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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哀鸣(一)

    灵鉴准备启程前往宁州的那一天,一大早就有人叩响了柴扉。

    来人一脸风尘仆仆,还将开门的宋辞澜误认成胥大夫,不等走进院子便说了此行的目的。

    “……我们村的许多村民自半年多以前陆陆续续生了怪病,十里八乡的巫医和大夫都看过了,可吃了不少药都不见好转,听闻胥大夫医术高明,小老儿请胥大夫出诊,救救我彭家湾的村民啊!”

    他说着便要跪下,宋辞澜连忙上前托住他,“老丈莫急,胥大夫还未醒,你且先进屋,我去请他。”

    老丈一连说了几个是,被宋辞澜引进屋。

    胥大夫又被宋辞澜从被窝中拉了起来,他老大的不高兴,一张脸黑如砚台。

    宋辞澜面善,那老丈本来觉得有些希望,可此间见到胥大夫沉着脸,心中又开始打鼓,脸上写满了忐忑。

    “是谁病了?”胥大夫冷冷地问道。

    老丈原本坐着,听到胥大夫问话,又站了起来,唯唯诺诺道:“是我们村的村民。”

    宋辞澜补充道:“老丈是来请您出诊的。”

    胥大夫看向那老丈,皱着眉头道:“你先说说病人的症状。”

    老丈顿了顿说道:“大抵是半年多以前,村里的几位老人接连去世,家人在入殓的时候,发现他们身上都有一块一块的黑斑,起初没人在意,后来村里的年轻人身上也出现了黑斑,还有不少人在路上走着突然就晕了过去,有些人睡了几天也就行了,有些人却一睡不醒,我们找了许多大夫都查不出病因,听闻您医术精湛,便想请您去我们村里瞧瞧,我们这些老家伙死也就死了,可村里还有许多年轻人,实在是让人不忍心啊。”

    胥大夫听他说完,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小老儿叫彭顺,住在彭家湾。”

    “彭家湾?”胥大夫重复一遍。

    彭顺苦着脸,“在西南方向的山中,距离此地……一百多里。”

    “一百多里!”胥大夫一惊,“你走了多久?”

    “小老儿脚程慢,走了快一天。”

    “怎的让你一个老人家来找大夫?”

    “村里的年轻人都倒下了,我若是再不来,彭家湾只怕要后继无人了……”

    胥大夫听完陷入沉默,彭顺以为他和其他大夫一样,觉得路途遥远,并不想去,于是从怀里取出个层层包裹的物件,又一层一层地打开,“小老儿别无长物,唯有祖传的玉佩以作定金,您若能救下我们村中老小,我们彭家湾日后定当结草携环,以报您的大恩大德。”

    胥大夫不为所动,看都不看那玉佩一眼,“我连病人都未见到,并不能承诺你什么。”

    彭顺以为胥大夫不愿意出诊,眼中仅存的希望破灭,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几分。

    “我明白了,打扰您了。”

    他收起玉佩,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失落与心酸。

    “老丈误解了,胥大夫并不是不愿意出诊。”

    屏风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彭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气质出尘的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走近,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佩上。

    彭顺眼里闪着水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灵鉴收回目光看向胥大夫,说道:“去一趟不过耽误几日的功夫,我们陪胥大夫走这一趟。”

    胥大夫眼中透出不解,但并未对灵鉴说什么,他示意彭顺坐回去,“你这老丈,我话没说完你急什么。你再将那病情与我仔细说说,我斟酌下要带过去的东西……”

    他说话间又瞥了灵鉴一眼,灵鉴没有读懂他的眼神。

    见两人说起病情,灵鉴便出了屋子。

    宋辞澜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前,才收回目光,时不时帮胥大夫记些什么在纸上。

    屋外,青耕见灵鉴出来,问道:“元君怎么突然要陪胥大夫走这一趟?”

    “那老丈的玉佩我瞧着有些眼熟,而且胥大夫的身子,若是我们不跟着去,他和这老丈两人,只怕还未走回彭家湾,便双双折在半路上了。”

    “元君这就你多虑了,你别看胥大夫一个人住在此处,但他可不是什么穷人,他投胎的黄家是乡里富户,整个黄家湾一多半的土地都是他们家的,胥大夫虽没有子嗣,但家中有两个子侄十分孝顺,他若是要出远门看诊,黄家两兄弟会派人抬着轿子送他去……”

    灵鉴这才明白胥大夫方才看她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原是她想多了。

    “你如何知道这些的?”灵鉴问。

    “你躺着的这几日,恰好有人来给胥大夫送粮食蔬菜,我无事便和他们聊了聊。胥大夫怕有些病人听闻他家境富饶便忧心诊金过高,于是故意瞒着他和黄家的关系。”

    灵鉴转头看了看屋内,“反正话也说出去了,我们便去彭家湾看看。”

    青耕笑道:“元君你不会真的看上老丈的那块玉了吧?你这以前四处收集好玉也就算了,这可是凡人之物,你千万别起歹心,有违天规的!”

