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丫鬟和小姐听闻,微不可查的呆滞一下,转眼恢复正常。

    韩慕继续开口:“水萱的标识诸位都知道,但这标识根据系列不同,图案也会有所不同。”

    店内伙计举起不同系列的水粉盒子给客人看。

    “请看,店内四时云景系列,花卉系列,‘冉’”都有细微差异,而这位姑娘手中拿的是最新出品的荣花系列,和店内其余‘冉’标识都不同。

    韩慕颔首,伙计拿出几瓶未拆封的“荣花”系列。

    果真,“冉”和别的瓶身都不同。

    “若真的用了我家胭脂水粉出了问题,水萱一定负责到底。”韩慕扫向那边主仆二人,像淬了火一样,“若是故意讹诈,那么就去衙门呆着吧。”

    杨掌柜走上前,“今日让各位看笑话了,七夕佳节降至,水萱推出了新的产品,欢迎各位选购。今日店内消费,我们打八折。”

    看到店铺内的处理情况,加上八折的诱惑,店内的景象比刚才还热闹。

    回到云舒园时已经到了下午,冉建等人还没回来,韩慕自己用过点心,坐在房间里。

    马上就要七夕了,这是他和从筠过的第一个七夕,一定要过的终生难忘。

    就是不知道,七夕时候他们能不能换回来。

    另一边,衢州景色秀美,和凌州时不一样的滋味。

    返程时队伍行的不快,冉从筠坐在马背上,看遍了沿途的壮丽景色。

    一路上她和兴珠聊的畅快。

    兴珠教她怎么编绳子,教她怎么爬高摸知了。

    “听起来,你们的日子过的很好玩。”冉从筠笑着。

    “我们和将军不一样,乡下东西就那么多,抓知了,下河摸鱼大家都会。”兴珠兴高采烈地比划着要怎么下河摸鱼。

    “将军,我......我到时候去店里编手绳,”兴珠有些犹豫,“要是大家都不喜欢要怎么办?”

    冉从筠“扑哧”一下笑出声,“能让所有人都喜欢的,那是金子。总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手绳编的好就会有人喜欢。”

    到了凌州城内,冉从筠和韩慕还没换回去.

    看着队伍后一连串的女子,冉从筠皱眉、挠头。

    “先都去府里住吧,”她说,“等过两日把住宿的地方处理妥当,你们就搬去店铺附近住。”

    府中给安排的位置就在韩焉曦院子周围,冉从筠自认安排的妥帖。

    女子们住进韩府的当天,凌州城内街道上就传遍了一个消息。

    “听说了么。韩将军去剿匪,带回了十几个女子。”

    “那么多女人,这是要纳妾?冉家和李家会同意么?”

    “那谁知道呢,反正人都住到韩府去了。”

    流言传进冉建耳中时,他和冉从肃正在和凌州城内其他商户一处吃饭。

    春玉楼内的顶层,巨大的包厢里坐满了人。

    “这位想必就是肃儿吧。”大腹便便的男人乐呵呵地说:“一表人才,将来冉家在你手上肯定更有出息。”

    “就是说呢,将来我们就要和你谈生意了。”

    屋内乱哄哄的笑成一团,大家心中都心知肚明,冉建带儿子来赴宴打的是什么主意。

    生意场上的滑头都夸耀着冉从肃。

    到了云舒园,韩慕正在槐树下练长枪,枪杆是根据冉从筠身高特制的,比普通长枪要短一些。

    穿着一身轻薄劲装,韩慕专心致志地练习着。

    “欺人太甚!韩家简直是欺人太甚!”冉建的呵斥声在园中传开。

    皱眉走进槐香园时,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怒火更胜,“女孩子,不要舞刀弄枪的。像什么样子。”

    “韩慕今日回府时,带了十几个女子一起回来,还让她们住进府里!”冉建灌下一杯凉茶,“这门亲事,不如再议!”

    韩慕站在他的身旁,腹诽:可现在韩慕的身体里是冉从筠,那些女子也是冉从筠带来的,这有什么好气的。

    他面上的不在意被冉建看得清楚,冉建骂骂咧咧的来,又骂骂咧咧的走。

    傍晚时分,韩慕放飞信鸽。

    秋婳拿着十几个画卷走进来,这幅景象他已经见怪不怪。

    从头面到瓷器再到书画,冉建每天都会送点新买的过来,没什么稀奇的。

    可能是多年未见,就想从物质上多补偿一下吧。

    韩慕坐在书房里,看着之前他自己送过来的兵书,兵书上被冉从筠用簪花小楷记录下心得和不解,韩慕就在不解之处写下解释。

    他抬头,随意挥挥手。

    画像继续放库房吧。

    “小姐,不是那种画像,”秋婳颤巍巍地开口,双手一抖,画卷展开。两个俊美的男人出现在纸面上。

    韩慕眼睛眯起,看着面前的盛况。

    秋婳将十几个画卷全部展开——都是男子画像。

    “老爷说,”秋婳知道小姐和韩公子的情谊,可老爷交代的事情,她还是要照做,“这些都是江南才俊的画册,姑娘看看有没有合心的。”

    “老爷说,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若是韩将军真的打算纳妾,要早做打算。”

    韩慕听完捂着胸口坐下。

    我的好岳父,那真的不是我!

