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皇权商女 > 雪薇一家回上阳郡

雪薇一家回上阳郡

    袁庆以为雪芳正在为亡父诵经,便不再提及此事,转而对着袁氏抱怨:“我该如何说你才好!妹夫去世,如此重大之事,你竟未向家中传递消息。若非我偶遇单家之人,恐怕还一无所知。我忧心你们孤儿寡母会受人欺凌,因此让你两个侄儿先来此处,替你们撑腰。待我安排好家里的生意后,便即刻赶来,哪想刚出上阳郡就遇着大雨,在客栈里等了五日,那官道还不能过人,又等了两日,这才赶到。”

    早先,因丈夫纳妾之事,兄长曾上门与丈夫争辩,不慎打伤丈夫。此后,因丈夫行事越发诡秘,袁氏逐渐与娘家疏远了往来。此次,兄侄为她之事,竟不辞辛劳赶来,途中险象环生。袁氏思及此,眼眶湿润,以帕掩面,泣声道:“皆因我思虑不周,累及兄长与侄儿受此辛苦。”

    “唉!别哭啊!”袁庆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放软语调,劝道:“都过去了。妹妹以后就留在上阳郡,自有兄嫂和你侄儿照应,无须忧虑。”

    雪薇突然问道:“舅舅没有收到母亲托人带的信?”

    立下出族文书后,嬷嬷便出府托人给上阳郡带了信,袁氏向众人解释道。

    袁庆闻之一惊,猛拍自己的脑门:“定是错过了。”

    袁崇武道:“我听闻上阳郡遭水患,家中只有母亲独自留守。我们应当尽快赶回家中。”

    “不错”,袁崇文亦满怀担忧,“水患起流民生,流民聚集,偷盗抢掠之事便难以避免。”

    袁氏便道:“行李已经整理完毕,崇文崇武也已备好骡车,只待兄长稍作休息,我们便可上路。”

    袁庆点头同意:“好!那就明早出发。崇文崇武,你俩陪着小海去向族老告辞。我带了些上好的茶叶,你俩顺手带去。”

    次日,单永文带领一批单氏族人前往单府进行清点和交接,随后将袁氏一行人送出府外。

    家丁们急忙将府门外的白色灯笼取下,袁氏毫无迟疑地踏上了骡车,单雪芳却满眼怨恨,径直走向了后面的骡车。

    单雪海瞪了眼大姐的背影:“二姐,我们和母亲坐一起。后面那车也坐不下了。”

    后面的车里原本安排了苏氏、雪薇、春兰和单雪芳的粗使丫鬟,现在单雪芳坐过去了,自然没有雪薇的位子了。

    “阿秀,随她去吧。”

    袁氏发了话,雪薇便和雪海上了车。

    袁氏两兄弟看在眼里,对视一眼,只能苦笑摇头。他们甚至有种错觉,仿佛雪薇才是姨母亲女,而雪芳和苏姨娘一模一样。

    袁庆上马,大手一挥:“出发!”

    老铁矫健地跃上马背,那利落的身法让袁氏兄弟暗自生疑。此人骑术精湛,身手不凡,怎能甘愿屈身于单府,做一个普通的花匠呢?

    这几日间,附近乡县的灾民纷纷涌进皇都,京畿衙门加大治安力度,兵马司亦增派巡逻兵丁,城门盘查更是严之又严。

    一位老妇人领着小童来到了城门边的茶铺,乞求道:“各位老爷,行行好,施舍一碗水吧!我们在城门外等了许久,小孙子实在口渴。”

    那老妇二人衣衫破旧,面色土黄,显然是逃难而来的灾民。茶铺老板心生怜悯,便叫伙计端上了一碗热水。

    “城里的灾民越来越多了!”一位书生见此情景,不禁感叹道,“听说南方也遭了大水。今年的收成……唉!”

    “你们听说了吗?”另一个茶铺的熟客压低声音,“上阳郡遭灾,朝廷只拨了二十万两白银,没有一粒粮。”

    书生感到惊讶:“真的?”

    熟客点点头,接着说:“这些年,朝廷在蓟郡周边集结了大军,每年的军粮军饷就不下数百万。如今南面又遭了大灾,那可是大安的粮仓,朝廷肯定会更加重视南面的灾情。”

    书生不相信:“上阳郡离京城这么近,朝廷就不怕灾民闹到京城来吗?”

    茶铺老板插话说:“今早城门一开,就有朝廷的银车出城,肯定是奔着上阳郡去的。二位先生就不要妄加猜测了。”

    伙计见一个茶客坐了很久,便上前问着:“客官,要加水吗?”

    那茶客盯着城门口的动静,随手挥了挥:“不用,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伙计提着水壶退回柜台,嘴里小声地抱怨:“一早就来,不换茶也不加水,一坐一整天,真是个怪人!”

