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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住你家

    说完,她眯了眯眼,收起了笑,表情严肃地说:“不好意思,说错了,应该是,不(↘)笑(→)了(↘),不(↘)笑(→)了(↘)。”

    说完,强装的严肃一下破功,一个人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

    才让央金只是汉语不熟练,不是傻,他一脸无语地看着女孩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没再管她,忙着自己没干完的活。

    周白见男孩不理他了,还以为把他逗生气了,正了正神色,放慢语速,字正腔圆地说:“我可以教你汉语,怎么样?就作为你今天救了我的报答。”

    才让央金本来并没有生气,但周白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他轻蔑地勾起嘴角,语气冷漠道:“学了汉语,等在这里帮更多像你这样的人吗?”

    很突然的,他的话有些刺耳,周白梗了一口气在胸口,她从小到大没忍过谁,连爸妈都不放在眼里,这男的凭什么指手画脚,周白一下就呛回去:“我这种是什么人啊?不用干苦力的有钱人?怎么?嫉妒了?”

    说完,周白有一瞬间的后悔,毕竟自己刚刚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但很快她又说服了自己,骂都骂了,后悔也没用,不如骂个痛快。

    不过,周白很快就真的后悔了。她的行李全部在黑车上,包括但不限于身份证、电话、衣服、一笔记本的旅游攻略以及她骄傲的资本——钱。

    此时此刻,周白只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没事嘴欠什么啊!

    再后悔,她也做不到重新拉下脸去求男孩把自己带到派出所,可是偌大的草原,除了他和她,就只剩下无言的砖头和无尽的草。

    要说才让央金听到周白的讽刺心里没反应是不可能的,但他也知道是自己没控制好,先出言不逊。本想等气氛缓和一下,就顺顺女孩的毛,结果还没等他开口,人就走了。

    才让央金用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怎么走。他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默默为女孩计时,他要到看看多久会熬不住回来。

    时间一分一刻过去,身后却始终一片寂静,不知身后,整片草原都一片寂静,没有汽车声,也没有人声。

    才让央金皱皱眉,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摘手套一边大步往外走。

    周白坐在墙根角落,揪着脚边的草发呆,也不只是发呆,揪一根草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着什么。才让央金悄无声息地走到墙侧面,才逐渐听清。

    揪一根草,嘴里念一句“道歉”,大概是不满意,又拔起一根,“不道歉”,“道歉吧还是……”“多丢面子啊,不道歉!”

    才让央金兀自笑了笑,垂目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开口道:“别薅了,都给草薅秃了,走吧,上我车。”

    周白沉浸在自己的纠结里,头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吓得她一激灵。反应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结果一回头,只剩下男孩劲瘦的背影晃晃悠悠地走在前面,周白不敢耽搁,拍拍屁股上的灰,拔腿跟上。

    辽阔的大草原上,夕阳缓缓落下,暖金色的光落在他们身上,影子拉得斜斜长长。

    才让央金从山地摩托车的副座上拿出一个头盔递给周白,说:“带上头盔坐上来。”

    周白应声接过,大大的头盔罩在她的脑袋上,耳朵被厚厚的海绵遮着,一下子周遭的风声都静了,只剩下头盔里弥漫的淡淡的清香。这小子头发还挺香,周白在心里想道。

    山地摩托和内地的摩托车不同,但当时的周白并不知道,直到“轰轰”声中,巨大的推背感和上下颠簸齐上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马上要飞出去了。在短暂的适应之后,周白逐渐感受到了极速的快乐,所有的一切都被自己甩在身后,风从手边划过,前方只有通红的落日。

    周白扭头看去,男孩的毛衣被风灌得鼓鼓囊囊的,吹在身后,卷曲的发丝在风中肆意摇曳,目光落在遥远的前方,眼底微光闪烁,少年正好。

    情之所至,周白掀起头盔,大声地喊着:“认识一下吧,我叫周白,你呢?”少女清亮的声音破开巨大的风,横空出世,传到才让央金的耳边,张扬自信。

    他扭头看去,嘴角轻扬,热烈地回应着:“才让央金,我的名字。”

