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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哀鸣(三)

    晨光熹微,远处山岚如海浪一叠一叠。

    灵鉴和彭顺说起山神,彭顺明显一怔。

    “可是有什么不便说的?”

    “没什么不能说的。”彭顺长叹一口气,“也是这怪病闹得。那个巫医起先说是疫病,说只要烧了尸身喝了符水就能好,可人也烧了符水也喝了却什么用都没有,村民便找到他要个说法,他煞有其事地算了一卦,说着疫病难好是因为我们拜错了山神,惹得山神发怒,村里有人信了他的说法,不在诚心拜神,也许是巧合,还真有几个人的疫病好了,于是那些人在村里诋毁老山神,我瞅着要出乱子,连忙去渝州,寻找新的大夫。”

    “你怎么断定那是巧合呢?”

    “妣山山神是我彭家仙祖,我们拜了几百年怎会有错!彭家湾敬重妣山山神,每逢初一十五村里人上香供奉不曾停过,山神多年来也一直护佑我们。从前山那边的村子有疫病,多亏妣山天险挡着,才能让疫病传过来。兵荒马乱的岁月,村民进山避难,我爹说最近的时候,叛军距离他们藏身之地不到一丈,但突然冒出几只野鸡吸引了叛军的注意力,才让他们躲过屠杀。还有十余年前连年闹灾荒那次,粮食颗粒无收,妣山山中却一反常态长出许多野果野菜,靠着那些食物果腹,村中老少才无人饿死,所以我们怎么能因为那巫医几句妄语,就对山神不敬呢!”

    彭顺如今提起那巫医,依旧气不打一处来,那人危言耸听,诓骗了许多村民,竟然怀疑起了山神。

    灵鉴听到此处,问道:“那巫医是打哪来的?”

    彭顺歪着头沉思,“最早是村里后生为了给他爹治病,从八十里外的石堡村请过来的。”

    灵鉴心中了然。

    等用过早饭,巳时过半,敲锣人从村头走到村尾,锣声响彻整个彭家湾。

    没多久,陆续传来推门声,村里人三三两两,朝着祠堂方向走去。

    祠堂前有块空地,寻常村里的大事都是在此处宣布,最近村里死的死,病的病,空地上的人稀稀拉拉,不及往日一半。

    村民们交头接耳,目光不时看向祠堂外的几个生面孔。

    彭顺踏上石台,清了清嗓子,“乡亲们,我知道大伙家里都有病人在,我长话短说。相信大家都已经听说昨日大山死而复生的事情,我从渝州请来了名医胥大夫,胥大夫已经验明,大家得的并不是怪病,而是被人下了咒。”

    “下咒”两字一出,村民顿时议论纷纷。

    “下咒!怎么会是咒术呢!”

    “会不会搞错了,无冤无仇的,谁会对我们下咒!”

    “难道真如那巫医所说,我们拜错了山神?”

    这话一说,议论更甚,彭顺看向一旁的青年,青年抬起握槌的手,轻轻敲响了铜锣。

    “当——”

    清脆的声音打断众人的窃窃私语,彭顺目光扫过众人,“大家先别急,和胥大夫一同来的,还有几位修行之人,他们一定能找出下咒之人,早日让大伙过回以往的生活。胥大夫今日全天都在此处看诊,大家先将家中一直昏迷不醒的抬到宗祠来由胥大夫医治。”

    “那其他人怎么办?”

    “是啊,万一那下咒的人又偷偷下咒怎么办!”

    “大伙先别慌,听乡正把话说完。”

    “那伙天师可信吗?别又是骗子!”

    “对,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一定能找到下咒之人呢,万一他们和其他人一样,也是来骗我们的怎么办!”

    彭顺一把夺过青年手中的槌,连敲三下,“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有大山死而复生,难道还不能证明胥大夫的医术吗?胥大夫一行人既是我找来的,我便在此立誓,若是他们找不出下咒之人,无法为村民解咒,这乡正我也不当了,你们另选贤能就是。”

    村里几个老人一听不妥,正要开口相劝,却被彭顺拦下,“村里的老老小小都是见证,我言出必践,大家伙先放宽心,各自归家,先将昏迷之人抬过来。”

    话已至此,再挑刺就有些明显了。

    彭顺走到胥大夫身边,“今日起就劳烦胥大夫了!”

    胥大夫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微微点头已经算是回应。

    灵鉴问彭顺:“彭老丈,何以至此呢?”

    彭顺一下明白她在问什么,“我说是不将话说得重些,只怕还要浪费许多时间,林姑娘你也看到了,那些杂皮一直在搅弄是非,村里已经为这怪病人心惶惶了,须得快刀斩乱麻才行。”

    灵鉴问:“领头的那个杂皮叫什么?”

