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幸过那人了

    一整夜的疾风骤雨,院子里的海棠都肉眼可见地瘦了,只那一簇又一簇的绿叶新雨过后,在蒙蒙阳光下绽着鲜亮的光泽。

    “你,你够了没……”软软地同男人说着话儿,萧轻云觉得自己这么大都未曾这般窝囊过,不由很是气恼,却对着身上的男人使不上一点儿劲来,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做这起子事了,她只觉得自己好像个被折腾坏了的破布偶似的,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看到男人早把面具给摘下了,可是就在她想着伸手去摸男人的脸,却是一阵轻颤,男人只一边按着她,一边匆匆忙忙将面具给重新戴上。

    “公主,您受委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上了面具,还是因为‘操劳’了一夜,萧轻云此时只觉得男人的声音很是低哑,她很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更是哑得不行,眼睛更是疲惫得睁不开,只隐隐约约觉着男人把自己抱起来,好像把她抱到了浴房里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擦拭身子。

    两个人那有些粘腻的身体贴得那样近,软软地伏在这位言公子的怀里,任由他擦拭着自己,男人的动作是那样温柔,好似在擦拭一把上等的古琴,又好像是易碎的瓷器一般,鼻息间充斥着的是两人的气味,淡淡的,稠稠的,却好似交融在一起化不开似的。

    除了薛檀,她并没有别的男人,更是从未被这么伺候过,萧轻云倒是觉着整个人安心又舒服,只觉得自己好像舒服得快睡过去似的,想到这儿,美妇又忍不住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唤我言卿吧……”

    言卿,言卿……

    这并不像个真名,在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之前,萧轻云是这么想的。

    浑身虚软地躺在床上,蒙蒙的光亮透过窗上的帘子缝隙些许洒了进来,萧轻云只觉着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轻轻地挪动身子,这小妇人又觉着头脑有些昏胀得很,整个人颇为疲惫,又软软地想翻个身,可又觉着腰上一阵酸软。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垂下来的翠微色床帐,这位年轻的长公主一开始还有些疑惑自己昨夜是醉倒在了哪儿,可是很快地,瞧着自己身上薄薄的轻纱寝衣,还有隔着床帐瞧着桌子上那已经燃完的红烛,那些万分不堪凌乱的记忆扑面而来,此时此刻这小妇人只觉着自己整颗心都是乱的,又有些不安地揉着自己的心口。

    她又朝左右瞧了瞧,拢着被子颇为艰难地坐起来,萧轻云才发现言卿已经离开了,心中不禁有些怅然。一开始她是觉着男人不在身边也是好的,免得让她这个寡妇觉得尴尬,可是很快地,小妇人不停地揉着自己的额头,无意间瞧着自己手臂上的痕迹,却气恼得不行,现下自己已经幸过那言公子了,不等自己发落,他却跑了,这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儿,方才记忆中的旖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萧轻云只抿了抿那有些红肿的唇儿,开口唤来自己的侍女。

    “殿下,殿下,您,您可算醒了……”

    昨天晚上听了许久那动静,樱桃也是紧张得不得了。那带着面具的言公子同自己说了公主点了他的头牌,他才过来伺候的,原本她也是将信将疑的,可细想想,自家殿下每回来碧云庄也是点了他陪侍,她也没多想什么,便把那男人给放进去了。

    再后来,她又听到了那样的动静,实在是让她又紧张又羞臊又不安,尤其是长公主殿下那嗓音,宛如夜莺黄鹂一般,便是薛驸马在世的时候,再会伺候都不曾这般过,不由让她暗暗拜服这些楼子里养出来的公子的手段了得,可惴惴不安地挨到了天亮,却仍旧没见那言公子出来,不禁让她很是疑惑,樱桃又紧紧张张地候在外间,只见珠帘纱帐层层低垂,床边脚踏上也只有自家殿下的鞋子,不由更加疑惑了!

    所以这会儿,听到长公主殿下醒了,小姑娘忙撩开帘子进去伺候,却怎么也没瞧见那言公子实在是太古怪了!

    “你是说……未曾见到有人离开?”原本萧轻云脸色便不大好,听到这话儿,那精致娇艳,未施脂粉却已然容色倾城的脸儿更是一阵红一阵白,一股子怒意更是涌上心头,那人是怕自己降罪他么?还是觉着他自己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坏了楼子的规矩,这会儿吓得躲起来了?

