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想到就立刻行动,宫永的速度快得让小酒窝更加不寒而栗。

    小酒窝:总感觉自己以后好像不会很好过的样子啊……

    宫永一边整理自己的仪容,一边和小酒窝吩咐:

    “没什么难的,待会儿我带着那个教主过来的时候,你给我整点动静出来就好了,要让他能够看见的那种。”

    她微微歪过头看向小酒窝,语气虽然是询问,但是一点反对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它:

    “没有问题吧?”

    “啊,就这样?”

    小酒窝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头顶。

    这倒是没什么难度……虽然它知道那个教主是个吃人的鬼,但和它这种灵异生物不同,那种鬼只是人造产物。因此,对于小酒窝来说,童磨和普通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至少,从危险程度而言,宫永可比那个教主危险多了。

    “对,除了这个你什么都不用做。”

    “那没问题。”小酒窝拍拍自己绿色的身体,灵体泛出水波一样的纹路,“包在本大爷身上!”

    宫永站起身,准备走出房间。

    她没有怎么整理自己的衣服,衣领仍旧松散,完全散下的头发把她的脸庞衬得更加娇小,有种无辜天真的无害感,柔软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圈在怀中呵护。

    垫了垫脚尖,宫永空着脚走到门边,看向不远处童磨的住处,随后转头,对小酒窝柔柔一笑,声音是与片刻前完全不同的甜腻动听:

    “辛苦你了,小酒窝。”

    在宫永离开后,吹着门外灌进来的冷风,小酒窝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完蛋。”看着宫永赤脚走远,小酒窝喃喃自语道,“这下子亏大发了。”

    稍显冷厉的夜风连续不断,夜灯的烛火在风中跳跃闪烁,摇摇晃晃的灯笼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回应风声的呼啸。

    宫永的房间和童磨的住处中间修缮有长长的木质长廊,光滑的地面让赤脚行走的脚底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快步疾走稍稍泛起薄红。

    在大脑里回忆着童磨所指的方向,走近之后,宫永却发现还有更加好辨认的方法。

    血腥味。

    越是走近,鼻尖出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便变得更加清晰起来,直到她在一扇贴有许多写着“极乐”纸符的门前停下,血腥味已经浓重到缠了她满身。

    门扇后面没有亮灯,白色的门纸呈现出灰灰暗暗的颜色。夜风逐一拂过门框上的纸符,字迹不一“极乐”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被旁边暖色的灯笼一照,非但没有半点神性,倒让人潜意识感受到某种危险,被本能驱使催促着四肢离开这个地方。

    牢记着童磨说过要敲门,宫永扬起手腕,手心朝向自己,用关节轻敲几下门。

    清脆的敲门声回荡在安静的周围,烛火恰巧在这时跳动了一下,橘色的焰光像是人的眼睛眨了一眨,闪烁一瞬。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童磨高大的身影从门后浮到门前,浓重的血腥味从门缝中一涌而出。

    他没有表现出睡梦被中断的困倦感,七彩色的虹膜在黑夜的底色中更加炫目,脸上依旧是一副不变的和蔼笑容。

    童磨微低下头,看着如同被大雨淋湿的小鸟、裹着松散的内衬在夜风中颤抖不止的宫永,柔声细语地问道:

    “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宫永仰起头,原本眉间萦绕的恐惧和不安伴随着童磨的话语声逐渐消散。少女纤长的睫毛微颤,脸上因为深夜扰人好梦染上了一点不好意思的红色,支吾了片刻才吞吐询问:

    “我的房间里……好像有脏东西,您能帮我看看吗?”

    童磨浅笑:

    “当然可以。”

    不过他没有马上走出房间,而是转头又走进房间里,过了一会儿才拿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

    童磨垂头弯腰,抬手扶起宫永的一只脚,她的双脚在刚在的行走中沾染了灰尘。忽然,宫永觉得自己脚心像是被冰凉的流水拂过,她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脚趾,旋即又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失礼,便完全放松肢体,信任地任由童磨继续。

    低着头,童磨没有看到宫永在感受到流水的那一瞬间,脸上露出思考的神色。

    ……这是……咒术?不,没有咒力波动,又不太像。

    掩盖得很好的思考没有引起童磨的注意。如法炮制地替宫永清洗干净另一只脚后,童磨把先前拿出来的足袋递给宫永,体贴地说道:

    “就算距离不远,要是划伤脚底可就不好了。”

    宫永接过童磨递来的足袋,双脚被柔软干燥的织物包裹住,让人心生安定和依赖。

    她低头半蹲,向童磨低头道谢:

    “谢谢您,童磨先生。”

    沿着原路带着童磨返回,困到快要睡过去的小酒窝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向自己靠近时骤然清醒,马上蹿进挂在房间内悬挂的装饰性灯笼里。

    等到少女领着鬼一踏进房间,小酒窝立刻摇晃起身体,把灯笼当做秋千一样来回不停地荡着,生怕动静不够大会让宫永不满意。

    “童磨先生,就是那里。”

    宫永轻抬细白的手指,指向没有风却在兀自晃动的灯笼。

    “应该只是这个房间太长时间没人住了,有些小鬼祟在闹腾。”童磨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了他的金属折扇,隔空向灯笼点了点。

    突然,一层玻璃似的冰晶把灯笼冻在了原处,刚才还在摇动的灯笼瞬间凝在原处半分不能动弹。

    亲眼目睹了神迹的发生,宫永的眼睛一亮,声音中的孺慕和敬仰的多得快要溢出来:

    “童磨先生,那是……?”

