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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拯救世界吧

    回家的路上,三个女孩一边聊天一边走着,江潮生先去取他的自行车,很快便追上了她们。

    “诶,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东西忘记拿,小钱陪我去拿一下。”走出校门时,姜丽丽突然揽住钱春华大喊。

    “啊?”钱春华一脸茫然。

    “什么东西啊,我也陪你。”林望舒举手。

    “不用不用,你走你的。”姜丽丽将她往江潮生方向推了一把,冲她眨眨眼睛,用口型说着“加油”二字。

    “噢。”钱春华顿悟,拉着姜丽丽的手就往反方向走。

    她们走后,空气一下子变得和夜色一样沉默。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林望舒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路边经过的车子鸣笛的声音,还有江潮生推着自行车在她身后慢慢走着,车轮碾过水泥地发出的声响。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她两只手攥紧了书包的肩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望舒啊林望舒,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没出息。”她在心里谴责自己。

    江潮生的思维也有些混乱了,前方的女孩穿着背着蓝色的书包,慢吞吞地走着,蓬松的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晃来晃去。

    他和她之间离得太近了,近到他似乎能够闻到女孩校服上的皂角香。

    他低下头,看着地上她的影子,偷偷勾唇笑了笑。

    “对了。”他抬起头,林望舒的声音几乎和他同时响起。

    “你先说。”二人略带歉意的声音再次同时响起。

    还好有夜色作为掩护,昏暗的路灯下,她和他看不见彼此的脸红。

    江潮生从包里掏出了一个蓝色蝴蝶结装饰着的长方形盒子,递给了林望舒。

    “这是什么?”林望舒问。

    “生日礼物,打开看看。”江潮生有些紧张。

    林望舒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根墨蓝色的钢笔。

    “谢谢你,我很喜欢。”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那就好。”江潮生松了一口气,“等你成为大作家后,记得用它给你的读者签名。”

    林望舒愣愣地想:“原来我以前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

    江潮生自觉自己送礼物送到了点子上了,眉目舒展,那双看五三都深情的眼睛故作玄虚地盯着林望舒看了很久,才神兮兮地说出了几个字:“我算出来的。”

    骗子,明明连自己命中的死劫都躲不过去,林望舒在心里想。

    “那你呢?”她反问,“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我只告诉你,别告诉别人哈。”少年的声音在晚风中显得轻飘飘的,又郑重无比,“我想报考空军飞行员。”

    “我的父亲是名警察,每天都觉得自己能拯救全世界,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挂了。”他说着,“可能是被他传染了吧,我也一直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很酷的人。不过呢,飞行员并不是说当就能当的,要是落选了我也会觉得有点丢脸。”

    “所以,帮我保密啊,课代表。”

    “江潮生,你会得偿所愿的。”林望舒看着他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着。这一次,无论是重生也好,梦境也罢,她一定会保护好他们所有的人。

    “承你吉言。”晚风吹动少年额前的头发,他的笑看起来额外温柔,让林望舒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对了,除了生日快乐之外,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要告诉我来着?”她连忙转移话题。

    江潮生被问得猝不及防,迟疑了许久,还是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算出来的。”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她心里怀着一分隐秘的期待,很想知道那条“楼下见”的短信,到底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其实……”江潮生欲言又止,“还是算了吧,改天再告诉你。”

    “why?”林望舒不解。

    江潮生想到自己书包里的情书,笑着说:“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因为不知道,自己隐秘的爱意,对你来说究竟是礼物还是困扰。所以还是改天再说吧,林望舒。

    江潮生怕林望舒继续追问下去,会将他彻底暴露,于是认真问出了自己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的事情:“林望舒,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说出来你可能不……”林望舒开口说道。

    江潮生打断了她:“我信的,林望舒。只要你告诉我,不管是恐龙复活了还是外星人要来毁灭地球,我都会相信的.”

