。】秀儿要被气死了，叉腰指责，【你是怎么用三十六度的身体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燕归时继续逗弄秀儿。“看到你就可以。”
接下来的时间秀儿没说话，走到隔壁村燕归时喊秀儿，“别生气了，我错了。”
【你好像那渣男，休想用醉鬼牛肉哄好我。】秀儿嘴上说着不原谅，已经把要哄它的东西想好了。
“行，给你买一包。”燕归时走进店里买辣条。
在拿辣条的那一刻秀儿再次开口了，【两包。】
买好辣条哄好了秀儿，燕归时吃着辣条往村里走去。
秀儿被辣得吸风还要继续吃，还不忘说话，【哎，我也不想原谅，看在你抢着给我买辣条我就原谅你。】
回到家燕归时找了面最洁白的墙，拿来透明胶带粘上去。
偌大的一面白墙上贴着两张橙红色的奖状，好似空旷荒野上突然冒出的两朵花，剩下的空白将在以后的岁月里填补完整。
【恭喜宿主，第一次获得奖状，奖励积分八十，盲盒一个。】
商城中出现了收纳盒的位置，点开后格子里放着盲盒，燕归时拿出来时变成拳头大的盒子。
找不到开封的位置，随便找一面打滑撕不开，燕归时拿着盲盒在空中抛来抛去，“这个要怎么拆开？”
【时机还没成熟，需要放进去等待，等到了那天会出现你最最……想要的东西。】
最想要的东西？燕归时思考了一下，她没有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会有吗？
不管到时候怎么样，燕归时还是听话把盲盒放进收纳盒里。
周天燕归时走进教室，窗户边胡健康的桌前围了好多人，大家叽叽喳喳着喊着谁先来。
她跟胡健康交流少，普通同学关系，心里好奇也没过去看。
回到座位问孙安安，“同桌，那边怎么回事？”
孙安安抬头看了一眼窗户边，“胡健康带书来学校了，大家在那边借书。”
期中考试胡健康做对了名著导读题，他喜欢读书，读过的书挺多的。
他拿来的书一定不会差，看那边热闹的场景，燕归时放下怀里的书，“我也想过去看看。”
过去跟在大家后面，踮起脚尖看是什么书。
没看清书名，只看到暗红色的书皮，上面有黑色交叉。
挤到前面的人问：“狐狸，看这名字，沈石溪写的吧？”
沈石溪，写的最多的是动物，燕归时看过他的《狼王梦》，她猜测胡健康手里这本也是动物类小说。
“才不是，你们这群没文化的，写动物的作家又不光沈石溪一人。”胡健康语气里带着一些无奈，拿起书介绍，“这本书是姜戎的《狼图腾》。”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燕归时想起来她在哪里见过了。
有一年暑假，燕归时在电影频道的播放列表看到过这个名字，当时看名字觉得无聊没看。
她站在外面说：“这本书还拍成了电影对吧。”
胡健康听到有人这样说，开心地推开人群出来，“终于有识货的了。”
“我知道有电影，我还没看过，怎么样？怎么样？和书里差不多吧。”胡健康看着燕归时，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知道这个电影，但我没看。”燕归时指了指桌子上的书，“能借给我看看吗？”
所有人不了解这本书时，燕归时已经知道这本书拍成电影了。
遇到相同喜欢书的人，他很开心，想着要不让所有人往后面挪一挪，先给燕归时看书。
来借书的其他人看出胡健康的心思，他们出来阻止，“狐狸，谁先看说好了的，你可不许耍赖啊。”
“对，我可以是第一个，你别骗我。”
“杨乐多让我们多看书，不要打击我刚燃起的读书之心。”
为了看个书把杨成军都搬出来，书谁都想看，插队不好，别人会生气，她拿着书心里也不舒服。
燕归时问他们，“我想看的话排到第几个了？”
看了一下纸上的名字，胡健康说：“第十一个，你排在赵金兰后面。”
没想到教室里来了三分之一的人已经排了这么，等会儿全都来会更多。
“好，把我名字写上吧，谢谢。”燕归时让胡健康写上她的名字。
上晚自习前班里人全到了，跟燕归时想的一样，好多人排着队借书，名单写了一页纸。
第一个拿到书的人坐在座位上看，第二个人每隔几分钟过去问一遍看完了没有。
看这架势他们真的很爱读书，在老师眼里又并非如此。
孙安安问：“真奇怪，语文老师推荐的书怎么没人去看？”
