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竟琨点头,眸中生出些许疑惑:“似有一位客人好像对什么不满,把崔掌柜叫上来说了两句无果,屋内有一高手直接冲过去压下了崔掌柜,最后还是郡主出面才得以解决。属下能隐隐约约察觉到还有许多人隐匿在暗处保护着那公子,因此不敢靠得太近,恐被发现。”

    李司舟又把小羊放在案桌右上角,此时小狗的身旁有了它的作伴看起来不再孤单,还混搭着一台单车,在外人看来稀奇古怪的,懂行的人看来这一角看起来已初具狂热粉收集盲盒的雏形。

    而糖人不能久留,已经被下人撤走了。

    听到此话,他的放下小羊的手一顿:“城中能出现一批不在你之下的隐卫,还能是不你认识的人?”

    竟琨回想起来也只直冒冷汗:“属下也觉得奇怪,”,即便他竟琨在武力上没多厉害,放眼大魏能有许多在他之上也不出奇,只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是能有一群人出现……

    毕竟作为丞相手握的黑羽卫的一员,是精英中的精英,要是还能抽出一批相较,也只能是皇族的人……

    皇族?!

    竟琨猛然抬眸,忽然明白了李司舟为何叫自己去查郡主和二皇子的关系。

    而正好应上来他这一想法,李司舟收回手,拢在袖中的修长手指略显苍白,带着冰凉的病意,他接着问:“上回让你查的事清楚了吗?”

    竟琨眉头拧起,面上属实疑惑:“属下愚钝,没能从踪迹与来历上查到二皇子与郡主的联系。”,两者行踪的足迹似乎并未重叠。

    可主子的直觉从未出错过。

    在听闻主子让他查二皇子与郡主两人的关系时,竟琨吃了一惊,他是从未料及这两人曾经相识。毕竟郡主现在代表的可是太后一派,而太后与二皇子显然不可能达成合作关系。

    “不着急,继续查。应梨来历成谜,又有太后为其遮掩,未必能真正查出来什么。”

    “且她不屑于隐瞒精于工匠,竟是设计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正好契合了二皇子那边来了个不明不白的匠师。未必相识,甚至可能为敌……”,李司舟视线落在那羊角,小小一个还带着刺,隐匿在柔软蓬松的毛发之中,只略有凸起。

    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暗藏刺头的个性。

    李司舟缓缓说道,看竟琨实在不明,这才给他解释。

    所以应梨不能杀,也只能放任在后院之中由自己盯着,一是放长线钓大鱼,看是否能挖出更多的东西;二则是她似乎在工匠上有所造诣……

    尤其在设计了自行车之后,李司舟暂时地把“抹杀应梨”这个选项搁置了。

    应梨的画册与二皇子那边器械图册看起来并不相符,且那日藏书阁之后相见时看起来确实不太熟的样子。或许这稀奇古怪之物,可以在应梨身上找到突破口?

    或许见大人今天难得能耐心跟自己解释,竟琨还未离开,看起来还有疑惑的样子。

    李司舟瞥了一眼,声音不冷不淡道:“又如何?”

    “为何今夜大人不与郡主一起吃晚饭了?”,

    “……”,李司舟默了片刻:“你下去吧。”

    竟琨不懂,但是竟琨听话:“是。”

    李司舟抿一口热茶,放下杯子时,拢袖的锦缎滑落臂间,白皙手腕上的淡淡的青筋对比尤为明显,平白增添了些许柔弱。

    应梨不曾邀请过,他又何必日日过去。前几次接触下来的感觉,她并未把自己当作是……特殊的人?这让他心中生出些许怪异的感觉。

    他眸中划过一道暗光,况且……本就是过路客,前几次接触已是预料之外,还是让一切回到它正常的轨迹上罢。

    静谧的室内除了翻页与书写的声音,还有偶尔几声沉闷的咳声和喘息。每逢到雨季,雨后天气混杂着热气沉闷,便会引发李司舟的咳疾。

    他的视线落在对面打开了的床沿边,天上云雾一缕一缕交替在一起,只等风一来,便会即刻拧成一团,形成颜色愈发深沉的漩涡,在京城头顶徘徊盘旋。

    范围之大,如这场风波,仿佛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李司舟攥紧了拳头控制气息,一刻钟之后方才好些。桃花眼尾因接不过气的殷红,眸中有病理性的泪光点点,看着好不可怜。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选择自己一个人呆着。左右无人能医,宁愿对上那些人恶心的目光,他宁可自己消化。

    这片云飘着飘着,就去往了紫荆城中长安殿上,让回了宫还开心的魏若泫打了个喷嚏。

    她懒洋躺到在摇椅上,摆摆手,先前几个给自己摇着蒲扇驱散炎热的丫鬟悄然退下,悠闲程度浑然不记得自己被应梨框得连名字都没掏出来。

    文公公在一旁看着,倒像是自家主子被别人下了蛊,远远地站在柱子旁唉声叹气的。

    魏若泫斜睨一眼:“又怎的,今朝累着我文公公了?”

