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青凌山,三清观。

    观中香客络绎不绝,冉从筠步履轻快地走出观中,“我向仙人都说了,他们肯定会保佑你这次剿匪顺利、平安。”

    “我也求了仙人,”韩慕眼中都是那个欢快的女子,“说起来,我之前还来这里求过财呢。”

    冉从筠噗嗤一笑:“这算什么。我以前每月都来这里求发财。”

    冉从筠举起手腕,阳光穿透指尖,她眯起眼睛,看向手腕上那个小小的金元宝珠子,由衷感叹:“银子,是个好东西。我们都能发财!”

    她追问:“你什么时候来这里求的发财?灵验了么?”

    “互换前吧,记不清了。道长还给我一个小符呢。”韩慕语气里充满了炫耀,“灵验没有,不知道,但是得了一朵桃花。”

    烈日逐渐高升,悬挂在头顶。

    两人赶忙下山,躲着日头,一路走下山。

    到了马车旁,冉从筠进入马车,看到面前的东西,还以为是晒昏头,揉揉眼睛,重新看过去。

    原本马车内的坐垫都没了,只剩下一堆孤零零的木头架子。

    僵硬地探出头,“韩慕,我们好像遭贼了。”

    韩慕:?

    马车就停在山脚处,没人看着,谁也没料到会有人那么大胆子来马车上偷东西。

    冉从筠看着面前的马车,小小一驾,没什么装饰,车内很用心的放了几个驱虫香囊和坐垫,全部都被洗劫一空。

    “只能这样了,”她叹一口气,“就这么将就着回去吧,好歹车没丢。”

    “活腻歪了,敢偷小爷我的东西,”韩慕骂骂咧咧,“让我抓到,一定给他几鞭子!”

    没有软垫,坐在木板上,怎么坐怎么难受。

    连日的炙烤让土壤发硬,车轮碾压过小土坡,连带车厢也跟着摇晃。

    冉从筠撑着胳膊,用力握着扶手才勉强维持住平衡。

    终于,在滚过一个石子时,车厢剧烈抖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冉从筠从座位上滚下。

    她连滚带爬地跪掀开车帘,“停停,别走了。”

    下了马车第一时间走到路边的草丛中,恭下身子,胃里在翻江倒海。

    好容易缓过劲来,冉从筠看着身后的马车,崩溃的闭上眼睛,还要坐马车回家么?

    “这次,我赶慢点好么?”韩慕安抚她的脊梁。

    咽下一口水,冉从筠赶忙拒绝,“我们,走两步吧。”

    离城门也不远,走几步热一阵子也总比在马车里被颠婆的想吐来的好。

    “你这马车?都多久没载人了?”冉从筠首先发问。

    马车干净,像是刚清洗过,但是样子,和摆设都是以前的款式,不像是这几年的。

    “两三年?”韩慕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日里都是骑马出门。焉曦和我娘用马车也是直接去我舅舅家拿,所以这才......”

    行吧,冉从筠看看身旁的马车,能找出来还洗刷干净,也是个本事。

    烈日下走路,越走越想念她那个宝盖马车,“下次,我还是用自己的马车吧。”

    进了城,她赶忙爬回车内,歇歇早就酸痛的脚掌。

    翌日下午,冉从筠在榻上懒洋洋的躺了一上午,感受风吹过冰块,迎面洒下的凉爽。

    “姑娘,京中来信。”秋婳把一封书信递给她。

    随手拆开信件,“更衣,去见外祖母。”

    从外祖母那里出来,冉从筠吩咐:“差人去把冉府打扫出来,让人把槐园封死。云舒园里几个没住人的院子也扫出来,备着住人。”

    在云舒园里干坐着总是不放心,她索性备马车,亲自去冉府看着。

    “姑娘,有底下人呢。”秋婳利索的给冉从筠挂着驱虫香囊,“老爷他们也就住几天,想必是听说了韩家的事来看看。”

    “我亲自去看看,”冉从筠目光垂下,“这香囊,多准备几个,明日给我。”

    冉父来的突然,这边来信说要来凌州看看女儿,没两日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信件还没到凌州,人已经坐在船上。

    到了冉府门前,已经十几年没有住人的府邸,再怎么保养、维护都掩不住一股衰败的气息。

    冉从筠站在高大的门槛前,还能浮现出童年的样子,她母亲就坐在石阶旁,看着她,摇着拨浪鼓。

    槐园里,年前刚刷的红漆在阳光下更显油亮,原本遮盖住整个院子的槐树早就被挪走,冉从筠回来后又移了一颗在原位,这些年也渐渐有了几分老槐树风貌。

    推开雕花门,早就褪色的纱窗、斑驳的画作、暗淡的山水屏风,都在彰显着这里的主人早已离去。

    “姑娘,”春雨压低脚步声,“库房都已经锁死,要紧的东西早就搬进云舒园了。按您的吩咐,西侧几间院子这两日就会打扫妥当,一应陈设就按从前的来。”

