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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陈阿福问:“此话怎讲?”

    萧红玉对陈念柔笑道:“早起到现在,粥也没喝上一口,还唱念做打了一番,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你还熬粥不熬?”

    陈念柔笑盈盈道:“这就去用吴家的好米,熬上一碗好粥,犒劳犒劳你。”说着就往厨房去了。

    萧红玉这才收敛笑意,认真道:“爹,娘,女儿想着明日就去县里,问一问今年乡试的时间,才好做准备。今日吴家欺上门来,女儿虽耍了一番狠唬住他们,就怕不在家时他们又卷土重来。故而编出个做官的哥哥,且镇他们一镇。”

    陈阿福叹一口气:“难为你思虑周全。可现如今我大宣与北枭国连年交战,军粮靡费,百姓动辄打饥荒。我偶尔去外村或县里给人看病,总觉外面乱糟糟的,朝不保夕甚不太平。你一个女儿家,单枪匹马地出去,叫我和你娘如何放心?不如你在家温书,明日我去打听。”

    萧红玉却坚定道:“我总要出去,才能做成我要做的事。在家躲一日两日太平,也不过稍延出去的时日。爹,娘,你们就放下心来,让女儿去闯上一闯。”

    陈阿福沉默片刻,见她心意已决,又叹口气:“罢了。就依你。”

    张秀兰拉住萧红玉的手,满腹担忧,却不知从何说起。

    萧红玉看了一眼厨房里的陈念柔,又道:“还有一事。吴家兄弟想是一时间不会打念柔的主意了。念柔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万不可在终身大事上委屈了她。她今年也才十六,爹娘切莫在此事上急躁,待女儿闯出个名堂,再论她的终身不迟。”

    张秀兰心中感动,嗔怪道:“你自己也不过是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倒思前想后为我们考虑这么多。你多照顾好自己,问到消息就即刻回家,别让我和你爹牵肠挂肚,比什么都强。”

    萧红玉见她和陈阿福都满面忧色,打趣道:“你们愁什么。说不定,过个几年,我就是那个在外地当大官的‘哥哥’了!到时候吴家那几个兄弟,天天陈叔张姨的上赶着巴结你们,打也打不走!”

    陈阿福和张秀兰都被逗笑了。

    张秀兰嗔道:“你这孩子,惯会胡说八道!”

    喝完粥已近晌午。陈阿福挂念着田间的活,扛着锄头驼着背,顶着毒辣的日头出门去了。张秀兰也端着一大盆脏衣服去河边。

    萧红玉在卧室里慢慢地收拾着。也不过就是几本书,一些纸笔。她想着,一会儿去烙几张饼,再等爹回来借两身他的衣服,也就齐了。

    陈念柔不声不响走进来,轻喊了一声:“姐。”

    萧红玉正想说话,却听陈念柔说道:“姐,你放心。家里有我呢。”她笑了笑,想要气氛轻松些,“我虽不及你胆大机灵,但我做的饭比你做的好吃多了。现如今我针线活也不错,娘眼睛不好,也可以少做些活计了。”

    萧红玉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我……”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有你的事要做。”陈念柔止住了她的话头,“自你来家,我就知道你必有一番故事,不然怎会孤零零来这穷乡僻壤?你们不愿我知道,我也不问。但有一件,你此番出去做事,成了自然好,万一不成,定要记得回来。我和爹娘都盼着你。”

    几句话说得萧红玉鼻中酸楚。她抽了抽鼻子:“我记住了。”

    陈念柔故作轻松道:“你这人向来能吃。我去给你烙几张饼,带着路上吃。”便红着眼睛转身出去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萧红玉早早起身,拿上包袱,蹑手蹑脚地下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二年的家。她要去做的事,本就千难万险,既然心意已决,又何苦再凄凄切切地离别一场。

    萧红玉穿着陈阿福的短褂长裤,袖肘和膝盖处都打着大大的补丁。又故意把一头长发盘得粗糙,外面裹了块粗布头巾。十足一副乡民模样。

    一路走,一路挑些面目和善的人问路,待她走到县里,早已烈日凌空,酷热难当。

    比起偏僻又狭小的陈家村来,县里果然热闹许多。小摊贩们在路边吆喝着各式各样的买卖。茶馆饭馆里人虽不多,也不时传出喧哗之声。路人行色匆匆,络绎不绝。

    萧红玉汗流浃背,却精神抖擞,走到一处,留心一处。心中不时惊叹一番,面上却始终泰然自若,绝不露出半分好奇。她这是第一次离开陈家村,虽已扮成男子模样,心中的警惕却未减分毫。

    她暗自盘算,寻一间书院,那里的人必对乡试的消息了如指掌。正想着,忽然一阵饥肠辘辘。

    萧红玉在路边站定,掏出烙饼,节省着吃了半张。天气太热,烙饼不好保存,陈念柔特意烙得焦干,想要能放得久一些。半张吃下,口渴万分,却发现走了一上午,带的一扁壶水早已见底。

    放眼望去,周围的人个个陌生又忙碌,只有一家包子铺的伙计,看起来面带三分笑。她径直朝包子铺走过去,想要讨碗水装起来。

    “这位小哥,不知可能讨一碗水?”萧红玉满脸堆笑,客气道。

    那伙计本来笑着的脸顿时一沉,不耐烦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别挡在我铺前!”

    萧红玉有些愠怒,却克制道:“只是讨碗水,不给便不给罢了,怎地开口就骂?”

    “哟!你不是叫花子?那边上好的茶楼,您那边请。”伙计一指斜对面的茶馆,阴阳怪气。

    “你……”萧红玉强忍怒气,抬脚便往那家茶馆走去。

    买茶是不可能买的。茶馆讨点水总不难吧。

    她并非身无分文。昨夜,陈阿福给她衣服时,死活塞给她一串铜钱。她羞愧难当,却也知道没钱寸步难行,只好收下。可这一串铜钱,是陈阿福每日地里刨食,不知攒了多久才攒出来的,她怎肯用来买茶?

    刚走到茶馆门口,却听见紧靠门的两个人边喝茶边交谈。

    其中一人长叹一声:“刘兄,你我寒窗苦读,一事无成,目下究竟该何去何从?”

    另一人声音更是颓丧万分:“何去何从?混一天是一天罢了。如今外有战事,内废科举,又岂止你我不知何去何从!”

    几句话宛如晴天霹雳!

    萧红玉大惊失色,几步跑进去:“什么?!你说科举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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