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灭绝师太:“班长带人去楼下书店把书搬上来。”

    周小晗拉着简木子和周围几个同学一起下楼,正巧碰到高年级体育生训练。周小晗一看见此场景就两眼放光走不动路。

    “诶,诶,木子,你看那个。”周小晗揽着简木子胳膊指了指脱了上衣露出鲜明轮廓腹肌胸肌的男生。男生正玩着单杠,强壮的手臂牵引着修长壮实的身体上上下下。

    简木子侧目望去,正巧看见男生对着她来了个wink,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油腻。”

    “啊?他可是胡宇辉。”

    “不认识。”

    “就是,就是他是富二代,还是个190黑皮体育生,学校贴吧还有女孩子捞他的微信呢。”

    “没兴趣。”

    因为看体育生所以两人已经和其他人落下了一段距离,简木子此时加快了步伐。

    来到书店,周小晗也不再多言。

    简木子按照店员的指示,找到了自己班级的书。看着搬得只剩下两摞书,简木子很自然的搬起更高的一摞。

    周小晗搬起较轻的一摞书嘿嘿一笑:“官人最好了。”

    “怕书太重压得你长不高。”

    “木子!我还能长!”

    简木子回头朝周小晗做了个鬼脸,气得周小晗伸出自己的小短腿作势要踢她。

    简木子连忙转身正欲向前跑,周小晗在后面惊呼一声:“小心!”还没等简木子反应,便结结实实地撞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手中的书也散落一地。

    “没事吧。”上方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简木子抬头望去正是她刚刚说的油腻男。

    “木子,你没事吧。”周小晗赶紧跑上来询问。

    简木子:“没事。”

    “你叫木子?”胡宇辉问。

    简木子也不理,蹲下身只顾捡书。

    周小晗看见胡宇辉连连点头道:“是是,她叫简木子,我叫周小晗。”

    胡宇辉点点头,然后也蹲下捡书。边捡边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不看路直接撞上来。”

    “那是我的错?我脑袋后面得长双眼睛喽?”简木子抬起头盯着那颗低着找书的脑袋道。

    “不是不是。”胡宇辉一抬头正对上简木子子的眼睛,难得黝黑的皮肤正涨红了脸憋出一句:“我,我嘴笨。”还有迅速低下头捡书。

    周小晗见此景“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捡完书的简木子站起身来,稍稍伸长了胳膊道:“把书放上面就好。”

    “没事,我帮你拿回去吧,你们哪个教室?”胡宇辉问。

    简木子:“不用,谢谢。”

    周小晗:“高一七班,四楼。”

    两人同时出声,简木子疑惑地看向周小晗,周小晗用手肘推着简木子:“哎呀,人家愿意不挺好的嘛。”

    三人一齐上了楼。等快到教室前,简木子停下,让胡宇辉把书放在自己这摞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教室。

    胡宇辉叫住刚抬脚的周小晗,在口袋掏半天说道:“这是我的微信号,能不能帮我给你的朋友?”

    周小晗欣然应下。

    晚上吃饭时,周小晗和简木子刚好在食堂碰到了苏阳他们,便一起凑了个桌。

    简木子扒拉着饭菜,正一根一根地挑出里面的胡萝卜。周小晗塞一满口饭问道:“苏阳,你怎么也想当班长啊?还弄个什么破理由。”

    苏阳: “不是破理由。”

    周小晗…“就真热心肠?”

    苏阳:“嗯。”

    简木子停下挑胡萝卜的手,稍稍看了一眼对面的苏阳,发现苏阳正淡定自若地吃着饭。

    “今天我们搬书也遇见一个热心肠的。”周小晗似乎想到什么,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条放在简木子餐盘边。

    “啥啊啥啊。”丁正豪好奇道。

    “搬书的时候,木子不小心撞到他了,他帮忙搬书,还留下了微信号让我交给木子。”周小晗解释道。

    苏阳听到这段话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到原来。

    丁正豪倒是很激动:“我去,这又搬书又给微信的,这哪是热心肠啊!是吧苏阳。”

    苏阳挑挑眉赞同道:“是啊,怎么会只是热心肠?”

    简木子愣了愣,好像苏阳说的不止是胡宇辉还有……还有他自己。

    “诶,诶,我们家木子长的好看,个子也高。看看这没有经过军训摧残的皮肤,这在我们这一堆新生里还不显眼?有桃花很正常好不?我们初中的时候好几个男孩子都喜欢木子。而且这次给微信的还是高二的体育队长胡宇辉呢”周小晗带点骄傲地说道。

    “哟嚯,看不出来啊,简木子。”丁正豪玩笑道。

    “初中那些男孩心智还不成熟,天天把谁喜欢谁挂嘴边,不用在意。”简木子把手边的纸条又递给周小晗继续说:“你收的,你自己处理,我不加他。”

    “行吧行吧,你还没开窍。等以后你就能感受到190黑皮体育生的魅力了。”周小晗撇撇嘴无奈道。

    简木子置若罔闻。

    吃过饭后,简木子刚出食堂,一滴雨珠便落在她的鼻尖。她抬头望去,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云层也变得厚重起来。

