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回到家中的简木子看到奶奶在沙发上午睡,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旁边破旧的电风扇吱吱呀呀地转。

    当初搬家的时候,这些旧物件简朴说不要了,都买了新的。可老人家硬是舍不得扔,说给她留个念想也行。简朴拗不过,只能随她去了。

    奶奶就是这样子,说是为了留个念想,不过是糊弄人的借口。一辈子节衣缩食的,好日子舍不得过,活活难为自己。

    简木子轻手轻脚把客厅的空调打开,关掉了那发出嘈杂的噪音的电风扇,又去奶奶的房间里拿一条薄毯盖在老人家身上。做完这一切后的简木子便去洗了个澡。

    周小晗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向自己柔软的床,来回滚了一圈后她把头深深埋在枕头里。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开家在学校住宿,面对简陋的环境,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床板,每天下了晚自习站在公共电话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才能用五分钟的时间听爸爸妈妈的声音。说不委屈,不难受是假的,但好在自己的交际能力较强,很快就和宿舍里的同学打好关系,所以不算太糟糕。

    哦,对!她把书包翻开,找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些同学的□□号和微信号。

    拿起久违的手机,她把纸条上的好友一个个加上,随后建了一个班级群,随着人拉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群里就热闹起来了。

    简木子洗过澡后打开手机一看微信消息99+,发现周小晗把她拉进了班级群,点开群,同学们还在畅聊,消息不停往下冒。简木子设置免打扰模式。

    回到微信界面,简木子点开了与苏阳的聊天对话框,两人的交流还停留在【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简木子想了下还是决定问一下。

    木头:【到家了吗?】

    大白兔:【刚到】

    这话让我怎么接啊,简木子心里默默嘀咕着。看着聊天框上的昵称简木子不禁皱眉,谁家一米八高个子血气方刚的男生微信名叫大白兔啊?

    木头:【你为什么叫大白兔啊?】

    大白兔:【因为我喜欢吃大白兔奶糖】

    这聊得是个啥啊,更尴尬了。

    简木子在打字框上打打删删,最后决定放弃交谈。刚按下返回键,苏阳便发来了一张图片,并附上一句,这题不太会。

    简木子点开图片放大看,是一张数学试卷的压轴证明题。这道题确实有点难度,简木子拿起笔和纸演算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

    大白兔:【看消息了吗?】

    木头:【看到了,还没想出来。等一会儿。】

    大白兔:【不着急。】

    简木子又做了十几分钟,每次写到一半,条件就不够了。

    木头:【我不会做这道题,去网上查查吧。】

    大白兔:【是暑假补课的老师自己出的卷子,最后一道题是竞赛型的。在网上搜过了,没找到答案。】

    简木子拖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乍现想到了陈耀,她把消息往下滑,目光停留在备注为小陈哥哥的头像上。

    简木子把题目发给陈耀。

    几分钟后。

    小陈哥哥:【木子,这题可以用反证法。就是假设这个结果不成立,然后推理出明显矛盾的结果,从而判断假设不成立,证明结论正确。】

    木头:【哦哦,谢谢!】

    简木子豁然开朗般把陈耀的方法转发给苏阳。

    苏阳脑子转的很快,看到反证法便有了思路。

    微信群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话题就转移到了这次开学考的前几名。大家这才发现,考试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从头到尾没有出来说过一句话。作为群主的周小晗很快就艾特两位,大家哄闹着要发发考试经验。

    简木子有点不知所措,军训大半时间不在学校,现在对大多同学都不太熟悉。简木子只好实诚地回答道:【考前有复习过,所以考得还算不错】

    这么正经的回答大家也没想到,开开玩笑这茬就过去了。

    而第二名苏阳,直到晚上才在群里冒个泡,但大家并不太在意。

    周小晗又拉了一个小群,群里只有苏阳,丁正豪,简木子和她自己四人。

    不到两天的假期,周小晗在家除了睡觉吃饭就是玩手机。知道军训辛苦,又没有正式上课,周父周母也便由着她去了。等到收假的那天,周小晗含糊地吃了个早饭,便开始和周父周母收拾大包小包,坐上车去往学校。

    到了学校,周小晗先去宿舍把东西放好,又从书包的夹层里拿出手机,左右看了下没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藏进枕头下来。

    教室里人并不多,周小晗来到教室把书包放下准备去打水。发现简木子的书包已经在座位上了。

    她环顾一下教室,在后排苏阳的座位上发现了简木子。简木子手里拿着笔,在试卷上点点画画着。苏阳站在旁边,一手撑着桌面,微微弯腰听着简木子说着什么,眼睛看着桌面上的试卷,还时不时点点头。苏阳长得高,少年身形把简木子包裹着一半,以至于周小晗刚进教室并没有一眼就看见正在讲题的简木子。

    这就是学霸的相互吸引力吧,周小晗想,一到教室就开始谈论题目。

    趁着还没有打上课铃,大多同学都在自己位置上趴着眯会儿。知道是收假第一天,有些同学住得远起得早,奔波劳累很正常,灭绝师太从窗边路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到自己座位上的简木子精神抖擞,对苏阳刚刚提出的新的解题方法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一只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周小晗在旁边哈欠连天,从环住的手臂探出头露出朦胧的一双眼睛问道:“你不困吗?”

