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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凤凰儿与虎母

    赵夙抓着毛笔,苦大仇深地看着眼前的字帖,写得磨磨蹭蹭,半晌二十个大字还没写完,心中越发焦躁,时不时偷瞄一下旁边的母亲。

    曹元在一旁饮茶,时不时抬眼看下女儿习字,将赵夙盯得浑身不自在。终于在一次对上眼神时搁下笔,从椅子上跳下,噔噔噔跑到母亲脚边撒娇。

    “娘亲,我的好娘亲,你看我写字不觉得无聊吗。让绿绮盯着就行,我不会偷懒的。”

    赵夙如今已经长到三尺多高,正好能抱着母亲的腰撒娇,引来周围女官一阵哄笑。

    曹元一手揽住女儿,叫绿绮拿来湿帕子,揩去赵夙脸上一点墨汁,然后抱着女儿起身。

    “娘亲我重不重啊,你别累着……我自己走。”赵夙不敢乱动,抱着母亲的脖子在耳边悄悄地说。

    她是真担心,娘亲年纪大了,自己这么大一个人把娘亲压坏了可如何是好。她最近个头窜的快,衣裳换得可勤了,以至于对自己的重量感到清晰的忧虑。

    曹元掂了掂,笑道:“你这小娃娃才几斤几两重,当年你娘我还在闺中的时候,能拉一石弓呢。”

    只不过养尊处优多年,到如今连抱个娃娃都觉得费力了。

    可做到皇太后,这世上还能有几个人让曹元费力呢,一切都是值得。她把女儿放回椅子,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脸,理了理头发,心中安宁。

    “我不盯着,月娘还会认真写吗?”曹元点了点赵夙的额头,“好好练字,别回头叫人家笑话。”

    赵夙看着眼前的宣纸又忍不住嘴角一垮,嘴里嘟嘟囔囔:“谁敢笑我,我就让她出去。我听不见了就是没人笑我了。”

    曹元一顿,摸着赵夙的小脑瓜子,说:“月娘,你是先帝的女儿,我大宋的公主。只要有一点做的不好,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然后取笑你的。没有人能让全天下人闭嘴,就算真有那一天嘴上不说,人心里也会发笑,那种压力是谁也受不了的。娘不希望你吃这种苦。”

    “全天下的人是谁?”

    赵夙一个五岁小儿,还难以理解这种高深的东西。

    “是出了这个皇宫的所有人。”

    曹元知道她这么说现在赵夙也听不懂,但是总有一天小孩会长大。而曹元希望这一天能来的晚些,好让她在此之前把她会的东西都教给女儿。

    “很多吗?”赵夙对皇宫之外没有太明晰的概念。

    “就像地上的灰尘,树上的叶子,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娘也怕星星笑吗?”

    赵夙见过宫人们聚在一起嘲笑其中一个的样子,她感觉不太好,可他们也没打起来,没有人受伤。虽然被嘲笑的那个人看上去比挨了打还难过……或许下次她应该拦一拦?

    “如果你被所有人笑,在所有人眼里你就是一个坏人,而一个坏人被怎么糟糕地对待都是会被允许的。到时候人就不是人了,对,是星星。”

    “星星不会因为做坏事而害怕了,这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曹元低声和女儿解释,渐渐走神了。

    赵晁那一天和她通过气,她只要控制住后宫然后就能坐享其成。

    只是赵晁的胆子有些太大了,弑父的流言已经在朝中传遍,现在赵晁想要靠他的人控制流言,难。他要寻求谁合作,必然是她——太皇太后,曹元。只有她和宰执韩琦有这个声望压下。而韩琦是个直臣,这种人绝不会轻易松口。

    “那我想做一个好人。”赵夙有一点害怕母亲口中的星星,但又忍不住发表意见,“可我觉得被笑的人也不一定是坏人,他可能只是很倒霉。”

    “嗯。你心里要清楚。但是娘亲希望你是一个幸运的好人,而不是一个倒霉的坏人。”

    曹元从思量中回神,听着天真的话,神情微松,笑了起来。

    “所以要练字?”