    “你可以理解为是神明的小小慷慨。”

    童磨没有遮掩他的能力存在,但留有一手,聪明地把那能力归功于是身为教主的、属于神之子的能力。

    “即便不是信徒,万世极乐教也不吝啬向普通人布施神迹。”

    业务能力满分。

    宫永挂着笑,在心底为童磨的最后一句传//教打了个满分。

    不过,她这时候还不能答应童磨,太过容易得手的猎物会让人过早的失去兴趣——特别是童磨还能免疫她的术式,稳定不动的好感度让宫永的每一个行动都要经过慎重思考。

    “您真是有一颗慈悲之心。”

    宫永暧昧不明地夸赞了童磨一句,对于“信徒”部分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不轻不重地提了一句自己的家人。

    “我和我的家人一定会万分感谢您这些天的照顾的。”

    羽翼被擦干的小鸟拍打着翅膀又飞回了枝头,终于想起来要保持一些警惕之心。

    童磨没有展露半分不悦的神色,面色仍是和蔼可亲。他拍了拍宫永的头顶:

    “快去休息吧,说不定明天就能收到你家人的回信了。”

    灯笼处的冰晶还在一闪一闪地折射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直到童磨再次离开,冻结的冰晶才闪过一丝绿色的微光,小酒窝从灯笼里面钻了出来。

    它围着宫永转了几圈,看向宫永的神色十分复杂:

    “喂,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接到宫永投来平澜无波的目光后,小酒窝非常自动自觉地钻进了旁边的衣服底下:

    “好好好,我知道了,睡觉睡觉!不加班!”

    没等小酒窝找个舒服的角度躺下,它头顶一小缕像是火焰的部位又被人攥住了。

    小酒窝忍不住嚷嚷:

    “唉哟!小祖宗啊,又怎么啦?”

    “问你几个问题,”宫永戳了戳小酒窝脸上的红晕,“你今晚凑到我床边想要干什么?”

    小酒窝:“……”

    你之前不是不搭理我的吗!我当时还想解释来着的啊!

    不过它肯定不敢把心里的吐槽直接说出口。

    小酒窝清了清嗓子,满脸正气地向宫永解释道:

    “那个教主是会吃人的鬼,有时候会吃信徒向他献祭的女性,有时候也会直接吃信徒。”

    “这我猜到了。”

    “猜到你还不快跑……”小酒窝低声嘟囔了一句,“我嘛,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刚成型的恶灵,也没什么能力,所以就在这儿混几个低级得连自我意识也没有的灵吃吃——那家伙的信徒经常来找他倾诉苦难,他们身上时不时就会缠着些恶灵或者咒灵。”

    虽然被恶灵和咒灵缠上的人类都会产生身体不适,但恶灵和咒灵还是稍有区别。如小酒窝这样的恶灵一般是人类死后化成的,拥有自我意识的可能性较大。拥有记忆和自我意识的话,就能和正常人一样沟通和具有理智。

    但是咒灵一般都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构成,所以除了极其强大的咒灵以外,几乎没有什么理智而言,危害性也更大。

    小酒窝叹了个气,环抱着手臂有些无奈:

    “虽然那个教主也有听信徒倾诉啦,但是实际上那些信徒身上缠着的恶灵却是本大爷在处理,结果功劳全归那家伙,本大爷也是越想越憋屈啊……要是我成为教主绝对做得比他还好,至少本大爷不吃人,不是吗?”

    “今天我看那群信徒又送来了人,就知道有倒霉蛋又要成为那个什么童磨的口粮了……我想着,至少让这个倒霉蛋死前做个美梦吧。”小酒窝耸了耸肩,很难想象它这样一团的恶灵居然还能做出耸肩的动作,“所以我就过来了咯,看吧,我都说了我没有恶意的。”

    恶灵的话有几分可以相信宫永不清楚,但至少小酒窝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恶意。

    宫永点点头,伸出手像是逗猫一样挠了挠小酒窝下巴的位置。

    “重新自我介绍一遍吧,我是宫永早璃。”

    清澈的嗓音里面褪去些许算计和冷漠,嘴角牵着若有若无的笑,宫永说出的第二句话对小酒窝而言如同晴天霹雳:

    “在接下来的几百年里,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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