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破案
冯赟还真没闲着，他的好奇心不允许他放着这么“大”一个瓜在身边却不吃。
他先是把班上所有织围巾的女生盘问了一遍，硬是弄清楚了所有围巾的对象才把班上的人排除了。后来他还准备把其他班织围巾的女生都查一边，但人太多了，各班都有，各年级都有，他实在查不过来。
接着他又比照着围巾的花色和样式去找了毛线，结果发现毛线应该是在小卖部买的，织法应该是女生间一传十十传百现学的。在他看来，这块围巾和大部分流传在学校里的围巾没什么区别，根本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他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送如此普通的礼物。
对于他的发言，许多女生给予了反驳：“重要的是亲手织就的心意！”
但舒颜的疑惑却在于，学校居然还卖毛线和针？
她走读，平时鲜少到学校的小卖部买东西，实在不了解小卖部的业务范围；同时她也不懂，学校明明是不允许学生搞这些无关学习的花样的，为何还会允许小卖部卖这种东西。
“学校的小卖部啥都有，苹果，包苹果的塑料纸，毛线，织毛线的针，”祁修远压低了声音，“还要烟、酒，包括给手机充电，小卖部都做。”
舒颜惊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上辈子也是这样吗？她真的从未关注过学习以外的与自身无关的事情。
祁修远肯定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到：“小卖部偷偷摸摸干的事儿真不少，虽然学校规定了不准，但大家心里都有数，只要不在明面上被抓到就行了……”
下边的人互相包庇，上边的人默许又狠抓，真黑啊！
舒颜忍不住感叹，却又不敢说出来，终于还是与大家一样，心照不宣。
两天后，冯赟带着他的线索来破案了。
“从围巾本身和织围巾的人上边找不到信息后，我又决定从送礼物的时机入手。”
他志得意满，信心十足，但当事人沉浸在物理题中，没给他一个眼神。
舒颜学了一节英语课的物理，正闷得慌，于是很捧场地追问：“然后呢？”
“我问了头天晚上值日的同学，扫这组的陈灏羽说没见有礼物，有的话他当晚就把消息传开了；刘静雨说地是她拖的，也没看见礼物；王志远是最后走的，他倒了垃圾回来就锁门了，没注意观察这边，但好像没见着什么礼物。所以，礼物不是头天晚上放这儿的。”
“不可能！”舒颜迅速推翻了他结论，“我早上第一个进教室的，教室门锁都还是我开的，那时候礼物就已经在桌上了。”
“所以真相就是——礼物是你放的。”冯赟抱着手，盯着舒颜。
祁修远也抬头看向同桌。
“滚！”舒颜第一次觉得这个字这么好用。
她朝冯赟甩了本草稿本，抓狂道：“真相就是你是个猪脑子！真相就是头天晚上最后走的那几个值日生中有人撒谎了！”
祁修远只是笑，并没开腔，而后又低下头接着看题。
冯赟接住了飞过来的草稿本，连说了几声“开玩笑开玩笑”，安抚了嫌疑人，而后学着动漫人物摆了个非常中二的姿势：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祁修远依旧低着头在草稿纸上演算着，只有舒颜勉强配合着他：“所以呢？真相是？”
“礼物是趁值日生洗拖把倒垃圾、教室里没人的时候放进来的。”
“你搁这儿脱裤子放屁呢？”舒颜无语至极，一把抓回了自己的草稿本，示意他赶紧滚蛋，不想再听他废话了。
冯赟死乞白赖地凑到舒颜那边，在她耳畔嘀咕了一句。然后两人悄声说起话来，倒让旁边学习的人坐不住了：“你们俩说什么呢？”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冯赟不满他方才事不关己的样子，语气很是傲娇。
“我又突然感兴趣了。”祁修远淡淡回了他一句。
我更对你悄悄说给舒颜听的话感兴趣。
当然这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所以他只是问：“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中午放学时，舒颜约了同样走读的刘静雨一起回家。虽然不太顺路，能结伴而行的路段并不长，但舒颜准备在这段路上把事情办了。
小刘同学一路都在叽叽喳喳说着趣闻，舒颜却是心不在焉，一直犹豫该怎么开口。等到了两人不得不分开的路口，她终于从书包里掏出了那份礼物，吞吞吐吐道：
“这个礼物……你还是收回去吧，祁修远说他不需要这个，他也不打算谈恋爱……”
刘静雨一脸茫然：“啊？不是我送的啊？”
“真不是？”
“真的不是，再说我也不喜欢他啊！”她说得十分坦荡，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喜欢任何男生，而且我也没织过任何东西，真的不是我送的。”
