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不大记得但是自己是什么表情，看了许久就把手机还了回去，艰难的维持着笑意。她没有忽略曲丽丽担忧的神色，还镇定地拍了拍她的背，“谢谢丽丽姐，我会处理好的，放心。”

    曲丽丽也顺着她的话，轻松了点，笑道：“这种莫须有的谣言是镇不住脚的，我们都知道小慕的为人，放心哈小师妹。”

    慕阳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笑容还是很勉强。

    “你们这么早就到了，有没有多余的早餐，给我吃点。”郑觉风一进来就哀嚎，没怎么注意到慕阳不对劲的神色。曲丽丽横了他一眼，丢了几块饼干过去，“快吃，堵住你的嘴。”慕阳也认了几包小零食，她急需一些其它的事情来防止自己胡思乱想。“风哥，先吃。我先去把实验数据测试一下，我过会还有课，不想再耽搁进度了。”说完就站起来，点头示意了一下曲丽丽后望实验室那边走了。

    郑觉风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知道连她背影看不到后，抓着椅子坐到曲丽丽身边，“姐，师妹最近是卷王附身了吗？刚开始就一天比一天努力，给我强烈的压迫感。”

    曲丽丽移开自己的凳子，抓了一块饼干，“你焦虑就少吃点多读书。我先走了，去看看小慕。”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慕阳今天效率很高，上午整理完了堆积几天的数据，还完成一份小组作业的收尾工作，下午帮导师翻译了篇论文。一整天下来身心俱疲。可是一旦自己停止忙碌，脑海里总是不自控的想到早上看到的文字。

    “今天来讲讲贵校的一个博一新生，长得挺漂亮的，我和她本科和研究生都在一所学校，她本科和研究生的成绩都很好，保研本校，本来可以直博，自己放弃了，来了a大。此瓜保熟。”

    今天吃什么：“漂亮的博一新生？什么瓜，楼主快说。”

    晚上不吃：“感觉这瓜不大，没事我先蹲蹲。”

    momo：“蹲蹲，求踢。”

    momo：“组织我来了！求踢，隔壁学校前来吃瓜。”

    “吃了个饭，人在首都，今天同学聚会聊到了她，一进大学的时候第一看真的很漂亮，成绩也很好，那个时候很多人追。”

    momo：“然后捏？挺正常的啊，什么瓜，不要浪费我感情。”

    “不要着急，她谈了一个男朋友，结婚了，有孩子。”

    不想读书的快乐小狗：“我好像知道是谁了，她咋了？”

    五彩老头：“这么快，赶上直播，楼主可以快点说吗？话说如果在读研期间，那还挺正常了，最近是太闲了吗？这还要议论…”

    “来了，重点在后面，本来是很正常，后面维持不到一年，就离婚了。研二研三的时候状态很差，差点延毕。但是上面有说可以直博，大家可以想一想哦。而且还听说一进贵校就直接进实验组。而且她的感情经历可复杂了，离婚的原因是男方的原配找上来了，现在还有一个男朋友，估计不知道她过去那些事情，说不定都不知道她有一个孩子。”

    不玩游戏第一天：“不会吧，还抢别人男朋友，最后还结婚，活该离婚。”

    喝喝喝水：“为什么在这里来读书啊，不知道跟了哪个导师，很难不多想，毕竟都有了前科。”

    每天吃豆花：“楼上说话慎重，那个男方没有问题吗？况且楼主还没说明女方知不知道详情捏，没有实锤，一张嘴就可以说是瓜的捏，鼠鼠我捏就呵呵了。”

    长草小哥：“别太急呀，楼主可以讲详细一点吗，讲的太模糊啦。”

    ……

    慕阳关了手机，一闭上眼睛耳朵就会传来无数个陌生的声音在自己旁边疯狂议论自己，吵吵闹闹，是细语声还是耳鸣了。苍白的解释在所有议论面前毫无可信度。她开车往幼儿园走，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早点下班，得先接小孩，最近忙迷糊了，和七宝相处的时间少了许多。今天晚上还要回父母家吃饭，还有一条狗等着投喂，还有相隔几千公里的爱人。现在不同往日，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掉两次。这一次也许是个了断了。

    情绪调节的很快，这么些年自己总要有点成长。接完孩子后还带他买了点东西，回家后还和父母在桌上谈笑风生，睡觉前还和林丛打了个电话，听他讲他未来的计划。生活很平静，自己的心情也很平静，在所谓谣言面前，自己也会生活的很好的。

    早上踩着点到的实验室，一进楼就感受到了自己停留在自己身上微妙的目光，心里一个咯噔。昨天自己的所有心里建设好似一刻崩塌，还是高估了自己吗？

    “小慕，你来了。“

    “可可姐早。“顶着她考究的目光，慕阳神色自若的打了个招呼。“我先进实验室了。”

    她痴痴的点了点头，“好。“她没想到慕阳会如此镇定，自己倒有点迷糊了。”小慕，那我就走了。”

    一手拿着文件袋向实验室走去，开门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她看了论坛上的帖子，指代太明显了，不过她没想到传的会这么快。

    可可喝了口美式，掏出手机，坐在自己工位上和组里一个八卦小群里面聊天。美丽可可要减肥：“家人们，刚一进来就看见慕阳了，她好像还不知道帖子上的事情。”