    缓过来后,他看着画册上的男子。

    “江南邱家,这男的不行,徒有外表,实则是个酒囊饭袋。”

    “柳策,家中通房就有两个;杜武,万事都听母亲的。”

    这画册上的男人,都不如他半点好!

    “烧了吧,都是什么玩意儿!以后别拿过来了!”

    韩慕在房间里不停的转圈,边转边掐腰,画像上的男的,只要留心去打听,就能打听出来他们的糟心事。

    这样的男人还要把照片让从筠看,恶心。

    两日后的钟粹馆。

    冉从筠联系上韩慕在钟粹馆和云裳中间的一个地方租了一个小院子。

    地方不大,冉从筠起初还担心姑娘们会不乐意,但从衢州来的姑娘们看到这处小院子,开心的不得了。

    “将军,这里可以种菜么?”

    “将军,这里可以种花么?”

    冉从筠笑着应好。

    她拍拍手,将十几位姑娘聚齐,“你们除了我,还会有另一位主子,过几日就带她来见见你们。”

    兴珠头一个举手,兴高采烈地说:“我知道,是冉姑娘!将军未来的媳妇!”

    冉从筠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虽然有些奇特,她是她的媳妇。

    “你们四人,以后去钟粹馆;你们六人,去绣坊;你们几个,等云裳开业了就去云裳,最近就先把这院子打扫一下吧。”

    “姑娘,”一个姑娘怯生生地说:“我们也可以现在去云裳帮忙的。”

    “对,我们可会干活了。我帮我爹担水,我一个人就能但两桶呢。”

    冉从筠见识过这些姑娘的努力和刻苦,“我知道你们都很厉害,但你们只会使力气是不行的,要学会说话。”

    “明日会有几个姐姐来,教你们怎么卖东西,你们都要仔细学着,哪里不会就赶快问。”

    “我懂,村里的夫子说,这叫不耻下问。”穿着粗布衣裳的姑娘,红着脸说。

    “你读过书?”冉从筠追问。

    她垂下头,轻轻摇摇,否认:“我弟弟上过,我在门口偷偷听夫子讲过。”

    “以后你们也要上学。”冉从筠将她们聚成一圈,仔细解释:“你们要跟客人介绍衣衫、饰品上的图案寓意,自然要读些书。读书会很苦,但你们必须读。”

    离开小院子,回到将军府,冉从筠躺在床上。

    还是以前的老床,嘎吱嘎吱的声音已经不再影响她睡眠,她已经适应。

    枕着一只手臂抬头看着窗顶,她去剿匪可能是上天注定的。

    不然韩慕这种糙汉子,肯定一股脑把她们都送回家。

    那就不是救了她们,而是害了她们。

    次日清晨,可能是在韩慕体内的原因,每次她都醒得特别早,而且精力异常充沛。

    冉从筠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轰然一声,冉从筠视线急剧降低。

    内室的声音惊动安顺,他忙手忙脚爬进来。

    将军头发散乱,整个人和窗一起,斜歪着,一只脚搭在地上,另一只脚还在床上。

    冉从筠看着自己的姿势,汲上鞋,转头看向窗。

    床脚处外侧的支架塌了,被她一个鲤鱼打挺,弄塌了。

    冉从筠蹲下,观察着这个床腿,从前还没仔细观察过,这个床,它不是一个完整的床。

    床腿曾经断裂过,修补后有用一个细棍钉在背后,不蹲下看,从正面是看不出来的。

    冉从筠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安顺:“这床?”

    她又长长吐气:“罢了,你去干活吧。”

    她两手叉腰打量着这个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床本来质量就不好,是她起床太激烈了,才会坏的。

    !

    称在哪里!

    冉从筠捏捏韩慕的手臂,紧实有力;对着镜子,身高八尺。

    她不会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床塌了,总要买新的。

    把床里韩慕的小金库翻开,孤零零的一张银票,几块碎银子。

    冉从筠的想法,既然要买,就要买最好的,买一个能用很久的,而不是图便宜三两天就坏了。

    可眼下这个床,银票只够买个木材,想在床上雕点花,那是不能够的。

    冉从筠唉声叹气的来到书房,在记事本上写下:

    韩慕,我把你的床弄塌了,虽然我觉得不是我的问题,但毕竟是我睡觉时塌的。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弄一张新床,您小金库里的银票我拿去买木材了。

    我会省着点用的。

    冉从筠拿起那五十两银票,五十两,去哪里买个好木材,能睡上许多年还不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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