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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和玫瑰都有,却不浪漫

    大四第一学期,课程基本结束,除了考研的和出国的,其他同学都出去实习了。阿神去了学校分配的一家广告设计公司。即使曾在平面媒体上花费过大量时间,但是张南枫还是更看好那一年还并不十分明朗的移动端前景,深思熟略后决定自己在网上找家中型互联网公司试试。看中的这家互联网公司是做餐饮服务类的,正欲开拓外卖点餐市场。彼时饿了么还是个雏形,美团外卖还没有面世。巧的是当时张南枫为了拿到dribbble网站邀请码出了一系列拟物图标和应用界面设计,其中就包括一套完整的披萨外卖点餐系统,绘制了交互原型图和高保真视觉效果图。由于这套方案,本不招实习生的公司破例录用了她。

    从第一天张南枫信心十足的来到公司报到,到第十天已不知自信为何物。分配给她的活永远是一成不变的画i,成套的i,她每天对着电脑扣像素,用Photoshop形状工具沿着像素格做路径操控以绘制出不同的抽象i。有时带领她的主管会给她分配一套日常类banner图,不管画的好坏,她总能从主管那得到一些新的启示和修改意见。工作的时候主管总是严肃的,但是私下里还是会表扬她,每当被表扬的时候她又觉得自信回来了。两个月后,公司的一条业务线需要新的logo,公司的六名设计师,包括还在实习的她都要参与这个新logo竞选。她用首字母结合、正负形、矛盾空间、捕捉内涵、色彩过渡等等方法画了一百多稿,最后遗憾落选。其实其中一稿和最后采用的方案很接近,但是那位资深设计画的更加通俗好记,阐述的立意也更完整,还附带了一句洗脑般的广告语令领导们津津乐道。她在那时候明白了做logo的真谛:不是炫技,而是用户群的接受度。实习期满时,主管一再表达了公司希望她毕业后可以过来入职的想法。张南枫客套且不失礼貌的回应。此行收获良多,唯一遗憾的是,直到实习结束,她也没能参与到新的外卖点餐系统的设计。而这本是她来此的目的。

    张南枫为实习为论文而忙碌时,林北易同样也在为毕业为出国而忙碌。两人始终维持着一月见一次的频率,这种默契谁也没有主动提及,就好像是为了延续某种热情进而保持身体上的熟悉而建立的。他们谁都清楚,他们之间的短信发的越来越少,只每天晚上在□□里聊上几句就互道晚安,晚安之后各自仍在做着各自的事情。这种恋爱就像是上班打卡一样,令张南枫感到窒息。

    在论文快写完的时候,天也冷的不像话了。那一天是大寒,窗户外面风刮的极大。张南枫在宿舍里裹着棉被和阿神唠嗑,讨论呆会谁去买午饭。然后就收到林北易的短信,约定下午来找她。

    于是,本来不准备起床的张南枫一骨碌起了床。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阿神心领神会的笑话她。随后装着老成持重的样子摇摇头:“貌似最近许多人分手了,徐丽也分了。”说罢,望了一眼徐丽的空床位。

    “可不是,大四嘛。”张南枫一边说着一边穿好衣服。

    “这个时代真是奇怪,毕业就一定要分手吗?过去的人等三十年都不悔,一封信就是一生。”阿神皱着眉不快道。

    “你又不谈,想法还挺多。”

    “你呢?”

    “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他要出国,我们早晚要分的。”

    “你舍不得分?”