    嘟嘟：“可可姐，你问了她吗？不敢相信这么温柔美腻的女孩会做这种事情。”

    讨厌写论文的贺哥：“人不可貌相，嘟嘟，你怎么知道她真实的样子是怎么样的人。我看她一看就不想老实人。”

    嘟嘟：“不能这么说吧，她还帮过我呢。”

    美丽可可要减肥：“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走了。”

    讨厌写论文的贺哥：“肯定心虚了。她这个人精着呢。”

    嘟嘟：“……”

    慕阳进了实验室后，看着聚在一窝聊天的风哥那群人马上散开，郑觉风看着慕阳，清了清嗓子：“咳咳，小慕，你来了。”

    慕阳点了点头，把包放在桌子上，看着他们像是在背后讨论被发现心虚的神色，慕阳捏紧了手有松开，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们的眼睛：“你们是看到了那个帖子吗？它传的还挺快。我昨天就看到了。”语气海蜇点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不想闹太僵，得不偿失。

    “你看到了。小慕，我们刚刚在讨论，上面描述的情况还和你挺符合。”后面一个男的，有点面熟，应该是隔壁的。瞥了眼说道。他旁边的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拍了他一下，他有些心虚地抖了抖腿，故作镇定地抬起头，想提高自己的气势。如果曲丽丽在这里的话，肯定要提着他的耳朵骂郑觉风一顿大的。相处这么久就看不出组里同学的为人吗？

    对着那么多人，慕阳此刻并未感觉孤军奋战，从内而外散发出了一种力量，想要借此打破一直以来禁锢着自己的枷锁。“我解释一下，那个说道就是我，说来实在嘲讽，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工作场上再次解释我的家务事，和平离婚，男友知道我的过去，我的学术成绩全是凭借我的努力得来的，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查我论文和我以前的成绩。不要讨论没有证据的事情。我应该解释清楚了。”

    “哈哈哈，小慕，别认真啊，大家都知道你的为人。这种莫须有的帖子也就是图个热闹，讲讲就过了。”刚刚讲话那个男的没想到她会直接刚回来，他以为她会羞耻于自己处于谣言之中，而畏畏缩缩，打打马虎眼希望对方赶快转移话题绕过自己。被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漂亮且的聪明，表现得落落大方的女人在大庭广众回击，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只好自己顶着尴尬掀过这个话题，学术圈不大，没必要以后见面让彼此都尴尬。他是这么想的。

    郑觉风心再怎么大也意识到了这冷凝的气氛，也打哈哈道：“快到时间了，咱们准备准备上机器实验了，话说你们现在有打算……”

    慕阳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她性格不算很强硬，好听是温柔随意。说的直白点可能还会让人觉得有点软弱。但都是外人对自己的评价，到底还是懒，懒得和他们争的头破血流，让自己真正在乎的东西太少了。名声，金钱，机会，资源……大多自己都不在乎，所以自己表现向来无谓，落在他们眼里就会感觉自己“温柔”，照顾大家，细心……所以很少有人真的看到自己的强硬一面，什么都不在乎才会更加疯狂，社会里心照不宣的规矩在此刻就是完全失效的，无所谓了而已。

    “我是来读书的，我希望能有一个良好的氛围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搞科研，我一想不喜欢别人议论我的私生活，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过去，无论它光鲜还是黑暗，他自己都接受了旁人就无权去妄议。如果说我学术上有什么问题或造假，大可去查，找到证据直说。我们都是校友，以后总会有碰面的机会，大家都要相互尊重。”

    大家都是聪明人，就算呆在象牙塔里，人情世故多少也知道一点，有几个人也应声附和道，态度认真地到了个歉，人家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道听途说就稀里糊涂的在背后议论，说到底还是自己越界了，相处不久，但是慕阳也没触到自己什么利益。最后还是心存点愧意。众人维系着表面功夫最后交际了一下就散了，只不过看向贺哥，也就是刚开始说话的那个男生的眼神有点考究了，带着这么明显的敌意，还唆使到了自己，安的是什么心。

    贺哥被众人目光盯着难受极了，只想快点逃离，连招呼也没打，但又不想输掉自己的面子，临走之前还不忘瞪了眼慕阳。

    慕阳耸了耸肩看着他们离开，走到桌子面前整理了一下穿上实验服，盘起了头发。风哥看着慕阳一连串的动作，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糊涂事，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跟前，认认真真地到了个歉。

    慕阳讲清楚了自己的解释之后也不怎么在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点点头礼貌地笑了笑：“风哥，我先做事去了，不想拖你们后腿。”

    “好，小慕。”风哥呆站在原地，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住了嘴。他只是明白了自己最后是被划到了普通的同门一列上去了。她的距离感和疏离感一向都是这么明显清晰。

    慕阳说话的时候气势很足，自己独处的时候整个人就卸了力气，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恢复自己的能量，如果可以的话，也想要林丛陪着。想听他的声音，想摸他骨骼分明的手，想薅他细软的头发，想碰他，不想和冰冷的实验器材呆一起。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掏出手机，发了个“有点想你。”就四个字，发完就熄屏了，刚刚还很冷静的，发完眼眶突然就有点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