舒颜懵了，照他们的分析，陈灏羽和另一个值日生走的时候确实没有礼物，接下来就是刘静雨拖地、王志远倒垃圾了，最有时机放礼物的就是她了；而且她走读，围巾可能是在家里织的而不被班上的人发现；面对冯赟的询问而不承认，可能是她害羞。
但现下这个推论被否认了，她只能再三确认：“那天晚上你拖地时真没看见这个？”
“没见着，这么精致的包装，要是有我肯定就注意到了。”
“那在你打扫教室的时候有人来过吗？或者说有没有人趁你不注意时溜到教室放礼物？”舒颜试图寻找线索。
“我拖地时人都走光了，没有人，我洗完拖把还座位拿了书包，那时经过你们的桌子也没见有礼物，然后我刚出门就碰到王志飞倒垃圾回来了，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舒颜心下有了结果，又听对方问：“颜姐你跟祁修远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是你帮她拒绝这个东西啊？”
她捧着礼物，一脸八卦，看样子脑补了不少。
“就是单纯的同桌关系！”舒颜语气坚定，“他说是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女生，而且万一那些喜欢八卦的人瞧见他带着礼物跟女生说话，不知道又会传些什么闲话，所以就找我帮忙了。再说了咱俩不是熟嘛！”
她给了小刘同学一个眼神，两人都笑了起来，开开心心互道了“再见”。
下午上课时舒颜把东西还给了祁修远，又说了自己的结论，直接让祁修远沉默了。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劝道：“你自己跟他说清楚吧……你们一个宿舍的，也挺熟的，应该……应该不会很尴尬吧……”
这话说得她都开始替他们尴尬了。
祁修远更沉默了。
只有冯赟最欢快，仿佛是见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戏，在一旁上蹿下跳叭叭个不停：
“我靠还真是男生送的啊？”
“咋整啊阿远，你喜欢男生吗？”
“王志飞还不如我呢，你要选他的话还不如看看我……”
祁修远咬牙切齿：“滚！”
觉得触碰到了真相的祁修远一天也不敢拖下去了，当晚放学就叫住了王志飞，约了个偏僻的地方说话。
冯赟自然也跟了过去，名义上是要帮好友斩断这段孽缘，实际上为了看好戏。
“你们知道是我放的啦？”王志飞尴尬地挠了挠头。
祁修远表情复杂，终于还是把酝酿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我尊重你的想法和取向，但是我自己是真的接受不了，你把这收回去吧。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冯赟揽着好友狂点头：“收回去吧，阿远不喜欢你。”
王志飞接过礼物，憋笑道：“难道是喜欢你？”
而后他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望着两人意味深长道：“难怪你们两个天天黏在一起，原来是——”
“滚！”二人异口同声地打断了王志飞的话。
祁修远认真解释到：“我不喜欢男生——哦，情情爱爱的那种喜欢。我觉得现阶段还是专心搞学习比较好。”
王志飞哈哈大笑，“别误会，我也不喜欢男生。”
而后两人才知道，礼物是王志飞替他7班的表妹送的。
表妹学习成绩也很好，时常跟祁修远在同一个考场，一来二去的就喜欢上这个人了。虽然王志飞很不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喜欢”，但表妹拜托他帮忙送礼物时，他还是答应了。
他也很好奇祁修远收到东西的反应，所以这些天一直没暴露出来，只是和旁人一样乐呵呵地看戏。
“我也不喜欢你的表妹。”祁修远再次表示了拒绝。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但他确定那位表妹不会是他喜欢的人。
王志飞一副好戏没看够的样子，“你都不知道我表妹是谁就不喜欢，难道是有喜欢的人了？”
祁修远迅速否认了。
“那你喜欢啥样的？我让他努力努力？”王志飞还在玩笑，冯赟直接替好友作出了回答：
“他喜欢舒颜那样的！”
“滚！”祁修远踹了他一脚，但对方闪得飞快，跑到一边大笑。
祁修远追将过去，两人像小学生一样打闹起来。
王志飞拎着礼物朝前边喊道：“我表妹啥也不图，人就想送你个东西，要不就收下吧？”
祁修远头也没回地丢下一句“我不会要的”，继续和前边的人扭在一起。
冯赟按住了他的手，故意劝了这么一句：“收下吧——”于是又被对方推了一把。
他靠在一棵大树树上，朝祁修远摆了摆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行了行了，我认输，我闭嘴，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