    想到这儿,又记起来了昨夜更多不堪的记忆了,萧轻云实在是气恼得不行,此刻便想把碧云庄的主事人叫过来质问,可这事儿实在是太蹊跷了,她又怕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不好,只得先不作声。于是,萧轻云又恢复往常清冷镇静的模样,让随行伺候的侍女们先服侍自己穿衣洗漱,今夜自己还得入宫赴宴,可不能在这档子事上磨太久。

    不过虽然她不愿意在这事儿上面做文章,可一想到自己昨夜已经幸了那人,偏生他又是楼子里的人,每日关照这碧云庄的贵妇更是多不胜数,她现下自然是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那个男人的,便是像往常那样放任他去陪客人抚琴吹箫也不能够,所以她又吩咐了侍女拿了银票去管事那儿留话,让管事先把言卿的头牌收起来半个月,算是她把他包下了。

    听到长公主这么吩咐,樱桃不禁很是意外,不过细想想,长公主殿下终于肯接纳一个男人了,这到底也算是件好事,她倒是很高兴地按着自家主子吩咐的做了。

    惴惴不安地坐着马车回了靖王府,自从薛檀死了之后,萧轻云觉着自己已经许久未曾有这般起伏的心绪,整个人很是坐立不安,不过她面上还是保持着平和镇定。

    靖王爷除却有从龙之功外,又两次在兵变之时危急救驾,所以在靖王举家迁往上京时,皇帝便将潜邸延庆宫改为了靖王府,赐予靖王世袭,这里头都是比照着宫中的仪制摆布的,一回到王府,萧轻云并无心于王府中的景致,而是立刻回寝殿沐浴,又吩咐女官让小厨房熬避子汤来。

    吩咐完这些,萧轻云便洗身沐浴去了,泡在浴池里头,瞧着自己一身的痕迹,美妇只觉着不自在得很,又觉着很是疲惫,不由幽幽地叹息着。长这么大,她还未曾那般失态过,想到这儿,她更觉得羞耻得不行,人也有些迷茫,昨天晚上她真的是疯了才会答应那个男人……她该拒绝他,自己怎么就突然这么糊涂呢?想到这些,她更加不知所措了。

    这些年,父王同母妃都不在上京城,靖王手下的护卫营都是她通过李霖把持着,她自然是专权决断惯了,实在不行的话,她自然有法子派出暗卫把那言卿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想到这儿,萧轻云心里头自然是觉着好受多了,只坐在浴池的石阶上,浸在浴池的花水之中闭目养神。

    “周姐姐,这一大早的,煎的什么药?可是咱们殿下病了?”昨天夜里,长公主殿下带着几个侍女去碧云庄听曲儿,一夜未归,作为公主身边的内侍长官,冯甄一听到殿下回府自然是马不停蹄过来了,可是一来便发现小厨房正在熬汤药,不由皱起了眉头。

    “额,冯公公,这,这是殿下吩咐的,说是待会儿用过早膳便要喝。”虽然周娘子也是在靖王府里呆久了的老人了,可是这会子被冯甄这么问,她却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这冯甄少时便在皇帝跟前当差,后来被长公主讨出宫来才入了王府,虽然已经离开宫禁多年了,可后宫中一应的手段他都懂一些,这会子闻着那药味很是古怪,他只得用一旁的灶布抓起那药煲的盖子,细细地往里头瞧,却见里面的草药竟然是红花,浣花草之类的妇人避孕之药,一时间脸色微变。

    恰好这会子樱桃正过来催问药材取来了没,两个人一对上,樱桃忙住了口想着往后退,冯甄却沉着脸上前,“昨夜你陪着殿下去了哪儿?”冯甄年岁也不大,只比长公主大了三岁,虽说气质颇为阴柔了些,可平日里在王府里穿着常服,一应是寻常男子的打扮加上身形颇为修长,又是一副天生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模样,若不说谁又能知道他是一名宦官呢?不过这会儿他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叫人有些害怕。

    “回,回公公……昨夜、昨夜殿下原是急着回府的,可是下雨了就就……殿下当时也吃醉了,她,她让我退下,奴婢也不晓得!”虽然樱桃才是贴身伺候殿下的那个,可是架不住冯甄是陛下指派过来的,几个近身服侍的便只有冯甄年纪最大,自从驸马爷死了之后殿下身边一应事务都是冯公公安排的,这会儿被他这般质问,她更是不晓得说什么,只紧紧张张地低垂着脸儿毫无底气地回着话。

    “你……简直是胡闹!那个男人是谁?”

    “没,没有男人!”怎么一下子就问起来男人的事儿呢?想到这儿,樱桃更是紧张得不住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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