    张南枫重重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你们重逢得太晚了。”阿神像裁判员似的落下这么一句,这话在张南枫心里发出沉闷的回响。

    食堂吃完午饭后回宿舍用电脑绘着图,林北易来了电话,比预计的时间要早些。

    张南枫走得急,羽绒服拉链也没有拉上,她从出宿舍门就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任冷风不断穿透她的毛衣侵袭她的皮肤,也懒得掏出双手裹紧衣服。确实冷,但也没有不能承受,因为心里有立马想见的人在校门口等她,所以她只想走得快些再快些。

    看着女孩哆嗦着身子,迎面而来,林北易忍不住露出笑脸。

    “太冷了,快把衣服拉好。”他嘱咐道,随即揽过她的肩膀,搂在怀里。

    张南枫顺从地拉上羽绒服拉链,包裹感令她一下子觉得暖和了几度。

    “吃过没?”

    “吃过了。”

    “那我们一会买瓶水吧。”林北易说着,搂着她先去附近超市买了瓶矿泉水。然后两人心照不宣地朝之前住过的小旅馆走去。途径药店时,林北易顿住脚步,说要去买盒计生用品。张南枫不想跟过去,留在外面等他。

    林北易出药店走向她的时候,有片刻,张南枫竟觉得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有点陌生。她控制着自己嘴巴拉开弧度,她猜测这个笑可能有点假,她想象着自己的眼睛要尽量露出温柔的目光来掩饰内心的慌张。她不知道,在自己还不算了解林北易的时候就毫不保留是不是一种错误?但是拉弓没有回头路了。

    林北易牵起她的手,连同自己的手一起塞进上衣口袋。两只手在他的口袋里紧紧交握着,继续朝小旅馆方向走着。

    “买了个超薄的。”他温柔小声说。

    “嗯。”张南枫只淡淡应了一声。无论薄的厚的她都没有感觉。外在的距离再接近,结束后一切还是回到原状,不改变任何。他还是不了解她,她也还是不了解他。

    张南枫早两天突然回忆起来一件事,早就想好等见面的时候问问他。

    “高一的时候,有一阵子上完体育课,我桌上总有一罐饮料,是你放的吗?”

    “怎么现在才问我,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是我。”

    “那千纸鹤也是你吗?”

    “什么千纸鹤?”

    “哦,没什么。就是一只千纸鹤,上面写着‘愿你永远快乐’。”

    “不是我。”

    张南枫不再回话,眼睛望着前方安静走着。林北易也看不出这个回答是否令她不开心。只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似乎在说“别放心上”。

    旅馆的大厅有个挂钟,极简单的白色挂钟,和这个旅馆的陈设一样简单且陈旧。张南枫抬眼看时间:14时30分。

    房间在八楼。大床对面有个窗户,透过玻璃望去,外面是马路,有两排叶子凋零的梧桐树,周围没什么遮挡的高楼。林北易走过去检查窗户有没有关严实,顺便拉上窗帘。

    空调打开已经过了十分钟,还是不太制热。

    林北易坐在床边,把张南枫抱在腿上,双手搂着她,亲了一会,觉得外套碍事,把彼此的外套都脱了。见她有点哆嗦,便停下问:“冷吗?”

    “冷。”张南枫点点头,重复说出他问话中的这一个字。

    林北易一把拉过被子抖开,让被子覆盖在他们身上。带着几分迷离哑声道:“一会就暖和了。”

    张南枫让他闭上眼睛,听着他清淡的鼻息,伸手去触摸他的眉眼鼻骨,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人类的记忆是有限的,很多年后,她会忘记他,甚至忘记他的脸,但永远会记得她曾怀着这样的心意,触摸过他的眉眼鼻骨。

    “男人会跟不爱的女人在一起吗?”她突然轻飘飘地问。

    他睁开眼睛,好好看着她,说:“我不会。”

    “那是不是拥有之后,就没那么爱了?”

    林北易短暂的思考了一会,依然看着她的眼睛说:“越拥有越相爱。”见张南枫只是淡淡的笑着不回答,于是轻点她的鼻尖,突然咬紧牙关说,“我一看到你就想拥有你!”