    “我做了一个梦。”林望舒一边说着,一边陷入了回忆。

    这十年对她来说,真的很像一场大梦。或者说,其实她分不清楚,究竟那十年是梦,还是如今的久别重逢是一场梦。

    2015年5月27日,是一中的百年校庆。

    这一天,平时抓学习抓手机抓化妆严得要命的一中彻底放开,所有人都满怀期待这一天。

    晚上是一中的校庆晚会,在学校五楼大礼堂举行。能歌善舞的姜丽丽要上台表演,林望舒和钱春华作为她最好的朋友,自然要尽心尽力地在台下当好气氛组。

    关于那天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林望舒已经忘了。她闭上眼,只能想起火光、浓烟、凄厉的叫声。每当她想努力回忆之时,大脑总是针一般刺痛,阻止她想起这一段几乎要摧毁了她的记忆。

    那晚的消防车来救援时出了意外,耽误了许久。全校师生,幸存者寥寥。

    最终官方的通报是学校的电线老化起火,再加上楼道里还堆放着校庆用的烟花,多种因素之下导致了这场轰动全国的惨剧。

    林望舒虽然得救了,但容貌已毁、记忆错乱、梦魇连连。

    年迈的外公外婆带着她到医院去。医生开出的病例单是创伤后遗症。

    幸运从那场灾难中活下来的人,却不幸地带着对所有人的愧怍,把后来的自己活成了一座刻满他们名字的墓碑。

    她忘了很多事,似乎真正的她一直被困在那场灾难里。又因为养伤,也没有继续自己的学业,最后离开家乡当销售。

    经年累月的,留下来的那个空洞的躯壳,在社会上麻木地讨生活,最后连自己年少时的梦想也忘了。

    她的朋友里只活下了姜丽丽一个人。她曾经去找过姜丽丽。一门之隔,那个曾经最爱自由地起舞,但却被残忍夺去了双腿的女孩哭着大喊:“求你了,求求你们了。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安慰!请别用你们的完整,来嘲笑我的残缺。”

    她知道姜丽丽的痛苦,所以她选择默默离开。

    后来,外公外婆年纪大了,相继离开了世界。最后的最后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一个人挤地铁,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怀念着所有的人。

    只可惜大火实在无情,把什么都烧毁了,连同她放在书包里的那张大合照。

    林望舒说完整个故事,忽然感觉有一只很温暖的手,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她陷入了黑暗。

    “别想了,林望舒。”江潮生温柔地说。

    他将手拿开,林望舒眼前的世界再次有了色彩和轮廓。

    “你看。”江潮生站在她面前,弯下腰来对她笑,“看我,是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所有的不安与恐惧,好像被那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拂去了。少年站在光亮里,让林望舒又一次忍不住想哭。

    “课代表,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江潮生一字一顿地说,“那个梦如果是真的,我也愿意和你一起拯救世界。”

    “再说了,如果那个世界的我们有什么特别放心不下的事情。那一定是,林望舒没有开开心心地生活。”

    江潮生其实是个唯物主义者,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的相信林望舒的话,毕竟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但他的心的的确确在为她痛着。

    他第一次见到林望舒,其实比她以为的要早。

    那是初中的一个物理竞赛,考好了在一中的自招中能有加分,所以很重要。

    但很不幸,题目出的太难太偏了,铃声响起放下试卷的那一刻,江潮生觉得整片天都黑了。

    他还算好的,有些心理素质差的直接在考场上哭了出来。

    过了一会,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笔落在考场了,于是又折返回去拿。

    那时候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有跟他同一个考场的一个女孩还留在那里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

    她把笔、橡皮、尺子整整齐齐地装进自己的笔袋里还不够,还掏出了一张面巾纸,把她自己用的那张桌子椅子擦得干干净净。

    江潮生觉得很稀奇,于是在找东西的时候,多看了那个姑娘几眼。

    她长得没有什么攻击性,换句话说,不是很艳丽,并不是第一眼看到就会让人觉得很惊艳的长相。

    乌黑的头发用黑色的橡皮筋老老实实地扎了一个马尾,额前的刘海也没有过眉毛,身上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校服。可能是那所中学不太出名,江潮生没有认出来是哪所学校。

    林望舒给江潮生的第一感觉,觉得她是按中小学生守则抠出来的乖乖女。

    她的脸很小很白净,典型的鹅蛋脸。此刻垂下了眼帘,抿着嘴唇。

    有一瞬间她抬起头,让江潮生看清了她的五官。弯弯的柳叶眉,圆圆的杏仁眼,又长又密像蝶翼一般扑扇着的睫毛。

    原谅他知识匮乏,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只是那一瞬间联想到了自己邻居家养的白毛小猫,还有中式水墨画,嗯,水墨画里的小猫。

