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某一天,她从床上惊醒。
“怎么又醒了。”
一翻电子钟,凌晨两点五十四。
向往无奈躺下。三点的夜深,空气中溺着静谧。
翻来覆去又辗转反侧,她想起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幕幕。
那天郭轩与向往走在十点的放学路上。
“怎么不去陪周印茹了。”
“她今天打算和杨淮丁臻聚聚。”
走到便利店,两人如小时候般挑选零食。
“呀,你喜欢的那个糖没了啊。”郭轩望着崭新陌生的零食,有点失落。
“啊?我什么时候喜欢了。”向往说道,“不是天天在你口袋里的那类吗。”
“我以为你喜欢,以前是来安慰你才准备的的。”
向往耸耸肩。“穿越十多年的谎言。”
“好吧就算我喜欢。”
“小样,还不是被我看穿了。”向往一笑,“我比你娘还了解你。”
“啊对对对。”郭轩夺过向往手里的袋子,“结账去。”
付钱,向往翻开书包。忽然看见一封粉红色信件。猛然想起这是低一年级的学妹拜托她给郭轩的。
“待会给你个好东西,”向往悄悄说,“这里人多,不太方便。”
“好。”
走到一处安静的街上,她拿出了那封信件。
“啊?”郭轩被吓到了,“我去,你这…太突然了吧……”
“呵呵,低一年级的学妹托我给你的。”向往调侃,“哎呀,我们郭先生魅力大大滴。”
“滚啊,烦。”郭轩红着脸,但又面无表情收下。
被巷子里的沈煜川看个完整。
从他们从便利店出来,到递情书。
就说她怎么越发少找他,原来心里有人了。
沈煜川转过身子。“笑死,我却还想护她放学。”
日后,他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向往……”沈煜川不知如何开口,“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的他声音嘶哑,向往躺在洁白的房,身着蓝色病号服。
“想我了啊。”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向往笑了。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沈煜川有点难过。
向往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沉默了。
“往往,我…”
“我最近不太好。”
“你怎么了?”
向往顿了顿。“我好像生病了。”
对面也沉默了。死一般的寂静。“严重吗。”
向往不语。“不清楚…就是说严重但不完全严重。”
无声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冷了很多。“嗯,那你好好休息。”
起因是继数学以后,三门科接连不顺。
柳树下是沈煜川的影子。
“啊啊啊,我的成绩好差啊。”
少女很崩溃着抱怨,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展露自己的脆弱。
“那你从现在开始努力呗。”
“首先,努力要建立在良好的作息上。”
他和她聊了许多。
信心逐渐拾起。向往整装待发。
“加油,我陪着你。”
微风吹过他的头发。
此后,向往似是疯了一般学习。
而某一天,跑完八百的向往来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憔悴的面容心生厌恶。
“我怎么这么差啊。”喃喃,她皱眉。
大口喘着气,她不停歇。
周印茹从隔间出来。看得出她逃了一节八百米的训练。
“呦,老冤家,你也挺聪明啊。”
向往转头。“你看我像没跑的样子吗。”
周印茹撇嘴。洗手的功夫,只觉旁边的人异常。
抬头正好对上向往空洞的眼。“大姐,你别这样,别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我啊。”
向往似是没听见般,木讷着颤抖着手。
“向往?”
周印茹慌了。
忽然向往牵住她的手,颤抖着唇,似是想说什么。牙齿发颤,五指僵硬。
周印茹彻底慌了。抓着她的手愈发冰冷。
“向往?向往!”
她想去找体育老师,但又不放心扔下向往不管。
只得在原处大声呼喊。
向往只觉得自己越发头重脚轻。吸不上氧,于是不停大喘气。
她清楚地看着自己的手痉挛,却无法控制。
直到意识越来越模糊。腿似豆腐一般,刚迈出一步,她还是倒了。
周印茹差点急出眼泪,疯也似地跑出去。
几分钟后,体育老师带着校医来了。
女孩子们抑或是从墙后悄悄探出脑袋,抑或是壮着胆走进门内。
男孩子们远远看着,人群议论纷纷。
周印茹语无伦次向老师解释事情经过。
再次醒来时,已是躺在医院洁白的病床上了。
看着床头的病号单:呼吸性碱中毒。
夜深人静,月光洒进窗,洒在被褥上。
“最近压力很大啊,小姑娘。”隔天早上,医生对其亲切问候。
半晌,他又说:“高三了吧。”
“嗯……”向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闷。
“还是需要适当调整调整。”
接着他和她交代了很多。向往望着他出去的背影,有点迷茫无措。
“我的课怎么办啊。”些许焦急。
中午陈国章骂骂咧咧进门。
“赔钱货,小小年纪,身体比老子还差。”
郭母陪在向往床边,郭敬忠匆忙将陈国章拉出去。
“孩子需要安静休息。”
“呵,他是我闺女,用不着你来操心!”
江丹担忧着轻抚向往的额。
“往往加油好起来。”
向往疲惫地望着眼前人,望着江丹,望着郭母,望着送来的果篮。心怀感激,但真正希望的人却没有出现。
匆匆又是一天深夜。人散,病房内,又只剩向往和临位一人。
点起夜灯。她打开日记本。
“秋天过了,近来愈冷。何时纷纷雪落,以与你灯下共沾。”
抬眼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落下一滴雨。
与此同时,柳下,风中,一个影子。
沈煜川靠在树边,吐出一口烟。
第一次抽烟,他不太习惯。
刺眼的粉红色仍在眼前挥之不去,他心里空落落的。
向往啊,你这个小妖精。他咬牙切齿着想,却又舍不得用更狠的话去评价她。
接着又续上一口。不熟练着吞云吐雾。
接着他又发现自己不受控又不争气地在树皮上刻下了“XW”。
气急败坏,他离开树下。
再说方诗芸。听说向往的事,跑完八百也不顾体力不支,冲向人群。
依稀中看见向往惨白的面庞。
“往往,你怎么能背着我偷偷苦读呢!”
“身体最重要啊!”
“你要是垮了,我真的会很担心的!”
说到这,她明显哽咽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什么好!”电话那头勃然大怒,“你真的是,怎么能这样糟践身体!”
“我不这样了。”
两端沉默。
“你什么时候出院啊。”
“医生说再观察两天。估计大后天就可以了。”
方诗芸心里盘算着去医院接她出来。
果然,大后天,医院外,是她扎着低丸子在阳光下的身影。
“你憔悴了好多。”
方诗芸抚着她,像扶着一块玻璃。
没有陈国章。江丹、方诗芸和她,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
但继那次电话以后,沈煜川再也没出现在向往的视野里。
向往不明所以。
于是她心里也愈发空落落的。
试过去树下摇铃,人却不再了。
改变学习方式,向往的学业蒸蒸日上。
但似乎不像以往那么开心了。
“骗子,说好要陪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