    简木子突然想到今早出门前,奶奶说今天多云转小雨,让简木子以备万一带把伞。

    然后呢?简木子使劲回想,她吃过早饭后,把伞放书包?不对,这次放假没作业,她根本没带书包回家。在门前徘徊好一会儿想着自己是不是落什么东西了,但又想着回来时什么也没带,便心安理得地走出家门。

    希望在放学时不要下大雨,简木子闭了闭眼睛祈祷着。

    “快走啊,去上晚自习了。”周小晗催促道。

    四人回到教室时,灭绝师太已经把自习任务写到黑板上。

    “熟记单元一的单词,完成课文预习”周小晗哀嚎道:“天呐,明天就要听写和检查。木子你快帮我看看课表明天英语课什么时候。”

    “上午一二节课。”

    “完了,一到教室就要接受残酷的洗礼。”周小晗仰天长啸。

    晚自习上书写声沙沙作响,值日巡查的老师在走廊来来回回逛了几圈,在七班窗前停留了好一会儿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简木子抬起头往窗外看去,天色已经全黑。

    “你已经完成任务了?”周小晗在旁边轻声问道。

    简木子点点头也用轻轻说道:“因为暑假的时候提前预习了。”

    周小晗:“卷王。”

    简木子:“你暑假补课班没补英语吗?”

    周小晗语塞。

    简木子:“看来不是我太卷,而是某人补课不用心啊。”

    周小晗无奈地撇了撇嘴,继续默念着单词。

    外面的雨声依旧不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临近放学,同学们开始悉悉索索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简木子望着窗外的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问道:“小晗,你带伞了吗?”

    周小晗从课本中抬起头:“带了。”然后在书包里摸索着,片刻后,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简木子:“怎么了?”

    周小晗:“好像,放在宿舍了。”

    简木子:“……”

    铃声恰巧响起,周围的同学正陆陆续续地起身。

    “你的课文预习只能到宿舍写了。”简木子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道。

    周小晗茫然:“为什么?”

    “因为我也忘记带伞了,所以你现在得找一个有伞并且回宿舍的女生带你回去。”

    “那你呢?”

    “淋回去。”

    “这可不行的。”周小晗站了起来向四周寻找着说:“要么找个和你顺路的送你回去,要么我回寝室后再拿伞给你。”

    周小晗的目光停留在苏阳身上然后恍然大悟般:“上次放假苏阳回家是不是和你顺路?”

    还没等简木子反应过来,周小晗已经掠过简木子来到苏阳身旁问:“苏阳,你带伞了没?”

    苏阳点头。

    周小晗:“那我把木子就交给你了。”

    苏阳此时停下了手上拉书包拉链的动作,侧过身些许惊愕地看着周小晗。

    周小晗:“你不是说自己热心肠吗?现在外面下着雨,木子没带伞,你顺路送她回家。”

    苏阳听到这话后神色恢复如常道:“好的。”

    “木子,你跟着苏阳就行。”周小晗一边匆匆往教室外跑一边喊道:“我刚看我室长江颖拿伞出教室了,我去追她了。”

    诺大的教室此刻只剩下简木子和苏阳,两人相看一眼。

    苏阳道:“走吧,送你回家。”

    学校门口,一排私家车的尾灯泛着红点,雨中有四处寻望等待孩子的家长,也有蜂拥而至的学生。

    “小心。”眼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生急急忙忙往这边窜,苏阳眼疾手快地伸手往回拉住简木子。下一秒,男生便从简木子眼前掠过,书包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到简木子的手臂。

    “下雨天别乱窜,撞到人了。”苏阳朝着男生离去的方向喊了一句。

    一声“对不起”从不远处传来。

    简木子:“我没事,我们快走吧。门口人太多了”

    苏阳点点头:“好。”

    “让让,让让。”苏阳一手撑着伞,一手从简木子背后绕到她的另一边,将其半包围着,却保持着距离不曾触碰简木子,并拨开简木子旁边的人群。

    离开人群后,苏阳不经意地把靠近简木子的那只手放下。

    夜幕中的路灯泛着橘黄色的光。雨点落在映着灯光的小水坑里炸出一朵朵小花,落在雨伞上滴滴答答谱出一首曲。雨夜里的两个人共撑着一把伞并肩漫步着,而伞却始终是倾斜着。

    来到简木子家楼下,简木子一脚迈到屋檐下和苏阳齐平高度的台阶上,往前走了两步忽地转身,与站在雨中撑伞的苏阳对视着。

    沉默几许,苏阳率先开了口:“快上楼吧。”

    简木子似没听见说:“苏阳,你的右肩全湿了。”

    苏阳愣了一下:“没关系,我回去冲个澡就行了,你上去我就准备走了。”

    “苏阳,今天谢谢你”简木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不只是今天。”

    “快回去吧。”

    少年的目光追随着女孩转身上楼的背影。小区内只一盏昏暗的路灯,雨水随着伞沿滴滴答答落下,形成一道雨帘,看不清伞下少年的神情。

    简木子回到家里,奶奶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每到下雨天湿气重,奶奶的膝关节就开始隐隐作疼,算来已经是好几年老毛病了。简木子在她房门口轻轻喊了两声,没人回应。睡着了倒也算好事,简木子想着,轻轻带上房门。

    简木子把书包放在自己桌前,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书包甚至都没淋到一滴雨。她从窗外向下看去。一位少年正撑着伞离开的身影缓缓融入黑夜,直到完全被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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