    摩托停下的时候,周白看着眼前连“派出所”招牌都没有的小房子,不可置信地咽了口口水。

    走进里面,和外观一样的老破小,两个警察坐在用几根铁栅栏隔开的“问询处”里,嘴里一边嚼着什么,一边聊闲天。看见有人来,也只是分了一点余光过来。

    这样的警务人员,不免让周白怀疑他们是否能将自己的行李找回来。

    才让央金像是知道周白的内心想法,俯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放心好了,不要小瞧他们。”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鼻尖萦绕着男孩身上的气味,比头盔里的味道更加清爽,周白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

    才让央金走上前,用藏语和两位警察说话,周白等在一旁没事儿干,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休息。看着才让央金和警察交谈的样子,莫名的,她心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连她的亲生父母都对她不管不顾,这个刚认识的男孩却愿意帮助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等她拿回行李了,一定要给他一大笔钱,好好报答他,还要请他吃饭。想着想着,周白的脸色突然一僵,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睡哪?吃什么啊??!

    才让央金正在和警察介绍情况,突然觉得背后射来一道火热的目光,他一边讲,一边用余光往后撇了一眼——周白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睛都不眨。

    一股莫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才让央金快速讲完后面的情况,立刻去看周白又有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一见到他,周白就笑得极其谄媚,眨巴着眼睛,开口说:“才~让~央~金~,可以帮我一件关乎生命的事吗?”

    听见周白掐着嗓子讲话,才让央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皱眉,语气冷硬地说:“你最好正常点,有事说事,别欠。”

    短短几个小时,周白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适应才让央金冷漠的说话方式了,丝毫没有被威胁到,继续掐着嗓子说:“今夜有人沉沉入睡,有人无家可归,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愿意收留一下我这个四处漂泊,无处可依的可怜人~”说完,朝着才让央金自以为的放了个电。

    “不行。”听到要去他家住,才让央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倒也不是才让央金小气,但他带一个女生回家算什么事儿,而且家里条件并不好,周白能不能住得下去更是问题。

    没想到会被一口回绝,周白腾一下站起来,问:“为什么?”

    才让央金睨了一眼周白,淡淡开口:“我家条件不好,你住不习惯。”

    “住得习惯!我自己家就是破烂小房子,我哪儿都能住,你在地上铺块布,我晚上就能睡觉。”周白一脸坚定,只差伸出四个指头发毒誓了。

    才让央金没说话,直直凝视着她的眼睛,眼底深黑,像要把她看透。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白只觉得眼睛都酸了,他才终于点了点头,说了句:“跟上。”也不管周白什么反应,大步走出去了。

    周白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知道他根本不会落下自己,哼着几句调子,慢慢悠悠地走出去了。

    才让央金不是一个会让自己纠结的人,既然周白自己表示不在意住宿的条件,那就随她去了,能接受就住下,不能接受就自己想办法。

    但他不知道的是,周白完美的遗传她爸爸的商人基因,先签订合同,再慢慢榨干,温水煮青蛙永远是资本家最爱用的办法。

    才让央金的家是几十年前建的,石砖上都留下了长久日晒雨淋的痕迹。

    摩托刚停下,一个身穿黑色藏袍的奶奶就推开窗户,喊了句什么,周白猜是叫才让央金吃饭。不过奶奶的声音随着看见周白逐渐减轻,身影也从窗户口消失,十秒钟后从门框里走了出来。

    奶奶表情很慈祥,倒是和才让央金始终臭着一张脸完全不同。

    奶奶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把手在围裙上擦干水,拍拍周白的后背,语气温和:“好孩子,进屋吃饭。”

    周白现在算是知道才让央金的汉语跟谁学的了,每个字的转音都完美地继承了他的奶奶,落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奶奶的热情,让周白有些手足无措,想解释自己的出现又不知何时开口,只好顺从地跟着奶奶走进屋子。

    “奶奶不知道今天有小客人到,都没准备,你先坐坐,奶奶再去烧个菜。”

    “不用不用。”周白一边摆手,一边用余光往后撇,见才让央金在身后斜个嘴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叫他看热闹。

    才让央金撇头笑笑,到底还是走上前帮忙解围:“奶奶,她叫周白,别一口一个小客人了。您忙吧,我带她上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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