    灵鉴抬手就要敲打青耕,可她眼下没有灵力,她抬手的瞬间青耕的身影已经在三四丈之外,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像是挑衅。

    去彭家湾山路崎岖,胥大夫的子侄听闻胥大夫要出门看诊,带着一行人上了竹林。

    黄家兄弟带了六个人来,四个人看着年轻力壮的轮流抬轿,兼做护卫,两个看着老实的负责照顾胥大夫的起居。以往出诊最多也就带三个人,但因为这次去的地方稍远些,兄弟俩便又多派了几个人。

    但胥大夫却只要了一驾马车,“我身边自有能人在,你们不用派人跟着。”

    “大伯,您不带上咱们自家人一起去,我们兄弟俩心中难安啊!”

    胥大夫心意已决,倔脾气上来没人能劝得动,这是家事,灵鉴几人不好置喙,于是安安静静站在一旁。

    黄家两兄弟和胥大夫说了好一阵的话都没改变胥大夫的想法,直到胥大夫拿出一封信交给兄弟俩,“这封信你们收好,三日后再打开。”

    他煞有其事的语气让黄家兄弟更是忐忑,但胥大夫头偏向一边,显然不愿意继续再和两人拉扯,黄家兄弟只能走到灵鉴和宋辞澜面前,双双拱手。

    “我大伯就劳烦几位照顾了。”

    黄家老大起身,又从怀里掏出一包盘缠递了过来,“我准备了些盘缠,还请几位收下。”

    彭家湾在深山之中,路过都是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用不上这些,宋辞澜正要开口推辞,就听见灵鉴说道:“收下吧。”

    宋辞澜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了她的话。

    若是不收下这盘缠,这两兄弟只怕寝食难安,灵鉴方才就发现了胥大夫在故作姿态,他看似一副冷脸,但目光却一直关注着这两位子侄,想来是不想让二人忧心。

    灵鉴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他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了。

    晌午过后,一行人终于架着马车出发了。

    彭顺上了马车,没多久就昏昏欲睡,他之前为请大夫出诊扯了慌,彭家湾距离黄家湾足有两百里还多,他原本还担心几人路上反悔,却不想自己一睁眼,距离彭家湾已不到十里地。

    “这个后生驾车真稳!”明明一路马车颠簸,他却能睡得这样沉,彭顺下意识将原因归结到宋辞澜身上。

    虽然是青耕施法,但为了不让彭顺发现异样,宋辞澜便应了下来,“老丈谬赞了。”

    青耕在彭顺看不见的地方冲着灵鉴偷偷笑,灵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最后十里地难行,不是羊肠小路就是狭窄的陡坡,马车已经不能再走。

    宋辞澜将马解下,胥大夫和彭顺各骑一匹,彭顺原本还想说这一路不好走,马走起来也吃力,却被青耕一把扶上马,“老丈莫要担心,我们这马有神力,再陡的坡都上得去。”

    果然如这姑娘所说,今日的路走得异常平稳,这马儿功不可没。

    几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彭家村外。

    村子在半隐在云雾之中,进村的路萧瑟寂寥,似乎有声嘶力竭的哭声传来。

    彭顺听见哭声,等辨别出哭声传来的方向后,也泫然欲泣,“是彭五家的大郎,我走得时候他还好好的,这才几日怎么就……就……”

    他颤抖着声音,让人十分不忍,胥大夫冷静地说道:“先带我去这户人家里看看。”

    彭五家里还未来得及挂白帆,一进院子就看见正厅摆着的棺材。

    那本是彭五为自己打的棺材,没想到先装进去的是自己的儿子,有个妇人跪着棺材旁嚎啕大哭,似是彭五的妻子。

    “老五。”

    彭五目光呆滞地坐在门槛上,他原本面无表情,直到听到彭顺一声喊,他扶着门框站了起来,才向着彭顺走了两步,就泪如雨下。

    彭顺也湿了眼眶,“是我回来晚了啊!”

    彭五抱着彭顺大哭不止,胥大夫却已经走到棺材旁。

    还未封棺,棺材里躺着的人身上盖了一块白布,他面容干净,被人仔细收拾过,但靠近耳侧的地方还有耳后,有几块没遮住的黑斑。

    胥大夫伸手就要掀开白布,突然从后堂跑出了一个戴孝的半大小子,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彭顺被声音惊醒,他拭去泪水,斥责道:“阿远,不得无礼,这是我请回来的大夫!”

    叫阿远的少年挡在棺材前,“二伯,村里来了多少大夫了,这病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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