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

    江难下了车,来到黎城,第一个目的地就直奔林等的老家。大门紧闭,他在那附近呆了一个下午,没见着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亦或是回家。

    在附近找了家混沌店潦草地解决了晚饭,过程中他的心就隐隐不安,说不上来的慌。

    事实证明,他的心慌是对的。

    硕大的宅子依旧是如他来时一般死寂,白天沉睡的巨兽到了晚上也没有一点活动的迹象。

    林等已经不在这了,他找不到了。

    江难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他垂眸扫了眼被他仍旧垃圾桶的烟头,闭起眼,脑袋里有根紧绷的弦快断了。

    他缓慢地睁开眼,凝视着大门前那一片空地,记忆如数涌了上来,心爱的姑娘仰起脸在这个地方神色认真和他说过的话。

    黑夜里,巨幕笼罩下,他的瞳孔里渗出不常有的情绪,心口翻涌上来阵阵钝痛。

    江难走不出自己的执念,这执念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那这囚徒他当就够了。

    ......

    时间倒回暑期七月底那段日子,学校里人走楼空,城市仿佛都陷入了一片闷热的宁静中。

    可就陆七那边查到的消息来看,这个暑期必不会平静了。

    橡树湾。

    江难刚刚睡醒,从卧室里去了趟浴室,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洗完澡,他下半身围了条浴巾,发尖落下水滴到胸膛,一直往下滑,经过崎岖的路段,最后卡住消失不见。

    江难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拿起手机看了眼,八个未接来电。

    他眼皮一跳,不等他回拨,陆七紧跟着又甩了个电话过来。

    “江难,你挂了吗?不回电话!”

    江难把毛巾丢在床头,不咸不淡地回:“还没,有事?”

    “没挂就好,赶紧收拾收拾过来,今天来活了。”

    挂断电话之后,陆七将位置发给他。

    江难不磨蹭,从衣柜里选了一套朴素不惹人眼的衣服穿上,顾不上其他,顶了一头湿发就出了门。

    出发前,江难随意查看了一眼陆七发过来定位的具体位置,离紫园很近。

    ......

    陆七把人领到顶楼,在走廊里,两个人对视好几眼。

    小天使西装革履,还给头发做了个造型,抹了油,人模狗样的。

    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好几眼,江难难得勾唇一声轻笑。

    陆七本来就被他盯得一身不自在,当下直接有种恼羞成怒的意思,“我觉得你这笑,多少有点侮辱我的意思。”

    “你想多了。”江难把头偏过去,“我没那个闲工夫侮辱你。”

    陆七翻了个白眼,旋即抬了抬下巴,“就在前面了。”

    两个人站定在门前,陆七抬手试探性地敲了两下,没有动静传回来,隐隐能听见里面有姑娘在唱歌。

    陆七力道加大,重重拍了两下门。

    “进。”终于有人开口很大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推开门,深入,迎面就是呛人迷眼的烟雾。

    包厢内不少人的目光落在进来的两个人身上,似笑非笑的情绪而后又淡淡地收回眼。

    最中间的沙发位置,坐了个只缀一边耳钉的中年男人,旁边两个身材窈窕的姑娘,在给他喂酒。

    他没看进来的两个人,只是在半晌后,出声:“小公子,来了不过来坐?”

    话落音,旁边这才不动声色落座一人。

    江难紧挨站着。

    “张总日子,过得好生快活。”陆七淡笑一声,话语间停顿,扫了眼这一片活色生香的场景。

    张耀扬哼笑一声,“你爹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抽空瞥一眼陆七和他身后那个扑克脸,“小周爷,还真是好胆量,带了个小保镖就敢过来找我......我还是那句话,你也好你那爹也罢,我不可能让步。”

    “这事其实好说,我没我爹那么死板。”陆七双腿交叠坐着,指尖在膝盖上轻点,思考状,“想和您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旁边侍女,扭着腰想往张耀扬嘴里塞水果,被抬手推开。

    陆七挑唇,眸中闪着精光,低沉道:“您的渠道。”

    “什么意思?”张耀扬一怔,随即面色深冷下来。

    陆七颔首,“就是您认为的那个意思。”

    张耀扬细细盯了他一眼,没立刻回话,视线转到桌面上。

    “其实我知道的不少,但您想或是不想,全看您心情。”陆七道

    张耀扬不知道在想什么,扭头又冲他露了个假意和善的笑,心底却是骂了一声小王八羔子,哪来的底气敢威胁他。

    他给了一个眼神到手边的女人,“去!去把小周爷身边那位伺候好了,我和他好好聊聊。”

    女人媚笑一声,刚准备起身,陆七就连忙摆手。

    听着这话,他额汗都要下来了,这老东西真的是油盐不进,还想把江难支开。

    “他不近女色。”