    “叫彭树生,他啊对那个巫医的话深信不疑,每日趴在别人家墙头,若是谁家死人了,就纠集起他们那一群人,闹着要去别人家里烧掉尸身,也是他整日散播那巫医的浑话。”

    彭顺上了年纪,说着说着就显得絮絮叨叨,“哎,到底不是我们彭家人,被外人一挑拨就什么都信。”

    “彭树生不是你们村的?”

    寒风呼啸,树叶哗哗作响。

    彭顺吸了一口冷风,咳个不停,他身旁的年轻人一边替他顺背,一边说道:“不是的,他是彭春家已经没了的嬢嬢在村北面的大树下发现的,所以给起名叫树生,他没爹没娘,吃百家饭长大,从前也是个挺好的人,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今天这幅样子了。”

    灵鉴心中想到什么,问道:“中咒术的人,只有彭家人吗?”

    “彭家村少有外姓人,自然都是彭家的。”

    “难道只有你彭家血脉,那些嫁进来的外姓人中,也没有人中咒吗?”

    彭顺突然一愣,“这……”

    灵鉴道:“无妨,你仔细查清楚了,再告诉我。”

    住在祠堂近处的村民已将家中的病患抬了过来,胥大夫等人跟着进了祠堂。

    灵鉴带上青耕正要进山,宋辞澜突然开口喊住了她。

    宋辞澜伸出手,“元君,把这个带上吧!”

    他手中是一个折好的黄符,看不出是什么符。

    还不等灵鉴说话,青耕就皱起眉头,“你这是在小瞧我吗?”

    宋辞澜看向青耕,不卑不亢道:“不敢。只是以防万一,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你们烧掉黄符,我就能收到消息,方便彼此照应。”

    灵鉴接过黄符,“好,我收下了,多谢你。”

    “元君不必客气。”

    青耕见灵鉴收下了那黄符,恨不能跳脚,灵鉴边走边安抚她,“只是一道传音符,若是他和胥大夫这边有什么状况,我们也能及时赶回来。”

    “哪里是传音符,明明是一道护身符!”青耕反驳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他也能双符化一,诶,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画这种符的?”

    “大概是……”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听不明晰了,身影也模糊起来,宋辞澜这才转身进了祠堂。

    他想起昔年水神说过的话,元君果然很会哄孩子,唇边有笑意一闪而过。

    出了村,青耕带着灵鉴御剑,很就进了山。

    妣山的山神庙建在山壁上,要进山神庙先要爬上一段陡峭的石阶。庙中的石像是凸出来的一块山体雕刻而成,手法有些粗糙,唯有山神的面部浑然天成,不用精雕细琢便自有神韵,显出柔和慈悲的面目。

    山壁本就背阴,山神庙更是阴冷,灵鉴一进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元君?”

    “无妨,施法吧!”

    灵鉴退至门口处站定,青耕伸出双手,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她右脚提起再重重踏下。

    整座山发出一声闷响,像是一声低哑的哀嚎,飞鸟冲天而鸣,沉睡的猛兽也发出低吼,蚊虫鼠蚁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唯有眼前石像如死物一般,依旧黯淡无光。

    “不应该啊!这样都叫不出这山神?”

    青耕不解,这法术是元君方才交给她的,她灵力虽然不及元君,但召唤一个山神应当绰绰有余,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青耕屏气凝神,正欲再试一遍,灵鉴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试了,妣山山神已死。”

    青耕回头,“什么?”

    灵鉴说道:“方才的声响,是山中生灵的哀鸣。”

    “可是不应该啊,难道没有新的山神吗?”

    “妣山并非名山大川,如此小的山头,所管也不过彭家湾三四百户人家,天庭管不到这么细,若是前任山神没有选好继任山神,只能等上天降下机缘。不过——”灵鉴话锋一转,“彭顺之前说起那巫医,如今想来,那巫医的话也许并非都是胡言乱语。”

    “元君你是说……”

    灵鉴点了点头,“那巫医应该知道些什么,我们先回彭家湾。”

    彭家湾西边有颗高大的香樟树,树下是一户人家的大门。

    彭豆豆刚把老母亲从祠堂抬回来,就听见有人叩门。

    乡下人家,都是人还未进院子就先扯着嗓子喊人的,少有人这么叩门,彭豆豆打发儿子毛豆去看看,片刻后小毛豆扯着嗓子喊:“爹,有个姐姐找你。”

    彭豆豆正奇怪,就见自家婆娘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还不等他说话就冲了出去。

    他心想要坏,没准是刘家村那姑娘又找上门了,于是急头白脸地也跟着跑了出去。

    结果彭豆豆一出去就见自己婆娘身边站着个陌生女子,两人和和气气说着话,那姑娘不知道说了什么,自家婆娘笑得合不拢嘴。

    还好还好,不是刘家那姑娘就好,彭豆豆顿时松了一口气。

    见彭豆豆出来,毛春花一声大喊:“彭豆豆,林姑娘来问那巫医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赶紧说!”

    彭豆豆一听,反倒支支吾吾起来,毛春花一看就明白,她当即抄起墙角一根烧火棍,“是不是又和刘家那姑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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