    “练字只是其中最简单的部分。”

    “娘亲,做好人好难哦……”

    赵夙盯着自己的字,又拿起笔开始划拉。

    这时有宫人来报,皇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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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晁带着皇后来给太后请安。

    说实在的,他这几天可以说忙得脚不沾地,即使如此他也得抽空见见曾经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娘娘。

    赵晁和这位养母并没有太多感情,但现在京城内已经有许多不好的流言传出,他现在立足未稳,得展示出一番母慈子孝的场面以示他是个遵守孝道的好皇帝。他死掉的父皇就最擅长这种面子功夫。他们可以没有感情,但会是极好的政治盟友,这就够了。

    他看了眼身边的皇后高氏。

    高滔滔是曹元的养女十七年前就嫁给他为妻,与他相伴甚久。夫妻二人感情一向和睦,就算是皇权交接之际赵晁也没忘了妻子,准备在月底将妻子册封为皇后,共享荣华富贵。有妻子做中间人,希望能顺利说服太后全力支持他。计划有变,不得不多做些妥协。

    二人刚向太后行完礼,曹元就开口说话了:“巧了,月娘刚问过我高姐姐来了没,这孩子可是想你想念得紧,常常念叨。既然来了就去偏殿看看月娘吧,正练字呢,好教教她怎样才能写得好。”

    赵晁略感不妙,和高滔滔对视一眼之后,只好故作大度地摆摆手,朗声笑道:“姐妹关系这样好,也是该去看看,不知四姐现在练字练得如何?”

    高滔滔得到了丈夫首肯,柔顺地应了:“太后娘娘尤擅长飞白书,四姐的字定不会差了。臣妾这就去瞧上一瞧,不敢称教。”随后告退。

    她自幼长在深宫,养在曹元手底下,仪态极好,端庄贤淑,是曹元最喜欢的养女,就算不日就要当上皇后了,也丝毫不敢在曹元面前拿乔。

    曹元喝了一口茶,搁下茶盏:“说罢,官家寻老身所为何事。”这时房间里已经只剩下皇帝与太后二人。

    “娘娘也听到现在朝中的风声了吧,还请娘娘助我。”

    赵晁姿态摆的很低,不想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时候连太后一并得罪了。

    曹元直视赵晁的眼睛,逼问:“老身要如何助你,先帝的遗体除了官家至今无人能得见,也难怪朝臣中会流传些风言风语。官家可愿让老身一见先帝?”

    赵晁一边暗骂一边扯起脸强颜欢笑:“娘娘说笑了,不过是时值夏日,为了保存先帝遗体不受暑气所害,存于冰窖当中,不好轻易开启。二者冰窖极寒,臣恐娘娘身体受不住,不敢答应。”

    他这套说法这两日自然已经是说烂了,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现朝中士大夫三分,其一对我忠心耿耿,余下二分全然不信我对先帝宾天一事哀伤至极,还要以此荒谬言论攻讦于我,还请娘娘明鉴,替我扫除这等不正之风。”赵晁起身再拜,显得极为诚恳。

    “官家多礼了。老身自是明白官家处境之艰难,现有一计,不知官家可愿听?”曹元悠悠然把早就拟好的条件抛出。

    “如今皇权交接之际,人心不稳也是常态,官家就此以哀恸过度告病,让老身垂帘听政,以示孝心。后宫干政不可长久,这个时候朝臣就会又想念起官家的好来,官家这时病愈归来,人心思定,朝臣便都愿意听官家的了。等先帝一入陵寝,自然也就无人在意先帝之死是否蹊跷。中间官家若有什么想法,老身也可代为传达。”

    这一下可谓是图穷匕见。赵晁终于变色,冷笑:“太后这是与朕开玩笑吗,岂有天子为了躲避流言而装病的道理,太后莫不是想做武后之后?当朕是那么好拿捏的皇帝吗!”

    赵晁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甩手走了,连被留在偏殿的皇后都气忘了。

    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一气之下赵晁竟真是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让赵晁甚至无法起床。

    后来的事也一如曹元所料。国事不可耽搁,朝臣上书请求太后垂帘,权同听政。气的赵晁缠绵病榻间常有难听话传出,病情反复难愈。送药的官员也知道皇帝心中不痛快,每每附和,传到朝中又是一阵腥风血雨。自此皇帝与太后不合已成共识。

    等赵晁病情稍稍好转,他开始强撑病体视朝,又鼓动自己的派系让太后还政,事情竟然也十分顺利,这一次就连宰执韩琦也站进了他的队伍里,进谏让太后还政,事乃成。重新回到皇位上,眼见大臣确实都乖顺了不少,这时他又想起了当时那句“人心思定”,不得不承认这个在后宫掌权了一辈子的女人确实善识人心。但这不影响他处心积虑地把重要位置上的曹家人撤换了一批,心气才顺了下去,开始琢磨起如何匡扶社稷。

    思前想后,赵晁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继续沿用“祖宗法度”只会让国力越来越弱,大宋已经到了不得不开始变革的时候了,先皇时期的庆历新政证明了这一点,但是那个男人无意改变这百年积弊,才会功败垂成。于是他开始寻找与他志同道合的人才,以期良策。

    他赵晁有心,也有能力改变这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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