    她试着放松身体,双手如同婴儿睡觉的姿势一般作投降状垂在头顶两侧,他找到她那双轻飘飘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张南枫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有那么一点动情,却夹带着一点悲伤。似乎和他在一起的大半年,都带着这种好坏参半的忧伤,无法抹去的宿命感。这种无力挣脱的感觉让她更加想沉默。

    下午五点的时候,林北易说他今晚不想走了。于是去大厅前台续了房费。两人在旁边的小馆子点了两份盖浇饭,不在外多停留,吃完就回到房间。

    傍晚的气温更低,窗户上结了一层雾气。

    不多时,张南枫已经热得推开了被褥。她口干难耐,失焦的双眸满是涟漪。在浮浮沉沉中拒绝着,又蹙眉接受着。待林北易吻住她微张的唇,她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她累极了,冲完澡躺床上,翻了个身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男人湿润的薄唇吻醒。张南枫睁开朦胧的睡眼,发觉自己依然被他圈在怀中。

    她淡淡一笑,一脸很乖的模样:“几点了?”

    他伸展手臂很轻松拿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垂下眼皮瞄了一眼再放下。转头对她说:“很晚了,11点了。”

    “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吧。”

    张南枫爬起来喝口水,将窗帘扯开一条细缝。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少女洁白的面庞。

    “好亮啊,外面飘雪了。”张南枫出神地看着窗外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大地上一片昏暗的反光,巨大的黑夜被无边的雪白所覆盖。远空中,悬挂着一轮圆月,她从没在雪夜中看过如此皎洁明亮的圆月。她回到床上,套了件上衣,双膝蜷曲坐着,仍旧直挺着背望着窗外。

    她没注意到林北易一直在看她,直到他惊叹着开口说话:“你这个样子好漂亮!”

    听到他说话的瞬间,她害羞地低头笑了笑,也破坏掉了刚才的表情和姿势。

    “我给你拍张照片吧。”她听见他说。

    在她还纠结着刚才的表情时,林北易已经对着她举起手机。见林北易犹豫着没有马上按下快门。

    “是这样吗?”她有些手足无措,轻微挪动身体调整着姿势问。人们脑海中的每一个念想也会牵动着人的表情。她努力回忆着刚才的姿势和表情,以及刚才脑海中那片清明。

    似乎效果不尽如人意,“咔嚓”声响之后,林北易盯着手机屏幕停顿两秒,才抬头说:“你不太上照。”

    林北易并没有把拍好的照片拿给她看,她不好奇也不失望。美的画面稍纵即逝,是很难捕捉的。就像面对林北易的很多瞬间,他在青春时最好的样子,张南枫通通记在心里了,在那里,他永远不会老也不会丑。

    他放下手机,坐到张南枫面前,将她的一缕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然后说:“头发长长了些,这个发型更好看。”

    第二天清晨,雪已经停了。从旅馆出来,寒凉之气漫天漫地,白茫茫的世界。这雪,下了一夜。房屋、树枝、车顶、道路都是雪白一片,路边的雪已经积到了脚踝处。

    她知道林北易要赶回学校,便主动说:“就在这分开走吧。”

    “嗯,你到宿舍了给我发个信息。”林北易揉了揉她的头。

    见林北易毫不犹豫转身朝地铁站方向离去的背影,她不禁自嘲:哼,我就是客气一下,竟然真的不送我了。

    罢了。她仰头望向天空,并没有眼泪夺眶而出。最近自己很喜欢抬头看天呢。

    一步一个雪印,这条人行小路白茫茫通向前方。身体上残留的酸痛感使她行走缓慢,她因不明所以的失落而停下脚步,雪过天晴,耀眼夺目,恍惚间她感到自己的灵魂也迷失在这片雪白之中。

    每次见面困于室内,似乎是想改变却又无法改变的现状。两个人甚至没有去过一次游乐场,没有看过一场电影,没有逛过一次公园。忽然,她痛彻心扉,觉得自己爱得卑微。

    回到学校后,听别人提起,才知道这场雪是春芜城五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春芜城的冬天,几乎不下雪的,更别说能积雪了。可是林北易,没有牵着她的手走过雪地。