    他找到笔后,就要离开了。下楼时那个奇怪的女生也磨蹭好了,匆匆走下楼梯,但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他低着头,那个女孩眼睛红红的,跟他说对不起的时候带着一点哭腔。

    他说了句没关系后,她就离开了。

    其实这个比赛对很多想上一中实验班的人来说可能是决定命运的一局,特别是偏远县城的。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那个女孩一直不走,不是什么洁癖发作,是因为在躲起来难过啊。

    出了校门,有很多接孩子的家长在门口,有少数考得好的人一脸神采飞扬,跟家长说着什么,他们的家长只是笑笑,说了句谦虚点。有的家长没有跟孩子说太多,只是带着孩子走进自家的车子。还有的小姑娘趴在爸爸妈妈的怀里哭,被耐心地哄着。

    熙熙攘攘之间,他看见了那个小姑娘。她好像变了一张脸,笑嘻嘻地揽着两个老人,应该是她的外公外婆或者爷爷奶奶吧。

    她嚷嚷着考点旁边的那家冰激凌特别好吃,要两位老人买给她吃。

    “考得怎么样?”老人小心地问。

    “不怎么样。”她摇摇头,声音响亮地回答。

    她的奶奶还是外婆,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呀你呀,就是没心没肺。考得不怎么样,还这么开心。”

    “就算考倒数第一,也不能不吃冰激凌啊。”阳光下,那个姑娘眼睛弯弯的,亮晶晶的。

    人海茫茫,那次的相遇如同滚过荷叶的露水,滴入池中就再也找不到了。

    后来一中新生报道时,他又遇到了那个女孩,还和她分到了一个班级。天知道,他有多高兴,高兴到犯了蠢,人家要跟她握手,他递给对方一瓶可乐。

    之后他总是假装不经意地观察她,并且发现,她是真的很爱吃冰激凌。每次她自己难过,或者身边的朋友遇到不开心的事,她总是拉着别人,大声嚷嚷:“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也不能不吃冰激凌啊。”

    最逗的是,有一次她的好朋友姜丽丽考试考差了,坐在一边抑郁。她又使出了她的冰激凌大法,姜丽丽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今天是零下三摄氏度啊!外面下冰雹啊大姐!”

    所以他不能想象,假如她说的一切都在某个时空真切地发生过。那么,那漫长的十年,她难过的时候,是不是再也找不到一个人拉着,大喊一声“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不吃冰激凌啊”。

    江潮生和林望舒之间只有不到一个人的空隙,他们似乎只要靠近就能消除,但似乎又横贯着整个十年,难以跨越的十年。

    不管他们走得再慢,也到了林望舒家里楼下,与此同时,他们的作战计划也商量好了。

    “诺,我家到了。”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前,林望舒停下了脚步,“我家就在二楼。”

    江潮生抬头看去,这栋居民楼的外表已有些斑驳,楼道的灯似乎坏了,暗暗的。二楼的阳台有人为晚归的孩子留着一盏灯,灯光下可以看清阳台上养着许多被侍弄得很好的花。

    “你家远不远啊,快回去吧。”林望舒说。

    “很近的。”江潮生拨动了一下自行车的铃铛,“况且,我还有它。课代表,你先上楼吧。”

    “江潮生,明天见。”林望舒摆摆手,往楼里走。

    快要进楼道了,林望舒没忍住转身,看见他两手扶着自行车车头,站在原地,打开了小灵通自带的手电功能,为她打着光,注视着她远去。

    “江潮生,你怎么还不回去。”她问。

    “我想你知道,我就在你转身能看到的地方。这样一个人走夜路,也不用害怕了。”江潮生看着她,“楼道太黑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往前走吧,别回头。”

    林望舒突然有一股很想拥抱住他的冲动,但她站在那,远远地看着他。站在光里的少年美好得像是一场一碰就碎的梦境。

    她只是再一次举起右臂,用力地挥了挥手:“江潮生,明天见。”

    “林望舒,明天见。”江潮生轻笑一声,也跟着挥了挥手。

    等林望舒走远了,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天边的月亮,才骑着车,往反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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