“一本书大家一起抢着看会更香。”燕归时深知这种感觉。
就像是看电影，一个人在家看和一群人拉上窗帘在教室看，精彩程度完全是不一样的。
以后班里要是有人经常带书来学校，那他们班的名著导读不成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包括燕归时在内的所有借书人，大家时刻关注着书到了谁的手里。
第一个看书的人看了三天才看完，轮到第二个人时，也很忙，过了一周半才到第三个人手里。
照这样下去，燕归时到放寒假都看不到书了。
她跟秀儿吐槽，“他们看书也太慢了吧，那本书我三四个小时看完。”
看完书的人在班级里掀起一股“狼图腾”热，每天鬼哭狼嚎。
“我要去大草原！”
“有没有人周末去山里找狼窝。”
“李老二你到底看书了没，作者表达的是想要大家一起保护狼，保护生态，你怎么反着来。”
“你又不是作者，你怎么知道他要说的是这些。”
到现在还没看到书的燕归时听他们说话，转过去问那个要去找狼窝的同学，“狼给的诱惑？”
刻在DNA里的曲子响起，一群男生很自然地接上去唱了起来。
许弈上课前几分钟进来了，听到他们说的，开玩笑道：“掏狼窝小心成了狼的食物。”
大家笑着坐回座位，许弈怕他们真有人去山里给他们提醒，“我说的是实话，玩笑归玩笑，别拿生命开玩笑，都不许去，每一周我要见到完整的你们。”
学生们作保证不去山里乱来，许弈放下心来，他拿出手机在黑板上写下八首歌名。
“大家也都知道了，最近学校要举办歌咏比赛，我们班选一个想唱的。”
歌咏比赛的主题是红色文化，朗诵跟歌唱，两者二选一。
许弈深知学生朗诵的能力，选择了唱歌。
学生的小道消息比老师们的还管用，他们不仅知道有这个比赛，还知道其他班选的是哪些歌曲。
比赛没有要求歌曲不能重复，但一首歌曲评委听两遍肯定会烦。
后面上台的容易吃亏，得不到高分，每个班学生会打听好其他班级的歌，避免重复。
“《保卫黄河》，《我的中国心》不能选，我听到其他班已经在唱了。”
“下面那些也有人唱过了。”
“剩下的选哪个？”
在《精忠报国》和《二小放牛郎》中，每次节目都会出现前者，大家都听腻了。
后面的二小他们小学时学过课文，这名字一看就简单，他们选择了后面的。
许弈拿出手机，打出班级和歌曲，“确定这首，我上报给主任了。”
在大家坚定的点头中，许弈把歌曲发送过去。
下午自习课，许弈跟刘栋梁来教室给大家教歌。
县里语文竞赛和他们的歌咏比赛同一天，燕归时跟胡健康两人不用学。
他两坐在座位上写作业，看书，其他人在上面学歌。
许弈不会唱歌，负责维持秩序，刘栋梁在上面唱一句，其他人跟着唱一句，许弈站在旁边盯着大家好好唱。
唱歌好听需要天赋，难听也是。
总有几个人唱歌明明在调子上，唱出来却五音不全，杀人于无形。
其他人正常水平，跟着他们几个人一起唱很容易被带偏。
魔音贯耳燕归时抬头看了眼上面，许弈听歌听到肚子疼，跑去上厕所。
刘栋梁把那几个人挑出来单独教，唱了两句，刘栋梁也跑偏了。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在上面笑起来。
惦记着那本书燕归时凑到胡健康身边，“书谁拿着呢？他们唱歌我先看会儿。”
胡健康抬头在上面一群人里看了一圈，“好像在东子那边，我给你去找找。”
燕归时把凳子往前挪出位置让胡健康出去，与陈阳对上了视线。
从她过来这人就看着，燕归时给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去看胡健康找书。
“喏，给你。”胡健康把书拿回来给燕归时。
“谢谢了。”燕归时拿着书回座位。
二楼的教室都在练歌，太吵无法沉浸到书里面，燕归时找出图书馆的钥匙，去那里享受阅读时光。
四楼除了政教处有人，其他房间没人，环境安静适合阅读。
燕归时进去后擦了一下窗前的桌子，拿着书看起来。
看书的时候对于时间的流逝感知迟钝，很快下课铃声响起来。
小晚自习是刘栋梁的，他们要继续练歌，燕归时不着急，躲在图书馆继续看。
下自习后要去打饭，燕归时让秀儿在五点四十五的时候叫她，提前五分钟过去差不多。
吃晚饭时雨夹杂着雪渐渐下起来，洗碗回来外面的雨像有人在天上打开了窗户，把化到一半的冰水往下泼。