    大寒过后没几日就放寒假了。

    张南枫乘坐火车回到朱方城。那时候的火车还未提速,从春芜城火车站开往朱方城火车站需要三小时。那年,张南枫车票买的晚,没买到坐票,站了一路。

    这个寒假在家,张南枫的生物钟完全乱了。她几乎不出门,每天关在房间里面睡懒觉,下午一点左右醒来后就在网上找电影看,每天都看三部以上,而且搜罗各种长电影,时长低于两小时的一律不看。直到半夜三点才有睡意,日日夜夜如此。

    她感慨于电影里的旖旎人生,又困于现实的平淡无奇。其中她带给她最大震撼的一部电影《走出非洲》,她惊叹于凯伦的人生际遇,她自己也从未忘记那个位于太阳、沙漠和大海的十字路口,年少时的非洲梦。达喀尔距离春芜城有12000公里,芬兰距离春芜城有9000公里,无论哪段路,对当时还在上大学的张南枫而言,都是遥不可及不敢肖想的距离。

    这年年初二,恰逢西方情人节。林北易留在朱方城陪他外公外婆一起过年,于是他和张南枫约定情人节那天见面。他事先透露要送张南枫鲜花,因为他记得张南枫提起从未收到过鲜花时向往的神情。而张南枫则认为,如果他不事先透露送花而是让她自己去发现就更加完美。

    过年期间的青石新区没什么可逛的,许多商铺在年初三之前都闭门谢客,人们依照传统走亲戚迎新年。这时候朱方城最热闹的地方只有市中心的老商业城以及南门大街,老商业城张灯结彩,充盈新年氛围,店铺大开,迎接四面来客。

    林北易外婆家离市中心不远,他提前从外婆家出来,沿街走了半小时,才遇到一家开门营业的花店。花店里刚送走两位客人现在已经完全空闲下来。方形的小屋子里面上下三层架子摆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琳琅满目堆不下,一直延伸到门口。

    “小伙子,买花啊?”老板娘见有人来了热情的招呼。

    “嗯。”林北易本在看花,应声抬头看到老板娘。

    “情人节送女朋友吗?可以选玫瑰,有红玫瑰,粉玫瑰,还有蓝色妖姬。那边一排是刚刚包好的。”

    “就这个。”林北易没有犹豫,指着架子上包装好的那一束红玫瑰,每一朵都饱满鲜艳。

    “这束花有十九朵红玫瑰,两百块。”老板娘说着,把花束握在手里,递到这个穿着黑色棉服、个头高高的男孩眼前。

    林北易付完钱后,随即接过玫瑰花束。他捧着花束继续朝约定的地点行走。

    即使不是早上约会,今天也是张南枫在这个寒假起的最早的一天。她不大会化妆,只擦了些粉底,涂了粉红色的唇彩,清清爽爽就足够好看。挑选一件毛茸茸的浅卡其色大衣搭配低跟小黑靴。年初二,按照惯例在家和父母一起吃完午餐。心情有些雀跃,所以吃的不多,对父母只说要与高中同学聚会便出了门。

    张南枫从新弘小区乘坐公交车到市中心的老商业城约莫四十分钟。她率先到达约定地点。她不爱迟到,也不介意等一等人,但来来往往成双结对的行人还是让她有一丝失落。

    不多时,望见林北易捧着花束而来,张南枫不自觉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笑意盈盈。

    “一路上,好多人在看我。”林北易看着手里的玫瑰花束,不好意思的说。

    张南枫并没有接过花束,只凑近闻了闻花香,笑的更开心了:“你长得帅啊,他们才看你。”

    “收到花这么开心吗?下次我还送你。”林北易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她朝前走。

    “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张南枫连眼角都带着熠熠的光。

    “这也是我第一次送花。”林北易的声音温柔得像无风的湖面。

    张南枫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心想:不是前面谈过三个女朋友吗?于是,她立马追问:“真的没送过吗?”

