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后迎接她的是同学们前所未有的热情。
连周印茹也开始嘘寒问暖。
“喂,你要不要紧的啊。”
她紧锁眉头,看来是真的些许担心。
“上次是不是因为低血糖。”
方诗芸很警惕看着她。“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老婆。”
“诶诶,好好说话。”向往忙着去捂她嘴巴。
“不是,就是说我这边多了几块巧克力。”
周印茹心虚把手伸出口袋。
“就是说不想吃了,太腻,怕发胖。”
甩手一扔,一块巧克力毫不掩饰躺在向往面前。
方诗芸和向往惊讶看着周印茹的背影渐行渐远。
巧克力是微热的,看得出周印茹在手里握了很久。
“蛙趣,她怎么…?”方诗芸找不出词来形容。
已而铃声响,午休。
班里内卷现象及其严重,一半的同学埋头奋笔疾书。
包括张路梵。转校的他正值适应期,本就中等的成绩明显下滑。
他坐在方诗芸后桌,方诗芸自然而然也不敢睡觉了。
“嘿,向往!”高宇低语道,“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个捏捏乐。一捏,一只硅胶鸡从软洞里冲出来。
向往眼前一亮,“不是不让带玩具吗,你多大了还玩,该我玩了。”
“没事我还有一个。”
说罢又掏出一个捏捏乐递给向往。
一捏,一只硅胶蟑螂飞出来。
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向往轻呼一声,闹出的动静使同学们纷纷移了目光。
她尴尬地将头藏在短发里。记恨高宇。
“方诗芸你来看!”
一转头,正教张路梵文言文呢。
强烈对她使眼色。方诗芸:甜蜜相处呢,别扰。
笑笑,一个白眼。向往:我走。
“干嘛?”几分钟后,向往背后传来声音。
她转头,又猝不及防伸出捏捏乐,将蟑螂挤在方诗芸手上。
“哇!小蟑螂!”
被吓到了,她猛地后退几步,却撞在张路梵后背上。
“不好意思…”
张路梵摆摆手表谅解。
转而她又冲向往瞪眼:“你是懂帮助朋友的。”
向往嘿嘿一笑。
“作为赔偿,我也要玩。”方诗芸理直气壮伸出了手。
“高宇的。”
“不管,你得赔偿我。”
于是捏捏乐到了方诗芸手上。
见高宇回到了座位。“那啥,你捏捏乐送我呗。”向往满脸期待。
高宇神秘兮兮打开书包。一堆捏捏乐。
“这玩意,哥有的是。”
自豪般拍拍胸脯。
放学后,向往一个人走在街上。
手里捏着硅胶蟑螂,“奇怪了,我寻思着我好像也没有惹到他呀。”
又来到柳下,数不清多少次摇铃了,期待中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蹲坐下来,她靠在树干旁。
喃喃自语:“还想用捏捏乐吓吓你呢。”
身边突然一阵响动。抬头,原来是路人。
尴尬起身。长舒一口气,始终不见他。
铃铛在风中微微摇曳。
本就古老的铃铛失了光泽。
经过岁月的洗礼。经过风雨的冲刷。
无奈,她在树下静静待了一会。还是离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放寒假了。
“真烦,他到底去哪了。”
向往背着沉重的书包,路过柳,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
“怎么一个多月不来找我。”
“不对,我担心什么。我又不喜欢他。”
故作高冷,向往大步走向家中。
一回到家就是江丹烧的一桌子饭菜。
“回来啦往往。”嘴角带着笑,江丹温柔地走出厨房,“感觉考得怎么样?”
“别提了,感觉状态不是很好。”
向往忧郁着放下书包。
江丹拍拍向往的肩膀。“那就更应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你不怪我?”
“你努力了那么长时间,考不好又怎么样?”
江丹和蔼望着她,“江阿姨给你买了一个小蛋糕,就当作是给你的鼓励吧。”
“还有啊,过年你又要大一岁喽。”
向往触动。望着江丹,她似乎看见了向意玖。
“我爸呢?”
“你爸还在公司,要晚点回来。”
江丹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蛋糕盒:“所以只能我们两人吃蛋糕喽。”
“还有陈邃。”向往又想到什么,“不对,陈邃太小。”
“再过几个星期就是他一岁生日了。”江丹看着婴儿床里的陈邃,“但还是别吃比较好。”
窗外天黑了。
寒假里的生活倒是轻松。陈国章不愿意花钱给向往报班,于是她自学。
偶尔和方诗芸去图书馆买资料,顺便放松放松。
还是照常每天去柳下摇铃。
但只有铃声,没有人声。
“嘁,我才不在意他来不来呢。”
每次都赌气般说。但一次比一次失望。
打开日记,她又向后翻了一页。
后来下雪了。
向往来到柳树前。“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沈煜川,你总该理理我了吧。”
夜间下的雪,如今清晨,积得很厚。
摇铃,还是没人影。
熟练地拨通电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机械女音。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挂断电话。
远处,几个孩子嬉笑着互相追逐。
“要不给他堆个雪人,说不定他看见就会来找我了。”
忍着寒冷,她滚两个雪球。点上石子,插上树枝。
又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发卡,别在雪人头上。
起身,又用冻得通红的手摇摇铃。她离开了树下。
“去看看小狸花吧,好久没看过它了。”
而向往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之后,不到半小时,那几个嬉闹的孩童,来到柳树下。
见到雪人,几个孩子兴奋不已。在雪人身上挖出雪球,玩打雪仗。
素白的雪地被踩得到处是脚印。黑色的泥泞斑斑点点。
一片狼藉。
发卡掉落在地上,依稀中,雪人的脑袋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张妙彤,看球!”
几个孩子倒是玩得很开心。
柳树下响彻孩童欢乐的笑音。天真无邪。
公园里,行人纷纷在落雪的梅前拍照。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不在笑。
向往迫不及待疾步走向那片小树林。
“喵呜。”沈小狸冲出猫窝。
猫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理了,里头又铺上厚厚一层绒垫。
猫粮也是满满当当,看来小狸衣食无忧。
窝上没有积雪,看来是才被人清扫过。
“一定是他!”向往激动道,“一定是沈煜川来的!”
“真的是,明明在意却也不理我。”
向往嘴上抱怨着,却微微笑了。
抚摸着沈小狸,她温柔自语:“沈小狸,我好像把你另一个主人搞丢啦。”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你不要像我妈妈一样。”
“不要像小狸花一样。”
顿了顿,随即她又言:“不要像那个骗子一样。”
小猫回应叫着。
不一会她走了,来到河边,向水中不住丢石子。
“骗子,大骗子……”
木讷望向水面,石子激起圈圈涟漪,却转瞬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河边渐渐人多了。她离开人群。
回家的路上,一个转角,她似乎看见少年。
“沈煜川!”
喊了一句,向往追上他。
人不见了。
“不是他怎么和鬼一样啊。”没追上,她嘀咕,“怎么来去无踪。”
正是中午,远处的柳树下雪人化了。
她走上前一看,本就坍塌的雪人如今已面目全非。
想起自己花了好多个钟头建造的雪人,她恼怒着,更多的却是失落。
“不理我就不理我嘛,干嘛去毁雪人。”
她不愿再想他,垂下头,默默离开现场。
“算了,可能他的出现本就是意外。”
于是她回家。家中无人,江丹带着陈邃出去买菜了。
趴在窗前,她对着玻璃哈出一口热气。
画了一个哭哭的表情。
随即又不耐烦地擦去:“烦死了,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又不在意他。”
“再说,他凭什么要对我有求必应。”
自我安慰,她打开笔袋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