    简木子眼睛仍然盯着草稿纸,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你说什么?”

    “算了,你继续做吧。”

    “嗯。”

    灭绝师太是踩着铃声走进教室的,因困意未散同学们懒懒散散地坐着。

    灭绝师太拍了拍手制造出响声:“瞌睡醒一醒哈。”

    “军训也练完了,假也放了,要正式上课了。趁着这节课,我们把班委选出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内心暗暗激动又不言说,有事不关己毫不在意的。简木子属于后者。

    “大家可以毛逐自荐,也可以推荐别人,实在没人,由老师自行安排。”

    “好的,班长这一职位有人想当吗?举手我看一下。”

    教室里稀稀疏疏地举起了手。

    灭绝师太看这副情景点了点头,“那就依次上台自荐一下吧,然后同学们投票决定吧。”

    周小晗是第一个上台发言的。她自信又开朗,上台发言也毫不怯场,人缘又好,在初中有做班长的经验,简木子很看好她。

    果不其然,周小涵发言完向台下鞠了一躬,台下便响起一阵阵掌声。

    再次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上台,简木子对她的印象来源于在军训时一众迷彩服,留着热汗的情境下还能看得出她长得漂亮。

    女孩微微伸长天鹅颈昂着头大方地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翁初雪。我申请班长的原因有……”

    “完了,这有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周小晗凑到简木子旁悄声说道。

    简木子认可地点点头。毕竟长得好看又有责任心的美女谁不爱啊。

    翁初雪过后,其他同学的发言普遍是大同小异了。

    周小晗偏过头看到简木子正在打着哈欠。

    “刚刚让你不睡,现在灭绝师太在这儿,想睡也睡不了。”

    “不困,就是听得有些累了。”

    “啊?这么紧张的时刻你还听累了?你觉得谁当班长的可能性最大?”

    “你。”

    周小晗看着简木子漫不经心但又没有犹豫说出是自己的时候有种莫名安心的感觉。她闭上眼睛长长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再睁开眼睛发现苏阳站在讲台上。

    “我去,竞争班长这么激烈的吗?”周小晗惊道。

    简木子也有些惊讶。

    “我是苏阳。”

    没了?

    “说下为什么要当班长。”灭绝师太在旁边提醒道。

    “因为我热心肠。”

    “……”

    其他同学不明所以,这个理由仿佛是在糊弄人。只有简木子听到这句话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呆呆地看向苏阳。

    几天前的医务室,简木子也拿这个理由糊弄校医阿姨。

    苏阳没有再多说,只是鞠了一躬走下讲台。

    也许是苏阳如水的眼睛里映着白炽灯的光太具有诱惑力,又或者是知道这句热心肠和自己带点联系。在最后投票时,简木子鬼使神差地写下了苏阳的名字。

    “竞选班长环节结束,我来统计票数。”灭绝师太开始查看小纸条

    “你觉得会是我吗,应该是我吧。”周小晗双手合十对着空气拜了拜。

    简木子不说话,沉默地看着灭绝师太清算票数。周小晗当她默认了。

    经过短暂的等待后,灭绝师太缓缓开口:“让我们恭喜周小晗同学得了14票成为我们的班长。”

    一阵掌声响起,周小晗用手肘碰了碰简木子,露出满意的微笑仿佛在说,你说的没错。

    简木子边鼓掌边小声道一声恭喜,然后转头看向苏阳,苏阳的目光落在主人公周小晗身上,简木子回头的动作引得他的注意,于是两人碰巧对视。简木子迅速撇开视线端正坐好。

    怎么有种偷窥被发现的感觉。

    大家的掌声慢慢停下。灭绝师太继续说:“落选的同学不要气馁,我们还有其他职位可以选择。现在,有谁想成为学习委员的?”

    简木子借着看谁举手,先左右看了看,然后再向后看苏阳有没有举手。

    苏阳这次并没有看她,他仍然举起手,以很放松的姿态看向前方。

    简木子放下心。

    不过翁初雪这次并没有举手,是不想当还是刚刚收到打击了?简木子胡乱地想。

    苏阳再次上台的发言只一句“我热心肠”,简木子的纸条上也还是他的名字。

    因为这次竞选人数不多,苏阳的成绩又名列前茅,所以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让我们恭喜苏阳同学。”

    于是大家的掌声再次响起,注意力也落在苏阳身上,简木子理所应当地看向苏阳,后者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仍然以放松的姿态看向前方。

    后面的职位竞选依旧顺利。

    最终的结果周小晗为班长,苏阳为学习委员,翁初雪当上了文娱委员,龚立刚凭借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和军训后晒得黢黑的皮肤荣获体育和劳动委员的职位,几个寝室长由同寝室的人共同推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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