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待红阳高照之时，张却陵已在长安殿外等候许久了。

    他穿着朴素青衣，双手拢在身前，垂头盯着鞋子默不作声，在心里背诵着自己的来历。

    张却陵，平州人，父亲是小商小贩。父母恩爱，还算小康之家，夫妻俩齐心协力经营生意，有了银子就供他读书。年纪轻轻便在乡试中了秀才，第二年春又中了会试，随后上京又中了殿试，拿下了三甲进士之称。

    虽一路不是头名，但胜在顺风顺水，每一步都毫无差错地迈进了殿试的大门，最后拿了进宫为官的入场劵。

    他家世背景清白，但或许也因为太过一清二白，再加上本身性格不善言辞，又不与人来往交际，因此到现在还不被人所注意。

    张却陵自己也纳闷，自己分明已经这么低调行事了，为什么还会被皇族所留意到，这跟剧本上写的可不一样。

    他沉闷着不吭声，任由日头从东边升起挪至正中晒着自己，低着头数影子走了多少度。

    过了不知多久，才听见一个公公温和的声音：“是张大人吧，快请进。”

    走了四十六点八度。

    张却陵抬头扫了一眼，见他约二十左右，气质却也沉稳老练，应该是跟在五公主身边伺候的文公公。

    文公公见他在外面站了许久，眉宇间也没有丝毫不耐，笑眯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公主先前在忙着呢，这才没来得及顾上张大人，您不会介意吧。”

    张却陵摇摇头，他恨不得五公主之前把他晾在外面当忘了这件事：“五公主能邀请在下进宫陪读，已是在下的荣幸。等的这么一段时间，刚好也在思索一会给公主讲些什么合适。”

    况且做公主殿下的伴读一事，好的时候是锦上添花，轮到你死的时候就是火上浇油。皇族之人喜怒无常，还是低调为好。

    张公公闻言更满意了：“哎呀，大人说的什么话。”，谦虚谨慎，不轻易表露情绪，倒是有那么一点人中龙凤的感觉，不愧是他昨晚挑灯连忙从科举考试的才子中挑选出来的人。

    张却陵跟在张公公身后进殿内，他两耳不闻双眼不动，静悄悄地跟在身后也不问什么。

    像寻常咋呼的文人，没见过大世面的，不得先卖个好又问东问西，左一句如何讨好公主，又一句不知自己会不会得青睐。这般闷葫芦，应该是没什么坏心思的人，张公公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如此想到。

    “在下张却陵，拜见公主殿下。”，头一次进后宫的张却陵，眼睛微垂盯着鼻子一条线，头也不抬的，进去就对着正中先作揖。

    却不知魏若泫靠着右柱子，坐在钩花南山梨木椅上，见自己召来的人已到，眼神上下打量这个看不清脸的人，啃了一口瓜应了他一声：“拜错了。”

    啊？

    张却陵猛一抬头，又恍然醒悟自己不该直视皇颜，又倏然垂下眸光，向右偏了四十五度方向，又作一揖：“拜见公主殿下。”

    魏若泫点点头，又啃了口瓜：“免礼。”

    “听闻你是平洲人，父母做的是什么生意啊？”，魏若泫接着开口问道。

    来了来了！他背诵的知识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