    “不近女色?”张耀扬怔愣地重复,探头看了一眼,却被江难搅冰的眼神渗得心中生疑。

    “是是是,就是您想的那样。”陆七打着哈哈,立即扯开话题,“不用管他,当他不存在就成。”

    这么一来,张耀扬心底多少沾了点不爽,他也不想再装什么客套了。

    他又对刚刚那个女人说,“给小周爷泡杯咖啡。”

    女人点点头,从桌上散落的条状包装里,抽了一条出来,撕开往玻璃杯里倒。

    江难散淡的目光谛视女人的每一个动作,他不着痕迹碰了碰陆七的手臂。

    直到一杯咖啡泡完,女人把杯子推到他面前。

    陆七垂着眼,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他头皮发麻地冲面前人笑两声,表面委婉拒绝:“不了,谢谢张总的好意,我还是喜欢自带。”

    “自带?”张耀扬好笑地开口。

    “既然是张总的地盘,那我自然也能放心消遣。”

    别说张耀扬,就连江难,在陆七掏出那袋东西和工具的时候,都惊愕住了。

    亲眼看着陆七动作轻颤不太熟练,眼神迷离恍惚的模样,张耀扬心底是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那个老毒物,藏了那么久的宝贝儿子,不还是沾上这东西了。

    人一旦有了瘾,就变得好掌控多了。

    陆七靠在沙发上,闭了闭眼,突然闷声说:“许文航的死,您不会不知道吧。”

    张耀扬冲他眯了眯眼,知道这事的确不奇怪,但他能在这会提及此时,就说明他也许多少知道些什么。

    陆七又说,“钱和享乐没有人会不喜欢,您也知道我不过才二十多岁,没什么经验门道,我就想来钱快点。如果您能跟我分享分享,那自然好说,如果不行......那大不了鱼死网破......都别想好过。”

    “小犊子,现在威胁我已经不藏着掖着了是吧?”张耀扬点燃了根烟,冷笑一声。

    陆七也跟着他笑,“反正都跟您摊牌了,您什么都知道了,做什么选择看您。”

    张耀扬不说话,缭绕在烟雾中,眼睛半眯着,像是在思虑。

    陆七不满地啧一声,口吻讥诮,“你该不是舍不得吧?怕介绍给我,就断了向我们家的财源?”

    张耀扬冲他翻了个白眼,肤浅的小王八蛋。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这事不是能随便告诉你的。”

    陆七好奇心上来了,“怎么不能说?这许家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怂成这样?你们这种生意人,就是自私。”

    张耀扬往他那边凑,语气低沉下来,“你知道许家现在真正的掌权人是谁吗?”

    “知道。”

    “你知道?”

    “怎么着?你有把柄在他手上?”陆七好奇。

    “惹不得,你懂个屁你。”

    陆七有点没耐心了,吊了半天这老东西就会故弄玄虚,实在话一个字也不往外蹦。

    他装模作样要起身,“既然在你这得不到什么消息,那我只能告辞了。放心,我要是找上那位绝不会提你。”

    “坐下。”张耀扬眉目一竖,声音冷厉,“让你走了?”

    陆七只好悻悻坐回去,吊儿郎当开口,“你不就是怕吗?这许家半边天都塌了,还不能搞了?”

    “要是能搞,用得着你说?”一根烟很快燃尽,张耀扬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许文航从来都不什么好东西,他就这么不干不净地死了。当初做了那么多阴沟里的事,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的,没人抓着他把柄。他死了我才知道是怎么个事儿,我就说他一个人哪那么牛逼的本事?”

    “我就不信,真的滴水不漏,没一点儿证据?”陆七道。

    “证据当然有......只不过,在当年早就不知去向,说不定已经被他销毁了。”

    “那知情人是都......死了?”

    “那我可不清楚。呵,你看看许文航现在的下场,你以为说是病逝还真就是病逝?”

    “不是病逝吗?”陆七皱眉,缓缓坐直身子。

    “天真,动动脑子吧。”张耀扬气息悠长地呵笑着,“他一死,谁的获利最大。”

    陆七瞠目,声音微哑,“你是说......许文航是被许子青杀死的?”

    ......

    许文航并不是家里的独生子,他有个弟弟叫许文海,后面几年才去的北城。兄弟俩人后来一块儿做生意,许文航早年和徐文海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有过很大争执。

    许文航为了暴利需要踩过法律线,许文海试图阻止,两个人商谈不拢,大吵了一架。

    只是没想到意外发生得太快,许文航在酒后误伤了许文海,在他颤颤巍巍上前发现弟弟一口气就要断绝时,他惊慌地逃走了。

    然而,后来传出消息,许文海死于家中,案件被敲定为自杀。

    许文航觉得不可思议,想象中的麻烦没有到来,却令他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心里有股不安迟迟落不下去,直到许文海的儿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平静地告知他自己当晚目睹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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