    “没有,第一次送。”

    他的话让那时的张南枫得到巨大的满足,这种满足感远远超越了玫瑰带来的芬芳。这是他能给到她的,为数不多的第一次。其实直到很久以后,张南枫仍对这个回答半信半疑,说谎的人之前的种种也可能皆是谎言。但是信的人总比不信的人要快乐些。

    老商业城外的整条商业街都热闹非凡。他们穿梭在人潮人海之中。走热了,张南枫脱下长长的围巾塞进白色荔皮纹单肩包里。单肩包里还放着一些零碎物品:手机、面纸巾、钥匙、钱包之类的。但厚厚的围巾塞进去包一下子就沉了许多,她觉得提着这鼓囊囊的包有些费劲。

    这时候,突然有位拿着单反相机的中年妇女拦在他们面前。

    中年妇女一脸喜庆地说:“你们好,打忧了,两位,可以给你们拍张照片吗?我是朱方西京晚报生活频道的记者,觉得你们在一起的画面特别好,想给你们拍张照用来刊登。”

    张南枫笑而不语,看着林北易。

    “好啊。”林北易欣然同意。

    中年妇女举起相机后,并没有立刻按下快门,而是提醒说:“小伙子鞋带松了。”

    林北易恍然低下头,发现鞋带确实松散了,便把花束放到张南枫手中,自己弯身去系鞋带。

    花束的重量一下子加进来,这下张南枫彻底拿不动了。她勉力将包背往肩上朝里拉了拉,调整手臂的姿势抱稳住花束。

    林北易重新站直后,也没有注意到张南枫的囧样。他双手空空,对着相机搂住张南枫的肩膀。

    只听见中年妇女说着:“头靠近,笑一笑。”

    张南枫木然的按要求做着动作,心中只想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拿不动了。

    中年妇女拍好照片后,满意的走到他们跟前:“需要把照片发给你们吗?可以加□□或者给个邮箱地址。”

    于是林北易写了邮箱地址给她。

    张南枫只觉得自己全程像个不必说话的工具人,身上还挂满了东西,连玫瑰也看着不顺眼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

    林北易走在前面,没有牵她的手,也没回头看她的表情。他腿长手长,走的又快,张南枫需要很努力的走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张南枫泄气似的越走越慢,待林北易回头时,他们已经被拥挤的人潮冲散,隔开一段距离。林北易走回去一言不发看着她。

    “太重了,我拿不动。”她低头咬唇,轻轻皱眉。

    林北易接过她的单肩包和她捧着的花束。这下她浑身轻松,连步伐都轻盈了许多。但同时她又想:为什么不早点让他帮忙呢?为什么总是不能大大方方的面对他做自己呢?当时她想不明白,后来她认为,一束玫瑰从来不算爱情。倘若自己不能自由,那爱情也必将成为赤贫的幻影。倘若再多给她十年光阴考虑,她必将斩钉截铁地承认:爱情本身就是幻影。

    在人潮汹涌的商业街,张南枫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来高中校园,突然很想再去走一走高中校园。她记起某次路过,发现校园的外墙刷了一层乳白色的新漆,一些杂乱的树枝从内部伸展出来。记忆中的外墙是斑斑驳驳的,数不清的上学放学她经过这里,笑着经过、跑着经过、闹着经过、独自一人经过。记忆中的少女明媚张扬,总是没心没肺,仿佛没有谁能落在她的心里令她难过。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仿佛再也没见过,即使他此刻就在身旁。

    如果按电视剧的走向,前面浪漫的故事应该得到完美的回应,比如得到一张美好的照片让他们得以留存。但故事的最后,林北易等了两周,也没收到照片,朱方西京晚报生活频道上也从未刊登过他们的身影。仔细一想,那人连工作证件都没有对他们出示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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