    老板顺着伙计的目光望去,只见灰衣中年男子坐在外面茶棚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城门,手边的茶水倒是没怎么用。转回视线,他拨弄起算盘,小声告诫伙计:“莫管闲事。”

    此时,出城容易进城难。袁家人的车队抵达城门,守卫查验了他们的路引,稍加询问后,便放了他们出城。

    茶棚里的灰衣男子吹了吹八字胡,丢下几枚铜板,起身离开。

    官道之上人马稀疏,袁家人仅在午时用了些干粮,便继续赶路,进了道湾村,才入村投宿。

    此村不大,只在官道旁有一个客栈。袁家人赶到时,客栈外已被官差围住,不许闲人靠近。

    袁崇文翻身下马,上前询问是否可借宿,守卫的军士却将其拒之门外。

    看了看天色,袁庆面露难色:“他们并非一般衙差,应是禁军。此地只有这一处客栈。看来,我们只得入村寻宿了。”

    “且慢!”

    从客栈中走出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问道:“尔等何人?”

    袁庆抱拳回道:“我等乃上阳郡人氏,日前去京城访友,听闻家中水患,急于赶回上阳郡,见天色已晚,原本打算在此客栈投宿。”

    那人看了看骡车,又问:“车上是何人?”

    “本人家眷,妇孺幼子。”

    那人微微点头:“我家公子出官差,特地告诫我们不得扰民。出了道湾村,前面只有山路,荒郊野外的,你们一行人也不安全。”

    袁庆谦逊道:“正是。”

    那人继续道:“你们可住进客栈,但不可随意走动、打探。”

    袁庆连忙保证:“我们只住一晚即可。多谢差爷!”

    那人招呼店小二给袁氏一家安顿房间。小二将他们带到后院,只说前面的客房都被官差包下了,现在只剩后院这几间。

    官道客栈仅能提供行者简陋歇息,其条件自然不尽如人意,单雪芳又开始闹腾。

    客栈天字号房中,高德向瑞麟禀报了客栈里的情况,特别提及投宿的袁家人。

    瑞麟挥手令高德退下,执起茶盏,浅饮一口。

    瑞璠从窗前走到他对面坐下:“昨夜急奏送到京城,不知今日殿奏会有什么热闹?”

    瑞麟瞥了他一眼:“你不该跟来的。”

    “呵呵!”瑞璠笑了笑,“五哥不是让我不要掺和南边的事情吗?我跟着你,正好避开今日朝对。如此甚好!”

    瑞麟轻叹一声,他又如何不知瑞璠的好意。这趟差事不好做,又逢南边水患。南边盛产稻米,可以说是大安的粮仓之地。大安在北境囤兵数十万,每年的军饷占去了朝廷的大半开支。如今南北水患都需治理,国库的银子怕是不够了。想来户部调出的钱粮也会送往灾情更严重的南方,而不是上阳郡。自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下面的人难免会将怨气出在他身上。而瑞璠的外祖是帝师,母妃又受皇帝宠爱,由他出面,下面的人多少会给他几分颜面。

    瑞麟失笑:“父皇竟然也同意了?”

    闻言,瑞璠有片刻的失神。

    昨日,他前往御书房,向父皇讨差事。起初,宣平帝并不答应,而他再三恳求。

    宣平帝不耐烦了,问他为何一定要前去。他坦诚答对:“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差事太苦,儿臣想帮帮五哥。”

    宣平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出去走走看看了。朕可以让你去,唯汝须记,督办这趟差事的人是五皇子,而不是你!”

    “五哥,估摸着户部的钱粮都会使往南边。上阳郡怎么办?你有办法吗?我可不想陪着你去受白眼!”

    瑞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你还跟来!”

    “嘿嘿!”瑞璠装傻笑着:“我哪想到了那么多!”

    “先去看看灾民到底有多少?郡粮尚能维持几日?需要抢修的河道有几处?”

    “也对,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谎报灾情昧银子的事”,瑞璠扶额思考着,“倘若灾情为真,何处买粮呢?户部必从各地筹粮南调。”

    瑞麟笑了笑,以指蘸水,在桌上写了两字。

    瑞璠恍然大悟,笑道:“妙啊!”

    “你先别高兴”,瑞麟手指点了点桌面,“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粮,何况我手里的钱银太少了。”

    后院的单雪芳拒绝用膳,只是一味地低泣。袁氏忧心忡忡,唯恐这哭声引来了前院的官兵,便亲自前去安抚,谁知单雪芳根本不理会她。

    无奈之下,雪薇只好唤春兰去请舅舅袁庆前来。

    袁庆一听春兰的叙述,顿时愣住,眼神转向他的两个儿子,疑惑地问:“雪芳怎会这样?”