    文公公一听,哎哟喂这还得了,连忙小碎步上前:“公主还是按平常的唤我作小文子便好,奴才就是想,那女子左右受了气还不愿意承公主的情,怕是有些问题呢……”,他嘴上嘟囔着,眼见她骤然变冷的眸光,便息了声。

    魏若泫看了他半响,见他底子里是真在觉得她有鬼,没声好气地嗤了一声:“你觉得什么人才会拒绝皇家恩宠?”

    文公公凝神想了一息,泄了气,摇了摇头。

    齐姑姑这时恰好来给魏若泫添了杯茶,被魏若泫随手一点:“姑姑你来答。”

    齐姑姑嘴角噙着笑,温柔看了小主一眼。

    她缓缓倒着镀银水壶入杯,声音也慢慢地,带着比两人年长许多的沉静:“奴婢愚钝,在奴婢看来,拒绝皇家恩宠不外乎两类人。一则是害怕自己身份被发现的人,另一种则是不屑于皇恩。前者不外乎敌党,前朝余孽,别国探子,又或者有隐秘身份……至于后者,可能是不愿低伏于权势的傲骨文人将士。”

    “只是应小姐身为女子,不为自身、亦不为夫君,小姐若是想带进来宫里,恕奴婢直言,公公所思也不无道理,身份是得好好查一查查。”

    魏若泫颔首,眸光不变:“小文子你跟姑姑学着些。姑姑所言极是,我已经派人拟了她的画像在查了,只是朝中人这么多,要花的时间也不少……只是我觉得她并非前者,若是后者,入我宫门,陪我日夜读书玩闹又有何不可?我呆在这宫里可闷死了。”

    齐姑姑看着魏若泫长大的,她哪怕是说出任性,甚至是大逆不道的话。再如何也是看她像孩子一样温软的眼神,嘴皮子微动,还是化作无声叹息:“听公主的。”

    殿下……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到底还是被伤了心了。

    文公公到底还是年轻些,吃了瘪,便从另外一处寻着好玩的让魏若泫开心:“公主,这科考都放榜几日了,内阁大臣们一论认为可以再拨些榜上有名的学子进宫来,不如奴才择几张画册来,让公主选位老师,每日陪公主读书如何?”

    魏若泫敛了笑,她这辈子最恨见夫子,上学堂。

    转念一想这些文人都是宫里新人,指不定可以欺负玩玩,便颔首允了:“按你说的办,挑个长得好看些的吧,莫要让我伤了眼。”

    文公公笑眯着眼,作揖退下了。

    走了几步路之后,才听见魏若泫的声音顺着风传来:“别忘了把他们的作答也一并拿过来,让本公主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臭鱼烂虾,还是有真材实料的人。”

    文公公诶了一声,带着波浪弧度的声线,在空中漂浮地传去了魏若泫耳旁。

    她半眯着眼睛,有吃饱喝足后的餍足。

    呵呵,科考。

    半大的小皇帝又怎么能出题?

    这次的科举考试,可是议论纷争一个不少,最后还是以丞相与一众内阁大臣为首共同拟定题目。

    有李司舟在她还算放心,但此时正是浑水摸鱼之际,试题泄漏和私下交易一事她可不信没有,指不定前三甲也有参与其中。

    即已放榜,今年这事怕是不会再提,届时各党相争人才,呵呵……这趟浑水,倒是让她魏若泫看个清楚罢。

    魏若泫收敛了笑,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看头顶那边高高在上的黑云,飘飘悠悠地要裂成了两处的模样,隐匿着明月其中。

    龙生九子,九子皆要夺嫡。如今不过只剩两人,五五分成的机会谁不踩上一脚。风雨欲来天,她魏若泫便坐好了,且看那两人要如何相争。

    此时夕阳早已没下,残红消尽,留了一地狼藉,只剩凉风在苟延残喘。

    摇椅旁,红木圆桌上一块冰被放置在勾勒团云的铜杯中,散发着凉意。而魏若泫半躺在摇椅上合眼休息,慢慢地随着有频率的晃动,神经松弛下来后睡意萌生,惬意睡了过去。

    睡着前,她还在琢磨着:宫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听闻近日城东还出了一辆人能驾驭的铁马,那人还自称是红馆的厨子……果然还是应小姐有趣得很。

    嗯,得把她带回宫里养着。

    有她魏若泫在,看谁还能欺负她。

    念及此处,怕是又想到了她嫁过去的老爷,不由蹙起眉。到底是哪个暴殄天物的玩意,竟有胆子让她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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