燕归时把书揣到怀里，跟金秋一起往教室跑，到楼下时听到楼上有人说话。
跑到教室，大多数人被淋湿了，靠在窗户边的暖气片上烤衣服。
雨真够大，燕归时的校服湿了，头发变成一缕一缕的。
刘梓涵看到燕归时傻站在门口弄头发上的水，喊她，“你那小鸡身体不怕感冒，还不快点过来烤。”
自从上次刘梓涵喊燕归时爸爸后，刘梓涵没尴尬，她倒尴尬起来，很久没有说过话。
今天看刘梓涵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燕归时笑了，“来了，来了。”
丁玲看到他们过来莫名其妙的哈哈哈大笑起来，“我刚还说下面那两个人长得好像我们班的，原来是你和金秋啊。”
衣服湿了燕归时脱下来搭在窗台烤起来，还好下面的薄毛衣没有湿。
裤脚从水中跑过来下半截被打湿挽起来凑过去烤着。
低着头烤头发，刘梓涵过来摸燕归时的头发，软乎乎的手感，“你好像小狗狗。”
不习惯被别人摸头，燕归时把头上的手拉下来，“哪有，我才不是狗。”
“喂，我是夸你可爱。”刘梓涵说完让丁玲他们看。
金秋看了半天认同这个观点，刘梓涵嚷嚷起来，“看吧，大家都说可爱，金秋都说了。”
“谢谢老金夸夸。”燕归时凑过去，歪着身子靠着金秋。
围在一起的一群人推推燕归时，“嘁，好双标啊！”
在他们的玩笑声中，李国文抱着作业本进来，刮着风打不了伞，本子都被泡湿了。
他把作业本给门口的学生，“来，把作业本放在窗台上烤干。”
围着的人也去帮忙烤本子，燕归时回到座位看《狼图腾》，一拿出来就被人从手里拿走。
男生拿着书翻了几页，“我还以为丢了，在你这里啊，我要拿回去继续看了。”
书看得正起劲儿被拿走真的难受，燕归时一手捂着心脏，一手去挽留书，“永别了！我的精神食粮！”
样子太过于浮夸，男生停下来看她，“至于这样吗？上晚自习我给你，你看。”
“好人，谢了。”燕归时拿出作业，能写一点是一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看书。
上晚自习，燕归时还剩下一点作业，拿起笔奋笔疾书，孙安安看她这个样子都不敢说话去打扰。
很快作业写完，燕归时让人传纸条给东子，纸条很快传回来，一会儿会给她传过来。
作业本烤干，李国文坐在讲台上批改，连续碰到五个作业本上面什么都没写交上来，这是怎么回事？
李国文拿着本子喊名字，“张旭东，丁玲……”
叫的人里面的都张旭东就是东子，等他下来还看什么书，燕归时趴在桌子上，心凉了又凉。
好在张旭东上去时让他同桌把书传过来了，燕归时顿时活力满满，把书放到桌仓里看起来。
五人被叫上去一排站开。
李国文把他们的本子递过去，“怎么空着交上来，不想写作业了吗？”
他们明明写作业了，怎么会这样，看着消失了的作业，一脸惊恐的表情。
看他们几个这样子不像是没写作业，李国文怀疑他们交错本子了，“这作业淋了雨我烤了一下，其他时间我没碰过，你们是不是交错了。”
丁玲猛然抬起头举手说：“老师我知道为什么了。”
“作业我是用可以擦掉的油笔写的，商家说一热会消失不见。”
其他几个人用了丁玲给的笔写作业，也反应过来齐刷刷点头，眼含泪水被冤枉的样子。
学习用具高档到这种地步了吗？
李国文决定看看，“你们给我现场看看。”
丁玲跑下去拿来笔在本子上写了物理二字，放到暖皮片上，没一会儿上面的字迹消失，空白一遍。
证明是真的，李国文回到讲台上强调，“以后班里不能用可擦笔写作业了。”
批改完作业，李国文想到从开学到现在他还没有课代表，作业全是他管，这也太累了。
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李国文问学生，“我选个课代表你们说选谁好？”
下面的学生抬起头来，他们还以为物理老师不选课代表。
现在要选，主打一个坑朋友，每个人喊着跟他关系最好的那个人的名字。
“你们看热闹不嫌腰疼，我自己选。”李国文起身，看贴在墙上的排名表。
他选课代表不看成绩，从第一名往下看没找到合眼缘。
看到第十名他眼前一亮，这丫头经常来办公室，不卑不亢，嘴巴厉害，性格不错。
李国文转身在班里看了几眼，没找到人，“燕归时，人在哪？逃自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