    “找几个能干的护卫,把这院子围好,别让人进来。”冉从筠顿了顿,“特别是方蓉、和她的孩子。”

    终年没有响动的冉府今日走进一群仆役,引得许多人在不远处伸长脖子张望。

    看着冉府旧日的主人又要回来,冉从筠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迎接她的父亲。

    激动?喜悦?烦躁?甚至于——

    厌恶。

    回归平静的生活又要被打乱,冉从筠有些烦躁。

    “去钟粹馆,取些东西。”

    马车停在钟粹馆门口。

    下车时,余光里能看到门口还停着其余两架马车。

    今日钟粹馆生意不错,店里站着三两客人,身旁陪同一个伙计。

    “冉小姐到了,”伙计热情的迎上来,“您稍等,马上请出来。”

    冉从筠和秋婳对视,请什么?

    “应该是姑娘做的东西好了,”秋婳猜测,“那小二肯定是把东西拿出来。”

    “冉姐姐,”王如萱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冉从筠,亲切地打招呼:“你也来买东西?”

    她手中还拿着几个小金珠子,“姐姐上次说的珠子,果真好看。”

    “再编成手串,戴手上又轻便又好看,”冉从筠亮出手中的红绳,“这店里好东西不少,可以多逛逛。”

    转过身去的一瞬间,砸进一个宽厚的胸膛。

    她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深邃又漆黑的眼眸。

    单手虚环着她的腰,担忧之色浮在脸庞。

    “你怎么在店里?”冉从筠差异。

    “当然是来做生意,”韩慕夸张的作揖,“这不是有个好老师,我也想着做个生意,赚笔钱。”

    韩慕身后跟的就是店内的掌柜,王掌柜。

    王掌柜看到冉从筠,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冉姑娘,您这做的几个珠子,如今来买的人可多了。”

    王掌柜引冉从筠去了后间,将账本呈上,看冉从筠不动手,索性自己翻开:“您看看这账本,这珠子几天就卖出去十几个。珠子虽小,价钱也不多,但做起来省事,相比之下,利润可不少。”

    这是钟粹馆的账簿,冉从筠眼睛看着王掌柜,不打算看他们的账本。

    “这铺子,现在是我的,以后就是你的。你当然要管管这铺子了。”韩慕将账本送到她眼皮底下,看到她不解的神情,解释:“等我回来,我就过了官府文书,把这铺子转给你,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一句话,说的冉从筠满脸羞红,可心里像是吃了蜜饯一样,甜滋滋的。

    “我可不要。”冉从筠拒绝,“帮你想点主意卖东西还是可以的,具体制作和运营,还是你自己来吧。”

    低头看着账本,一页页翻看。

    这一个月,进账不多,还是以定制为主。

    金珠子也就这几日才卖出去几个。

    “既然金珠子的收益不错,你们不如深耕这个。”冉从筠提议。

    “只做这个?”王掌柜差异。

    钟粹馆的钗环虽然如今没落,但还是有些老主顾在的,只做这个珠子,岂不是忘本。

    “不是让你们只做珠子,而是你们现在宣传时,着重宣传珠子。门店的摆放也以珠子为准。”冉从筠润润口,“钟粹馆的名声已经大不如前,工艺和师傅还在,但玉石、琉璃你们的品质都不如新开的几家首饰馆。每个月也卖不出去多少,不如另辟蹊径。”

    “这是平时就戴金器的客人;这是没有金器的客人,也没多少银子,想买个金器的人,”冉从筠在纸上画出一大一小两个圆,“大多女子都想有几件好首饰。金子做的自然比银子的好,可价格呢?王掌柜,您说,这金珠子能卖起来,因为什么?”

    王掌柜脱口而出:“价格!”

    “对,价格!”冉从筠接口:“买个金簪子,少说也要几十两,能负担的人不多,金簪在头顶也担心掉落。可小金珠子不一样,小点的几两银子,戴在手腕上,伸手就能瞧见,显眼又不碍事,重要的是,它是金的。”

    “所以,店里以后以金珠子为重,附带着卖各种首饰?”韩慕思索。

    “可以这么说,也不能说是金珠子,”冉从筠提议,“改个名,转运珠。”

    这就跟上辈子一样,她也喜欢买金转运珠编起来,戴在手上,图个吉利。

    “转运珠?”王掌柜呢喃。

    “就当作是个噱头,但要让顾客知道,你们的金珠子是有寓意的。”冉从筠提腕,在纸上画出几个图案。

    她指着桃花样子,“这个桃花,祈求姻缘。”

    “平安扣,求平安。”

    “祥云,吉祥如意。”

    “蝙蝠,福气。”

    “取些带有吉祥意味的图案,打出来。不需要多大,也不需要多精致,让人们知道,这些都是吉祥的好兆头。”冉从筠说着。

    王掌柜呆愣的拍手鼓掌,“这是个好主意。若我是长辈,我也想送晚辈一个金珠子,讨个吉利。”

    她满意地笑笑:“就是这个意思。”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