    袁崇文冷笑一声回应。

    袁庆讪讪道:“那我去看看好了。”

    用过晚膳,瑞麟瑞璠二人漫步于客栈之内,随后步出门外,凝望着夜幕下的南山之景。

    瑞璠轻声言道:“明日或许有雨。”

    瑞麟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突然间,不远处柳树下的稚嫩声音打破了宁静:“有雨山戴帽,无雨山没腰。后半夜就会下雨。”

    说话的小童看着不过六七岁,手里握着个柳条编织的草环。

    瑞璠瞧着那小童的穿着,便知他是后院人家的孩子,一时兴起逗问道:“你才几岁?怎么知道这些?”

    小童撅嘴反驳:“我舅舅说的。我舅舅在上阳郡莲花山上有茶园。”

    瑞璠刻意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单雪海不做回答了。大姐哭闹不休,让他觉得在舅舅和表哥面前很丢脸,趁他们不注意,便偷跑出来,幸而门卫见他年幼,并未喝止,也放他出了门。

    “你们是去上阳郡救灾的吗?”

    瑞璠笑问:“你怎知我们是去救灾的?”

    “小二说前院被官差包下来了,就我们一家住在后院。这条官道直通上阳郡,那里发了水灾,官差肯定是去救灾的。”

    瑞璠诧异道:“你还挺聪明的!”

    单雪海继续问道:“那你们带钱粮了吗?”

    “我们为何要带钱粮?”

    单雪海听到瑞璠的反问,有些生气:“你们不带钱粮,灾民吃什么啊?谁去抢修河工呢?灾后让灾民回去种什么呢?什么都不种,冬天吃什么呢?”

    “你懂得还挺多”,瑞璠啧啧称奇,“那你说说,如今是钱重要,还是粮重要?”

    瑞麟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这个孩子,并未插话。

    单雪海学着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肯定是米粮最重要啊!现在有钱都未必能买到粮食,但粮食却能换成银子;银子会走路,但粮食不会;私仓里多的是粮食,但百姓却买不到粮食。”

    瑞璠一听,神色一紧:“这也是你舅舅教你的?”

    单雪海叉着腰道:“是我姐姐说的。”

    “你姐姐?”瑞璠哭笑不得道:“你姐姐哭闹了一晚,还有工夫教你这些?”

    单雪海气呼呼地反驳:“我又不止一个姐姐!”

    “阿弟!”

    单雪薇听表哥说雪海不见了,带着老铁和春兰到处寻找,询问门卫后,方知单雪海就在门外玩耍。主仆三人便在门外张望,见着单雪海在和两名气质不凡的男子交谈。

    那两名男子衣着简单,却用料上乘,一眼便能看出绝非常人。

    她担心雪海童言无忌,顶撞了那两人,招引不必要的是非,便出声唤他。

    “二姐!”

    雪薇走到雪海身旁,向前面两人施施一礼:“家弟年幼,还望二位见谅。”

    瑞麟负手而立,微微点了点头。

    雪薇便带着单雪海回去了。

    瑞璠看着雪薇也不过十岁出头的样子,好奇地问:“黄顺不是说那家人只有两位小姐吗?那小童莫不是诓我们的?”

    瑞麟则出神地盯着老铁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京城,一间精致典雅的书房内,一个尖耳猴腮的中年男子被带了进来。房内隔着金漆彩绣嵌宝屏风,看不到里面是谁,只有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你说单炳文留了账本,什么账本?”

    中年男子埋头跪在地上,斜瞅了眼旁边的太监:“应该是见不得人的私账。”

    太监斥道:“什么是见不得人的私账?你再敢瞎编乱造,我剥了你的皮!”

    中年男子哆嗦起来,伏地道:“小人真不知账本内容,只知道那些账本里记下了单炳文应酬时支使银子的缘由。”

    “账本呢?”

    “烧了。”

    太监高呼:“来人,把这个泼皮无赖给拿下。”

    那人一听,慌忙喊冤:“小人没有说谎!小人亲眼见单府家丁抬着账本箱子,整整四大箱。后来,小人听说账本箱子被单氏族老令人烧了。”

    屏风里的人又问:“都有谁看过账本?”

    “就族老和单炳文那个庶女看过,听说也只看了一册……不过,族老看了马上就让人点火烧了。小人猜那账本里面肯定有秘密,所以前来报信。”

    太监冷哼一声:“你的主家不是单家老大吗?他清楚吗?”

    “回大人,我家老爷也不知道账本的事情。只是以前醉酒在河边休息,看到了花船上的客人,认出了单炳文和其中几人,后便时常跟踪单炳文,以此为要挟,借些银子花用。”

    “单老大现在何处?”

    “他……他被族里幽禁了。”

    从屏风边角处滚出一个玉指环,把中年男子的眼睛都看直了。他吹了吹八字胡,心道:跟着大老爷二十年还不如今晚得的赏钱多。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